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刺軍軍營。


    “幻巳,你的這隻手臂如何了?”


    楊戕看了看幻巳才接上去兩天的手臂,心中很是滿意自己的這一件“作品”。


    幻巳的手臂如今還是被纏滿了繃帶,但是幻巳已經能感受到來自這隻手臂上的力量,說道:“雖然還不能用,但是我已經能感受到這隻手的不同尋常了。”


    楊戕平靜地說道:“你這手臂乃是用那金角龍的‘龍筋’夥同虎骨、‘龍皮’而成,自然是非比尋常了。不過,你這手臂中染有我研製的厲害毒藥,若是半年不服用解藥的話,就會從手臂一直潰爛至全身。”


    幻巳沉聲道:“我答應助你三年,自然不會失信。”


    “我亦相信你不會失信,隻是----”


    楊戕語氣一轉,道:“隻是我並不想有朝一日死在你手中的時候,才開始後悔。毒藥這東西,總是比任何承諾都要可靠。三年之後,你手臂內的毒性自然會完全消失,你也可做回你自己了。”


    “我自己?”幻巳苦笑道,“我自己是誰,我雖然是佛宗弟子,但是卻隻知道大開殺戒。投入佛門,也隻是為了報仇雪恨。”


    楊戕道:“仇恨是最折磨人的東西。隻有複仇的快感,才能洗刷掉仇恨和恥辱。昆侖少主又如何,異日他在你劍尖之下的時候,仍然會告饒的,仍然會像一隻土狗般搖尾乞憐。我已經將吳信送回了昆侖山,日後的事情,可就精彩了。”


    “你將吳信送回了昆侖山?”幻巳不解道,“那豈非昆侖派就要立即找我們麻煩了?殺金角龍的事情,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楊戕道:“不錯,以前他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但是現在,他卻隻知道是黃山劍派的人恃強淩弱,不僅將鍾元打入水中,而且還將金角龍給殺死抽筋了。這樣一來,即使昆侖派與黃山劍派不起衝突,也必然產生嫌隙,日後必定生出事端來。”


    幻巳道:“你給吳信服了毒藥不成?隻是昆侖派的高手如雲,略施小術就會發現其中的端倪,吳信修為還低,隻怕很容易就將實話說了出來。”


    “放心,對付吳信這類人,何必還需要毒藥呢?”


    楊戕冷笑一聲,道:“難道你忘了你那幾個師兄弟的遭遇?現在他們幾個已經回了普陀山,任憑你普陀山高手再多,隻怕也無法讓他們記起在大同城這段時間的事情。吳信現在也跟他們差不多,他現在就記得是黃山派的人故意找茬。”


    幻巳道:“難怪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不過,為何你當初不對我也施展你的‘奇術’呢?那樣一來,你不是可以控製我一輩子了?不過由此看來,你應該的確是隻想借助我三年。”


    “並非我如此好心。隻是一來你修為不在我之下,我未必能將你製服;二則你心中有仇恨,仇恨會促使你不住修煉,提升修為,比單單的一個傀儡豈非是有用得多?”楊戕話音一轉,又道:“不過你放心,我會助你報仇的。”


    幻巳冷冷道:“你倒是坦誠得很。”


    三年,如果能報仇,區區三年算得了什麽,幻巳已經下決心為助楊戕三年。正如楊戕所說,若是一味在普陀山修煉,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報仇,到時候隻怕率珀果真都已經一命嗚呼了。


    楊戕也明白幻巳自己會權衡其中的利害關係,何況幻巳的手臂中已經放進了楊戕煉製的毒藥,楊戕也不用擔心幻巳會反悔,因為幻巳絕對不想在大仇為報之前就殞命的。


    楊戕正要與幻巳商議如何應付桓齊的報複,卻聽見帳外有人稟報道:“啟稟將軍,軍營外有人求見將軍和幻巳大師。”


    楊戕道:“何人?”


    那士兵道答道:“好像是五個和尚。因為其中有兩個穿著僧服,但是卻沒有削發,所以很難確定其身份。”


    幻巳驚道:“應該是靈怒、靈渡幾位師叔來了!”


    “他們要讓你回山?”楊戕冷冷地說道,同時開始盤算要是這幾個和尚真是來者不善的話,要如何來應付。


    幻巳搖頭道:“應該不是。師傅一向對我的事情不加幹預,如今我還沒有做出什麽太過火的事情,他沒有必要派人下來抓我回山。”


    楊戕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去會會你的幾位師叔好了。”


    說著,楊戕和幻巳兩人大步向營寨門口而去。


    楊戕知道那幾個和尚的來路,所以連四絕也未帶在身邊,因為他知道若是那幾人發難,四絕根本連抵擋的力量也欠奉。


    一出營帳,楊戕就看見營寨門口的幾個人。


    先前那士兵說的沒錯,那五個人真是很難將他們一概以和尚論定。其中兩人看起來倒是有道高僧,而有兩人不僅留著頭發,而且麵容崢嶸,看起來好不凶悍。還有一人也很奇怪,雖然是光頭和尚的打扮,但是他的僧衣上卻還繡著花,連僧鞋也是如此。


    幻巳自然知道這幾個老和尚的利害,擔心楊戕得罪了他們,讓自己左右為難,便低聲對楊戕說道:“為首的乃是靈真禪師,是下一任普陀山方丈人選。在他旁邊那個辭眉善眼的,是靈正禪師;然後那個麵目呈現怒像的是靈怒禪師,他脾氣暴躁,希望你不要惹怒了他;麵帶凶橫之象的靈渡禪師,臉山的幾條劍痕乃是華山掌門留下的;最邊上那人,乃是靈妙禪師,他對任何事物都極其講究,但是卻是最不容易應付的人。”


    楊戕道:“你的這五位師叔都到了大乘佛境,不用你提醒我,我也知道他們得罪不得的。”


    楊戕和幻巳兩人來到營寨門口。楊戕拱手道:“幾位佛爺大駕光臨,實屬難得,楊戕真是三生有幸那。”


    幻巳也連忙道:“弟子幻巳見過幾位師叔。”


    靈真先對幻巳道:“方丈已經吩咐了,讓我等暫不幹涉你的行動,你見機行事就可。”然後,靈真又對楊戕道:“楊將軍,想不到你年紀青青就有如此修為,真是難得那。”


    楊戕道:“靈真禪師過獎了。幾位禪師若不嫌棄的話,可進賬喝點清茶。”


    “清茶怎麽行,老……給我上一壇酒來!”


    靈怒濃眉一橫,說道:“好不容易下趟山,還讓我喝什麽鳥茶!”


    幻巳知道靈怒的脾氣,連忙道:“靈怒師叔放心,自然有好酒好肉的。”


    “阿彌陀佛!”


    一旁的靈正低宣一聲佛號,道:“出家之人,居然還貪圖世間酒肉,如何能得正果?罷了,罷了,隨你吧,反正世間一切皆虛幻,酒是幻,肉也是幻。”


    楊戕本以為這幾個“世外高人”會拒絕自己的邀請,卻沒想到幾人都如此爽快的答應了,於是楊戕對一旁的士兵吩咐道:“快去準備酒席,上大同城中最好的酒,最好的肉,還有最好的茶。


    靈真雙手合十道:“有勞將軍費心了。”


    楊戕心道:“若非你幾人修為太高,不容易對付的話,隻怕真要冒險一試,將你幾人控製在手。那樣的話,可就真正有籌碼對付孟啟和黃山劍派了。”


    靈真等人自然不知道楊戕打什麽主意,傲然向營寨中走去。


    毒刺軍中的士兵動作果真迅速無比,楊戕和靈真等人剛到帳中片刻,已經有士兵連續將酒菜之物送了上來。雖然大同城已經戰況日緊,但是卻也沒有為難到這些“窮凶極惡”的士兵,楊戕也知道他們自然有辦法弄傷酒菜來。


    靈怒絲毫不以客氣,伸手就抄了一個紅燒肘子在手,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靈渡似乎也不管葷腥戒律,也動手吃了起來,但是他的吃法卻跟靈怒截然不同,居然是用“手刀”將肉斬成歲末,然後猛地張口吞食。他這般吃東西,自然是品嚐不到酒菜的味道,但是他卻似乎很享受將那些骨、肉做的菜撚成碎末的感覺。


    靈真和靈正兩人卻隻是品嚐了一下清茶,絲毫不為滿座的酒菜所動。


    而靈妙卻更是奇怪,酒菜也好,茶水也好,他根本就視而不見。他見靈怒吃得性起,歎道:“如此俗物,想不到師弟你竟然如此沉迷。也罷,擺在我麵前礙眼,就送與你好了。”


    說著,靈妙伸出白玉一般的指頭,輕巧地對著麵前的酒菜一彈。他麵前的酒菜立即輕若羽毛般地飄飛了起來,向著靈怒麵前飛了過去。


    從出手到收手,靈妙都如同是在完成一件極其幽雅的事情,他的每一個動作看起來都是那麽行雲流水、無可挑剔,但是卻又讓人絲毫不覺得他是蓄意而為。


    楊戕見靈妙露了這一手,也並未出聲喝彩,因為他知道靈妙並非是故意顯露他的修為,隻是隨意而發罷了。楊戕隻是在等,等靈真幾人說出來此的目的。


    “楊將軍。”


    過了半響之後,靈真果真開口說道:“貧僧前來,是要向你問明兩件事情,希望將軍你如實告訴貧僧。”


    楊戕道:“在下必定是知無不言。”


    “如此甚好。”


    靈真道,“將軍真是明白事理的人,那貧僧也就不拐彎抹角了。一則,是想問賢修、賢智等八人,在大同城跟將軍的事情。他們八人據說為將軍做了一段時間事情,還請將軍言明。”


    楊戕道:“此間大概有點誤會。賢修和賢智大師幾人,雖然在大同城來過幾日,但是卻並非是為我做事。我知道賢修大師幾人都是世外高人,不過是禮遇有加而已。至於他們幾人為何會對朝廷的人動手,隻是聽賢修大師說,朝廷軍中有人私下幹預世間之事,而且還在戰場上造成無邊殺孽,他們不得不出手管一管此事。並且,賢修大師曾經告訴我,說對方修為不凡,讓我小心防範。說來也是奇怪,近來已經不見賢修大師幾人的行蹤,想必他們是不辭而別了吧。”


    說話之間,楊戕留意到靈真和靈正兩人的眼光從自己身上閃過,顯然是想從神情和身體微妙變化來分辨楊戕話中的真偽。要知道人若說謊,身體就會有一些微妙的反應,而像靈正這類高人,自然能察覺到其中的變化。


    不過他們自然很失望,因為楊戕的身體構造並非是他們所能理解的。


    靈真確信楊戕的話中無假之後,便說道:“賢修等幾人已經回到了普陀山。今次貧僧師兄弟幾個下山,正是想查明此事的原委。對了,楊將軍你可知道,朝廷大軍中的主事之人是誰?”


    “主帥是桓齊,另外還有他的師傅也就是當今國師孟啟。”楊戕不以為然地說道,“那桓齊修為甚是厲害,我手下的幾個先天高手都不是他的對手。至於他那師傅,修為更是高不可測。不過,誰讓他大意失荊州,被我驟然出手打傷了,不過現在他的傷勢應該痊愈了吧。”


    “你將夢璣子,孟啟給打傷了!”


    以靈真、靈正的涵養也不禁變色,道:“孟啟此人的修為已經達至宗師境界,縱然你修為不凡,但是要傷他,隻怕是極其不容易吧。”


    “孟啟的確是傷在了楊將軍的槍下。”幻巳在一旁道,“這是弟子親眼所見。”


    靈真奇道:“怎會?”


    幻巳道:“隻怪孟啟太大意了。當時楊將軍正值修煉的緊要關頭,根本無法動彈,而那時候孟啟決意要至將軍於死地,於是他自以為可以輕鬆地超度楊將軍,結果那時候楊將軍剛剛醒轉,立即發難,全力向孟啟擊出了一槍。結果孟啟閃避不及,自然是受了不輕的傷。”


    “了不起,竟然可以把黃山劍派掌門擊傷,那靈怒倒要試試你的身手了!”


    一旁的靈怒原本正在狼吞虎咽,卻忽然對楊戕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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