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盼了許久的心願,就這麽毫無征兆地到來了,花弄影有些發懵,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呆呆地看著烏戈,眼眶卻本能地泛起淚光。


    心揪得澀疼,烏戈屏呼吸,拉近了和花弄影的距離,用顫抖的低音再度問道,“你願意跟我做一對平民夫妻嗎?”


    猛地一驚,喜悅彈指劈天蓋地朝著花弄影奔湧而來,激動的淚水終於滑落下來,她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按捺住幾近決堤的歡暢,把即將連續而墜的動情壓了回去。


    “你是認真的嗎?”花弄影目不轉睛地看著烏戈,一字一頓地問道,忐忑的她未等期盼的答案,又接著道,“一旦離開,我就再不會給你後悔的機會。”她必須要百分百確定,他到底是一時衝動,還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強調的話讓烏戈陷入了沉思。花弄影惴惴不安地挪開眼睛,雙手無法控製地攪弄著,心底的擔憂在臉上一覽無遺。她已不是往日那個冷靜沉著,心狠手辣的鬼見愁老大了,愛情讓她變得柔軟,變得感性,然而骨子裏的驕傲卻又不允許她鴕鳥地接受可能隨時發生變化的他,她要的是他一輩子的承諾,沒有退路的承諾。


    經過一翻掙紮,烏戈臉上終於露出了釋然的笑意,他堅定地拉起花弄影的手,用溫柔地目光包圍著她,“我是認真的!”今日早朝澹台布朗安然無恙地坐在龍椅上,指點江山,他就明白大勢已去,縱然他並沒有參與加害澹台布朗的陰謀,但聰明的人永遠知道如何進退。做出這個決定或許是形勢所逼占了大半,然而其實之前念頭卻已經在他心裏來回徘徊縈繞過無數次了。他對她的愛絕不亞於對權勢的執著。


    花弄影在半空中漂浮不定的那顆心終於穩穩地落了下來,她咧開嘴角,嬌媚一笑,燦如春花,爛漫豔麗,彈指又狡黠地眨了眨眼,道,“有一天你若是再想回到北穆,再想涉足官場,我定會讓你再也見不到陽光,再也無法呼吸新鮮的空氣。”


    烏戈粲然一笑,“我從不懷疑你的話裏的真假,但我永遠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原本以為會是艱難的抉擇,但到真的下定決心時,卻反而無比輕鬆暢快,他甚至已經開始憧憬他們美好的未來了。


    “我們什麽時候走?”花弄影滿麵笑容,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監國府邸雖然富麗堂皇,卻無法給她心安的感覺,它隻是坐豪華的牢籠,以愛的名義將她囚禁。


    烏戈薄唇微動,怡然道,“馬上走。”


    這麽快?花弄影抿了抿嘴,略顯遺憾地道,“那很多東西都帶不走了!”雖說她並不缺銀錢,但這到底是他經營多年的成果,若是白白便宜別人,真覺窩火。


    烏戈眼中盛滿寵溺的笑意,小聲道,“三個月前我已經把大半積蓄暗暗轉移了,剩下我也留了文書,全部都分給一直忠心耿耿追隨我的人。”


    花弄影嘿嘿一笑,遞給烏戈一個“你真狡猾”的眼神。


    倒不是烏戈多麽有先見之明,隻是一直深知花弄影心裏的想法,但他又無法真正放下北穆的一切,所以覺得心有愧疚,想用其他做彌補。然而他也清楚,花弄影並不是個貪慕錢財之人,若是明著送給她,她肯定不會接受,這才偷偷地將多年所得轉到了她的名下。


    “對不起!”白慕雲將頭埋在韻音的肩上,低聲道。


    “幹嘛跟我說對不起?”韻音不解地問道。


    “這事本來我去做的,卻要你操心,犯險,若是昨晚……”白慕雲無法再多想,如果昨晚韻音有什麽意外,他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


    韻音淡淡一笑,“我們是夫妻嘛!當然要相互扶持,不分你我。”


    “可是……”白慕雲忽而抬起頭,幽幽地看著韻音,自責不已,“因為我的軟弱,卻讓你承受這麽多。”


    韻音搖搖頭,柔聲道,“不……你隻是在意……”


    “這不是借口!”白慕雲激動地道,“在決定回北穆之前,我已經想到了會麵對現在的境況,我告訴自己,不能退縮,不能畏首畏尾,但……”


    頓了頓,白慕雲接著道,“這次若不是你,結果無法可想。”


    韻音擰著眉頭,張了張嘴,想要勸慰白慕雲,可話到舌尖又躊躇了。如果他總是逃避也不是辦法,或者發泄出來反而好些!


    白慕雲緊緊地摟住韻音,凜聲道,“韻音,以後我再不會讓你擔心。”


    韻音暗籲了口氣,臉上露出歡愉的笑容,頃刻後,呢喃問道,“白大哥,烏戈……”說著,她卻欲言又止,她本想問烏戈是否真的心甘情願地拋下了權勢,但心內她很喜歡是真的,一個男人,若肯為了個女人放棄他原本最在意的東西,那是多麽的難得!


    “父王說這些年烏戈為北穆盡心盡力,做了很多事,既然他主動提出告老還鄉的話,想要遠離這場紛爭,又何必再去追究。”語畢,白慕雲忽然愣住了,那個曾經恨到骨髓裏的人,他竟能如此平靜地喊出“父王”兩個字!


    反應過來,韻音心猛地一驚,正要抬頭看看白慕雲,卻又作罷了。他既然釋懷了,她又何必刻意挑明。


    “以前總聽說烏戈是個陳府頗深,奸狡陰險的人,想不到他竟會真的愛上花弄影。”韻音若有所思,感慨道。


    白慕雲心一頓,少頃幽幽地道,“我知道你並不是喜歡勾心鬥角的宮廷生活,為了我,你放棄了很多,我真的很自私,如果……”


    韻音急忙抬手捂住白慕雲的嘴,鄭重其事地道,“你又何嚐喜歡勾心鬥角?”


    感激地凝視著韻音半餉,白慕雲輕輕地拔開她臉頰兩旁的秀發,以風輕雲淡的口吻做出男人最鄭重的保證,“等一切的危險解除後,我會給你我們夢寐以求的生活。”


    韻音怔了怔,眼眸中旋即閃著亮晶晶的光芒,那是對未來的期待,對白慕雲愛意的熾熱回應。然而想到曼哈她又不由皺了皺眉頭,憂心忡忡地道,“曼哈和王妃那邊想必很快就會有所行動。”


    白慕雲麵色凝重地點點頭,“是的,毒計敗露,他們必然會狗急跳牆,隻怕已經向赫連佑搬救兵去了。”


    如今曼哈和王妃他們掌握著北穆五分之三的勢力,若再有赫連佑的幫忙,勝算就更大了。韻音眉頭攥得更緊,沉聲道,“我們是否可以在南錫大軍來之前先發製人?”


    “不行!”白慕雲臉色沉重地搖搖頭,“勝算太小,最後隻會兩敗俱傷,讓赫連佑坐收漁翁之利。”赫連佑的野心絕不僅僅隻是南錫國,恐怕是整個流雲大陸,而北穆和東陵相比,顯然是北穆更容易攻破,赫連佑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雖然想盡快打敗曼哈,但也不想累及百姓,一旦國破,就是血流成河,遍地餓殍。


    韻音沉吟片刻,興聲道,“曼哈有赫連佑幫忙,我們也可以找絲絲和大哥,他們肯定會願意幫我們的。東陵離北穆更近些,幽州就有十多萬大軍,兩日就能到達冕城。”


    白慕雲愁眉苦臉地道,“如今整個冕城都在曼哈的控製下,想要將消息傳出去簡直難如登天,況且赫連佑恐怕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來不及!”


    “這可怎麽辦?”韻音急扯白臉,自言自語地道。


    “唯有盡可能多地派暗衛喬裝出城,期望能有幸存者到達郡城。”白慕雲無奈地道。


    正在這事,屋外響起太監鴨似的聲音--“王子,王子妃,城外有消息傳來!”


    白慕雲神情一震,大步走到門口,和太監一陣耳語。


    門吱呀一聲關上後,就看到白慕雲無精打采的樣子,韻音憂慮地問道,“怎麽了?”


    白慕雲麵色萎靡地道,“那些暗衛無一生還。”若是他去的話,還有五分把握,但這個時候他不敢離開,如今是生死關頭,赫連佑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就來了,將韻音獨自留在這裏他實在不放心。


    韻音心狠狠地往下沉了沉,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了什麽,不禁失神喊道,“啊?”


    “怎麽了?”白慕雲一把扶住她的胳膊,緊張地問道。


    “我想到辦法了!”


    “什麽辦法?”白慕雲急問。


    韻音抿了抿嘴,壓低聲音道,“來北穆之前,絲絲曾經告訴我一個快速聯係她的辦法,我這就跟她聯係看看。”


    “煙姐姐,不好了,不好了……”煙如絲正在小憩,就聽到三鬼咋咋呼呼的叫聲。


    睜開眼睛,皺了皺眉頭,煙如絲不耐煩地問道,“又怎麽了?”這三個小鬼簡直越來越沒大沒小了,進來之前都不會先招呼聲,她的心髒都有些受不了了。


    “韻音姐姐出事了,煙姐姐,你快讓王爺去北穆。”小月一臉焦急地道。


    煙如絲正襟危坐,神情嚴肅地道,“到底怎麽回事?”前些日子不是還好好的嗎?


    “赫連佑正帶著大軍準備去攻打冕城。”


    “白慕雲他哥哥下毒害他爹,現在又要殺白慕雲和韻音姐姐。”


    笨笨和小月爭先恐後地解釋,弄得煙如絲一頭霧水,她定了定,凜聲道,“其他人住嘴,呆呆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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