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菏“嗯”一聲,半閉著眼皮等下課,隻是下課鈴已經響過兩遍,講台上的那位也沒有要停的意思。


    陳又銘雖然不是個囉嗦的人,但新手上路不敢超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囑咐到位,生怕有什麽遺漏,又或是出了什麽差錯。他來學校前把注意事項全列在紙上,認認真真準備著和同學們的第一次會麵。


    走廊上出現一陣騷動,隔壁班已經放學了,教室裏的同學們不免浮躁起來。陳又銘望了望台下懨懨的學生,又看了看窗外望眼欲穿的家長,終於大手一揮放這群小崽子們自由。


    戚菏拉著顧惟星一個勁兒往外衝,邊走邊道:“我哥發信息說在門口等我們。”


    走道裏的家長和學生唧唧喳喳,戚菏帶著顧惟星來回穿梭,殺出一條血路,直奔校門口。學校門前的這條路堵得水泄不通,戚謹行的車停在最前麵,他們倆找好半天才找見,戚菏一上車就找水喝,十足的冷氣吹在臉上,終是舒坦了。


    戚菏找了包濕紙巾把汗涔涔的臉擦幹淨,又把紙巾遞給顧惟星,示意他也擦擦這滿頭大汗。顧惟星熱得臉紅彤彤的,看起來有幾分可愛。


    戚謹行握著方向盤問:“你們軍訓要住校嗎?”


    “不用,”戚菏回答,“這點還算良心,就是這天能把人烤化了,老天一點兒也不給麵子。”


    戚謹行拐向下一條道,說:“待會兒多買些防曬霜,星星到時候別硬撐,不舒服就請假。”


    顧惟星乖巧地點點頭,他雖然擔心軍訓,但從來沒想過搞特殊。


    戚謹行是有些心疼的,他比倆小孩兒大了七八歲,看著戚菏從抱在手裏的小團子長成活潑陽光的大男孩兒,自然也是看著顧惟星一點點長大的。


    顧惟星從小就乖巧,大人不在身邊時也能安安靜靜地玩一個下午,家裏長輩又常年忙於工作甚少陪伴,漸漸地變得越發沉默。


    有一年暑假戚謹行帶著剛考完期末考的兩小孩兒去海邊衝浪,起初還好好的,回去的路上發現顧惟星被曬得全身通紅,有些地方已經脫皮了,他忍著難受一聲不吭,因為怕掃興。戚謹行用手碰了碰他發燙的臉,顧惟星難受得眉頭擰成一團,還堅持說自己沒事。


    戚謹行那時也不過是青春期少年,和自家弟弟野慣了,哪裏懂什麽防曬知識,覺得曬黑點也無所謂,這一下可嚇得夠嗆,急忙打車去醫院。


    後來顧惟星在家養了半個暑假才恢複,難得的是顧釗良破天荒地放下工作回家陪兒子,父子倆每天圍著一盤飛行棋從白天玩到黑夜,竟也沒覺得膩。


    落灰的飛行棋終於派上用場,也算是因禍得福。


    戚菏接著他哥哥的話頭,道:“再去一趟藥店,防暑用的藥得多備一些。”


    顧惟星點點頭,看著窗外的景色一陣頭疼。


    到了商場門口,戚謹行接了個電話,工作上有急事要處理,把倆人放下便走了,走之前還不放心地囑咐了幾句。


    戚菏最煩嘮叨,接過他哥遞過來的卡,應付式地“嗯”幾聲便拉著顧惟星跑進商場。商場一樓的彩妝區琳琅滿目,各式各樣的防曬霜挑花了眼,ba見是兩個半大點的高中生也懶得理,隨他們自己去。


    看著介紹上天花亂墜的文字,戚菏頭都大了,亂七八糟的功效寫一堆,他硬是沒看出區別,隻好問顧惟星:“你覺得買哪個好?”


    顧惟星沉思了一會兒,道:“銀色的那個。”


    戚菏好奇地問:“有什麽不同嗎?”


    顧惟星想了想回答:“好看。”


    ……


    戚菏滿臉黑線地叫ba拿了五隻銀色款防曬霜,其中四隻都扔進了顧惟星的書包。他自己忒不講究,到時候嫌麻煩記不記得用都不一定,買一隻裝裝樣子,能過何女士那一關就行。


    買完防曬在一樓的側邊找到一家藥店,戚菏對著滿貨架的防暑藥品犯愁,他恨不得全給顧惟星搬家裏去,每個廠家的藿香正氣水都拿一盒,十滴水風油精人丹丸一樣也不落下,顧惟星攔都攔不住,氣得跳腳。


    顧惟星看著戚菏塞他懷裏的這堆東西腦筋疼,藿香正氣水的衝味記憶猶新,他這輩子再也不想嚐試第二次。


    他歎了口氣道:“差不多行了,我又不是朵嬌花。”


    真是朵嬌花也得被藿香正氣水灌死了。


    戚菏擺出一副大人模樣,教訓他:“我這是為你好,這叫以防萬一。我可是你哥,難道還會害你嗎?”


    顧惟星腹誹,學得還挺像樣兒,天天上趕著給他當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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