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全振高引著兩個中年人走進了大廳。


    這兩個中年人身高都差不多,一個身穿黑色布衫,滿臉虯髯,一雙銅鈴大眼,另一個卻是皮膚白淨無須,身穿藍色布衫。


    黑衫中年人正是孟觀文,藍衫的則是孔為書,進到大廳,各自一抱拳,向崔龍子道:“見過崔觀主。”


    崔龍子連忙迎上前去,滿臉笑容道:“久不見兩位道友,今日一見,發現兩位神光內斂,莫非在修為上又有所突破?”


    孔為書道:“隻是在極武三重天的修為上略有精進,離突破卻還差了一些。隻不知崔觀主今日召我們兄弟前來,是有何要事呢?”


    崔龍子眼神一動,緩緩道:“今日請兩位前來,倒是真的有件事需要兩位出馬,幫忙解決一二的。”


    “哦?”孟觀文雙眼中光芒一閃而過,道:“觀主需要用到我們兩兄弟的,卻不知是什麽事?請觀主明言!”


    崔龍子向二人做了個“請坐”的手勢,自己走回太師椅坐下,等孔為書和孟觀文兩人也坐下,這才說道:“我想請二位道友出手,滅掉一個位於雲鬥山脈的小家族,沈家!”


    “什麽?”孔為書和孟觀文兩人同時一驚,對望了一眼,“我們兄弟鬥膽,請問觀主,這沈家是做了什麽傷天害理之事,居然要滅他滿族?”


    在這個世界上,某個宗派或家族慘遭滅門的事情雖然並不鮮見,但這種慘劇會發生不外都基於兩種原因,一是做了極其傷天害理之事,為人所不容,才被某些強者出手鏟除;二是得罪了某個太過強大的勢力,而被其滅掉。


    可是這兩兄弟都知道,疊雲觀根本就算不上什麽強大的勢力,那麽要滅這個沈氏家族的門就隻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沈家做過什麽特別嚴重而不可饒恕的事情。


    崔龍子眼神一陣閃爍,說道:“這沈家有個族人叫沈離,對我疊雲觀的一位大恩人做下了極其嚴重的罪行,不除不足以謝罪!至於是什麽罪行,為了保護那位恩人的名聲,卻是無法告知,還望二位諒解。”


    孔為書眉頭一皺,道:“即便是如此,那拿這個沈離來問罪即可,為何還要禍延整個家族?”


    崔龍子連忙道:“根據事後調查才知道,這個沈離也是受他們家族指使的,由此可知這整個沈氏家族都脫不了幹係!”


    他一通胡謅,說到這裏,自己覺得喉嚨都有些幹澀。


    孔為書和孟觀文聽了,都覺得崔龍子這番話實在有些太過牽強,一時都沉默了下來。


    崔龍子見了,連忙又補充了一句,道:“兩位其實不必太過擔心,據我所知,這個沈家隻不過是一個偏僻的小家族,裏麵修為最高的也就是極武一重天而已,就算從世上消失,也不會有任何人過問的。”


    孔為書微微一哂,道:“觀主,我想你誤會了,我們兄弟並不是你們疊雲觀的人,隻不過與前任觀主有所約定,暫居在此地,在疊雲觀遇上強敵,生死存亡之際再幫觀主抗敵。約定之中,並不包括要替觀主鏟除異己。”


    崔龍子點了點頭,解釋道:“其實我已經考慮過了,我疊雲觀目前其實並無大敵,若還繼續因上代觀主的約定而強留兩位道友在此虛度年華,實無必要,隻要兩位道友完成此次的事情,便算我們的約定從此取消,二位也可以恢複自由之身,遊曆天下,豈不是兩全其美?”


    他如此一說,孔為書和孟觀文兩人同時神色一動,互望了一下,都做出沉思的樣子。


    半晌之後,隻聽孔為書沉聲道:“觀主所說,可是當真?”


    “貧道一向一言九鼎,言出必踐,自然絕無相欺!”崔龍子連忙這般說道。


    二人又皺眉思索了一番,孔為書對孟觀文點了點頭,孟觀文便站起來道:“觀主既然如此說了,我等兄弟便替觀主走一趟吧。”


    崔龍子一聽大喜,一顆懸著的心也立刻落了地,馬上也站起身來,道:“那貧道就在此多謝兩位道友了!隻要完成了此事,從今以後,我們的約定一筆勾銷!”


    孔為書和孟觀文二人朝崔龍子拱手別過,就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大廳。


    送走兩人之後,崔龍子臉上的神色明顯一鬆,自言自語道:“如此一來,就算完成了對何家的承諾了,犧牲一個不起眼的小家族,換來我疊雲觀脫離對何家的依附,而且還不會因此而壞了聲名,嘖嘖,這沈家也隻能怪自己倒黴罷了。”


    “孟兄,關於這件事,不知你如何看?”走在山路上,孔為書一番沉思之後,開口問道。


    “還能怎麽看?疊雲觀現在膽氣越來越壯,開口閉口就要滅人滿門,可是自己又不敢去,所以找咱們兄弟去當黑臉罷了。”孟觀文冷笑一聲,回答道。


    “我倒覺得此事頗有些奇怪。”孔為書沉吟著,眼中精芒一閃,沉聲說道。


    “哦?孔兄對此有何見解?”孟觀文語帶請教的問道。


    他們兩兄弟結交多年,彼此相知甚深,兩人性格不盡相同。


    孟觀文一向直來直去,對人對事都沒有太多心計;孔為書為人則是沉穩精明,遇事都習慣先分析一番,孟觀文對其一直都是真心佩服,凡事都會先聽取一下他的意見。


    孔為書一邊思考,一邊說道:“孟兄你一想便知,這疊雲觀雖然不是什麽名門正派,卻也談不上是什麽邪魔外道,而且崔龍子此人給我的印象一向是謹小慎微,滅門這種詞語從他口中說出來,有些大出我意料之外,不像是他一貫的作風啊。”


    孔為書侃侃而談,一陣分析倒也頭頭是道,孟觀文聽得直點頭,道:“孔兄之言有理,我也覺得崔龍子剛才說話時眼神閃爍不定,想必是沒有對我們說實話,可這又是為什麽呢?”


    “隻有一個原因,”孔為書哼了一聲,道:“要滅沈家的恐怕不是疊雲觀,而是另外一個既和疊雲觀有密切關係,又是疊雲觀得罪不起的勢力!”


    “是另外一個勢力?”孟觀文吃了一驚,道:“那他找我們出手,難道是因為……”


    “崔龍子既不敢得罪這個勢力,又不想做這個黑臉,自然就會想到讓我們去替他出手了,畢竟咱們不是疊雲觀的人,如果完成了任務,功勞自然是他們疊雲觀的,萬一事後有人追究起來,崔龍子卻也可以推得一幹二淨,這可是個穩賺不賠的計策啊。”孔為書冷笑的說道。


    “他竟敢如此對待我們!”孟觀文一聽,整個人都跳了起來,怒道:“那我們還去雲鬥山脈幹嗎?現在就回去讓崔龍子跟我們交代清楚!”說著轉身就要回疊雲觀去。


    “孟兄,等等!”孔文書一伸手,將他攔住,道:“其實接下這任務,對咱們兄弟也並非沒有好處。”


    孟觀文停下腳步,奇道:“讓人當冤大頭使喚還能有好處?什麽好處?”


    孔為書道:“咱兄弟倆受疊雲觀前任觀主大恩,承諾在神指峰住下,並在疊雲觀遇上危難之時出手相幫,但當時之所以有此承諾,是因為前任觀主曾得罪了某個對頭,但是到了後來,此事似也已經不了了之,而前任觀主亦早已仙去,可我們受承諾約束,卻依然無法離開這個地方。按照如今的情形來看,疊雲觀何時才有可能遇上生死存亡的危難?再者,如今的觀主崔龍子,其人雖然其貌不揚,但修為其實遠超我兩兄弟,若是真遇到什麽事,咱們倆又能起多大作用?可是這樣的話,難道孟兄願意一直在神指峰繼續住下去嗎?”


    孟觀文歎了口氣,道:“自然是不願意,我明白孔兄你的意思,剛才崔龍子也說了,隻要完成了這件任務,就當做取消我們與疊雲觀之間的承諾,因此我們便可以離開神指峰了。”


    孔為書點點頭,笑道:“正是如此。”


    孟觀文皺了皺眉頭,搖搖頭道:“可是,莫非我們真的要去把那沈家整個滅了?”


    孔為書踱了兩步,道:“卻也不一定。我們到了那裏之後,如果發現沈家之人確實都是十惡不赦,兩手血腥之人,那麽將其滅族,卻也不為過;若發現事實並非如崔龍子說的那樣,我們便對沈家之人說明利害,或者稍微對他們施加一些手段迫使他們屈服,讓他們自己交出那個叫沈離的年輕人,交給我們處置。至於沈家,則可要求他們立即遣散所有人,並各自遷往其他地方居住,卻也不必都取了他們的性命。如此一來,我們既算是完成了崔龍子的任務,沈家之人能留得一條性命,想必也會對咱們感恩戴德,而咱們兄弟倆從此也恢複了自由之身,此乃一舉三得呀!”


    孟觀文聽了,撫掌大笑,道:“孔兄你真是我的智囊啊,聽你這麽一分析,果然是利大於弊,可以一行啊!好,我們就照你這麽說的辦,先去沈家看個究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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