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若風從孫老板一係列心理活動中,已經查知了他的身份。(..tw棉花糖小說網)查得的結果讓劉若風吃驚不小――眼前老者竟是四魔之首的天魔!


    孫老板奇怪地問:“方大人,你在朝廷為官,怎會與地魔扯上關係?”


    劉若風既知孫老板就是天魔,而地魔、天魔都被稱為“魔”,想來他們的關係不會太差,便道:“此事說來話長。孫前輩,可否借個地方說話?”


    孫老板點頭:“方大人,請!”引著劉若風和明宇進入賭場,來到一個十分雅致的房間。


    三人落座後,自有下人送上香茗。


    劉若風把自己被棋聖打下天坑、意外遭遇地魔、而後共同逃出的經過約略相告。


    孫老板歎道:“想不到,他也栽在三聖之手!”


    劉若風故意追問:“莫非孫前輩也與地魔相熟嗎?”


    孫老板緊盯著劉若風,道:“看來方大人並不是真正的朝廷命官吧?以你的才能,豈會屈就一個山陰縣令?又怎會惹上棋聖?”


    “孫前輩說得不錯,在下不是真正的方大人,真正的方大人已死在匪徒之手。在下……名叫劉若風。”


    “劉若風?一定是武林中的後起之秀吧?可歎老夫困在這個地方太久,對江湖上的事已經孤陋寡聞的很了!”


    “前輩也是被困在這裏嗎?什麽人竟能困住前輩?”


    孫老板冷笑一下,道:“沒有人能困住我!劉若風,老夫告訴你吧,老夫就是天魔!”


    劉若風故意作出驚奇狀。旁邊的明宇倒是真的感到驚奇不已,一雙眼牢牢地盯住天魔。


    天魔接著道:“老夫年輕時,有兩大嗜好:好殺,凡是我看不順眼的人就殺;好賭,追求賭桌上那種大起大落的刺激!”


    劉若風奇怪天魔竟然並不嗜酒,放眼一看,這間房裏卻有數不清的酒具啊!


    天魔笑道:“劉若風,你不用看了,酗酒的習慣,是我來到這裏的二十年才慢慢養成的。”


    劉若風追問:“前輩是因何來到這偏僻的山陰縣的?可否相告?”


    “劉若風,你既與地魔是朋友,便不要再叫我前輩什麽的,直接叫我天魔得了。我剛才不是說,我年輕時好殺嗎?確實殺人不少,因而有許多人都惦記著我。後來,有個人找到我,要與我賭一把。”


    “賭什麽?”


    “賭單雙!”


    明宇問:“什麽叫賭單雙?”


    天魔拿出一個錦盒,裏麵盛著許許多多黑亮黑亮的“棋子”。天魔隨手抓一把放在桌上,問二人:“你們說,這堆黑子是單還是雙?”


    劉若風不語。明宇隨口答:“是單吧。”


    天魔用一根細棍把“棋子”兩粒兩粒地拔到一旁,最後剩下一枚,對明宇道:“你小子運氣不錯!告訴你們,這種黑子叫金珠,你隻要猜出它的數目是單還是雙就成。賭單雙是最公平的一種賭法。不過,高明的賭徒一眼就能目測出有多少粒金珠!小子,你抓一把試試。”


    明宇抓了一大把金珠放在桌麵上。天魔立即道:“金珠共五十八枚,雙!”


    明宇用細棍拔拉著細數,果然正好是五十八枚!明宇驚訝且佩服:“前輩,以你的賭技,誰還敢和你賭?!”


    天魔一聲冷哼。


    劉若風問:“天魔前輩,你們賭注是什麽?”


    天魔:“輸掉的一方,必須答應對方一個條件!”


    劉若風:“結果是天魔前輩輸了,所以答應對方提出的條件,從此呆在山陰縣,是不是?不知那個人是誰?難道他的賭術比你還要精湛嗎?”


    “不,他根本不懂賭術!”


    明宇不大相信,疑惑地道:“那怎麽會啊……”


    天魔眼睛瞪大,眉毛豎立,道:“世上沒有什麽不可能!因為那個人不是尋常之人,他是武聖!”


    劉若風和明宇都感心中一震。對於武聖,人們往往隻聽說他的名頭,卻少知他的事跡。兩人都期待著天魔往下說。


    “我們約定三局兩勝。通過擲色子確定順序,由我猜第一局。他從盒子裏抓出一把金珠放到桌上,由我猜它的單雙。”


    明宇急問:“前輩猜錯了?”


    天魔搖頭,又點頭:“我目測出是單,再依據盒子裏剩餘的金珠數目,也推測出應該是單。但我卻猜錯了!”


    明宇道:“難道是武聖作了手腳?”


    “他並沒有作手腳,數下來確實是單。”


    “那前輩怎麽會輸?!”明宇急迫地問。


    劉若風忽道:“我明白了!因為對方是武聖,所以,天魔你就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不相信武聖會如此輕易地輸給自己,你覺得他一定暗中施出了什麽殺手鐧!於是,你不敢猜單,而去猜雙!說不定你當時還在暗自得意呢,但結果卻讓你目瞪口呆!”


    天魔長歎:“唉――,一切都如你所言。劉若風,你真厲害!”當時的情景,天魔在回味,劉若風和明宇則是在想象。


    過了一會兒,明宇問:“那第二局呢?”


    “第二局由我拿金珠,他猜。他閉上眼,根本不看我如何取金珠,卻在我抓珠的時候說道:‘你取的也是單數吧?’”


    劉若風撫掌讚道:“武聖果然高明!他本來目測不出金珠的數目,但是他卻通過那句問話,把數金珠數目的問題變成了一場心理戰,而且將壓力都推到了天魔你的身上。因為你聽了他這話就會去想:‘他猜單的可能性大呢,還是猜雙的可能性大?我應該取出雙數呢,還是應該取出單數?’你當時一定猶豫了許久!”


    “劉若風,你分析得一點不錯!”


    明宇問:“前輩,你終究是取的單數還是雙數?武聖猜對了嗎?”


    天魔不回答明宇,卻對劉若風道:“劉若風,你能分析預測一下這一局的情況嗎?”


    劉若風聽出天魔是要考考自己,微笑道:“天魔前輩,我隻是依理推測,實在貽笑大方!這一局嘛……以天魔你的智慧,應能破解武聖的心理戰術。你隻須忘掉你的賭術,就那麽隨手一抓,不去管它是單是雙,勝負完全由上天去決定!”


    天魔拱手道:“劉若風,老夫佩服!當時我就是這樣做的,並且把我的做法明白告訴武聖。他大笑之後,隨口猜了個單。他輸了。”


    明宇似有所悟:“有時候,越簡單越直接越好!”望著天魔,等著他講第三局。


    天魔似乎理解兩人的心情,緊接著道:“第三局又輪到他取金珠我猜。劉若風,你以為他會用什麽方法對付我?”


    “這就不好說了。他應該不會再用第一局的方法吧?因為那樣太冒險……實在是難以猜測了。”


    天魔一邊回憶一邊道:“第三局,他仍然是隨手一抓,不過他的手在盒子裏稍微多停了一會兒。我經過目測桌上和盒中的金珠,認定桌上金珠為雙數。”


    明宇道:“前輩,武聖這一次一定會作手腳!要是我的話,就猜單!”


    劉若風卻搖頭:“天魔前輩不會猜單!因為武聖的手在盒子裏多停留了一會兒,天魔會認為那是在故弄玄虛,引人上勾。加上第一局的教訓,所以天魔你多半會猜雙!”


    天魔苦笑:“我猜的正是雙,但是,我卻輸了!”


    明宇大為不解:“怎麽會呢?明明是雙,怎麽會變成單?難道是武聖出老千?”


    “武聖並沒有出千,我輸得心服口服!”


    劉若風拿起一粒金珠捏在掌心,猛運內勁。張開手掌後,金珠卻無變化。


    天魔看著劉若風道:“我這金珠是玄鐵煆製,就算是武聖,也不能將它捏碎!我們當日用的正是這種金珠。”


    劉若風搖頭道:“金珠無法捏碎,這就令人難以想象了!天魔,你還是為我們直接揭開迷底吧,武聖究竟施了什麽手段?”


    明宇更是一副渴求的目光。


    天魔:“當我用棍子數桌上金珠時,你們猜猜,最後我看到了什麽?”


    劉若風和明宇都搖頭。


    “原來有一粒金珠嵌入了桌內!所以,金珠的數目由我目測的雙數變成了單數!”


    劉若風深為震駭!如果隻是把一粒金珠拍進桌內,那容易做到;但是要在一瞬間將一把金珠的其中一粒嵌入桌內,而且還要騙過天魔這樣的高手的眼睛,那就有點匪夷所思了!他抓一把金珠在手,在桌上試驗幾次,最終無奈地搖頭!


    天魔:“劉若風,你別試了,老夫後來試過無數次,終是做不到!這種手段,也許就隻有武聖才能做得到吧。所以,我是輸得心服口服!武聖要我二十年內不得殺人,不得在江湖露麵。我隻好答應他。”


    明宇道:“前輩,你在偏僻的山陰縣匿跡二十年,是個守言諾的人,明宇佩服!”


    “小子,你別捧我了。我時常恨自己,為什麽要守著這麽個承諾?除了武聖,別人又不知道我有過這種承諾,我為什麽不能出去?出去後如果遇到武聖,大不了我在他麵前自吻謝罪得了!唉,我這是何苦?”


    劉若風也感歎:“唉!每個人心中都有個‘魔’,任你怎樣掙紮,都很難擺脫自己‘心魔’的掌控!所謂‘魔’,就是那些你所固守的條條框框,它們束縛著你,讓你得不到真正的自由!前輩的‘心魔’,就是無論如何要堅守諾言;我心中有‘魔’,那是從小接受的儒家道德觀念;明宇,你也有心‘魔’,是你對武功、對虛名的癡求!”


    天魔和明宇似被這番話所震動,默然不語。


    劉若風默想著當時天魔與武聖賭最後一局的場景,忽然問:“天魔,還有一個細節你沒解釋,就是那盒子裏剩餘的金珠數目為什麽也正好相當?武聖又是用了何等高超手段來騙過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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