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心神激蕩之下,身體搖搖欲墜,幾乎要跌倒,何仁輝一把扶住。


    失去了主將的石敬瑭殘部見主將失勢,已紛紛向何仁輝投降,清算一下隊伍,武鬆的手下和石敬瑭殘部一共還有兩萬餘人,兩萬人一並劃入了武鬆麾下。


    武鬆排軍步陣安排完畢,對著何仁輝叫道:“兄弟!為兄這就協防繩水要塞去了!魏忠賢那閹狗和宇文成都那鳥廝倘若敢三心二意虧負兄弟,哥哥我定把他們連窩掀翻!“


    何仁輝哈哈大笑:“大哥勇武過人,小弟自是放心,你我兄弟分頭行事了!”


    武鬆笑了笑:“為兄我總有種預感,不久後又會遇到包道乙!”


    何仁輝笑嘻嘻地看著武鬆:“大哥以為這次勝負如何?還會被那個妖道偷襲得手麽?”


    武鬆沉默半晌,忽然微微一笑,悠然自得。


    何仁輝點頭道:“這我就放心了!大哥快走!”


    武鬆把兩把雪亮的戒刀擎在手裏一舉,叫道:“眾軍跟某家走!”


    “呼嚕呼嚕”,眾軍整裝完畢,肅然疾行,帶著一片塵煙瞬間消失在山丘背麵。


    “唉,天賜好局竟演變成一場慘勝,你等當真是暴殄天物了!”


    話音未落,一個硬挺消瘦的灰發老者從一個山丘背後走了出來。


    此人中等身材,頭小臉瘦,下巴尖尖,黑漆漆的刀眉下一雙棱棱有威的眸子精光四射,一股自內而外的精氣竟顯得整個人分外高大魁偉起來。


    何仁輝拿出明察秋毫寶扇對著老者按動機括,老人一動不動,隻管把冰冷的眸子在何仁輝和小白楊瑛身上打量。


    何仁輝倒抽了一口冷氣:“武安君白起?”


    “我剛才說天賜好局竟演變成一場慘勝,你等以為如何?”白起凝視著何仁輝,不答反問。(..tw無彈窗廣告)


    何仁輝點頭苦笑:“的確如此,內有詭計多端的秦檜呼應,外有勇邁絕倫的武鬆衝鋒,兵種亦克製對方,如此情勢下,猶自損兩千餘精銳,說來真是慚愧!”


    白起麵無表情,微微點頭:“你倒說說,原因何在?”


    何仁輝溫和一笑:“戰神在此,我哪敢班門弄斧,還是請你點評!”


    白起輕輕搖搖頭:“戰略錯誤,戰術混亂!總之一句,一無是處!”


    小白嘟起嘴道:“我們一萬大軍頃刻擊潰三萬敵軍,武安君竟一言而否定全盤,不覺有失偏頗麽?”


    白起皺眉道:“不戰而屈人之兵,上上策也!此等常識但凡一個百夫長都能清楚明白,你等強逼著對方一個軟弱無能有意媾和的主將和你們硬拚,如此匹夫之勇,將手下士兵性命視如草芥般踐踏,公心何在?如此心胸配當領軍大將麽?”


    何仁輝麵紅耳赤,尷尬笑道:“小白和楊瑛也勸我大事為重,我隻擔心石敬瑭及秦檜兩人在守城大戰中倒戈相向或者日後生出禍端,是以一意孤行,偽行天意,私改六道輪回,將二人斬殺!原是我太鹵莽了!”


    白起歎了口氣:“槍矛及喉不避流矢,斧鉞及胸不顧斷指。為將者最重要就是學會理清事物的輕重緩急,如今森羅城威在旦夕,黃五奇之患是為槍矛斧鉞之大患,急患,石敬瑭,秦檜二人的仇恨過節不過是流矢之傷,斷指之痛。此兩人殺則可殺,卻萬萬不該在此刻殺!況且是當著他們手下,他二人雖狡詐歹毒,如此的公然斬殺,他們手下豈能無過河拆橋之患?兔死狐悲之情?”


    何仁輝垂頭喪氣,歎道:“我心胸偏狹,激烈暴躁,壞了大事,武安君一語點醒,晚輩不勝惶恐!”


    白起搖頭道:“你倒也不可妄自菲薄!我直言斥責,如此訐難,非君子不能受也!你見事極快,知情識理,有錯能改!就憑這一點,心胸也算頗為寬廣了。我在陰間對你早有所耳聞,你這人俠義心腸太過,雖聰明過人,卻是隻適合為帥,不適合為將的!”


    何仁輝急急搖手:“將我都不配當,哪能當帥?”


    白起微微一笑:“為帥者善用人,為將者善用兵。你天賦頗高,為人做事有大氣象,大格局,不拘小節,雖帶兵打仗略嫌不足,但隻要有能將輔佐,堪為元帥!”


    何仁輝長籲一聲:“唉!我現在還在想前輩剛才說的話,倘若我沉住氣借助我大哥武鬆的威勢逼迫石敬瑭為我所用,事後再暗中拿下此人,何至於兩支大軍自相殘殺,實力自削。”


    白起“嗯“了一聲點點頭:“錯而能知,知而能改!猶未晚也!”


    楊瑛忽然道:“武安君方才說我們戰略錯誤,戰術混亂,戰略上,我們沒有誘降石敬瑭,是為大錯。那麽戰術上呢?”


    白起凝視著楊瑛,緩緩道:“你有此一問,必是有心人,你且說說你們戰術上錯在何處?”


    楊瑛沉吟道:“武鬆武大哥為人精細,勇武豪邁。但於排兵對陣上卻頗為外行,他強行撕破對方防線,和一萬大軍形成夾擊,此策略小女子覺得似有不妥。”


    白起饒有興味地看著楊瑛,揶揄一笑:“有何不妥?”


    楊瑛抿著嘴想了想開口侃侃道:“先看石敬瑭軍營的地勢,這裏西邊地勢稍高,且西寬東窄,我們大軍處於西邊本是絕佳地勢,若全軍向東發動進攻,一來可以令對方三萬大軍難以鋪排展開,我軍局部形成優勢對敵。二來對方有了向東的逃路,戰心必弱,顧及他們後方還有三支大軍:鐵熊三萬精兵,魏忠賢萬餘刺客,宇文成都兩萬大軍。石敬瑭大軍心理上必然處於兩麵夾攻的壓力。而對方兵種又被對方克製,加上武鬆武大哥和仁輝戰法威力驚人,對方哪有不敗之理?我方一舉將對方擊潰,然後生擒對方主將,雙方死傷當可控製在三千之內!”


    白起眼睛猛地一亮,喘息著道:“武鬆突破到大軍以東有何缺陷?”


    楊瑛不假思索道:“武大哥到了東邊,便把大軍拖入了不死不休的絕境,所謂困獸猶鬥,對方既然抱了必死之戰心,要想兵不血刃而戰勝對放便成了春秋大夢!”


    白起點頭微笑:“說完了麽?”


    楊瑛嫣然道:“還有,武鬆武大哥的一萬大軍若僅僅以合圍之勢逼迫對方的三萬大軍,秦檜必然將他已經策反的大部分兵士調集到另一邊,形成對石敬瑭親信沙陀兵的兩軍合圍之勢,如此一來,既形成了對沙陀兵的絕對合圍優勢,又將石敬瑭和他的親信分割開,後麵的擒賊擒王戰術就容易多了!”


    “哈哈哈哈哈!這場仗全被你這女娃子說了個通透,你還問我作甚?你若生在戰國年代,怕是連我也要忌憚你三分了呢!”白起看著楊瑛哈哈大笑,表情歡娛之極。


    楊瑛抿嘴一笑,搖頭道:“武安君堂堂戰神,功勳卓著,威名赫赫,但凡為將者誰不奉若神祗?小女子隻是說了些粗淺道理,如此謬讚,折殺小女子了!”


    白起正色道:“領軍打仗,經驗固然重要,天賦卻是可遇不可求之先天條件,你這女娃子頭腦冷靜,胸有大局,和這位小兄弟各異其趣,實在是不可多得的戰場將才!老夫見了你就仿佛伯牙見到了子期!”


    楊瑛笑吟吟道:“小女子對武安君佩服得五體投地,蒙武安君引為知音實在是受寵若驚,我自知自己是萬萬不配的!”


    小白咯咯笑道:“武安君既引楊姐姐為知音,難道他不會教你麽?”


    白起嘿嘿笑道:“老夫收你為徒,教你行軍步陣,戰場韜略,順便教你修煉之法,如何?


    楊瑛不期然看看何仁輝,何仁輝對著她微笑點頭。楊瑛大喜,一拱到地,對白起當即行了拜師之禮。


    白起笑道:“快起來!為師這就帶你去繩水要塞,修習兵家之學,如何?”


    楊瑛微一沉吟,何仁輝笑道:“有赫赫戰神協助守城,森羅城有望了,小希,你也去吧!後麵有我和小白就行。”


    楊瑛囑咐道:“我不在,你們一切小心!”


    何仁輝笑著點頭:“武安君……”


    白起打斷何仁輝的話道:“別武安君武安君的掛在嘴邊,叫我白大哥或白將軍即可。”


    何仁輝點頭道:“白老兄!我這就去後麵幾個堂口,森羅城的整體布防還要多仰仗你撐持!”


    白起大手一擺:“我白起在陽間殺敵一百六十五萬,在陰間卻成了沒兵沒卒的空頭將軍,早就憋悶得久了,你就等著老夫大展身手吧!”


    小白咋舌道:“如何如何?你沒兵沒卒?”


    白起苦笑道:“老夫生前殺孽太重,來到這陰間到處都是自己殺過的人,閻王派我做六堂堂主,卻是沒有一個手下!”


    何仁輝笑著搖頭:“好一個閻王,事事出人意表,當真是隻奸猾的老狐狸!妙人!”


    白起搖頭苦笑:“徒兒,走了!你的如意郎君雖重要,學藝也不可耽擱!”


    楊瑛紅著臉和何仁輝小白再道珍重,兩撥人背道而馳,不出片刻,已相互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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