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嬈國都城時,嬈瀝倒是絕對地依依不舍,令不知情人甚是詫異。


    斐公子瞬間塞了藥丸進嬈瀝口中,神秘一笑離去,隻留了句,“放心吧,隻此一粒,藥到病除。”


    嬈瀝能放心嗎?雖然不能。不禁暗自思量,權衡著此解藥的真實性。想然斐公子也不敢用假藥糊弄他,不然將是兩國的問題。


    回離國的路上倒也算是風平浪靜,貓兒又恢複成男兒裝,每天騎在“**“背上東晃晃西轉轉,卻是再也不坐進曲陌的馬車。


    原因無它,隻因那馬車空空。曲陌被公主邀上了她的馬車,那裏麵時常有兩人評論書畫的聲音傳出,也時常會飄出些琴瑟和鳴的曲子,擾得貓兒頭昏腦脹,倍受煎熬,尤其不想明白,那公主為什麽不老實地呆在皇宮裏,非要跟出來湊什麽熱鬧?


    雖然香澤公主曾經邀請貓兒一同乘車,也待貓兒極好,時常賞賜些美食給貓兒。


    但,貓兒卻受不了曲陌與公主兩個人一同下棋時的樣子。簡直是彈指間歲月崢嶸。


    貓兒曾在兩人下棋時扯了扯曲陌的袖子,曲陌卻是一手撫來,看都不看自己,便道∶“觀棋不語。”


    貓兒憋屈,雖然知道曲陌是因為香澤公主身上有傷而同車照顧,但仍舊心中堵塞,於是出了公主的馬車,除非曲陌叫人,否就再不肯進去。


    貓兒與楚汐兒說不上話,雖然是小時的玩伴,但從小貓兒就不太喜歡總愛哭鼻子的她,若非三娘關係,她都不想搭理她。


    貓兒雖然大而化之,但誰是怎樣的人,心裏卻是有數的。斐少爺在剛起程時就說要回家,轉身間策馬走了,連一句多餘的話兒也沒有說。


    貓兒望著斐少爺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她知道銀鉤生自己氣了,已經好長時間不和自己說話,也不陪自己嬉鬧,竟不知道如何才好。斐少爺離開後,貓兒除了和吳宰相說說話外,還真有些變成啞巴的錯覺。


    有時候,長著白胡子的吳宰相倒是會叫上貓兒過去閑聊一會兒。貓兒喜歡和這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大爺聊天,每每聽著都覺得甚是有趣兒,貓兒偶爾衣在吳宰相講些戰爭典籍時插上一嘴,讓吳宰相刮目相看,直道貓兒實乃將才!


    不過吳宰相畢竟年事高了,沒有貓兒的好精力,調侃一會兒就得睡會兒,閑暇無事的貓兒就整個馬隊裏的穿,和護衛們混得那叫一個哥們。


    花耗在貓兒無聊時會策馬到其身旁陪著,但兩個人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剛想好要說什麽,可嘴還崩潰等張開,楚汐兒一準兒扶開簾子,格外嬌柔地喚花耗過去。


    車輪輾轉間,已過了數餘天,貓兒時常牽拉著腦袋,變得有些萎靡不振,卻在看見曲陌時瞬間精神起來,又見到曲陌身邊有香澤公主時再次低迷下去。


    而在香澤公主眼中,則是看見精通藥理的曲陌因顧忌自己受傷才多行陪伴,卻時常擺開簾子去看貓兒。


    若是見貓兒鬧得開心,曲陌唇角自然彎起寵溺笑意;若是見貓兒有些萎靡,定然會喚貓兒過來,將親手扒開的鬆子仁遞給貓兒吃。


    這一切,香澤公主看在眼裏,自然明白曲陌心意,隻是。。。。如此良人,卻是自己欣喜已久的眷戀,若錯過,隻怕是一生的蹉跎。更何況,在香澤公主心中,那貓兒與自己自然無法比較,更無法急熟是長短。


    雖然曲公子對貓兒有情誼,但在堂堂公主與匪寇草民之間的取舍,怕也不難衡量。


    隻不過,香澤公主也將曲陌的有禮疏遠看得真切,心中更是喜愛那不為權勢折腰的君子行徑。曲陌是君子,雖時常與香澤公主同車,但甚是拿捏分寸,決計不輕浮一言。卻讓香澤公主更加愛慕,隻覺得君子溫潤如玉,舉止風度不凡。兩相矛盾中,香澤公主心中有了算計。


    終是一日天氣晴朗,香澤公主在眾人會晤時並沒有留下曲陌陪伴,而是地曲陌道∶“今日天氣爽朗,實是策馬踏青好時節,曲公子應與貓兒好生遊玩,莫要陪玫兒坐在民車裏愛悶。”


    貓兒眼睛一亮,滿是希望地望向曲陌。曲陌將手伸出,貓兒高呼一聲就躥了過來,緊緊拉著曲陌的手,左右搖晃拉扯著奔出客棧,騎上大馬就撒歡地奔跑了起來。


    曲陌知道最近委屈了貓兒,也覺得香澤公主身體已經無礙,自然寵著貓兒,任她瘋鬧。貓兒跑到前麵回頭向曲陌招手,曲陌策馬跟進,風兒拂麵,愜意非凡,兩個人追逐而去,嬉戲得不亦樂乎。


    香澤公主坐進沒有曲陌陪伴的民車,一旁從小一同長大的心腹丫鬟馨兒不滿道∶“公主,你明明喜歡曲公子,怎麽還放他出去尋貓兒玩鬧?香澤公主輕輕倚靠在輕墊上,將手中書卷翻過一頁,輕聲道∶“月盈,剛必虧;盛極,剛必衰。若總是捆綁住曲公子,他定然更喜張望貓兒,即使身在我這兒,也是食不知味。”


    馨兒崇拜道∶“公主,你懂得好多啊。曲公子若不喜歡你,他才是笨蛋呢。”


    香澤公主訓斥道∶“無禮!不許如此說公子!”馨兒忙低垂臉龐道∶“是,奴婢的錯,不敢了。”


    香澤公主緩和了語氣,將秋眸透過簾子望向遠方,緩緩道∶“曲公子的心,怕是任誰都難以琢磨。古井之深,又哪裏是曲公子心思一隅?”


    馨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香澤公主永遠無法對任何人說得心思卻是,她要讓貓兒覺得,曲公子的一切都是被她所掌控,無論是留,是陪,還是將來,要讓貓兒被自卑感染,漸漸自動退出。


    雖然,有讓貓兒消失的方式有很多種,但她不敢保證曲陌不會知道,因為她看不懂曲陌,一直接來都看不懂。但,她卻愛他,不敢拿這樣的幸福去賕。


    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貓兒覺察出自己與曲陌的差距,讓貓兒懂得什麽才是匹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思,為這場感情的角逐中醞釀路線,總結為最終站在勝利點的一定會是自己,卻不知什麽時候會風雲巨變,將自己的信念席卷成殘渣,不剩分毫。貓兒的世界一直很簡單,她不願多想,也不喜歡深糾,


    隻是滿心地跟著曲陌,他到哪裏,她就要到哪裏。曲陌允了她跟著,她就一定跟著。如此簡單,卻是最幸福的自然。跟著曲陌,這是貓兒的信念,也是貓兒的執著,更是貓兒的驕傲。


    花耗見貓兒因曲陌的親近而幸福大笑,卻又因香澤公主的出現而鬱鬱不歡,隻有在心裏心疼著。也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去為貓兒撐起幸福,但卻不能不為貓兒急這個口袋!


    在貓兒和曲陌攜手夕陽中歸隊後,花耗見貓兒離開,尋了空隙策馬到曲陌身邊,沉聲道∶“貓兒很簡單,沒有適應宮廷爭鬥的心思,你若真心待她,就別讓她一個人落寞,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在曲陌想起貓兒一路笑顏,眸染溫情,第一次正麵回道∶“若非認真,哪是心鄉?


    花耗得了曲陌保證,策馬離開,不再多問。


    趕回離國的路程雖然不漫長,但絕對令人消化不起。


    尤其是貓兒,這針還沒拿穩,就被自己捏斷了。再拿一根針,小心點的,沒有斷裂,卻是的手給紮了。貓兒執著,熬了數個夜晚,十根手指全部被紮成血淋淋的馬峰窩,終於好不容易縫補上一件可以稱之為衣服的東西後,便興致衝衝地給曲陌送去。


    卻看香澤公主又送了一攏衣袍過去,且說∶“這料子是采集天蠶第一口絲紡織而成,雖然玫兒的手拙了些,沒能精工細作,有些不襯公子。


    但終是一番心思,公子勿要笑才好。”貓兒眼巴巴看著那細滑的白色料子泛出淡淡光暈,猶如珍珠般瑩潤高貴,又見那白衣的細膩針法,怕是五針能等於自己一針的距離,手中的粗麻白而變得有些燙手,卻又偏偏抓得死緊,無法扔出。香澤公主的心腹丫鬟馨兒笑道∶“貓兒小姐,您拿著抹布做什麽?想為公子擦擦桌子嗎?”


    貓兒忙將衣服藏一身後,哈哈一笑,“我準備用它套頭豬來著。”轉身,離開。曲陌的眼雖然犀利,卻愣是沒看出貓兒手中產物是件衣服,在不知不覺間將貓兒的熱誠流逝。隔了一天,貓兒想起,自己不是會烤小鳥嘛,那公主定然做不來!


    於是貓兒在晚上住了客棧後,便去打了幾隻小鳥,又忙活著生了火,等一切弄好後,捧著小鳥去找曲陌,卻看見曲陌正在吃著公主送去的荷花粥,且讚道∶“味清不濁,淡雅荷香,公主費心了。”


    貓兒這才想起,曲陌不愛吃葷食。公主謙虛道∶“讓公子見笑了。”曲陌放了瓷勺,翩翩公子濕潤若玉,“此粥乃露水貢米,取荷花藕片幼瓣飄酒,看似普通,實則大費周章。公主千金,莫要為曲陌如此辛勞。”公主盈盈笑意,“天下難得是知己,有公子懂得,玫兒才是敬佩。”貓兒將手中那用黃色草紙包裹的小鳥揣入懷裏,向自己屋子走去,卻被吳宰相喚住,鼻子好使得誘出貓兒吃食,這一老一少就躲進屋子吃喝起來。


    如此這般地又過了數日,香澤公主終是在到離國時下了馬車,命人牽來白色大馬,邀曲陌一同策馬走走,想聽聽離國風情。兩個人,放慢馬術,香澤公主的盈盈秋眸蕩漾向曲陌的雲淡風輕,猶如一副神仙眷侶般並肩而行,看在旁人眼裏,自然有了一番意味兒。


    貓兒看見曲陌眼睛便亮,自然策馬追了過去,卻聽見那香澤公主道∶“公子,你看,這兩匹馬還記得彼此呢。”貓兒伸頭去看,但見那兩匹通體雪白的大馬在慢走間頸項廝磨,極是曖昧。曲陌一扯韁繩,將自己的大馬歸位,歉意道“公主見笑了。”


    香澤公主眼含寂寞幽幽道∶“公子還與玫兒如此客套?可還記得五年前父皇帶玫兒去離國,本是欲送這兩匹千裏幼馬給離國聖上,聖上見你喜愛,便送了“雪域“給你,我卻突然鬧起,非要另外一匹“銀痕“不可。”


    說話間,公主坐下“銀痕“突然向“雪域“蹭去,公主驚呼一聲隨之一晃,曲陌忙用手攬住公主纖腰,將其攙扶住。公主抬起嬌喘的容顏,蕩漾著綿綿情愫,以粼粼秋波望向曲陌眼底。


    一時間,風停雲靜。那馬兒倚靠著馬兒,人兒依偎著人兒的風景刺痛了貓兒的眼睛,她生生看著,半晌後,使功用手揉了揉,卻覺得仍舊很痛。貓兒爬在“**“背上,小聲沙啞道∶“**,你說,咱倆怎麽灰這麽不上台麵啊?我沒搶到美人,你沒勾引到雪域。你可心痛?你可懂得什麽叫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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