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音忙從衣袖裏掏出一顆藥丸,作勢就要塞進劉成的嘴裏,卻被劉成強行躲開了。


    “這是什麽?”劉成一臉驚恐,唇齒哆嗦地問道,“我都告訴你了,還想怎麽樣?”說到最後一句,倒似壯起了膽子,頗有幾分質問的味道。


    韻音吊起唇角,俯下身,笑容可掬地道,“這是補藥,你剛才不是受傷了嗎?吃了這個,傷口立馬痊愈,還能多活十年,”說著,她把藥舉到劉成的眼前,“你看,這藥丸晶瑩剔透的,這麽好看。”


    劉成定定地看著那個藥丸,半透明的,泛著誘人的光澤,讓人無端地放下戒備,再加上韻音的聲音輕柔又帶著幾分蠱惑的磁性,讓他忍不住往前湊了湊,微微張著嘴,似乎想要再把那藥丸看得仔細些。


    韻音手往前一送,兩指鬆開,藥丸就這麽落入了劉成的嘴裏,在他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她又忙抬了抬他下顎,藥丸就這麽吞下咽喉,掉進腹內。


    煙如絲滿意地勾了勾唇角,想不到韻音還有這手。


    “多久發作?”


    “馬上。”韻音抿嘴一笑,燦若桃花。這種藥丸成品是第一次用,本來準備先在小荷身上試下的,可卻沒有來得及,她倒是很期待劉成的反應。


    煙如絲正要出言誇讚韻音幾句,就見劉成臉上蕩起癡傻的笑容,嘴裏不停地“巴拉,巴拉”的,也不知道再說些什麽。


    “你叫什麽?”煙如絲笑嘻嘻地問道。


    劉成嘴裏還是不停地咕噥咕噥,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煙如絲起身四處一掃,正好看到牆角結著一個蛛絲網,網的上麵徐徐爬著一隻蜘蛛。


    煙如絲走過去一個縱身將蜘蛛抓了下來,然後遞到劉成的麵前,嚶嚶地道,“要不要吃吃看?”


    劉成呆呆地看著煙如絲,怯怯地接過蜘蛛,然後一把送入嘴裏津津有味地嚼了起來。


    煙如絲忍不住咯咯笑出聲來,道,“想不到他傻了後,倒頗有幾分可愛。”


    韻音笑著點點頭,“確實沒有那麽麵目可憎了。”


    轉眼看到宮奎時,韻音臉上再度浮起失望的黯色,低聲道,“他該怎麽辦?”


    “如果你不想殺他的話,幹脆也給他吃一顆藥丸。”煙如絲喃喃地道。她不比韻音,對於幽冥,對於薛玉鳳,可以說毫無感情,對宮奎就更是厭惡了。


    韻音搖搖頭,道,“讓他成為傻子固然容易,可是薛玉鳳一個女人帶兩個孩子已經夠可憐了,難道還要白養個傻子?”


    煙如絲撇撇嘴,走上前,又送了一掌給宮奎,這回直接讓他下黃泉。


    韻音長長地歎了口氣,頗為感慨地道,“真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做,都三十多歲了,有兩個可愛的孩子,美麗溫柔的妻子,不菲的家產,日子過得平淡卻和美,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每個人都有他的選擇,我們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每一個選擇,不要等到將來後悔莫及。”


    煙如絲說著從域戒中拿出兩套白色的衣服,又拿了點假發和黛墨。


    “快,把它套在衣服外麵,在把頭發都放下來。”煙如絲一邊說一邊匆匆地忙和,還又換了副樣子。做戲嘛,總要做全套。


    韻音也沒有多問,忙將衣服套上,又把頭發上的簪子取掉將發髻散下來。趁此之際,煙如絲則用小鐵絲將牢門打開了,行走江湖的那段日子,她可是將這些“旁門左道”全都學會了。


    “我們快走。”煙如絲拉著韻音的手飄忽忽地往外走,快得腳底帶風,衣袂飄飄。


    煙如絲和韻音走到出口時,兩個獄卒一下子愣住了。怎麽才一會,她們又變了樣子呢!


    “這是劉大人下的命令。(..tw無彈窗廣告)”煙如絲將那張劉成寫的東西遞給其中一個獄卒,說完,拉著韻音匆匆離開了。


    獄卒展開一看,頓時呆若木雞。須臾反應過來,準備要替百姓叩謝煙如絲和韻音時,卻看到她們兩個白衣飄飄地在飛向了空中,再一個紮眼就不見了。


    閃到一個無人的偏僻之地後,煙如絲和韻音忙將外麵套的那件白色的衣服脫了下來。正準備把它們放回域戒中時,煙如絲忽而想起了伯隱,他自來最喜歡白色,本來他臉色蒼白有些病態,應該不適合白色,可不知道為何白色在他身上倒是格外地合適,不但沒有增加虛弱感,反而有幾分謫仙的味道。


    看到煙如絲屋子發愣,似乎在想什麽,韻音忍不住低聲喚道,“王妃?”


    “啊?”煙如絲驟然恍惚過來,眼睛落到韻音臉上時忽而一頓,旋即精光閃閃。她怎麽現在才想到呢?韻音這麽好的女子,和伯隱不是正好天生一對嗎?等這次回去後,她可要好好撮合撮合。


    煙如絲越想越得意,覺得這個想法實在太好了,忍不住笑出聲來。


    韻音無奈地抿了抿,還隻當煙如絲想念慕容凜了。


    “王妃,再過五六天我們就能回去了,很快的。”韻音殷殷地看著煙如絲,低聲提醒道。


    “嗯。”煙如絲笑眯眯地點點頭,“我們先去梅林鎮辦事吧。”


    柳夫人和雲香郡城外麵就已經把慕容凜和煙如絲的事打聽清楚了,所以一回到郡城,柳夫人就決定直接到三王府找慕容凜和煙如絲。


    雲香還以為柳夫人是要去王府興師問罪,忙阻攔道,“夫人,我們還是先回相府,再做打算吧。”


    柳夫人一臉堅毅之色,肅聲道,“我要先去把事情弄個清楚。”


    雲香為難地皺起眉頭,低聲道,“夫人,你去了,又能怎麽說呢?責怪三王爺不該這麽快另娶?別說是我們,就連皇上也沒有這個權利。”


    柳夫人頓時止住了腳步,不過她考慮的不是雲香的問題,而是如何驗證她心中的疑惑。或許是母女之間的心靈感應,她總覺得這個叫煙如絲的就是她的女兒,隻是這也僅僅是一種奇怪的感覺而已,她又怎麽讓當事人承認呢?


    想到這裏,柳夫人不禁懊悔不已。如果當初哪怕對女兒關心一點,也該知道她的名字。可是,如果不得到確切的答案,她怎麽也不能死心。


    柳夫人麵色一定,接著往前走。


    雲香無奈地歎了口氣,一把將她拉住,幾乎是哀求地道,“夫人,不要這麽莽撞,三王爺可不是個和氣的人,冷起來誰的臉麵都不會給。”


    柳夫人淡淡一笑,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會鬧的,再怎麽說我也是她的前嶽母,去看看他這個女婿總沒有錯吧。”


    話雖如此,可畢竟是前女婿了。雲香暗自嘀咕,卻沒有說出口,她知道不讓柳夫人走這一趟,柳夫人是絕對不會死心的。


    “好吧,不過看歸看,可千萬不要說什麽胡言亂語。”雲香小聲囑咐道。


    柳夫人輕輕頷首,微笑道,“你放心好了。”


    見柳夫人臉色平靜,並沒有顯得很激動,雲香倒是放心不少,暗道:或許是日常久了,公主慢慢地想開了。


    兩人還未走近三王府門口時,就看到一個男人麵無表情地站在附近徘徊。


    柳夫人瞟了瞟那人,忽然心口劇烈跳動了下,湧上一股熱浪。


    看到有人來,白慕雲冷冷地看兩眼,就匆匆離開了。


    柳夫人怔怔地看著白慕雲的背影,心下起疑,這人為何給她一種熟悉感呢,好像在哪裏見過?可卻又怎麽都想不起來。


    “夫人?”雲香小聲喊道。


    柳夫人這才晃過神來,示意雲香敲門。


    不一會,從門縫裏探出阿福圓圓的臉來,看到柳夫人驀然愣住了,一眼就認出了她。說起來,他見過她兩次,隻是先王妃已死,她怎麽忽然找上門來呢?


    不過疑惑歸疑惑,阿福還是半點也不敢怠慢,忙把門打開,走出來,朝著柳夫人躬身行禮,“夫人好。”


    “你們王爺在府嗎?”柳夫人平聲問道。


    “在是在,不過……”阿福麵露難色,支支吾吾地道,“王爺怕是沒有心思見客的。”


    雲香不滿地挑起眉梢,冷聲道,“這是相府的夫人,你們先王妃的親娘,不認識嗎?”


    阿福彎著腰,連連道,“認得,認得。隻是新王妃最近病了,王爺整日守在床前照顧,所以……”


    柳夫人臉色一急,驚聲問道,“新王妃病了?什麽病?”


    雖然很訝異為何柳夫人如此緊張,可阿福還是一五一十地道,“具體什麽病小的也不知道,隻聽說王妃身子忽冷忽熱,宮裏的溫禦醫說是先天體虛所致,還千叮嚀萬囑咐說要好好靜養,不得打擾,這不最近連管家之事都是王爺在打理,這朝也沒有上了,天天衣不解帶地守著王妃。”


    柳夫人心口不由緊鎖,沒來由地打了個寒噤,滿臉愁容地道,“嚴重嗎?”


    阿福點點頭,又搖搖頭,不知所措地道,“這個小的真是不清楚。”說不嚴重吧,這王爺都急成那裏了,說嚴重吧,給他扣下一定詛咒主子的帽子可如何是好?


    “夫人,我們還是先回去吧,等下次再過來。”雲香小聲勸道。


    阿福忙恭聲附和道,“這位姐姐說得極是,想來過個三五日,王妃身子就好了,柳夫人到時候再過來,王爺有空,也有心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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