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忽然, 一隻白胖鴿子又飛了進來, 引得秦隱動作一頓, 回頭看向書桌上的白胖鴿子。


    白胖鴿子的腿上依舊如上回一般,綁了一個小竹筒。


    似是竹筒裏裝的紙條寫著對秦隱極為重要的事, 重要到他立馬暫緩查看畫中的詭異, 快速朝白胖鴿子方向走去。


    宣采薇見秦隱轉頭, 趕緊將手中的棋子對換, 雖麵上不敢有動作和表情,背後卻已然汗濕了一片。


    不要問她, 畫中人怎麽還能出汗,她哪裏知道, 反正她穿過來後, 她所見的自己, 就跟真人差不多。


    隻是,當時的宣采薇緊張著自己的事, 沒有發現背對著她的秦隱, 脊背一僵,手指攢著紙條, 緊了緊,在紙條上留下了明顯的褶皺。


    秦隱薄唇緊閉, 下唇因為用力有些發白。


    如若宣采薇得見, 定是能發現秦隱難得有如此難看的臉色。


    下一刻,秦隱將手中的紙條一揚,落進了一旁的“龜殼燈”裏。


    試圖讓自己保持冷靜的宣采薇, 隻看到紙條上未燃盡的兩個字——


    “天命。”


    但轉瞬,火舌吞吐,“天命”二字亦歸於無。


    宣采薇瞳孔微微睜,心裏疑竇叢生,暫時壓過了緊張的情緒。


    她不是第一次見秦隱收到飛鴿傳書,雖宣采薇本不想探究秦隱的隱秘,可她被迫得知,卻也忍不住好奇,開始串聯信息。


    上一回還可以說是秦隱公務上有什麽隱秘任務,這一回……


    宣采薇就費解了。


    兵部行事,跟天命有什麽關係?


    宣采薇不由想皺皺眉,直覺秦隱身上很有些古怪,同傳聞中超然物外的他,不太一樣。


    宣采薇雖然恪守禮節,但實際而言,她因為常年在自己屋子裏呆著,不得而出,所以,她對外界報有強烈的好奇心。


    尤其,當一個似乎有好多秘密的秦隱擺在她跟前時,就像一個好看的“珍瓏棋局”,讓宣采薇忍不住想去探究。


    宣采薇思想掙紮了一會,最終還是沒能抵過旺盛的好奇心。


    此行既然給予她神奇的體驗,她也不妨稍稍放縱滿足一下自己。


    嗯,她就八卦這麽一次,保證就一次哦!


    宣采薇說服好自己之時,秦隱也處理好了紙條,轉過身來,逼近宣采薇。


    宣采薇方才壓下的緊張,又提了上來。


    雖然此時,她已然換了棋子,但秦隱又不眼瞎,剛剛定是看見了。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她應該用哪一種裝死的方法躺一躺?!


    但就在宣采薇自詡聰明也沒想出個解決辦法時,老天爺這回倒沒玩她,反而幫了她一回。


    秦隱見著畫上宣采薇手裏的白棋子上貼著一個黑色圓蟲,大小剛好覆蓋棋子,乍一看,就像是個黑棋子。


    秦隱能發現,宣采薇自然也能發現。


    呼!


    她終於錦鯉附體了一回!


    可宣采薇這顆心還沒來得及放下,就見秦隱原本麵無表情的臉上,忽地沉了沉。


    宣采薇心頭“咯噔”了一下,這…這樣都混不過去嗎?


    哪知,秦隱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方手帕,快速而又準確地捕捉住了圓蟲。


    然後連同手帕,一起丟進了一旁的“龜殼燈”。


    宣采薇微愣,下一刻才是反應過來,秦隱果然對這幅畫珍之又重,不允許任何外物沾染玷汙。


    如若沾染玷汙,下場就是……


    宣采薇看了一眼在“龜殼燈”裏撲騰了幾下就不動的小圓蟲。


    忍不住抖了抖另一隻藏在衣袖裏的手。


    沒了小圓蟲,秦隱再次看宣采薇時,目光便溫和了些許,捏著小酒杯,靜靜品著,在燈影搖晃,酒香彌漫中,漸漸衝淡了周身的冷漠。


    但就在這時,外頭忽然傳來一陣吵鬧聲。


    秦隱捏著酒杯的手一頓,長眉微皺。


    緊接著,外頭有小廝說話道。


    “郡王爺,劉嬤嬤求見。”


    秦隱頭都沒回一下,更別說開門讓人進來,但是聲音卻傳了出去。


    “不見。”


    平平淡淡,聽不出喜怒。


    外頭的小廝雖不是唐管家,但也極為給力,攔住“劉嬤嬤”不讓其再往前進分毫。


    劉嬤嬤一臉氣急,後槽牙收緊,忍不住就開始大聲嚷嚷道。


    “郡王爺,老奴知道是老奴侄女一時犯了糊塗,衝撞了郡王,不過可否看在老奴侍奉老夫人多年的份上,饒了老奴侄女這麽一回,切勿將她趕出郡王府。”


    劉嬤嬤侍奉秦隱母親多年,是秦隱母親跟前的得力人,雖然她知道秦隱性子孤僻,但秦隱對其母親一向恭敬,是個孝順的,她抬出老夫人這張牌,就是想讓秦隱賣老夫人一個麵子。


    劉嬤嬤心裏還算有底氣,衝著郡王爺孝順老夫人這一點,秦隱該是能放她侄女一馬。


    可誰曾想,劉嬤嬤嚷嚷地大聲,裏麵卻半句回應沒有。


    徒留劉嬤嬤呆在原地,臊得臉紅,引得秦隱院裏侍候的小廝憋了笑意。


    過了一會,其中一個小廝上前一步道。


    “劉嬤嬤你還是請回吧,咱家郡王若不是看在你侍奉老夫人多年的份上,早就將春桃發賣,擅自勾引主子,以下犯上,這要放在旁的公侯府門,你也知道該是被發賣到哪裏去。”


    這位小廝雖不是秦隱的心腹,但他們這一個院子的人,平素都被唐管家管著,紀律嚴明不說,對秦隱那叫一個忠心耿耿。


    護主之心不言而喻。


    劉嬤嬤雖然焦急,但見自己留下來也是徒增笑柄,估計今晚秦隱是不會賣她這個麵子了。


    還是等明日老夫人醒來,她再去想想辦法。


    劉嬤嬤打定主意,陰著一張臉,就準備離開。


    但就在她剛有動作時,眼前緊閉的大門,倒是“嘎吱”一聲——


    開了。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幾個小廝後。


    是秦隱。


    劉嬤嬤起初一愣,但轉瞬又是狂喜。


    她就知道,郡王爺雖然對誰都是孤僻性子,但到底是畏懼老夫人的,賣老夫人一個麵子。


    興許郡王對春桃也是有意的,隻是不喜春桃的做法而已。


    如若這般,她隻要好生哄好老夫人,再讓春桃服個軟認個錯,把老夫人哄高興了,屆時迂回送上郡王爺的床,也不是什麽難事。


    想到未來自己的侄女能成為郡王的侍妾,劉嬤嬤氣焰頓時囂張了不少,下巴微微揚了揚,滿眼得意。


    門口的兩個小廝,彼此對視了一眼,都能看見對方眼中的納悶。


    郡王爺怎麽突然想起搭理劉嬤嬤了,難不成除了賣老夫人麵子外,還真瞧上了春桃不成,心軟了?


    幾人心思各異,秦隱倒是開了口。


    “她,用的是什麽香粉?”


    話是對著劉嬤嬤說的,雖然沒說是誰,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問得是今夜大膽爬床的春桃。


    聞言,劉嬤嬤心裏越發確認得意,隻覺秦隱就是後悔了,拐了個彎兒關心自家侄女,看來春桃這步棋還是賭對了,回頭可得好好誇這臭丫頭幾句。


    劉嬤嬤自顧自腦補,沾沾自喜,一時倒沒有在意秦隱語氣的冷淡,比正常之時冷淡了幾分,隻當他是害羞。


    劉嬤嬤佝了佝身子,臉上笑成了一朵菊花,殷勤道。


    “回郡王爺話,春桃用的是城裏西麵的天香水粉鋪的桃花香粉,咱們春桃最為喜歡桃花,所用之物都得帶點……”


    劉嬤嬤洋洋灑灑地介紹著自家侄女,想在秦隱心裏多留些好印象。


    卻未曾想剛說兩句,就被秦隱冷言打斷。


    這一回,秦隱沒再看劉嬤嬤,而是同一旁的小廝道。


    “明日告訴唐管家,郡王府女眷禁止再用桃花香粉,且郡王府以後禁止采買天香水粉鋪的東西。”


    下了兩個禁令,秦隱轉身回了屋,再不看劉嬤嬤一眼,動作利落幹脆。


    隻留下得意之色還未散盡的劉嬤嬤,瞬間僵在原地,片刻後,滿臉脹得通紅。


    作者有話要說:  先來一更。23點再發兩更。因為手速慢,剩下的四更,五更要淩晨後,大家可以明天早上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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