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水?”


    楊戕愕然道,“這個名字聽起來似乎有點嚇人,不過這究竟是什麽東西?”


    鳳凰鬱悶道:“千辛萬苦從峨嵋山上偷下來,難道竟然是沒用的東西?”


    朽木道人冷冷的瞪了鳳凰兩眼,道:“既然是神鳥,為何還要去碰這種汙穢的東西。峨嵋山上什麽東西不好拿,你偏偏偷了這麽個東西來,真是……這瓶子裏麵裝的,乃是萬惡不赦之徒的元神所化的‘死水’。裏麵的這些亡魂,都是群山之中的邪魔,峨嵋劍派的人將其誅殺之後,就將其元神封入此瓶之中。然後這瓶上的符咒會逐漸將他們的元神練化,最後化為幾滴‘死水’。所以,這麵的東西就是這些萬惡之徒的凶靈所化,得到這件東西,可並非是什麽好事情。”


    “呸呸!~”


    鳳凰猛地吐了幾口口水,道:“真是晦氣,本以為能夠給你弄點好東西回來,結果竟然拿了個這麽邪門的東西。算了,幹脆找個地方扔了得了。”


    楊戕也有點鬱鬱,道:“你這神鳥這次可真是看走眼了,想不到竟然弄這麽個東西回來。好吧,找個地方扔了了事。不過,峨嵋劍派的人應該知道這東西是什麽,為什麽不幹脆扔掉呢?”


    “楊戕,你應該明白元神是怎麽一回事吧?”


    朽木道人將那瓶子放在了眼前,又仔細打量了幾眼,“以你的修為來看,已經結成了金丹,很快就會修煉出元神來。一般人死後,隻能化為鬼魂,不可能再生,而修煉之士身體破滅之後,元神如果能夠即時找到新的軀體,仍然能夠複生。為了防止這些邪魔的元神作惡,所以,有的邪魔的元神,就被曆代峨嵋高手禁錮在這小小的瓶子中。因為瓶上的符咒,這些元神無法逃脫,更無法超生,最後隻能化為幾滴水滴。”


    鳳凰嘀咕道:“這麽一個拳頭大小的瓶子,裝得了多少呢?老道士,你不是來糊弄我們的吧?”


    朽木道人冷冷地說道:“要是你想死的話,就把這個瓶子裏的水喝下去吧!這可不像你先前弄出來的那些丹藥,隻要少許的幾滴,就會讓你瘋狂的。雖然這些元神已經化了,但是他們的凶戾之氣都還保留在其中,若是被人吸收了的話,隻怕立即就會變成瘋子一般。”


    “真是可惜。”


    楊戕道,“我聽師傅說,修為高深的人的元神是可以用來練成丹藥的,吃了之後,能夠迅速提高修為。(..tw無彈窗廣告)與其將這些邪魔的元神化掉,怎麽不將他們練成丹藥呢?”


    “邪道、魔道人物所修煉的功法跟正道人士的大相徑庭,即時練成丹藥,也不敢輕易服用,因為很容易走火入魔。況且峨嵋劍派的弟子都很自負,根本不想借助這些邪魔外道來提高修為。”


    朽木道人提醒楊戕道,“這瓶子裏的東西對你一點用處都沒有,但是如果你讓那些幹屍服用少許的話,也許情形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倒是一個好辦法。”楊戕道,“不過,為何說這個瓶子不祥呢?”


    朽木道人歎道:“為了讓那些邪魔的元神無法逃脫,這瓶子上麵的咒符都是極其惡毒的。碰到這個瓶子,就會被符咒的力量所影響。你不要小看了這些稀奇古怪的咒符,它們都是被曆代掌門以真力印上去的,所以雖然過了千百年,看起來仍然如此清晰。”


    鳳凰驚道:“那我是鳥身,也會被咒符的力量影響?真是倒黴,怎麽把這個東西弄了出來!對了,老道士,你既然知道這個符咒會害人,怎麽還要去摸它呢?”


    朽木道人歎道:“幾百年前,我就摸了這個東西。並且在跟白道心的一戰中,我的元神就被禁錮在自己的身體中,根本無法逃脫。然後,就看著白道心擊敗我後,斬斷了我的手腳,然後削平了我的臉。”


    楊戕道:“原來這個瓶子能夠禁錮人的元神?那可真是一件寶貝!”


    雖然這個東西是一件不祥之物,會將人的元神禁錮在肉身之中,但是反過來運用得當的話,就能夠將對手禁錮在他的肉身中,讓他無法憑借元神逃脫。就好比先前對付屍妖的時候,如果先前能讓他接觸一下這個桃木瓶子,也就不用擔心他會來什麽“借屍還魂”了。


    想明白了這個關竅之後,楊戕倒覺得沒有什麽,反正現在他的元神都沒有成形,更別說什麽借助元神逃逸了。既然這個瓶子要禁錮元神,就讓他禁錮好了。隻要日後能有所用途,那也就無所謂了。


    想到這裏,楊戕從朽木道人手中拿過了瓶子,笑道:“雖然這件寶貝有點麻煩,但是總歸是一件不過的異寶,隻要用得其法的話,一定能讓別人大吃一驚的。”


    朽木道人見楊戕居然不尋找破解之法,不禁呆了片刻,然後道:“楊戕,你真是一個古怪的人,你做了這麽多善惡難分的事情,究竟為了什麽,僅僅是為了報仇嗎?”


    楊戕道:“現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報仇。至於報仇之後,我卻沒有想過那麽多。”


    對於人類來說,殺戮不僅僅是因為自己要生存,還有許許多多的理由可以激發他們去殺戮;對於野獸來說,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生存。


    而楊戕卻是介於野獸和人來之間的存在,他舍棄了人所謂的道德,也不僅僅是為了生存而活。他隻是以自己的方式去完成最簡單的使命----複仇。


    朽木道人道:“先前我還以為你有什麽野心,但是現在看來,你好像跟我一樣,對於其它的事情已經徹底厭倦,支撐著你的,隻有無盡的仇恨。不過,我用了五百年的世間,才徹底舍棄一切的誘惑,甚至連飛升仙界,也變得索然無趣。唯有仇恨的滋味,倒是越來越濃。”


    鳳凰在一旁道:“報仇,一定要報仇,我也要去報仇!不過,我怎麽就覺得除了報仇,還有許多很好玩的事情呢?”


    朽木道人淡淡地說道:“因為你沒有遭遇生不如死的滋味。”


    “無論如何,我會助你的報仇的。”楊戕道:“以現在的情況看來,離我報仇的日子已經不遠了。現在我們的勢力強大了不少,雖然仍無法跟峨嵋、昆侖相提並論,但是已經不會輸於華山、青城之流了。或者用不了兩年,我就能將孟啟連同他的黃山劍派一同鏟平!”


    朽木道人歎道:“此事聽來容易,做起來卻是千難萬難。黃山劍派不同於天台、雁蕩之流,千年根基,門內高手如雲,而那夢璣子也是少有的高手。更困難的是,即使你攻破黃山劍派,也無法一舉將所有的黃山弟子殲滅,一旦孟啟逃脫,投奔到峨嵋、昆侖之下,你要想再動他,可就是難上加難了。”


    楊戕點頭道:“這其中的關節我都想得清楚明白,不會逞一時之勇的。況且,我並非隻是想將孟啟和桓齊兩師徒殺死那麽簡單,對於這兩人,我定要讓他們生不如死,永世遭受痛苦的折磨!”


    鳳凰低叫了一聲,道:“楊戕,你可真是夠歹毒的了!”


    “朽木,你覺得跟白道心對陣的話,你有幾分勝算?”楊戕忽然問了一句。


    “半分都沒有。”朽木道人淡淡地說道,顯然這個問題他已經想了無數次,“白道心的天資本就比我要好,再加上這幾百年我手足全廢,雖然苦心修煉,但是仍然跟他差了好大一截。若是正麵對陣的話,的確是毫無勝算。”


    楊戕道:“既然如此,為何先前我給你接上手腳之後,你立即就要找白道心去報仇,那豈非是等同於送死?”


    朽木道人平靜地說道:“我就是希望能夠拚得一死,將白道心斬於劍下。雖然我修為不如他,但是我能夠用必死之心去跟他對戰,他若是做不到這點,我或者就有機會了。當然,現在已經用不著了,因為我發現跟著你們,報仇的機會更大。”


    楊戕將那瓶子死水揣入了懷中,辭別了朽木道人,跟鳳凰一起向山頂而去。


    月光下的山峰冷冷清清,連野獸的蹤跡也看不到。


    鳳凰有點不好意思地對楊戕說道:“楊戕,想不到送給你這麽個東西,反而是害了你。誰知道這裏麵裝的東西,竟然是死人的尿水。”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囉嗦了。”楊戕笑道,“這個東西雖然有點邪門,但是卻算是一件異寶,不過是峨嵋劍派的人不懂得運用罷了。”


    鳳凰還要說什麽,楊戕忽然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既然已經來了,為何不現身?”楊戕冷冷地說道,目光落在了峰頂的一塊大山石上。


    “咦,楊將軍的聽覺真是厲害!”


    那山石後麵,忽然轉出來一個人,竟然是楊戕當年在草原上碰到的那個絕色女子----錦繡。錦繡依然是一身的白衣,聖潔得如同雪山之上的仙女。見了楊戕,錦繡嫣然笑道:“剛才不過是山風吹動了我的衣裳,你隔著十丈的距離,居然都聽得出來,究竟還算不算是人啊?”


    楊戕本以為在山石後麵藏的是陰姬,卻沒有想到竟然是錦繡。雖然有點意外,楊戕仍然淡淡地問道:“原來是錦繡姑娘,不知道到中原來,有何貴幹?”


    錦繡理了理被山風吹亂的頭發,笑道:“當年我們在草原相遇,都是各為其主,自然另當別論。如今將軍已經是朝廷眼中的叛軍,如何還對錦繡懷有敵意呢?對了,這就是神鳥鳳凰吧,我聽說峨嵋金頂上也有一隻神鳥,不過據說當日過後就不見了。”


    鳳凰忍不住叫嚷道:“峨嵋劍派那些龜兒子都個屁的神鳥。老子一直都是跟著楊戕的,不過後來被峨嵋劍派的人捉了去!丫頭,你會煮飯不?”


    鳳凰在峨嵋劍派呆了三年,除了吃了不少的靈丹妙藥,還學了一點西蜀罵人的方言。


    “噗哧!~”


    錦繡忍俊不禁,道:“原來神鳥還會罵人,真是聞所未聞。不愧是傳說中的仙界神鳥,遠非尋常的鳥雀可比。不過,你問我會不會煮飯,這是什麽意思?錦繡對中原的琴棋書畫都深有研究,雖然談不上精通,但是卻也略知一二。不過說到煮飯,這可是下人做的事情,錦繡實在不甚懂得。”


    鳳凰聽見錦繡竟然不會做好吃的飯菜,立即失去了興趣,道:“楊戕以後討老婆,可要會煮飯的。丫頭,你既然不會煮飯,我勸你還算趁早死心吧。”


    錦繡聽了鳳凰的這話,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道:“你這呆鳥,莫非除了吃就不想其它的了嗎?”


    鳳凰幹脆扭過了頭,居然不理會錦繡了。


    楊戕這才找到插話的機會,說道:“姑娘還未說出今日的來意呢?”


    錦繡好不掩飾地說道:“既然現在你我都不是敵人,你何必要如此拒人千裏之外呢,莫非,你認為錦繡長得沒有你們中原女子好看嗎?”


    楊戕心知這錦繡跟魔門的關係,所以並不打算開罪她,隻道:“錦繡姑娘姿色不凡,並不遜色於任何人。”


    錦繡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之色,繼續道:“我們草原的女兒可不會像你們中原女子那麽扭扭捏捏,要是你覺得錦繡不難看的話,就娶回去做老婆怎麽樣?反正你沒有老婆,錦繡也還沒有嫁人。”


    楊戕道:“感謝錦繡姑娘錯愛,不過楊戕乃是一介莽漢,隻怕高攀不上。若是錦繡姑娘沒有別的事情的話,就請回去吧。中原之地如今並不太平,錦繡姑娘一切都好小心謹慎為好。”


    錦繡不禁有點慍怒,道:“你……你可真是跟莽漢一樣!這麽好的老婆讓你娶回家,你居然還要拒絕,真是太不像男人了!”說著,錦繡話音一轉,道:“算了,既然已經來了中原,我可不想這麽快就回去,幹脆我跟著你玩一段時間好了,見識一下中原的大山大水,然後看你戰場殺敵,多好啊!”


    楊戕心知錦繡樣貌雖然天真,但是機智卻不在陰姬之下。轉念一想,楊戕忽然有了主意,道:“也好。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麽?”錦繡微微錯愕。


    楊戕道:“做我毒刺軍的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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