衛東紅腫著一雙眼睛,驚喜過望地撲過來撓住柯尋的腦瓜子:“你沒事?!臥槽你沒事?!太好了臥槽!太好了,太好了!你沒事,哈哈哈哈你沒事!”


    “淡定,鎮靜,easy。”柯尋掙脫他的鉗製,在他肩上拍了一把,“我沒事,把你的小心心收回腔子裏吧,瞧哭得這一臉醜比樣。”


    “臥槽我這是為了誰!”衛東抹了把難以自控再度溢出來的淚花,走到一邊去,怕柯尋再拿他說嘴。


    柯尋望向一直看著他的牧懌然,翹唇揚起一個笑。


    牧懌然挪開了目光,頓了頓後又挪回來:“它們把你帶去了哪兒?”


    柯尋臉上笑意頓失,猶豫著說道:“可能是……基佬的煉獄?”


    也許是白天的經曆過於周折刺激,加上昨夜並沒有睡好,柯尋坐下邊冷敷和莫鍪打架落下的傷,邊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他是被一瓶可樂砸醒過來的,睜開眼時,巨牛正在挨間發放晚飯。


    鑒於昨天袁源被挑中,幾個畫外人此刻都沒有什麽想吃東西的心情,生怕一不小心就肥了,成為巨牛們火鍋旁邊的一盤小肥人肉片。


    柯尋揉著仍有些疼痛的鼻梁,坐起身靠到牆邊,見衛東用複雜的目光看著他。


    “聽說你被拉去配種了?”衛東語氣怪異地問。


    柯尋猜是董棟那貨已經被大家盤問過了,不由向著他望過去,見麵色疲憊地坐在那兒,小心翼翼地往嘴裏放著巧克力。


    衛東湊過來壓低聲音:“我看他走路時腿都軟了,怕不是被榨幹了。”


    柯尋:“嗬嗬,男人都是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大豬蹄子。”


    衛東問他:“你呢?你沒城門失守吧?”


    柯尋踹他一腳:“你在羞辱一個正直的同誌知道嗎。”


    衛東:“你的字典裏沒有‘直’記得嗎。”


    柯尋向著四周看了看,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問衛東:“咱們這個隔間怎麽好像換了幾個畫內人?”


    “可不,”衛東說,“你沒發現還多了個熟悉的麵孔?”


    柯尋目光投向那幾個正在搶食物吃的畫內人,驚訝地看到了莫鍪的麵孔。


    “什麽情況?”


    “就是換人了唄,”衛東說,“巨牛把之前那幾個弄去別的屋了,這幾個是重新塞進來的,看著一個個兒比之前那幾個還要壯實,不過牛逼的是他們一見牧大佬在這兒都老實得一比,剛才發食物也沒敢上來混搶,特狗腿地讓牧大佬先挑,然後他們才敢上來吃,連莫鍪都是這樣,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領袖的威懾力?”


    柯尋點頭:“是啊,雞群裏的首領雞是有優先選擇食物和交|配的權力的。”


    “……”衛東神色複雜地看了眼坐在對麵的牧懌然,“我要是隻雞我準羨慕死他。對了,還有個事……那個畢敬讓巨牛給弄去別的房間了,也不知道什麽原因。”


    “也許是因為他太瘦。”說話的是一直坐在一旁的朱浩文,手裏正擺弄著幾顆夏威夷果。


    “怎麽講?”衛東忙問。


    “人以群分,”朱浩文指了指這間屋子裏的人,“咱們這些都是正值年輕力壯的人,如果你仔細觀察,這些人的身材和外形也都很好,很符合那個中年大叔口中所說的‘良種’。”


    “所以這是按優、良、中、次、差的等級分出來的?”衛東了悟,轉而一驚,“臥槽,那該不會要從咱們這個房間開始動刀子吧?”


    柯尋看智障的目光看他:“你養雞養牛的話,是先吃|精壯年輕的雞和牛,還是先吃上了歲數和失去生育能力的雞和牛?”


    衛東撓頭:“可昨天袁源又怎麽說?”


    柯尋繼續看智障:“你涮火鍋是涮老牛還是涮小肥牛?”雖然這麽說對袁源有些不太尊重,但很明顯,事實就是如此。


    衛東目光一亮:“這麽說,咱們這些人很可能不會再被挑中了?”


    柯尋搖頭:“畫中的規則是每天幾乎都會死人,而且看這幅畫的性質,應該不會有讓咱們湊一起票選死人的機會了,所以不管咱們這些人是否是肥牛,肯定會被控製在每晚最少死一個的規律上,要知道,精壯的人不隻咱們幾個,這農場裏有的是,多咱們幾個不多,少咱們幾個也不少,今晚肯定還會死人。”


    衛東蔫兒下來,歎著氣道:“咱們在這幅畫裏每天白天看著悠閑,其實算是咱們經曆過的最無力的一幅了吧,麵對巨牛這種體型力量的絕對差距,咱們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甚至連逃跑的可能性都沒有,這純屬……就是束手等死,完全無能為力。”


    “得盡快找到簽名。”柯尋說。


    “關在這兒怎麽找,外頭草坪咱們不也找過了,除了這兩個地方咱們還能去哪兒。”衛東頹喪地說。


    柯尋起身,走到對麵坐著的牧懌然身邊,蹲身坐下,歪頭看他:“男神,關於簽名的線索,你心裏有譜了嗎?今晚巨牛們很可能又要來挑人了。”


    牧懌然目光落在身前的地麵:“想要找到簽名,首先要破解畫作者的作畫意圖,而後再分析畫麵內容和結構。”


    “這種超現實主義的畫家我一般都當半個瘋子加半個天才來看,”柯尋說,“首先我不是瘋子,其次我更不是天才,所以這類人的心理和意圖,我覺得最難理解。”


    “其實這一幅還算比較好理解的,”秦賜在旁邊加入進來,“畫名既然是《動物世界》,那麽顯然在作者設計的這幅畫的世界觀裏,動物才是這個星球的主人,而人取代了現實中動物的角色和等級,在這裏產生了地位上的大翻轉。”


    “我好奇的是,既然在這幅畫裏人變成了低等級的動物,那麽畫作者自己又算是什麽?”柯尋說,“他把自己也看成低級的人,還是把自己看成了高級的動物?如果是前者的話,在畫裏人類毫無尊嚴,甚至連姓名都不配擁有,那他又有什麽資格在畫中留下自己的簽名?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這人就有點兒齷齪了,別的人類都是低級的,就他是高級的?行吧,他是畫作者,那咱們不在這上麵跟他計較,那他又會是哪一種動物,動物中的貴族熊貓?還是獅子王?”


    衛東點頭:“這是個問題。”


    “對於一些動物保護者或狂熱愛好者來說,”牧懌然道,“人類在他們的心目中,還不如動物。”


    “人類自私,陰暗,殘忍,劣根性數不勝數,的確不如動物。”搭話的是不知什麽時候也跟過來的朱浩文。


    “小朱同誌,浩文兒,”柯尋做了個合什的手勢,“人性這個課題實在是太大了,咱們要是在這兒討論下去,七天都過完了也不見得能討論完第一章。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找簽名,大家集思廣益一下,懌然先發言。”


    牧懌然似乎已經懶得再去糾正柯尋的稱呼,仍舊不看他,邊思忖邊道:“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簽名不會出現在我們無法迄及的地方,但凡我們的能力所能到達之處,都是簽名出現的範圍,那麽反過來想,如果我們目前能到達的地方沒有簽名出現的可能,是不是意味著……”


    “一些看似我們無法迄及的地方,其實是可以去到的!”柯尋接道,“有道理!我們怎麽就沒想到,把問題反過來思考,往往會有意想不到的答案,不愧是大佬,思維就是比我們活躍。”


    眾人:“……”


    秦賜說道:“小牧說得確有道理,我們目前所能到達的地方,一是這個隔間,二是外麵的草坪。


    “草坪上一覽無餘,而且今天白天我和小牧也已經站在高處觀察過,不論是地形還是草皮紋理,都不能構成鈐印的圖案或是簽名的字體,所以草坪可以排除在外。


    “隔間的話,首先咱們這一間肯定不可能,別的房間也不太可能,因為毫無意義。隔間外麵的走道,以及整個農舍內部,也不太可能,畢竟隻要咱們仰起頭來,或是放風時進出的時候,就可以一覽無餘,簽名如果在這裏,很容易就能被發現。


    “我們日常能去的地方隻有這兩處,如果這兩處沒有簽名,就隻可能是在別處,別處看似咱們不可能去到,但如果按小牧的說法,說不定是可以去到的,隻不過咱們以為不可能,實際隻不過是因為沒有試過。


    “咱們現在要找的就是這種地方,既有可能出現簽名、憑咱們的能力也有可能去的地方。大家一起想一想,什麽地方會具有這樣的屬性。”


    柯尋:“管理員的辦公室?那個地方咱們也能去,但前提是……咳,你們懂得。隻不過我去的時候是被拎著的,無法自由,咱們如果要去試探,隻能想法子偷偷的去,而且恐怕也相當危險,畢竟裏頭都是牛。”


    董棟也咳了一聲:“還有……女人那邊的農場,咱們也能去……”


    “不,”牧懌然看了他一眼,“去那邊沒有什麽用處,那邊和男農場是一樣的,如果農舍和草坪沒有出現簽名的可能,去到那邊一樣不會有。所以管理員辦公室是可能之一,除此之外,我認為附近應該還具備屠宰室和食物加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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