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慕容桓一手攔住欲往外走的引路,他已經被妄想的勝利衝昏了頭腦,心裏膨脹到快要爆炸的興奮將理智盡數淹沒。


    “王爺什麽意思?”引路一臉不悅,這宮裏哪個奴才見了他不是點頭哈腰,阿諛奉承,便是朝中大臣也要給他幾分薄麵。


    慕容桓戲謔的眼神一一掃過錯愕狀的眾人,陰冷得意的笑滿滿地溢出,“今晚你們誰都別想走。”


    大夥惶恐不已,慕容桓那毫不掩飾的殺機叫他們毛骨悚然,院使唇齒顫栗地道,“王爺……”


    耳旁的聲音越來越近,還夾雜著吆喝,那訓練有素的步伐仿佛在唱著勝利的凱歌。心內的狂喜如決堤的河水,無法抑製地蔓延,慕容桓再也壓製不住,也不想壓製,他喜眉笑眼,神采飛揚,全身上下就像籠罩在金光裏。


    “抱歉,我不得不殺了你們!”慕容桓笑眯眯地說完,神情急速轉冷,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鬥氣已然發出,像騰飛的龍一樣,不偏不斜地貫穿所有太醫的心口。


    太醫們“哇”地吐出一大口鮮血,質問哀求以及其他可能的話均未來得及出腹,便轟然倒地而亡。


    引路幾乎嚇得魂飛魄散,等恍惚過來準備往外跑時,慕容桓一個閃身就移到了他的麵前。


    “難道你以為能在我的眼皮下逃掉?”慕容桓一把掐住引路的脖子,陰惻惻笑問。


    引路目瞪口呆,結結巴巴道,“外麵……是……是你的人?”


    慕容桓嘴角高揚,一直扯到兩腮還無法停止,壓抑多年的陰鬱終於得以釋放,他急需傾訴,而引路正好就是聽眾。


    “這是我十多年的心血!要培養人才不難,難得是讓他對你以死盡忠。十三年,整整十三年,終於集滿一百個,都是艮位左右……”


    “你想造反?”引路驚訝不已。


    “我隻是奪回自己應得的。”慕容桓手上的力道緊了緊,咬牙切齒地強調道,“我也是父皇的兒子,慕容家的血脈,這個皇位慕容凜坐得,慕容翼坐得,連一個外來的野種都坐得,憑什麽我慕容桓坐不得?”


    一口氣提不上來,外麵的新鮮空氣也吸不進去,引路漲紅的臉色開始發白,意識也一點點地模糊起來。


    “皇位對你就這麽重要?”身後乍地飄來一句話,質問中疑惑和悲戚交雜。


    慕容桓猝僵,怔了兩秒,鬆開手,緩緩轉身,眼睛錯愕發直,半餉才恍惚過來。


    “你如今已貴為天子,當然可以冠冕堂皇地問這話?”慕容桓發出一聲譏笑,旋即眉頭猝凝,冷聲道,“這個皇位我誌在必得!”


    伯隱傷感地歎了歎,少頃低聲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到頭來不過一場空。”


    慕容桓哈哈大笑起來,“一場空?你沒有聽到外麵的廝殺聲嗎?那是這麽多年的心血,整個皇宮很快就會淪陷。至於你……”


    慕容桓一步步地逼近伯隱,在離他半步之遙停了下來,附身道,“東陵的皇上陛下,因為身患惡疾,藥石無靈,不愈而亡!”


    伯隱不慌不忙地起身,鎮定自若地道,“隻怕要叫你失望了!”


    愣了會,慕容桓嗤笑一聲,胸有成竹地道,“就算你沒有真的病,我也會讓你病。”


    “再給我下一次毒嗎?”伯隱苦澀失笑。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我也沒有什麽要說的。”語落,鬥氣運上雙手,慕容桓凶相畢露地朝著伯隱撲了過去。


    伯隱不慌不忙,抬手一招鉗製住了慕容桓的攻勢,“你不去外麵看看嗎?看看你那所謂的勝利。”


    慕容桓怔了怔,扯開嘴角笑道,“既然這是你所要求的,我沒有理由不滿足你。”


    殿外人聲鼎沸,亂哄哄一片,卻不是慕容桓朝思暮想的那個場景。哪裏有什麽激烈的打鬥,卻是黃朝的親兵和禦林軍兒戲似地互博,不遠處的地上,孤零零的名寒靜悄悄地躺著,他臉上的表情栩栩如生,不甘和無法置信。


    慕容桓踉蹌地往後退了退,幹幹笑道,“這是怎麽回事?我一定眼花了,對不對?”


    伯隱一把揪住他,厲聲吼道,“你沒有眼花,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你那所謂的一百個艮位上下的死士已經全軍覆沒了。”


    “不可能……”慕容桓眼神呆滯地搖搖頭,彈指麵目猙獰地叫道,“不可能!”


    “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放過你?”慕容桓惡狠狠地瞪著伯隱,笑得癲狂,“沒有人能殺死他們,哪怕是慕容凜。坎位又怎麽樣?他殺得了十個、二十個、五十個、六十個艮位,還能殺得了一百個?何況他已經離開郡城了,沒人能阻擋得了我!”


    伯隱抬手用力地煽了慕容桓兩耳光,凜聲道,“你醒醒吧!別說一百個艮位,就是一百個慕容桓也不是凜的對手,他的修為已到了地仙級別。凜是走了,但他的分身還留在郡主府。”


    天地間頓時一片死寂,幾秒後就炸開了鍋。眾將士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每個人臉上都掛著不可置信的驚愕,還有深深的崇敬。慕容桓叛亂帶給他們的震撼盡數消失,他們現在滿腦子都是伯隱的話。地仙,聖帝已經是地仙了,還修煉出了分身,這真是史所未有的。


    “哈哈……”滯了片刻,慕容桓忽然狂笑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由始至終,他不過是個跳梁小醜,別人不屑的皇位他卻孜孜以求還不得,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一直笑到眼淚溢出慕容桓方才停了下來,他捂住頭,仰天長嘯,似乎要用盡體內所有的氣力,“慕容凜!”


    淒厲的聲音直達雲霄,在空中久久盤旋回轉,待完全落下時,慕容桓就像換了個人,眼神木訥,坐在地上,癡癡傻傻地發笑。


    伯隱驚詫不已,低頭小聲喚道,“慕容桓。”


    “傻子!”慕容桓忽而抬頭,笑嗬嗬地望著伯隱,嘴裏一陣胡言亂語。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正當伯隱一頭霧水時,暗影走過來道,“陛下,王爺恐怕是瘋了。”


    瘋了?伯隱驚愕地盯著慕容桓看了半天,肅然吩咐道,“今晚的事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若是有人敢傳出一言半字,格殺勿論!”


    從沒見過伯隱如此模樣,暗影不由愣了愣。


    或許瘋了對他而言是最好的結局!眾人散去後,伯隱喃喃地歎道,沉吟片刻,他猛然抬手抵住慕容桓的天靈蓋,一掌下去,廢去了慕容桓的所有修為。他實在分不清慕容桓的真瘋還是假瘋,他更知道慕容凜對慕容桓的感情,與其這樣,不如由他動手。


    “把他送回王府吧!”伯隱懶懶地擺擺手,筋疲力盡地道。


    “是,陛下!”暗影一把扛起昏死過去的慕容桓。


    出宮後,見四下無人,暗影將慕容桓放了下來,掏出顆藥丸塞到他嘴裏,然後強行讓他咽了下去。


    “不管你是不是裝瘋,這回就是真瘋了。”暗影幽幽地道,說完沉思兩秒再度扛起慕容桓。


    那顆藥丸是煙如絲給暗影的,煙如絲知道慕容凜最後恐怕還是不忍心下手殺死慕容桓,而以伯隱的性子更是無法手刃親兄弟,便將這顆讓人失去心智的藥丸交給了暗影,並吩咐他若是慕容桓未死,就讓其服下。


    “王爺這是怎麽了?”看著昏迷不醒的慕容桓,小慧嚇得臉色慘白。


    趙紫嫣心如明鏡,忙朝著暗影福了福身,“多謝大人送王爺回來,麻煩大人轉告陛下一聲,紫嫣會好好照看王爺的。”


    正思索著該如何跟趙紫嫣解釋這事,不想她竟如此平靜,看來她早就知道了慕容桓的所作所為,暗影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趙紫嫣隆起的肚子,心裏暗自思量。趙紫嫣的父親是忠義侯,雖然是聖帝的娘舅,但聖帝是王爺的時候他可沒少冷嘲熱諷,況且趙紫嫣肚子裏還有個孩子,就算趙紫嫣無心為慕容桓報仇,但那個孩子卻很難將,此事必須趕緊稟告聖後。


    三鬼並兩瘦才凱旋而歸,殷殷載歌載舞,這時暗影就來了。


    看不到三個小鬼,又隻將小狸和小狼當作普通動物看,暗影便開門見山地道,“啟稟聖後,已將輔政王送回王府。不過王爺因為受不了打擊,已經心智失常了。”


    大哥到底還是不忍心,不過總算解決了一樁槽心事!煙如絲揉了揉額頭,閉上眼睛,懨懨地道,“嗯,知道了。”累了一晚,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不過……”暗影欲言又止。


    “怎麽了?”煙如絲微微蹙眉,發出低聲歎息。


    “輔政王妃好像知道什麽。”


    煙如絲心下一驚,想了想又釋然了。以紫嫣的細心和剔透知道也不足為奇,想必她還苦口婆心地勸過慕容桓,隻是權利醺心的人如何聽得進別人的勸?倒是可憐了紫嫣,那麽好的一個女子卻嫁給了慕容桓。


    “趙紫嫣是個聰明女子,她知道怎麽做。”煙如絲有氣無力地道。


    “可是……”暗影說著頓了頓,“她父親和她肚裏的孩子卻未必如她那般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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