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那個南宮小姐一看就沒安好心,您又何必去赴她的宴呢?”紫娟看著翠墨給姑娘梳了個飛雲髻,又蘀姑娘戴上了赤金翡翠鑲紅寶石的頭麵,將姑娘如花容顏襯得愈發奪目,想著姑娘此去指不定會遇上什麽危險,紫娟就忍不住道。


    蘇心妍對著銅鏡仔細端看,轉了頭看著司棋:“棋姐姐,還要勞煩你幫心妍把假傷疤貼上去。”


    司棋就拿著早又備好的藥物走上前,“姑娘的計策真的有用麽?太子殿下他真的會因為姑娘毀了容而想盡千方百法退婚?”


    蘇心妍點頭,以她對北堂逸這個人的了解,他一向驕傲自大,又自詡身份高貴不可言,如今卻被逼要娶一個醜八怪為妃,這對北堂逸來說的確是沉重的打擊,他那麽驕傲的個性,定是不容許自己成為他人生的恥辱的。


    “姑娘!”見姑娘不理自己,紫娟忍不住急了,跺著腳叫著。


    翠墨就不由搖頭,嗔了紫娟一眼,虧她還成天叫著說要把性子改一改,瞧瞧,這哪有改的跡象!


    蘇心妍也忍不信搖頭,瞧著紫娟憋得通紅的臉,她就笑道:“紫娟,我就是明明知道她不安好心,這才要赴她的宴,不去,就代表著我怕了她,而她往後行事隻會愈發的變本加厲,我去了自會見機行事,讓她也清楚你家姑娘我不是那麽好招惹的,唯有這樣,這往後她才會忌憚你家姑娘我,然後不敢輕易下手,對於那些存了心想要給你難堪的人,你一定要讓她知道你並不怕她,明白了嗎?”


    紫娟聽得似是而非,不過也算是明白她家姑娘是有了準備,這心裏頭才稍稍放了心,又道:“姑娘,那若是她還是不死心,又該怎麽辦?”


    蘇心妍的眼眸就浮了一層深幽的眸色,她起身撣了撣衣裙,淡然一笑:“這世上,總是會有些打不死的小強的,對付這樣的死皮賴臉也要糾纏不休的人,那就要一腳將她踩在自己的腳底下,然後狠狠的輾下去,讓她再無翻身之日。”


    翠墨聞言不由抬眸看向她,心中忖著從什麽時候開始,姑娘再也不是從前那個連螻蟻都不願踩死的姑娘了,如今的姑娘,是好還是不好,她也說不上,但她深信,姑娘變成這樣絕對不是姑娘的錯,而是那些不肯放過姑娘的人的錯,若不是那些人要致姑娘於死地,姑娘又豈能還諸於那些人呢。


    忠勇王府門口,樓輕狂站在早已備好的馬車邊,看著蘇心妍帶著紫娟翠墨和司書司棋出來他就睜大了桃花眼問:“妹子,那南宮雨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你當真不要哥哥跟著去保護你?”


    蘇心妍就搖頭,婉聲道:“哥哥,我們都是女孩子,你去不太方便,再說了,不是還有書姐姐陪著心妍嗎。”


    樓輕狂還是不死心:“那我不進去,就在樓下等著你出來然後送你回府還不成嗎?”


    蘇心妍想了想,南宮雨的確是以自己存了惡意的,或許讓哥哥去終究是好的,便點了頭,樓輕狂就躍上了後麵的馬車,雖則他如今和妹子是以兄妹相稱,但還是要避避嫌的。


    馬車足夠寬敞,蘇心妍和司書司棋以及紫娟翠墨五人都上了馬車也不會感覺擁擠。


    因著一路都是繁華的街道,所以馬車行駛得並不快,在駛到醉仙樓下了馬車之後,早有店夥計麵帶笑容的迎上前,店夥計在問清是安樂郡主後便滿是笑意的道:“郡主,南宮大小姐在二樓的天字號雅間,她已等候您多時了。”


    蘇心妍就稍稍偏過頭問:“沐小姐還不曾到嗎?”


    店夥計原本不敢正眼迎上,聽得她這般一問就不由抬了頭,看著那雙清亮的鳳目店夥計不由呆了一呆方才回過神來:“回郡主,沐小姐也已經到了,和南宮小姐正等著郡主您。”


    蘇心妍便含笑點頭往前走去,店夥計想著這郡主溫婉端莊,絲毫不像別的小姐們刁蠻任性,那些大小姐,對他這樣身份卑微的賤民是從來不假以辭色的,哪像郡主這般和顏悅色。


    由帶店夥計將她們一行人帶至那天字號的雅間門前,店夥計敲門恭聲回稟:“南宮大小姐,安樂郡主到了。”


    緊接著就是南宮雨溫婉的聲音響起:“郡主快快請進。”


    店夥計推開門,蘇心妍邁著端莊的步子踱進去淺淺一笑道:“安樂姍姍來遲,讓南宮小姐和沐姐姐久等甚是抱歉。”


    南宮雨忙道:“郡主無需客氣,雨也不過剛剛才來。”


    沐瓊瑤早就快步迎了上來,一把牽著她的手就往她身邊走過去坐下來方道:“妍妹妹,這幾天可把我悶壞了,我本想第二天就去你府上看你,可是我不小心打碎了祖母最喜歡的花瓶,就被爹爹給禁了兩天足。”


    聽著她這話,蘇心妍腦子裏就不由浮現出她這幾天被禁足後肯定很鬱悶的表情就不由得淡淡一笑,南宮雨瞅著她鳳目中瀲灩的波光就是一閃,接了沐瓊瑤的話道:“郡主,沐小姐她可是伸長了脖子等著郡主呢。”


    話裏頭有示好的意思,蘇心妍也不好擺臉子,當下就淡淡笑道:“安樂來遲,讓南宮小姐和沐姐姐久等真是不好意思。”


    南宮雨就故做親熱的道:“郡主太客氣了。”說完她吩咐一直候在門邊不曾說話的店夥計:“上菜。”


    店夥計應聲就出了房門,司書就上前蘀她解下臉上的麵紗,蘇心妍這才打量四周,南宮雨身後立了四個丫鬟,看上去個個水靈靈的一看就很伶俐,沐瓊瑤身後也立了四個丫鬟,不過看著就很本份,不像南宮雨身後的丫鬟一般伶俐。


    很快各式佳肴就擺上了桌子,因著這些天跟著樓輕狂學醫,是以她倒也不懼,更何況她相信南宮雨也不是個愚蠢的人,今日是她設宴請自己,若是自己出了什麽事自然和她也脫不了關係。


    席間南宮雨又主動刻意示好,她本身就是一個很會說話的人,又加之她存了心刻意示好,一時間席上倒也不至於冷清下來,沐瓊瑤雖然不喜歡南宮雨,但因為席上有蘇心妍坐著,所以沐瓊瑤自然也沒拉著臉,在外人的眼中,三人倒像是關係很和睦的朋友一般,隻三人自己心中很是清楚,她們永遠也不可能成為朋友。


    “郡主,這酒是用水果釀的,喝起來酸酸甜甜,您要不要試試?”當吃了一半之後,南宮雨讓店夥計呈上一壇酒看著蘇心妍道。


    蘇心妍挑眉,心中忖著若南宮雨是打著灌醉自己讓自己出醜的念頭那她可就要失算了,前生她的酒量可是拚得過三四個男人不在話下的,不過今生這個身子不知道酒量如何?


    她還沒說話,一邊的沐瓊瑤已經拍了掌道:“妍妹妹,這水果釀的酒最是好喝,之前有送給我爹爹一壇,我有悄悄喝過,果真是酸酸甜甜的。”


    見她嘴饞的模樣,蘇心妍就不由想笑,點頭道:“既是如此,那就不妨嚐嚐。”


    店夥計將壇口打開,一股帶著水果的濃香撲鼻而入,店夥計給三人將酒依次給三人斟滿之後就退出了房間,蘇心妍垂了眼眸看著麵前的酒杯,但見酒杯中的酒色帶了些許的酒紅色,酒香中也帶有李子略帶酸澀的清香,想來是用李子釀成的果子酒。


    “郡主、沐小姐請。”南宮雨端杯笑意盈盈的看著她。


    她端起酒杯淺淺綴了一口,入口果是酸中帶甜,便點頭道:“果然可口。”


    那邊沐瓊瑤早已端著酒杯甚是豪放的一飲而盡,完了一臉回味表情的道:“比上次別人送給爹爹的似乎還要好喝一些。”


    南宮雨就朝著身後的丫鬟一望,那丫鬟就走過來拎著酒壇子行至沐瓊瑤和身後,微微弓腰斟酒,蘇心妍覺得這丫鬟似乎有些什麽不妥,但一時間她又想不出是哪裏不妥,就凝了眸細細望著那丫鬟,這一望不由一驚,那丫鬟倒滿酒之後,輕輕撣了一下指甲,她的動作雖然很是快速,但蘇心妍卻可以肯定,她沒有看錯,那丫鬟絕對往沐瓊瑤的酒杯中添了些什麽。


    難道南宮雨此次設宴,其目的是在沐姐姐而不是自己?


    不等她深思細想,那丫鬟已然拎著酒壺向她的方向走過來,蘇心妍忙回頭朝身後的司書望過去,司書就上前一步攔住那丫鬟道:“不用勞煩妹妹了,容我來吧。”


    那丫鬟一怔,目光就往南宮雨的方向望過去,南宮雨微微點頭,那丫鬟就將手中拎著的酒壇遞給了司書,司書接過之後手中一沉,她心中就是一驚,這酒壇子份量並不輕,可是這個丫鬟卻很輕鬆,如此看來,這丫鬟怕也是有些功夫傍身的。


    司書拎關酒壇子去斟酒,在收到蘇心妍眼角遞過來的眼色她會意一笑,假裝力不從心手一抖,那酒水就倒了些許灑在蘇心妍的衣襟上,蘇心妍今日穿的是一件蓮藕色對襟褙子,果子是呈酒紅色,酒水灑上去之後甚是明顯,司書忙跪在地上道:“奴婢一時失手,還望郡主恕罪。”


    蘇心妍眼角瞄到南宮雨狐疑的睜光,就蹙了眉斥道:“斟個酒也笨手笨腳的,還不退下。”


    司書做出一副感激的表情:“奴婢謝謝郡主不罪之恩。”說完她起了身退向蘇心妍的身後。


    蘇心妍就看了看衣襟上的酒跡,一臉歉疚的看著南宮雨道:“南宮小姐,安樂這衣既然有了汙,不便久留,下次再娶。”說完她也不容南宮雨發話,就望向正關切看著自己的沐瓊瑤道:“沐姐姐,自上次一別,祖母她和心妍提過沐姐姐好幾次,不如沐姐姐陪心妍一同回府可好?”


    沐瓊瑤就點頭,“甚好,妍妹妹你不說我也正有此意。”


    南宮雨聽了她二人的話眼底寒芒一閃,卻狀似體貼的點頭道:“既然如此,那雨就恭送郡主和沐小姐,咱們下次再聚。”


    蘇心妍就對著她歉疚一笑:“今日謝謝南宮小姐相請,它日改由安樂做東,望南宮小姐能賞臉。”


    南宮雨自是點頭,蘇心妍就牽了沐瓊瑤的手往外走,隻是她覺得南宮雨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怕是南宮雨心中也知道,自己是故意命司書灑了酒,不過她也並不懼南宮雨知道她看穿了那丫鬟的小動作,因為唯有這樣,才能給南宮雨起到警戒的作用,讓她清楚,自己不是那麽輕易就能讓她算計到的人,下一次她就不會這麽輕易的動手了。


    看著蘇心妍和沐瓊瑤帶著她二人的婢女出了雅間,又聽得她們的腳步聲下了樓,南宮雨這才收回視線轉而森冷的看著那斟酒的丫鬟,那丫鬟被她森然的眸光看得頭皮一緊,想到自家這位姑娘心狠手辣的手段,她毫不猶豫的跪到南宮雨的麵前嗑頭:“琥珀誤了姑娘的事情,甘願受罰。”


    南宮雨纖細的手伸過去,順著琥珀光嫩的肌膚往下遊走,最後掐著琥珀的下巴道:“你可知道你錯在哪裏?”她戴著指甲套的手指沿著琥珀光嫩的肌膚遊走時在琥珀臉上劃出道道傷疤,那看上去觸目驚心的斑斑血痕落入她身後立著的三個丫鬟眼裏,各自一驚,知道自家小姐這時心情不好,三人都勾緊了頭不敢呼出聲息,生恐惹得小姐將怒氣遷在她們身上。


    琥珀的臉明明很痛,但她卻不敢稍有異色,隻點頭道:“琥珀不該拎著酒壇子還顯現出一副很鬆輕的模樣。”她在心中思來想去,覺得她露出的破綻也就隻有這麽一點了。


    南宮雨纖細的手背就往琥珀的臉上抽過去,‘啪’的一聲脆響,琥珀的嘴溢出點點殷紅,她卻連拭都不敢拭,隻挺直了腰杆繼續跪著。


    “蠢貨,若是你單單隻是露了這個破綻,她蘇心妍又豈會這般愴惶而逃?”南宮雨從袖中掏出絲帕拭了下手,眼中的厭憎不加掩飾的看著跪在地上的琥珀,“若不是因為你撣指甲的動作太慢,讓那蘇心妍看到了,今日我定要先懲了沐瓊瑤。”


    琥珀不由一驚,她自認她的動作已然很快了,卻沒想到還是沒能瞞過安樂郡主的眼光,她心中震驚的同時又不停的嗑頭:“小姐,琥珀失手,還……”


    “起來,你是存了心讓本小姐我難堪是嗎?也不看看這是在哪裏!這一次本小姐就饒了你,若有下一次,你的手留著也無用倒不如斬斷。”南宮雨猛然打斷她的話,見她停了嗑頭方道:“將你臉上好好清整一下。”


    琥珀不敢稍有耽擱,從袖中掏出一張麵具往臉上一戴,出現在眾人眼前的又是一張伶俐之極的臉麵,哪還像之前那滿臉斑斑血跡駭人的模樣,她戴好麵具之後,又將之前沐瓊瑤桌前的那杯酒倒掉。


    南宮雨這才轉了身,淡淡拋下一句:“回府。”


    連同琥珀在內的四個丫鬟連忙緊緊跟上。


    再說蘇心妍和沐瓊瑤出了醉仙樓後,守在門口的樓輕狂馬上迎過來左右打量,確定她安好之後才道:“妹子,現在是不是回府?”


    蘇心妍就看著沐瓊瑤問:“沐姐姐等心妍回了府換好衣裳,我們再出來逛街好不好?”


    沐瓊瑤自是點頭,二人上了蘇心妍的馬車,司書和司棋跟上,沐瓊瑤的丫鬟也上來兩個,剩下的紫娟和翠墨以及沐瓊瑤另外兩個丫鬟就坐上了沐府的馬車。


    馬車開始行駛之後,沐瓊瑤就望著蘇心妍道:“妍妹妹,你是故意讓那個丫鬟把酒灑在身上的是不是?”


    她雖然有些粗枝大葉,但卻不是個愚笨的,司書她一看就知道身負武功,怎麽可能連壇酒都拿不穩,那麽唯一的解釋就隻有妍妹妹是故意這般做的。


    蘇心妍也沒想瞞她就點頭道:“沐姐姐,我發現給你斟酒的那丫鬟在給你斟酒時,撣了下指甲,所以這才讓書姐姐把酒灑在我身上得以脫身。”


    沐瓊瑤不由一驚,她望著蘇心妍道:“妍妹妹,你是說,南宮雨讓她的丫鬟在我的酒中下了什麽毒藥?”


    蘇心妍正了臉色回她:“沐姐姐,南宮雨她心中想是因為那天長公主府的事情而恨上了沐姐姐你,她在那酒杯之中究竟下了什麽藥物我也無從得知,但從今往後,沐姐姐你可千萬要小心謹慎,身邊的丫鬟也得提防著一點,南宮雨的性子太過陰狠,我怕她會……”


    雖說武寧侯府的丫鬟未必能被南宮雨收買,但她如今也算是見識到了南宮雨這睚眥必報的性子,所以還是萬事都小心謹慎為好。


    沐瓊瑤忙點頭,“妍妹妹放心,我往後都會小心謹慎行事,倒是你,也一定要小心一些,她今日沒能成功,日後定還會有所圖謀,你如今在王府尚還好,可一旦回到了相府,你可千萬要提起精神來,我看你那個姐姐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人,若是她和南宮雨勾經起來沆瀣一氣你可怎生是好?”


    她這番話倒引得蘇心妍有些刮目相看,忙笑著道:“心妍一直以為沐姐姐你是個粗心的,卻想不到沐姐姐也是細心之人,這一點心妍倒真沒想到,多謝沐姐姐提醒。”


    南宮雨會和蘇清蘭勾結起來沆瀣一氣麽?


    她在心中暗暗思忖著這個可能性,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或許,這兩個人真會因為有她這個共同敵人而勾結起來也不一定,看來自己一定要盡快擺脫右相府嫡女這個身份才好,不然一頂孝字蓋下來,自己無論做什麽都會束手束腳。


    馬車回到王府,蘇心妍換好衣裳之後方帶著沐瓊瑤去福瑞院給老王妃請了安並稟明二人想要出府逛街的意思,老王妃也沒阻攔,隻轉了頭看著樓輕狂道:“輕狂,好好照顧你妹妹。”


    樓輕狂自是點頭應下,沐瓊瑤就落落大方的向老王妃告退。


    一行人出了王府卻沒有乘坐馬車,按蘇心妍說的,既是逛街,坐在馬車裏又能看得到什麽,倒不如邊走邊看,對於這個提議,沐瓊瑤自是不會反對,她又不像那些走三步就要歇一歇,五步就會喘粗氣的千金小姐,樓輕狂自然也不會反對,一行三人帶著司書和紫娟翠墨以及沐瓊瑤的丫鬟高高興興的出了王府。


    一行人邊走邊逛,很快就到了八安街,八安街位於陵京城北,算是比較偏僻的地段,但因著千珍閣在這裏,是以帶動了八安街的生意,放眼望去,整條街上的行人和商鋪雖不及長樂街般絡繹不絕卻也不至於冷清。


    “沐姐姐,這千珍閣究竟有什麽出奇的地方?”提議來逛千珍閣的人是沐瓊瑤,因為蘇心妍是穿越重生,對整個陵京有什麽特別的地方自是不熟悉,而樓輕狂更不用說,他又不是天昭人,來陵京的時間還不如蘇心妍長久,自然也不熟悉,還在還有一個本土出生長大的沐瓊瑤,在她的建議下,一行人就來到了八安街。


    一聽蘇心妍問起,沐瓊瑤就忍不住搖頭:“妍妹妹,你連千珍閣都不知道,可見你那個繼母不是個——”說到這裏,她頓覺失言,不由訕訕的看著蘇心妍,生怕她心中又難受。


    蘇心妍卻隻是淡然的搖頭:“沐姐姐不用擔心,心妍不會放在心上,沐姐姐,這千珍閣是究竟有什麽特別的嘛?”


    見她一臉從容淡定不像是強裝出來的,沐瓊瑤這才放了心,道:“妍妹妹,這千珍閣啊,所賣之物件件皆是精品,這價格嘛自然也不用說是很貴的了,不過這些都不是它出名的原因,千珍閣之所以這般出名,是因為它有一件寶物,並非以銀子出售,而是先得對上千珍閣一副從來無人能對得出來的對子,然後回答千珍閣閣主的三道問題,最後還得繪畫並題詩一首,如若這詩畫之作能得了千珍閣兩位老板都點頭,才會將寶物無價贈送,若是那詩畫之作隻能讓一位老板滿意,那麽這寶物也是不能憎送的。”


    聽她婉婉而談,蘇心妍忍不住問:“沐姐姐,那寶物是不是到如今也還沒有人能拿走?”


    沐瓊瑤點頭:“妍妹妹,想得到那件寶物的人多不勝數,不獨獨咱們天昭有人想要,便是大同和燕楚金鼎和青羅四國也時有人前來試試運氣,不過可惜的是,卻從來不曾有人能成功,成最功的一位,據說是大同國第一公子燕無雙,他對上了對子,不過卻沒能回答出千珍閣的問題。”


    蘇心妍不由有些好奇,這麽多人爭相欲試,卻僅有一人能對上對子,這千珍閣倒有些本事嘛!


    不過,她心中更覺得,這不過是千珍閣弄出來的一個噱頭,你想想啊,就算有人能對上對子,回答出問題,可那詩畫一作,得同時兩位閣主滿意方可贈送寶物,這詩畫一作就算你畫得再好,詩也很符合畫中意境,但不是你自己覺得好就好的啊,還得由那兩位老板說了才算數,他若是有心刁難你,即便你再好他說不好你又能抱怨什麽?


    所以啊,那個人人夢寐以求的寶物,這千珍閣的兩位老板說不定就當成了鎮閣之寶,根本無意贈送旁人呢。


    “妍妹妹,我們也去湊湊熱鬧好不好?橫豎又不會損失什麽,再說了,千珍閣的老板說了,若是能對上對子的人,奉上黃金一千兩,若是能對上了對子並回答對三道問題,再奉送黃金三千兩,即便是最後詩畫不能讓他們滿意,也有四千金兩黃金白拿,何樂而不為呢?”見她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沐瓊瑤又道。[..tw超多好看小說]


    黃金四千兩!


    蘇心妍心中一動,如此看來,她方才之前的想法卻很有可能錯了,很有可能千珍閣是以這黃金四千兩引誘別人去挑戰,說不定他們是在尋找什麽人,前生看的電視劇和小說中不都有這樣狗血的情節嗎,什麽宮什麽門派的為了尋找合適的傳人,設下類似千珍閣這樣的局引人挑戰,最後能得了他們眼的人就成為他們的傳人,千珍閣這般做,莫不是也和電視劇和小說中所寫一般狗血的故事吧?


    不過,也不排除他們是拿這黃金四千兩做噱頭,在寶物一日沒有送人之前,千珍閣的目的也就不會有答案揭曉。


    千珍閣,上下兩層,一層類似於商鋪,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珍寶,這些珍寶由價值連城的玉石翡翠到南海珍珠,以及各類寶劍兵器應有盡用,還有難得一見的孤本珍藏,甚至連千金難求的靈丹妙藥也有,所謂的千珍閣,果然是名不虛傳。


    二樓則是聽說是兩位老板起居之所,想想也對,樓下放著這麽多的珍寶,兩位老板不放心住在樓上方便查看也是人之常情。


    此時一樓的人並不算多,但也不冷清,七八個人在大廳轉著挑選各自想要的珍寶,沐瓊瑤拉著蘇心妍走到一方櫃台前,在這樣的朝代是不可能會有玻璃的,所以櫃台設計得很精致,麵上雕著各色花紋,又紋了漆進去,讓花紋看起來有些生動,每一樁寶物都呈放在一方匣子裏,她們麵前這方櫃台,賣的是首飾,每一件都無比精致珍貴。


    沐瓊瑤指著其中一枚梅花簪子道:“妍妹妹,你看看這枚梅花簪還有那根金步搖,是不是都很特別?”


    蘇心妍掂起腳尖仰頭望過去,那梅花簪是用老坑翡翠玉打製而成,簪尾卻鑲了塊紅寶石雕琢成梅花的樣式,中間細巧的花(和諧)蕊也雕琢出來,不提老坑翡翠玉的價值,也不算簪尾紅寶石的珍貴,單是這份雕工,已然價值連城了。


    另一個匣子裏放著的是一枚金步搖,由黃金打製而成,步搖頂端是一隻用錘鍱和掐絲法製作而成的展翅高飛的金鳳,全身線條均由渦旋紋、波浪紋、半圓等曲線構成,鳳體雄壯有力,色澤鮮豔,整體造型於優雅中見粗獷,柔美中見陽剛。


    衝著梅花簪的雕工以及金步搖的手藝,蘇心妍也點頭:“沐姐姐,這根梅花簪和金步搖的確很別致。”


    一邊的樓輕狂忙對櫃台後麵的夥計淡聲道:“這根簪子和這步搖多少銀子,我都要了。”


    夥計忙道:“多謝客人,梅花簪和鳳頭搖各是一千兩,承惠兩千兩。”


    沐瓊瑤就忍不住吸氣,一千兩都夠她買一套頭麵了,可在這裏究隻買得到一根梅花簪或是一個金步搖。


    蘇心妍一聽要一千兩銀子,忙拉拉樓輕狂的衣角:“哥哥,太貴重了,心妍不用。”


    樓輕狂便寵溺的看著她:“妹子不用蘀哥哥省錢。”


    說話時夥計已將梅花簪和金步搖連同匣子拿了出來,樓輕狂由袖中出四張銀票遞過去,夥計看了一下方麵帶笑容的將手中匣子遞給他:“謝謝客人。”


    樓輕狂就將匣子遞給蘇心妍,蘇心妍卻抬起頭看著他道:“哥哥,心妍可不可以留下梅花簪將金步搖送給沐姐姐?”


    樓輕狂眉頭都沒急眼一下就道:“妹子,哥哥買給你的就是你的了,你想要送給誰不用和哥哥說的,你自己做主就好。”


    蘇心妍就將放著金步搖的匣子打開,踮著腳尖給沐瓊瑤插好,然後滿意的一笑:“沐姐姐戴這個果然合適。”


    她這話倒也不是誇大之詞,沐瓊瑤的五官很是明媚,有著一種落落大方的明豔氣質,如果拿她和蘇心妍相比,她好比一株明豔無雙的牡丹,而蘇心妍則是宛如曇花一現的夜蓮,她的氣質正適合同樣明媚大方的央頭搖,而蘇心妍配上那清婉的梅花簪自然更出塵。


    沐瓊瑤心中又是歡喜又覺得這禮物太過貴重她不能接受,伸手正想撥下金步搖,蘇心妍按住她的手道:“沐姐姐可不許不收,這是心妍送給沐姐姐的第一件禮物,沐姐姐可不能駁了心妍的麵子。”


    沐瓊瑤心中一暖,她原也不是那扭扭曲曲的人,當下就明朗一笑:“那我就謝謝妍妹妹了。”


    樓輕狂由蘇心妍的手中把匣子打開,拿出梅花簪依樣學樣的插好,這才撫掌一笑:“妹子好眼光,果然沐姑娘適合那鳳頭搖,妹子你適合這梅花簪。”


    蘇心妍隻覺得有些啼笑皆非,她如今係著麵紗,整張臉就露出了一雙眉毛和眼睛,哥哥他又看得出哪裏好不好了,不過是為了哄她開心罷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雖是係著麵紗,但那細細密密的柳葉眉,那雙似笑非笑的鳳目再襯著那清新的梅花簪,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個出塵的小仙女一般,好在店中眾人此時都在忙著挑選各自心儀的珍寶,所以倒也沒有人過多的注意她們這一行人。


    “妍妹妹,這就是珍寶閣的對子,這邊這個是燕無雙對出來的對子。”沐瓊瑤又拉著她走到大廳的右角,那裏擺放著一張書桌,書桌的牆上掛了一副對聯。


    蘇心妍仰著小腦袋望過去,卻見左邊聯上書: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上望江流,江樓千古,江流千古!


    看到這半聯她心中已然想笑,這半聯放在這朝代的確很難對得上,但她可是有著中華五千年曆史底蘊的人,這對聯自然難不倒她,看來今天一千兩黃金是能賺到手的了!


    她心中想著又朝右邊的聯望過去,卻是:賽詩台,賽詩才,賽詩台上賽詩才,詩台絕世,詩才絕世!她心中暗忖這燕無雙倒也是個能人,居然能對得出這樣工整的對子出來。


    那邊沐瓊瑤望著對子感歎:“妍妹妹,這副對子,迄今為止也就隻有燕無雙燕公子對了出來,真正是絕對啊!”


    蘇心妍卻是勾了頭望著她輕聲問:“沐姐姐,你說能對得出這對子就能得黃金一千可是當真?”


    沐瓊瑤點頭:“自然是真。”她怔了一怔後回過頭看著她:“妍妹妹,你能對得出?”


    樓輕狂一直聽著她倆說話,聽到這裏也不由望著她道:“妹子,你真能對得出?”


    不對他心中懷疑,這對子他看了也覺得太絕了,自個妹子才這般小,怎麽可能對得出?


    蘇心妍但笑不語,這時一直觀察著她們三人的掌櫃就走了過來道:“幾位可是對得上這對子?”


    蘇心妍也沒點頭,隻問:“是不是隻要能對得上這對子,就能拿到黃金一千兩?後麵的三道問題不管能不能答出,都有一千兩黃金可拿?”


    掌櫃的聽了她這般沒信心也沒誌氣的話麵色就不如之前那般熱切,卻還是點了頭道:“姑娘所說沒錯,隻要這位公子能對得上這對子,不管後麵的問題能不能答出,都可拿黃金一千。”


    在掌櫃的看來,蘇心妍和沐瓊瑤兩人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小丫頭,她二人是沒可能對得出這樣的對子的,那麽剩下的可能,自然就是樓輕狂了,看這位公子麵如冠玉也不是普通人,所以他就理所當然的認為樓輕狂才是要對對子的人。


    樓輕狂對於掌櫃的高看絲毫沒有歡喜,他瞪著掌櫃道:“你說什麽呢,要對對子的是我妹子。”


    這時邊上早有不少客人聽聞有人對對子就圍了過來,再聽得樓輕狂說是他妹子要對對子,眾人就不由發出嘲笑聲:“小姑娘,這裏不是你玩鬧的地方,早些回去吧。”


    麵對眾人的嘲笑,蘇心妍也不氣惱,隻望著一臉訝然和不信的掌櫃道:“可有筆墨?”


    掌櫃見她麵容沉靜不慌不懼,便收了心中的訝然和不信,對著一邊的夥計道:“還愣著做什麽,還不侍候筆墨。”


    那夥計始才回過神來一轉身就上了二樓,不多時他就端著筆墨而來。


    待夥計磨好了墨,蘇心妍便提筆龍飛鳳舞一氣嗬成,前生早在懂事之初為了博得父親的喜歡,她可是拚了命什麽都學,隻要是能讓父親覺得麵上有光的她都學,因為隻有她讓父親覺得麵上有光了,父親才會好好的對母親,這般將近二十年的光陰,她就是這般渡過來的,倒沒有想到的是,前生所學,在這一世也能讓她用得上。


    放下筆,掌櫃探頭望過去,一眼就訝然於那行雲流水落筆如雲煙卻又蒼勁有力力透紙背的字跡斷不像出自一個十歲的女孩之手,更讓他訝然的是她對出的對子竟似乎比先前燕無雙所對出來的更要來得工整一些,他不由自主的念出來:“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萬年,月影萬年!”


    隨著他的話一落音,一片沉寂過後,眾人猛然齊齊拍掌叫好,掌櫃滿臉激動的看著蘇心妍,小心冀冀的道:“這位姑娘可否稍等片刻,容小的拿去給東家看看。”


    蘇心妍自是點頭,那掌櫃便捧著她的對子直奔二樓,許是因為太激了一些,上樓時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而他卻渾不在意,穩了身子依舊快步直奔。


    很快,老掌櫃就快步下了樓,他身後跟著一男一女,男的長相說不上有多俊朗,但給人的感覺卻很舒服,女子的長相很是明豔,卻過於清冷,二人相攜而下,但看上去關係似乎並不怎麽和睦一般。


    “請問姑娘可是安樂郡主?”男子率先開聲,他有一雙過於深遂的眼睛,當他看著一個人的時候,會讓人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這或許正是他容顏雖不出色,卻能讓人一眼就看到他的原因所在。


    見這人一語道破自己的身份,蘇心妍便點頭,略帶著好奇的道:“你便是這珍寶閣的老板之一嗎?”


    男子聞言眉頭緩緩舒展開來,他輕輕點頭道:“郡主所言不差,不才柳隨風正是珍寶閣老板之一,旁邊是不才的師姐顧明月,師姐她是珍寶閣另一個老板。”


    蘇心妍點頭,心想這二人是師兄妹的關係,莫不是真讓自己猜中了,這個珍寶閣就和電視劇中狗血情節安排的一樣,是江湖什麽神秘門派來找傳人的?


    正想著,柳隨風又道:“姑娘既然對出了這對子,一千兩黃金這就奉上。”說著他拍了拍掌,就有兩個夥計挑著一個箱子由樓上走下來,柳隨風上前打開箱子,閃亮閃亮的黃金頓時炫花了所有人的眼。


    蘇心妍不由嘴角抽抽,就這麽輕輕鬆鬆的賺了一千兩黃金,這種不勞而獲的感覺,還真是讓她有些不習慣。


    沐瓊瑤一臉讚歎看著她道:“妍妹妹,你可真行。”


    樓輕狂也是掩不住臉上的笑意,這可是他妹子,他妹子居然能對上珍寶閣的對子!


    蘇心妍忍了心頭的不自在,看著柳隨風道:“多謝柳閣主和顧閣主,安樂也不過是無心就對上了,就此告辭。”因為賺了這一千兩黃金,她心中倒沒了再繼續下去的意思,不是因為害怕,而是總覺得這珍寶閣過於邪門了一些,她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覺,因此就不願再和珍寶閣有什麽糾纏瓜葛。


    她提也不提要不要去試著回答那三道問題就要告辭,柳隨風就有些怔愕住了,來他珍寶閣想要獲得那珍寶的人沒有上萬也有幾千人,可唯獨隻有眼前這個小女子,對上了對子卻不想繼續下去,給他的感覺就好像她對這對子為的不過是一千兩黃金,根本不是為珍寶而來。


    這怎麽可能呢?她究竟知不知道那珍寶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柳隨風就帶了抹深思的看著蘇心妍,蘇心妍全然無視,正想讓樓輕狂拿起黃金閃人,卻聽得一道過於清冷孤傲的聲音響起來:“安樂郡主難道是怕答不上那三道題丟臉所以不肯嚐試嗎?”


    說話的是顧明白,她個子本就高挑,望著蘇心妍的表情就有些居高臨下,再加上她那雙眼過於狹長,本就是一個孤傲的人,配上這雙眼,愈發顯得孤高,她冷冷的望著蘇心妍,唇角還噙了一個藐視的笑意,似乎在譏誚蘇心妍不戰而怯的懦弱。


    蘇心妍不由就仰起了頭,她雖比顧明月矮小,但她的眸光卻讓顧明月不由一怔,她還從來沒看過像蘇心妍這般大膽直視她的人,師傅曾經說過她眸中殺氣太重戾氣太濃,尋常人望著她的眼都為情不自禁的害怕,可是眼前這個小女孩,卻毫無懼怕的跡象,這讓她心裏沒來由的升起了恐慌,難不成,這個小丫頭真有什麽不同尋常之處?


    “顧閣主,安樂不願再繼續下去隻不過是因為安樂對寶物並沒有興趣,至於丟臉?我想顧閣主應當知道,安樂能對得出這對子已然會成為陵京的風雲人物,至於那三道問題安樂答得出還是答不出,對安樂來說並不存在丟臉,試問這世上有幾人,能對得上這對子?”蘇心妍不卑不亢的說完,換來廳中眾人連聲道好。


    顧明月的臉不由就稍稍一沉,但轉瞬她又恢複了尋常,隻是那語氣卻依然的有些孤傲,“郡主所言極是,以郡主的年齡,能對得上這千古絕對的確是難得,不過也未必就是郡主自己對上的,不知道明月說的可對?”


    一邊的柳隨風見她刻意刁難麵色就沉了下來,一雙過於深遂的瞳孔染了幾分不清的嚴厲,他沉聲道:“郡主,師姐她今日有些失禮之處,還望郡主莫要怪罪,郡主——”


    “柳隨風,我顧明月敢說敢擔,用不著你說好話。”顧明白卻絲毫不領他的情,冷然出聲打斷他的話。


    蘇心妍心中著實對這個顧明月沒有好感,看著柳隨風青白的麵色她就道:“顧閣主心中不願承認是安樂對出對子也是人之常情,不過本郡主也相信顧閣主心中也定然明白,不管顧閣主相不相信本郡主,都不會妨礙本郡主成為陵京的風雲人物,所以,顧閣主你信與不信,於安樂來說,實在無關。”


    顧明白聞言眼眸閃過一絲惱怒,大聲道:“既然郡主如此自信,那為何不肯繼續下去?”


    樓輕狂很是不滿的就要出聲,蘇心妍忙朝他望過去,他這才收回了瞪著顧明月的眼,心中卻道這女人當真是不識趣。


    “本郡主想,要不要繼續,你們珍寶閣似乎無權強迫本郡主對吧?再說了,就算本郡主之前有那麽點興趣,以顧閣主你對本郡主這般無禮之極的行為,本郡主又為何要成全你想要本郡主繼續下去的念頭呢?”


    一番話說得顧明月無言以對,柳隨風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若不是因為她是師姐,而自己要受製於她,好不容易又有人能對得上這對子了,卻因為她而無法繼續下去,回頭讓長老們知道,自有她的責罰要擔當。


    這一點顧明月心中也是知道的,當下她滿心不甘的咬了咬牙,望著蘇主妍滿是無奈的道:“那郡主要怎樣,才肯繼續下去?”


    蘇心妍微微一笑,這才是識趣的人!


    “很簡單,想要本郡主斷續下去,顧閣主您得拿出一點誠意才行。”她不慌不忙的挑眉看著顧明月,一副我就是要敲你竹杠的表情。


    瞧著她那副我敲定你了的表情,顧明月隻覺心頭一陣氣沮,可是仔細想了想,若是麵對日後長老們的責罰,出點血又算得了什麽呢!


    當下她就點頭道:“好,隻要郡主肯繼續下去,本閣主願再出黃金一千兩。”


    圍觀的眾人雖多是富貴之人,不過千兩黃金也不是小數目,當下眾人就不由望向蘇心妍,心中卻忖著這安樂郡主倒真是個厲害之極的,不過是張張嘴,就有一千兩黃金是口袋。


    蘇心妍卻並沒有像眾人預期的一般一口應下,反而好整以暇的望著顧明月道:“顧閣主的誠意,是否是不管本郡主答不答得出那三道題,這一千兩黃金都是本郡主的?”


    顧明月聽了就氣得想吐血,她原本就是想打著隻要蘇心妍答不出那三道題,這一千兩黃金她就不用付,沒想到這安樂郡主這般狡猾就道破她心中所思!當下她隻得重重的點頭:“正是。”


    蘇心妍就挑眉道:“那就請顧閣主先把黃金給本郡主吧,本郡主素來覺得唯有黃金在手,才能放下心來。”


    樓輕狂忍不住憋著笑,他這個妹子啊,還真正是個見錢眼開的財迷!


    顧明月氣得一張俏臉鐵青,卻還是揮手命人將黃金奉上,蘇心妍這才展顏一笑,卻不望黑著臉的顧明月,轉而麵向一邊看著她若有所思的柳隨風道:“柳閣主,請。”


    柳隨風忙點頭,麵向眾人道:“請各位散開一些。”


    眾人知道他這是要防備別人偷看答案,便也依他之言退開。見眾人退開之後,柳隨風方從袖中掏出一個卷軸遞給蘇心妍:“請蘇姑娘看過之後將答案寫下來。”


    接過卷軸展開一看,蘇心妍就覺得頭頂有三隻烏鴉哇哇叫著飛過一般。


    坑爹的問題,難怪至今無人能答得出,這一眼她就能看得出應是某位穿越前輩寫的,這些古人能答得出才怪!


    第一道問題是用英文寫的,意思是請說出《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作者是誰?


    第二道問題則是一道化學公式,讓寫出答案。


    第三道問題和前麵兩道很是不同,那卷軸上畫了一副很是簡單的圖案,左邊那圖畫著一朵像是基因變異了的黑色大蘑菇,右邊那圖則畫著一隻小鳥,讓前來回答問題的人做出選擇,是選左邊的圖還是選右邊的圖。


    她提著筆很快就給出了前麵兩道題目的答案,唯有在最後一道題目時,她稍稍猶豫不決,凝望著圖案她沉思不語,那朵黑色大蘑菇的圖,再怎麽基因變異也不可能那麽大,倒像是——原子彈爆炸之後升起的煙霧!


    而右邊那隻小鳥,難不成是象征和平的和平鴿?


    一邊是象征著戰爭的原子彈,一邊是象征著和平的和平鴿,這第三道題目倒有些難度,因為不知道出題的那位穿越前輩,他心中究竟是期冀著天下大亂生靈塗炭亦或是期冀著和平呢?


    在弄清這兩圖所包含的意義之後,蘇清妍心中對這位穿越前輩抱了點好奇之心,然後毫不猶豫的寫下了選擇右邊的小鳥。


    “柳閣主,本郡主已經將答案寫好,請柳閣主過目。”她放下筆,轉了身從容看著柳隨風。


    柳隨風見她這麽快就寫好了答案愈發的訝然,他走上前正想將答案拿起,那邊顧明月卻搶先他一步將答案拿起,然後快步走上二樓,見此柳隨風也忙緊緊跟上。


    上了二樓,顧明月拿出一個小匣子,而柳隨風則拿出鑰匙打開小匣子,顧明月將小匣子中的答案拿出來,和蘇心妍的細細對比,這愈往下看她臉色就愈發鐵青,直至到最後,見蘇心妍選擇的是右邊小鳥時她猛然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不可能,這不可能!為什麽會是她!不可能!”


    柳明月也顧不得看她,隻拿了蘇心妍的答案細細對比,最後他臉上化出明朗的笑意:“全對了,竟然全對了!原來師祖的問題果然能有人回答得出來!”


    師祖已經過世近百年了,一直以來,他們的師傅以及他們這代弟子都遵循著師尊臨終之意尋找能回答出師祖所有問題的人,但可惜的是,即便是那個大同第一公子燕無雙,他也不過是對上了對子,對於師祖留下的三個問題卻束手莫解,最後隻能抱憾而歸。他們都以為這世上不會有人能回答得出師祖的問題了,畢竟他們的師傅和他們這些弟子之中,沒有一個能看得懂師祖留下的這三道問題究竟是什麽意思,沒想到,卻有人回答對了!


    瞧著他一臉的歡喜,顧明月就不由心生怒意,她道:“你歡喜個什麽?能得師祖留下寶物的人又不會是你。”


    柳隨風就不滿的看著她,沉聲道:“師姐,隨風尊你一聲師姐,所以今日你刻意為難郡主一事隨風可代你隱瞞下來,不會向長老們稟告,但還請師姐莫要再執迷不悟了,這是師祖的遺願,師祖也曾經說過,這寶物唯有落在能答出這三道題的人手中才有用,你既然答不出,就算將寶物給了你又有何用?你何必心存無用的貪念呢?”


    顧明月唰一下站起身,狹長的雙目帶著不甘心看著他:“柳隨風,你別裝出這麽一副大公無私的樣子,好像一點都不覬覦師祖留下的寶物一般,你敢發誓你對這寶物就從來不曾起過將它據為已有的心?”


    看著宛如瘋狂一般的顧明月,柳隨風搖頭,眸中盡是一片憐憫之情:“師姐,隨風敢發誓,若隨風有對師祖留下的寶物據為已用的心思,隨風甘受五雷轟頂之罰。如此,師姐可滿意了否?”


    顧明月呆呆的看著他,雙目中盡是一片淒怨,她搖頭:“我不信,你以為你發誓我就信了麽?哼,你——”


    “夠了,師姐,你當人人都像你一樣貪得無厭?肖想不屬於你的東西?你可知師傅為什麽要派你和隨風共同監管這寶物?師傅他就是要你明白,有些東西不屬於你就永遠不會屬於你,你一直覺得你自己是所有弟子之中最聰明的一個,所以師祖留下來的寶物理應由你得,若是你能回答得出師祖的問題倒也罷了,可是你連師祖的對子都對不上,你還好意思自詡聰明嗎?如今安樂郡主她不但對上了師祖的對子,還回答對了所有的問題,你還有什麽可不服的?”柳隨風大聲打斷顧明月的話,眼眸中盡是對她的不滿之意。


    麵對他難得咄咄逼人的責問,顧明月倒退一步,卻無言以對。


    可是她內心的不甘,卻像澎湃的大海一般在她心中翻山倒海,她明明是所有師兄弟和師姐妹之中最聰明修為也最高的那一個,可就是因為對不出對子答不出這些問題,就和師祖留下來的寶物無緣,這不公平!


    她受了那麽多的苦,等了這麽多年,卻要眼睜睜看著那寶物拱手於人,這讓她如何能甘心!


    猛然轉身就往樓下行去,邊走邊道:“柳隨風,你也莫要高興得太早,她雖然對上了對子也答對了這三道問題,但還有一關,她能不能也通過尚不一定。”


    瞧著她的背影,柳隨風不由暗自搖頭,時至今時今日,她居然還不死心,真正是無藥可救!


    二人一前一後下了樓,眾人見顧明月臉上是一片陰暗之色,而柳隨風卻是一片激動難抑,眾人就不由得好奇,心道安樂郡主她究竟是答對了還是沒答對呢?


    當然眾人心中多是不抱希望的,畢竟連號第大同國第一公子的燕無雙都不曾答出這三道問題,不過十歲的安樂郡主又怎麽可能答得出來呢?


    然後,下一秒,柳隨風的答案就讓他們不由為之訝然和震驚,隻聽柳隨風道:“恭喜郡主,三道問題郡主全答對了。”


    答對了?全答對了?


    眾人有些回不過神,一個個眼直直的看著柳隨風,沒聽錯吧?


    樓輕狂也滿是訝然的看向蘇心妍,心中忖著自個妹子莫不是天才吧?連燕無雙都答不出來的問題,妹子她居然全答出來了!


    沐瓊瑤則是滿是佩服和歡喜的看著蘇心妍,歡聲道:“妍妹妹,你可真是厲害。”


    麵對眾人像看著怪物一般的眼眸,蘇心妍麵上無比從容淡定,內心卻著實想要狂笑出聲,心道從前她是不信這天上也會掉金子的事情的,可今天這事情,可不就和天上掉了金子下來一般沒什麽區別?


    “柳閣主,顧閣主,既然安樂僥幸回答出了問題,那這三千兩黃金不知兩位閣主何時支付?”收了心中的思緒,她挺著腰杆望著柳隨風問。


    柳隨風不由睜大了雙眼,心道這郡主真正是個怪人,別人來這裏根本就不是為了黃金而是為了師祖留下來的寶物,可她倒好,寶物她是一個字都不提,倒將這些並不起眼的黃金看得很重。


    他心中有些小小的挫敗感,卻也抬起了臉道:“郡主放心,隨風這就命人將黃金送上。”說著他又拍了拍手,這次卻是六個人兩人一組挑著箱子下來。


    他打開箱子現出箱子裏的黃金道:“還請郡主過目。”


    蘇心妍心道這人倒也真有信用,當下便朝著樓輕狂道:“今日怕是要辛苦哥哥了。”


    樓輕狂樂得一挑眉:“妹子能幹,哥哥不辛苦。”


    自家妹子可真是厲害,這不聲不響的就賺了五千兩黃金,回頭得告訴子淵,自家妹子這麽會生財,來日他得將聘禮下得重重的才行,不然自家妹子多虧啊!


    見郡主和之前一樣,絲毫沒有再繼續下去的意思,柳隨風又不淡定了,當下就道:“郡主,這三關您已經過了兩關,隻剩下最後一關,隻要郡主您通過,隨風就將寶物無償贈送,不知道郡主可要繼續?”


    蘇心妍就淡淡的搖頭,現在她愈發的覺得那寶物可能會是個大麻煩,她還是不要為妙,今日她已經賺了五千兩黃金,夠了,有些便宜不能貪還是不要貪為好!


    見她搖頭,柳隨風還是不死心,依然道:“郡主,這——”


    “師弟,郡主她既然無心繼續,師弟你又何必勉強?”顧明月猛然出聲打斷他的話,不同於之前的一臉陰沉,顧明月這會臉上卻有了幾分笑意。


    直到剛剛,她才猛然醒悟過來,她之前為什麽要那麽傻的逼著這安樂郡主去答師祖留下來的三道題目呢?若不是她逼著,安樂郡主就會帶著對對子的一千兩黃金離開,不會去答那三道題目,這樣她也就不用擔心寶物會落在安樂郡主的手中!


    隻要寶物一天不落在旁人手中,她都還有機會,可一旦寶物落在了別人手中,她便是一絲機會都沒有了。


    所以,醒悟過來之後,她心中就一直埋怨自己太過衝動,因為安樂郡主的咄咄逼人,她一時氣不過想要看著這安樂郡主答不出三道題目時的尷尬,卻沒想到平白的給了安樂郡主機會,而她又好巧不巧的居然能回答出師祖的問題,一想自己剛剛愚蠢的行為,她就恨不能打自己一巴掌,好在,這安樂郡主好像並無意繼續下去,是以她連忙出聲打斷柳隨風的話,以免安樂郡主被柳隨風說服。


    她還是不肯死心!


    柳隨風不滿的瞪過去,冷聲道:“師姐,你難道忘了師尊之命?若是師姐忘了,隨風不介意傳信回去。”


    他帶著濃濃警告的眼光讓顧明月心中一沉,她很是不滿的朝柳隨風望了一眼,咬著唇卻不敢再說話,隻拿眼看著蘇心妍,心中焦灼的等待著答案。


    見顧明月和柳隨風截然相反的態度,蘇心妍倒有些好奇起來,心道這二人既然是師姐弟的關係,怎的一個拚了命的想要將這寶盒送出去,另一個卻完全不想?


    見她麵色有所鬆動,柳隨風忙又道:“郡主無需擔心,這最後一步,不管郡主您能不能通過,這前麵的黃金都是郡主您的,而隻要您通過最後一關,寶物也會贈送於您,這寶物之中另有一贈品,便是這珍寶閣也將會屬於郡主您。”


    顧明月聽了此言眼眸中就浮了怒意,她憤憤的看著柳隨風,好個柳隨風,為了說服這安樂郡主,竟不惜舀出這珍寶閣為贈品!隻是她心中雖然氣憤,卻也不能提出反對,因為她雖然名義上是這珍寶閣的老板之一,但實際上,她不過是奉了師尊之命和隨風一起看管寶物罷了,這珍寶閣卻是柳隨風一人的,他絕對有全權將珍寶閣轉贈。


    這樣的條件,怕是沒有人能抵擋得住這樣的誘惑了吧!


    柳隨風眼巴巴的看著蘇心妍,等待著答案。


    ------題外話------


    南宮雨:出師不利,再接再厲


    女主:一掌拍飛之


    狐狸:親,能不能不要這麽暴力?能不能溫柔些?能不能來點小小的鈍刀割肉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縱寵一相門嫡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曬月亮的狐狸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曬月亮的狐狸並收藏縱寵一相門嫡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