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日,永樂公主回大同,百官送行。


    “妍妹妹,等有一天你一定要去大同看我。”小墜子依依不舍的望著蘇心妍,盡管和蘇心妍從認識到分開也不過十來天,但在她心裏頭,不是親人勝似親人,她早已經將蘇心妍當成她獨一無二的親妹子。


    蘇心妍點頭,心中略有些遺憾的是這次沒能讓小墜子和沐瓊瑤見上一麵,以她二人的相似的性子,一定能成為好朋友,“墜子姐姐,燕大哥他回大同之後應該會去提親,你可得做好準備。”想了想,她將心中的猜測說出來。


    小墜子的臉一紅,還想說什麽,那邊宮女已經在催促,她隻得將一肚子的話咽回去,衝著蘇心妍揮了揮手上了馬車,蘇心妍行至樂貴妃麵前緩緩下拜:“沫兒祝母親一路順風。”


    樂貴妃擺擺手,雖然什麽都沒有說,但蘇心妍清楚,樂貴妃於她,宛如親母親一般的存在,等到將來她強大了,她一定要去大同看望這位不是母親卻給了她母愛的親人!


    馬車漸行漸遠,百官也慢慢散去,蘇心妍癡癡望著已經消失在盡頭的馬車回想著這些天的經曆,若不是永樂公主,如今的她會不會又回到了現代?


    寒風微微吹過,北堂琊朝樓輕狂投去一個眼神,樓輕狂忙走過去:“妹子,起風了,你身體太過虛弱,這要是病了老夫人又得心疼好幾天,咱們先回府吧?”


    蘇心妍點頭,轉身正要邁上馬車,卻聽得南宮雨掩不住憤恨的聲音響起:“你以為躲在王府就能相安無事了麽?普天之下皆是王土,雨倒想看看老王妃能庇護你多少年。”


    樓輕狂濃眉一挑,正待出聲,卻見自個妹子對他緩緩搖頭他便忍了心中的怒意,不過是恃著皇後娘娘的勢就這般囂張跋扈,普天之下皆非王土又怎樣?若不是自個妹子勸他忍耐,他早一貼藥送給那敢於謀算他妹子的皇後娘娘了!


    北堂琊皺起了濃眉,這個南宮雨,真當她有那麽了不起麽?真當她那個好表哥將來能穩坐九五之尊之位?所以才敢在小丫頭麵前這麽囂張跋扈?


    蘇心妍寂然轉身迎上南宮雨憤恨中夾雜著不甘的雙眸,清亮如夜空星星的眸子染著些許的譏誚,“南宮小姐的話倒讓安樂著實好奇,安樂固然明白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安樂從今往後住在王府是由當今聖上親口答應,南宮小姐是在質疑聖上之意?亦或是南宮小姐普天之下皆是王土這話另有所指?安樂不甚明了,看來隻能將南宮小姐的話一字不漏的轉述給皇上聽,皇上他英明神武,一定能明白南宮小姐言外之意。”


    南宮雨有色頓時變得慘白,她幾近猙獰的看著蘇心妍,不是說失憶了麽?失憶了的人哪能這麽牙尖利齒?而且從她的態度來看,她分明記得自己和她之間的愁怨,所以才會這麽狠狠擠兌自己,可惡!自己太過氣憤一時失了理智倒讓這賤丫頭抓了把柄!


    “我根本沒有質疑皇上之心,郡主莫要胡亂攀咬,我想說的隻是郡主身子過於虛弱,老王妃縱然有心照顧郡主可這天災人禍乃是天定誰也無法預料罷了。”她吞下心中的憤恨不甘,勉強蘀她自己剛剛的失言找了個借口就倉惶轉身離去。


    瞧著她近乎逃離的身影,蘇心妍不由莞爾,還道這南宮雨有多狠辣,卻原來也不過爾爾!


    “妹子,你就是太仁慈了,對於這種欺上門來的人,有哥哥在,你何必這麽客氣?依哥哥說啊,就讓哥哥一貼藥下過去,包管讓她喊天哭地。”樓輕狂邊說邊望過來,桃花眼裏滿滿的不讚成。


    北堂琊嘴角輕輕一扯,這小子三句脫不了江湖人士的氣息,不過這辦法倒是很可行的,一貼藥下去,要不了人命隻管要半條,多好!


    麵對樓輕狂和北堂琊兩人的視線,她淺笑搖頭,“哥哥,你不覺得,留著她大有用處麽?畢竟,我那位好姐姐可還是惦記著坐上那太子妃的寶座呢,心妍可是想著這三年之內無論如何也要成全我那好姐姐,既然要成全我那好姐姐坐上那太子妃的寶座,這南宮雨自然要給我那好姐姐留著磨磨刀。”


    樓輕狂和北堂琊稍稍一怔,蘇清蘭對上南宮雨,兩個同樣心狠手辣詭計多端的惡丫頭,嘖嘖!怪不得小丫頭要留著那個囂張跋扈的南宮雨,敢情是打著這個主意,不錯不錯,這主意甚是不錯,小丫頭現在是愈來愈腹黑了!


    北堂琊心情甚好,加之他還要進宮向皇上複命,當下翻身上馬道:“輕狂兄,我還要進宮複命,先行一步,你可要好好將郡主送回王府。”


    樓輕狂衝他翻了個白眼,那是他妹子,他當然會將妹子毫發無傷的送回王府。


    北堂琊深深看了蘇心妍一眼,鳳眸中滿是濃濃的情意,看得蘇心妍忍不住勾了頭避開他灼熱的視線,他這才打馬揮鞭而去。


    送走了北堂琊,蘇心妍也上了馬車,然後道:“哥哥,還要勞煩哥哥陪心妍去一趟右相府。”


    樓輕狂翻身上馬跟在馬車邊,慢悠悠的拉著韁繩問:“妹子,右相府還有什麽東西要收拾不成?你放心,那些東西我明兒讓人上門去收就行,你就不用去了,省得見了那些個倒你胃口的家夥又惡心。”


    蘇心妍的聲音由馬車裏飄出來:“祖母送給我的那些我自是要收了去不能便宜他們,隻不過這是其次,哥哥你且看著,這一次隻會是心妍惡心他們,斷不會讓他們惡心到心妍。”


    樓輕狂聽了就有些好奇,他這妹子行事是愈來愈讓人琢磨不透,不過既然妹子說了是去惡心那一屋子不是個東西的人就一定是,不知道妹子究竟怎樣做才能惡心到那些個人渣呢?


    他可真是期待呢!


    右相府,風荷軒。


    一夜無眠的二夫人睜大著一雙眼瞪著床頂,蘇景石昨天的一頓暴打,將她心中對蘇景石那點情份全給打得雲消霧散,若不是念著三個兒女,她真想收拾了包裹回娘家。


    “娘,藥煎好了,女兒喂您喝。”蘇婉蘭帶著嬌杏走了進來,嬌杏將手中的藥碗放在桌子上,上前扶著二夫人起身,往二夫人的後背塞了個靠枕過去,蘇婉蘭端起藥碗柔順的看著二夫人。


    瞧著從莊子裏回來完全變了性子的女兒,二夫人心裏就覺得欣慰多了,她張開嘴,蘇婉蘭將藥一點一點喂她喝下之後,又蘀她將嘴角的藥跡細心的拭去,待一切完畢之後,二夫人欣慰的拍拍她的小手道:“婉丫頭,去把你大姐姐叫來,娘有事要和你大姐姐商量。”


    蘇婉蘭垂著的眼眸裏閃過一縷憤恨,昨天娘親被打時,趕來勸阻父親的是她,蘀娘親請大夫的也是她,命廚子煎藥看著藥煎好的也是她,反觀大姐姐,從娘親被打到現在連個麵也沒露過,為什麽娘親還一心隻想著大姐姐卻看不到她的孝順呢?


    盡管心中無比的怨恨和不滿,當她抬起頭時,二夫人看到的卻是一張溫順乖巧的臉:“好的,婉兒這就去請大姐姐,娘您好好休息。”


    二夫人點頭,嬌杏又扶著她躺下,許是因為吃了藥,稍稍安寧了一些,又因著一晚不曾合過眼,這一躺下,她就不知不覺的閉了眼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蘇婉蘭瞧著她雙眼合上了,這才轉了身退出廂房。


    迷迷糊糊躺在床上二夫人,忽爾聽到耳畔傳來一個女子熟悉的聲音:“李錦華,你以為你害了我這麽多年高枕無憂就不用擔心當年的事情暴露麽?我告訴你,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李錦華,你別以為你做下的罪行能掩蓋過去,需知道,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


    她慌亂的睜開雙眼,眼前一個熟悉的身影讓她忍不住大叫出來:“滾,你給本夫人滾開,你都已經死了九年了,本夫人才不會怕你,你不過是個冤魂,本夫人根本不用怕你!”


    那身影卻猛然抬頭發出淒厲的笑聲:“李錦華,你以為你逃得掉麽?你以為你躲得過麽?我告訴你,你休息,你看吧,很快,我的女兒就會向你報仇來了,你且等著,看我的女兒將你一點一點的踩在腳底下碾落成泥!”


    這不是真的!這一定不是真的!這不可能是真的!


    二夫人慌亂的搖頭,雙手亂揮:“滾,你給我滾出去,你以為你說這些我就會怕你麽?告訴你,我不怕你,九年前你鬥不過我,九年後你女兒一樣也鬥不過我的,你讓我等,很好,我告訴你,你也等著,用不了多久,我就會把你女兒也給你送過去,讓你們母女有個伴,黃泉路上也不會孤單。”


    “哈哈——哈哈——李錦華,你終於肯承認了麽?你終於肯承認當年是你在我的藥裏下了毒害死了我麽?”淒厲的笑聲宛如要衝破雲宵一般,震耳欲聾。


    她死死的盯著那張她熟悉得再閉上眼也能認出的容顏,猛亂的搖頭,旋即又點頭:“你別纏著我,是我在你藥裏下了毒又如何?誰讓你擋了我的路?我若是不除掉你,我的兒女始終會被你壓著,百裏沫,你別以為你會怕你,你不過是個冤魂,你要敢來找我,我一定會找大師讓你魂飛魄散永世不能為人!你要是識相的,就快快離去,我還能給你女兒一個痛快的死法,要不然——”


    “李氏,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居然害謀害沫兒,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根本不配為人母,我要休了你。”猛然,蘇景石暴怒的聲音打斷了她尚未說完的話,她抬眸望過去,見蘇景石鐵青著一張臉望著她,眸中盡是不敢置信和憤慨。


    他想休她?


    做夢!


    她啐他一口,“蘇景石,你想休我?你也不看看如今是誰的天下?你也不想想朝中是誰把權,想休我?你掂量掂量你有沒有那個膽子!”


    “你這惡婦!我——我——”蘇景石氣得渾身直抖,伸出手指著她怒目圓睜我了半天也說不出下麵的話來。


    她冷冷一笑:“蘇景石,你這個窩囊廢,當年若不是想著你耳根子軟容易控製,你以為我會看中你?做夢!”


    “哈哈——蘇景石,這是你的報應,你瞧瞧,你背叛我和這個女人苟且,在她眼裏,你什麽都不是,哈哈——蘇景石,李錦華,我百裏沫會看著你們二人會落個怎樣的報應的,你們一定不會有好報應的!”


    “百裏沫,我不怕你,要報應也是先報應在你女兒身上!”她轉了頭嘶聲力竭的怒吼。


    ……


    站在床邊的嬌杏看著躺在床上雙手胡亂揮舞同時又自言自語的二夫人,聽著她將當年的機密以夢話的形式說出來,嬌杏忍不住心滿眼的驚駭。


    原來,當年沫夫人的死,也是二夫人動的手腳!


    內心太過驚駭,她差點尖叫出聲,情急之下她一手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再看了一眼床上還在胡亂言語的二夫人一眼,提著裙角躡手躡腳的退出廂房。


    她不能再留在廂房裏了,若是二夫人醒來記起夢中的事,她一定會擔心她有沒有說夢話,到時,自己就會——


    退出廂房之後,嬌杏隻覺得渾身發軟,她毫無意識的逛著,想著從前的李媽媽容媽媽還有張嬤嬤的死,想到她知道二夫人那麽多秘密,將來隻怕也會落個和李媽媽她們一樣的下場,她就覺得兩腿一軟,整個人不由跌坐在地上。


    “喲,這不是嬌杏姑娘?你這是怎麽了?”忽爾一道聲音傳來,她抬起頭茫然的望過去,見是戚姨娘就冷聲道:“姨娘不用多心,我隻是有些累了。”


    她勉強支撐著起了身正要轉身離開,戚姨娘卻笑道:“嬌杏姑娘若是累了,就不妨到我院子裏坐坐,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她這會整個身子委實無力,想了想便點點頭,戚姨娘轉過身吩咐身後的丫鬟:“還不上去扶嬌杏姑娘。”


    “李錦華,你還我命來——”


    二夫人瞧著百裏沫淒厲的向她撲過來,隻覺得心猛然緊緊揪起,整個身子往下一沉,她猛然睜開雙眼,慌亂的向四周望過去,整個廂房之中,除了她自己,空無一人。


    是夢,原來隻是一個夢!


    她暗暗慶幸著,同時又覺得嗓子極為幹涸,正想喚人進來倒茶,卻聽得婉丫頭的聲音傳了進來:“娘,大姐姐來看您了。”


    一想到大女兒,二夫人心裏頭就高興起來,張了嘴卻發現嗓子幹涸得吐不出一點聲音,隻能望著房門的方向等著兩個女兒進門。


    門吱呀一聲響,蘇婉蘭和蘇清蘭雙雙邁進廂房行到床邊,見她睜著眼不說話,蘇婉蘭就有些奇怪,二夫人拿眼望著桌子上的茶壺,蘇清蘭就走去端起茶壺倒滿遞過去,那態度疏離而又不耐煩,二夫人心下就是一涼,蘇婉蘭瞪了蘇清蘭一眼,彎下身子費力的扶著二夫人坐起來,然後由蘇清蘭手中接過茶杯遞於二夫人嘴邊:“娘,您慢慢喝。”


    二夫人心中悲苦,就著她的手一口飲盡,蘇婉蘭又道:“娘,您還要喝嗎?”


    二夫人輕輕搖頭,雙眼卻望著蘇清蘭,這個女兒向來懂事孝順,可今天卻用這樣的態度來對她這個娘親,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瞧娘親的雙眼一直望著大姐姐,而大姐姐卻一臉漠然的態度,蘇婉蘭心中冷哼一聲,這個大姐姐最是勢利不過,娘親做的事情為人所不恥,連帶大姐姐也被貴妃們所不喜,大姐姐因此而怨恨上了娘親,可她這個娘親,一向偏心大姐姐,怕是想不到她那麽引以為傲的女兒會怨恨她吧!


    “娘,女兒還要去給祖母請安,就先行告退了。”掩著心中的冷笑,蘇婉蘭甚是乖巧的看著二夫人道,二夫人自是點頭,她有好多話要問清丫頭,婉丫頭離開正好。


    蘇婉蘭離開之後,二夫人就蹙了眉看著一臉不耐煩的蘇清蘭:“清丫頭,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太子殿下他並沒有回心轉意?”


    二夫人思來想去,覺得能讓這個女兒這麽不開心的,隻怕隻有太子殿下沒回心轉意對她這件事了,可是由昨天宮宴上來看,太子殿下看著清丫頭的眼光明明有欣喜和愧疚,那明明就是後悔不該在清丫頭臉上長出小疙瘩疏離清丫頭的表情,怎麽可能還沒有回心轉意呢?


    她不提還好,一提蘇清蘭小臉就黑了下來,冷冷的帶了埋怨的看著她,“娘,都是您,若不是您,女兒也不會被那些人瞧不起。”


    二夫人先是一怔,緊接著馬上明白怕是因為昨晚宮宴上那個賤丫頭的行為讓從貴婦們都瞧不起她和她的兒女,想到昨天宮宴上發生的事不但讓自己被蘇景石暴打一頓,還讓引以為傲的女兒被眾人冷嘲,她心裏頭就像是被一柄刀給狠狠捅了似的難受。


    “清丫頭,你別生娘的氣,娘答應你,以後一定會想辦法除掉那個賤丫頭的,你如今可千萬不要因為這些事就疏離了太子殿下,你如今可一定要將太子殿下的心牢牢抓緊了,隻要你能將太子殿下的心牢牢抓緊,日後誰還敢嘲笑你?”二夫人將心中對蘇心妍的憤恨掩下不提,望著蘇清蘭柔聲勸撫。


    蘇清蘭黑著臉點頭,又想到昨兒宮宴上皇上頒旨賜婚的事,她心裏頭就難免心煩意亂起來:“娘,那皇後娘娘根本就是欺騙外祖母和外祖父,她明明就是想讓她自個的侄女成為太子殿下的正妃,要不然皇上怎麽會將南宮雨賜婚給太子殿下為側妃?”


    二夫人聞言眼眸一閃,她可以百分百肯定不論是太子殿下她好,亦是皇後娘娘也好,都不可能會喜歡蘇心妍這個賤丫頭,但是南宮雨可就不一樣了,她可是皇後娘娘的親侄女,這親上加親,保不準將來除掉了蘇心妍那個賤丫頭,南宮雨就會取而代之成為太子妃,這可不成,太子妃的位置隻能是清丫頭的!


    “清丫頭,你先不用急,那南宮雨長你好幾歲,太子殿下的親事再怎麽也得等個好幾年,這幾年的時間,誰知道會發生什麽變化?你隻管放寬了心好好想想怎麽對太子殿下就是,別的事你都不用操心,娘都會蘀你辦得妥妥貼貼。”二夫人雙眼一閃,縱然那南宮雨是皇後娘娘的親侄女又怎麽樣?隻要敢擋著她清丫頭的路,一樣也要除掉!


    麵對二夫人安撫她的話,蘇清蘭並沒有覺得有多少安心,想到那個賤丫頭幾次三番都能活下來,她就覺得自個娘親的手段也不外如是,連個小丫頭都除不掉,更別說像南宮雨那樣身後有強壯家勢的了!


    “娘,您就安心休養,別再生什麽事端了,您若是再生什麽事端,太子殿下他即便心中再喜歡女兒,也會因為娘親您的行為而不得不放棄女兒。”想了想,蘇清蘭板起小臉隱隱帶了絲不耐煩的勸撫。


    南宮雨可不比那賤丫頭,她可是皇後娘娘的親侄女,若是娘親對她出手最後卻失手,這後果可不是她能承擔得起的!


    也許是因為二夫人對蘇心妍下手卻一再失手,蘇心妍到如今安然無恙的活著,而二夫人和她卻被眾陵京貴妃們所不恥,所以她心中再不像從前一般天真的以為她那好娘親沒有什麽辦不到的事,與其把希望寄托在非常渺茫的事情上,她還是寧願選擇不要輕易妄動。


    二夫人聽明白這個女兒言外之意,心裏頭就有些悲涼,她做了這麽多,為的是什麽麽?還不是為了兒女們能有個好前程,可是清丫頭不但不感激,反而因此而埋怨她這個做娘親的,她心裏頭焉能好受!


    “清丫頭,你放心,娘這一次一定會將所有的事都顧慮周全,不會再輕舉妄動,你就放心,就算事發,娘也不會牽連到你。”二夫人忍著心頭的悲涼,這個南宮雨是一定要除掉的,不然以她的身份,哪裏輪得到她的清丫頭坐上那一國主母的位置!


    蘇清蘭聽了就是不喜的挑眉,望著二夫人很是不悅的道:“娘,您就不要再管了行不行?女兒已經想通了,與其這般冒險行事,倒不如讓女兒牢牢抓緊太子殿下的心,隻要女兒將太子殿下的心抓牢實了,將來即便南宮雨是皇後娘娘的侄女又如何?隻要太子殿下喜歡的人是女兒,又何必怕她會阻礙女兒的路?”


    二夫人聽了隻覺得滿心失望,從前她覺得這個女兒很聰明,可如今看來,隻是一些小聰明罷了!她滿眼失望的看著蘇清蘭,忽爾又想,清丫頭如今才十歲,看不通透成為太子妃可不單單是得了太子歡心就可以的也情有可原,想到這裏,她歎了口氣,柔聲道:“清丫頭,你以為事情當真這麽容易?你以為隻要你得了太子殿下的歡心太子殿下就可以由著你胡作非為?錯,你不但大錯特錯,還錯得離譜!太子殿下頭上還有個皇後娘娘呢,她會容許自個的皇兒拿她娘家開刀?你也未免太異想天開了!太子殿下能成為太子殿下,就是因為他是皇後娘娘所出,而衛國公府是他成傳統大統的保證,他即便再喜歡你,也不可能因為你而對南宮雨做什麽,相反,為了能坐上那九五高位,他還一定得好好寵愛南宮雨!”


    蘇清蘭隻覺得心頭一沉,這些她其實也不是沒想過,隻是潛意識裏,她寧願不去想,可如今被二夫人這般赤果果的指出來,她再想逃避也不能,當下心隻覺得心裏頭像是被憋了一口氣,那股氣憋得她太難受,當下她朝著二夫人吼道:“是,我知道是我想得太天真了,可是,事情已經發展成這樣,你讓女兒能怎麽辦?我身份不如她,我還能怎麽爭?她如今都已經有個正式的名份了,可我呢?什麽都沒有,我拿什麽和她爭?”


    她愈說愈傷心,眼淚就一串串的落下來,隻把二夫人給心疼得忙一把將她摟進懷中,輕輕安撫:“清丫頭,你別哭,娘說了一定會蘀你想辦法就一定會,你不用擔心,娘知道娘從前太輕敵了,可是如今不會了,不管是那賤丫頭還是南宮雨,娘一定都會蘀你鏟除掉,你不要懷疑娘的話,你要對娘有信心,知道嗎?”


    蘇清蘭抬起被淚洗了的小臉,半信半疑的看著二夫人:“娘,您對那賤丫頭下了那麽多次手,可那賤丫頭還好端端的活著,女兒不是不相信您,隻是如今大家都在議論娘親,若是再有什麽事被揭穿,女兒可就真找不到活路了。”


    二夫人心中一緊,旋即堅定的道:“清丫頭,你隻管放心,娘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清丫頭,你想想,這麽多年,娘可有讓你受過什麽委屈?”


    蘇清蘭馬上搖頭,想了想柔聲道:“娘,女兒相信娘親,可是娘,您這一次可一定要小心謹慎,南宮雨可不是那賤丫頭能相提並論的,若是被發現是您所為,隻怕——”


    隻怕不單是娘親會有牢獄之災,整個蘇府也會麵入滅頂之災!


    這句話她隻敢掩在心裏,不敢說出來。


    二夫人何嚐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隻是如今她已經被那賤丫頭逼得無路可行了,唯一的路就是讓清丫頭成為太子妃,唯有這樣,她才能翻身才能揚眉吐氣,所以,她不會允許任何人阻攔她的清丫頭坐上那太子妃的寶座!


    ——做著黃梁美夢二夫人母女的分界線——


    蘇府的門房,在看到飄著忠勇王府旗幟的馬車停在府門前時有些訝然,自從沫夫人過世之後,忠勇王府的馬車來蘇府的次數那可是屈指可數,上次是老王妃接受傷的三姑娘,這一次,該不會是因為三姑娘失憶一事來追究二夫人責行而來吧?


    正想著,馬車車簾掀起,幾個氣度不凡的丫鬟扶著三姑娘下了馬車,門房不由張大了嘴:不是說三姑娘失了憶,從今往後都住王府麽?怎麽會回蘇府了?


    正驚訝著,三姑娘在那幾個氣度不凡的丫鬟簇擁下走了過來,身邊還跟著一位美得跟不像真人的俊美男子,那男子衝著三姑娘很是溫柔的道:“妹子,都說你身體不好,不用這麽特意跑來給老夫人老太爺說明原由,哥哥我親自過來說就行了,你非得親自跑這麽一趟,這要是回頭又病了,祖母她又該心疼了。”


    妹子?


    三姑娘是這俊美男子的妹子?


    兩門房怔了一怔猛然明白過來,都說忠勇王府老王妃認了個孫子,想必就是這少年了!


    哎,這三姑娘也當真是個心善的,都被二夫人害成這般模樣了,還想著親自上門和老夫人老太爺說明原由。兩門房心裏頭想著麵上就露出笑容,目送著蘇心妍和樓輕狂直奔內院。


    蘇心妍和樓輕狂走半路就迎上了管家,管家自然也聽說了在宮宴上發生的事情,他心裏可以肯定三姑娘一定沒失憶,不過是揣著失憶方便行事罷了,隻是,管家心裏也有些小小的不明白,按說三姑娘若是不裝失憶,那就是鏟除二夫人的最好時機,可三姑娘卻放過了這大好時機,究竟為什麽呢?


    管家心中雖不明白,卻也知道三姑娘是聰明人,她這麽做自有她的道理,他隻管靜等著看好戲就是。


    “奴才見過郡主。”迎上前他端端正正的行禮。


    蘇心妍含笑點頭:“勞煩管家去稟報祖父祖母,就說安樂來給祖父祖母問安。”


    管家應聲匆忙轉向福安堂,一路心卻在心裏猜忖著三姑娘這一行,不可能就隻像老太爺老夫人請安那麽簡單吧?


    福安堂裏,老太爺和老夫人還有蘇景石都在,自從昨天宮宴上發生的事傳開以後,老太爺是氣得連晚飯都沒吃下,老夫人對二夫人本就不喜歡,出了這事自然就更有了借口不喜歡了,而蘇景石昨天晚上把二夫人暴打一頓的事情讓老夫人得知之後,不但沒勸著反而恨不能拍掌慶祝,誰讓當年二夫人為了奪中饋得罪了老夫人呢。


    不過老太爺在得知蘇景石把二夫人給暴打一頓之後立馬把蘇景石喚去書房給訓斥了一頓,雖說二夫人是丟盡了蘇府的顏麵,可她畢竟是護國公府的嫡女,還是清丫頭的母親,再怎麽也不能這麽不給人麵子當著下人的麵就給暴打。


    蘇景石被老太爺訓了後,心裏頭也有點悔意,他原想從書房出來就去看望二夫人,不過走到半路卻被青姨娘給攔住,然後就心癢癢的隨青姨娘去了她的院子,良辰一晚樂不思蜀,自然把被他給暴打一頓躺在床上的二夫人給忘到了九宵雲外。


    屋子裏的氣氛有些沉重,蘇景石想著一定要把心丫頭哄回來住,若真讓心丫頭從今往後住在忠勇王府,那他這當爹的麵子可就丟得一幹二淨了。


    正想著,管家來稟報:“老太爺老夫人,老爺,三姑娘和樓公子來了,三姑娘說是來給老太爺老夫人問安來的,讓奴才來稟報。”


    老太爺和蘇景石相望一眼,眼裏自然少不了驚喜,老太爺掩不住高興的道:“快把三姑娘帶過來。”


    “安樂見過祖父祖母。”隨著管家進來的蘇心妍端端正正的對著老太爺和老夫人行了禮,卻對一邊的蘇景石視而不見。


    老太爺見此心中就是一沉,卻還是抱了希望的道:“心丫頭,你可是記起來了?”


    在老太爺滿是希冀的眼眸之中,蘇心妍輕輕搖頭:“安樂不曾記起,可是外祖母她說不管安樂有沒有恢複記憶,都應該來給祖父祖母請個安,安樂從今往後就住在王府了,讓祖父祖母不用蘀安樂憂心。”


    老太爺聽著這話心裏頭就滿不是滋味,原本是他蘇府嫡親的孫女,又得了永樂公主的青睞,這將來前程大著呢,可如今呢,人家一個失了憶不認得親爹親祖父親祖母,就將和蘇府的關係全斷絕了,就算如今回蘇府也隻是因為老王妃命她來才來的,不然還不來呢。


    老太爺心裏滿心眼裏不是滋味,蘇景石也同樣是,好歹老太爺和老夫人還得心丫頭一聲祖父祖母,他這個當爹的,卻連個眼光都沒得到,當下他就很是不悅的看著蘇心妍道:“心丫頭,雖則你失了憶,可你畢竟是我蘇府的子嗣,這哪有放著自個蘇府不住卻住到外人府裏頭的?依爹的意思,你就不要回王府了,就在蘇府住下。”


    這番話讓蘇心妍身後戴了麵肯的碧月幾人聽了,就恨不能將蘇景石的心給扯出來看看究竟黑到什麽程度了,虧他還是姑娘的親爹呢,簡直就是個人渣!


    樓輕狂也很是不滿的瞪著蘇景石,若不是念著這人是妹子的親爹,他真想一拳頭給招呼過去,什麽叫放著蘇府不住卻住到外人府裏頭?蘇府算什麽?滿府的肮髒齷齪,和王府哪裏能相比?


    這三個明明是妹子血脈親人的人,沒一個真心關心妹子的,都是些人渣!


    樓輕狂愈想就愈不開心,表情就陰沉得天空的烏雲,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讓老太爺不由稍稍皺眉,眼光就向他細細望了過來,心中忖著這少年隻怕不是池中之物,他的身份,隻怕並不簡單!


    “蘇大人此言差矣,忠勇老王妃是安樂的親外祖母,她是安樂唯一的親人,還請蘇大人往後莫要說出外人府裏頭這樣的話,至於蘇府,請恕安樂直言,一則安樂並沒有恢複記憶,蘇府對安樂而言才是外人。”蘇心妍清冷的聲音讓蘇景石一張臉青黑交加,想怒又不知道從何怒起。


    他是她親爹,可她卻喚他為蘇大人,他有心想要責斥,可是人家又明說了,她如今還沒恢複記憶,能怎麽著呢?


    樓輕狂卻聽得一臉的陰霾馬上消了去,瞧著蘇景石一臉像吃了綠頭蒼蠅般的表情就恨不能拍掌,自個妹子這張利嘴,說得那叫一個妙!就該這樣,省得這沒盡到做爹責任的男人還妄想著拿捏妹子!


    老太爺心中歎了口氣,知道這心丫頭這次回府完全沒有留下的打算,不過是聽老王妃之命來問個安,也算是盡了晚輩了責任,而他這個親祖父還不能說她什麽,隻能由著她離開。


    “祖父祖母,安樂奉外祖母之命而來,外祖母命安樂去給二夫人賠個不是,說昨天安樂嚇到了二夫人,不知祖父祖母可同意讓安樂去看望二夫人?”蘇心妍不去看便宜爹鐵青的臉,轉了身又麵麵老太爺和老夫人。


    老太爺有些訝然,不知道這個孫女心裏想的是什麽,不過他也沒阻止的理由,當下就點了頭,命管家帶著三姑娘過。


    管家也有些迷糊,三姑娘和二夫人那可是解不了的死仇,三姑娘能有這麽好心去給二夫人賠不是?不可能吧?


    心中猜測著,管家帶著蘇心妍一行人就直奔二夫人的風荷軒。


    彼時蘇清蘭已然離開,嬌杏站在床頭,二夫人一個人躺在床上思忖著往後要怎麽對付蘇心妍和南宮雨這兩個賤丫頭,聽得外麵丫鬟說郡主來了,她先是愣了愣,然後馬上由床上起了身,正想著是不是自己幻聽了時,蘇心妍已然邁著小步行了進來,看著蘇心妍二夫人就不由眨了眨眼,待確定不是幻像時,二夫人尖利的聲音響起:“你來做什麽?我這裏不歡迎你,你快給我出去。”


    一邊的嬌杏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二夫人這是失了理智了,再不喜歡三姑娘嘴裏頭也不能說出來啊!


    蘇心妍卻是淺淺一笑,望著二夫人輕聲道:“二夫人,你以為安樂喜歡來你這裏?就憑你對安樂做過的那些事,安樂隻恨不能將你挫骨揚灰,不過你放心,安樂來這裏,隻是想告訴你,咱們之間的賬,安樂會等著慢慢的,一筆一筆的慢慢清算,你可得好好調養好身子,千萬莫要撐不到安樂和你清算的那一天,那樣,安樂會很失望的!”


    說完,她看也不看二夫人驚愕的臉,轉身邁出了廂房。


    而二夫人,在她邁出去之後,一口氣接不上來,噗通一下栽倒在床上!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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