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藏著滿滿的八卦味道,夠引人遐想。


    至少成功將本是黏在棋盤上的宣采薇的目光吸引了回來,朝著姚擎看去的方向看去。


    是一個高高瘦瘦的身影,不似城中世家子弟喜愛華服,不遠處的身影,隻穿了一件發白的[衫,腰間掛一木牌,側臉看著幹幹淨淨,透著一股文人的氣息,看著便像個清風朗月的主兒。


    宣采薇隻匆匆看了一眼,心裏的疑惑卻越發放大。


    她從未見過此人。


    為何姚擎會說此人是她的愛慕者?


    姚擎可不知道自己頭上的“玉冠”還能產生疑問的想法。


    打從這人出現後,他眼神就沒移動分毫,不知道的還以為姚擎對人家有意思呢。


    許是姚擎的目光太過專注,不遠處的那人微微轉頭,正好對上了姚擎打量的目光。


    那人的眼神同他的麵容一樣幹淨,澄澈的緊,見著姚擎,雖麵色愁苦,但還是不自覺嘴角掛上了謙和有禮的笑容,朝著姚擎走了過來。


    “姚兄,沒想到能在此遇到你,也是,你也該是為了今年的彩頭來的吧,這樣也好,合我二人之力,勝算應該更大些。”


    姚擎看著眼前雖眉宇間微皺,但還是帶著真誠笑容的男子,他太陽穴氣得直突突。


    他跟他很熟嗎?還合二人之力?!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多好一樣。


    可姚擎又因為某種原因,必須要維持著虛偽的假笑。


    身後姚擎的貼身小廝倒是替他說出了心裏話。


    “裝什麽好人?!整個京師都知道你是我家少爺的情敵。”


    簡直讓他家少爺丟盡了臉麵,這句會傷姚擎自尊心的話,小廝沒敢說。


    那人被姚擎小廝突如其來地指責搞得有些發愣,片刻後,才像是後反勁兒過來,臉色刷一下通紅,慌忙同姚擎否認道。


    “我定不是姚兄的情敵。”


    “我行此事,不過是為了報恩而已,宣三小姐並不認識我,我也從未想過破壞你同宣三小姐的親事,還請你不要誤會,更別誤會了宣三小姐。”


    那人後麵這兩句話說得有些大,引得周圍的圍觀群眾也不由豎起了耳朵,好奇地聽著京師裏最近傳得最為厲害的一件八卦。


    宣采薇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這一躺,躺成了說書人嘴裏的八卦熱門女主角,還是狗血的“二男爭一女”的戲碼。


    “宣采薇病危”這件事,京師大多人初聽時隻是唏噓,感歎到底沒能逃脫“活不過十五”的預言,為這位妙齡少女的短暫人生感到可惜。


    姚擎雖麵上悲痛,心裏卻樂開了花,尋思總算讓他等著了。


    他這一年心裏還有些懸吊吊,生怕宣采薇真活過十五,他還真得娶那個麵黃肌瘦的病秧子為正妻。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姚擎便忍不住心頭犯起一陣陣厭惡嫌棄。


    不過幸好,“六爻門”大師卜算之術,名不虛傳。


    但如果說姚擎是“貓哭耗子”,這不知從哪突然冒出來的男子,才是真正地為宣采薇憂心忡忡。


    此人名為孟長思,是左都禦史家的二公子,在“宣采薇病危”消息的傳出的第二天,立馬帶著珍稀藥材去了宣府。


    驚掉一眾吃瓜百姓的大牙。


    孟長思此人,雖不像姚擎那般出名,但在京師的世家子弟中,也是個極為出眾的人物,是許多貴女心中的良伴之選,如若真搞個投票,說不準孟長思的得票還比姚擎高,畢竟孟長思可沒有婚約羈絆。


    而且在某一個領域,他的名氣比姚擎還大。


    而孟長思在世家子弟中的印象中多是純粹不知事,像個被保護極好的單純少年,雖到了成親的年紀,但仿佛完全不懂男女情.事般,也沒聽說左都禦史家替他定下哪門子親事,更沒聽說他同哪家姑娘有所牽扯。


    同孟長思親近的好友,時不時還取笑孟長思“不開竅”,說不準要去寺廟當和尚敲鍾去。


    誰料這孟長思哪裏是不開竅,原來是心頭早有了人兒!


    京師的吃瓜百姓們在看到孟長思急匆匆地每日提著藥材去宣府報道後如是想。


    更奇怪的是宣府的態度,按理來說,宣采薇已然有了婚約,孟長思便是再如何喜歡宣采薇,想給宣采薇獻殷勤,宣府顧忌宣采薇的名聲,也該是將孟長思拒之門外才是。


    今個兒聽了孟長思同姚擎的解釋,吃瓜百姓們倒是有些恍然大悟。


    原來是恩情,不是愛情。


    吃瓜百姓們恍然大悟,姚擎卻嗤之以鼻。


    他也不是第一回見孟長思了,早在宣府兩人就打過照麵,孟長思眼珠子都快掛在宣采薇院落方向的樣子,他看得清楚分明。


    當下,姚擎火氣四起,雖他對宣采薇毫無感情,甚至盼著宣采薇死,可到底宣采薇現在名義上還是他的未婚妻。


    孟長思這般肆無忌憚地覬覦他“所有物”的模樣,讓姚擎大為光火。


    而且他才不信孟長思的“報恩”鬼話,宣采薇由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若不是有意接觸,哪裏能有接觸外男的機會,更別談施恩。


    至於二人如何接觸,姚擎定會細查,也算他小瞧了宣采薇,原以為是個膽小乖順的,沒想到給他戴綠帽子戴的那般順手。


    不知怎的,姚擎習慣性想起了在屏風後麵那張被黑發擋了大半的模糊麵龐,每每在他念完被父親逼著背的“情話”後,總會帶有些微笑意地誇讚他幾句。


    姚擎一愣,有些奇怪自己怎麽會回憶起這個場景。


    他皺了皺眉,趕緊趕走心頭那點奇怪的情緒,轉而又帶上一張假笑麵皮應付孟長思道。


    “孟兄說的是,是我這下人不懂事,我回頭定會好好管教他。”


    於外人麵前,姚擎表現出的大度模樣又是贏得周遭一陣好評。


    不過姚擎倒不單單是為了博好名聲才表現出大度。


    而是因為孟長思的父親。


    左都禦史監察朝廷百官,即便是姚擎的父親博文侯,也在監察範圍之內,輕易可不能得罪。


    思及此,姚擎隻得暫時同孟長思虛與委蛇。


    孟長思可沒姚擎心頭那麽多彎彎繞繞,他一聽姚擎沒誤會他,最重要的沒誤會宣采薇,嘴角立馬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道。


    “姚兄理解就好。”


    “不過,我同姚兄還真是投契,竟都想到了來此地,為宣三小姐祈福。”


    話音一落,孟長思仰頭看向了高台中間柱子上被風吹起的荷包,其上的“太極刺繡圖案”栩栩如生。


    宣采薇這一路八卦聽下來,倒是終於明白過了勁兒,原來眼前這位孟長思,就是先前引起姚擎不爽,讓他拿出六十年份人參較勁兒之人。


    雖宣采薇完全對此人無印象,更沒有什麽“施恩”的記憶,但孟長思能做到讓姚擎不爽這點,倒是讓宣采薇對他有了幾分讚賞。


    哼,她現在收拾不了姚擎,有其他人讓姚擎不爽,就是盟友。


    隻不過,宣采薇剛剛解開了一個疑惑,立馬又被孟長思的話,說得茫然了。


    什麽祈福?


    姚擎怎麽可能會為她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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