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的心裏很忐忑,很緊張。看樣子,煙姐姐已經和王爺在一起了,如果她不和王爺解開心結的話,恐怕日後難過。


    “我隻在意小如開不開心。”慕容凜淡淡地道,目光一直沒有離開煙如絲。


    小月怔了下,頓時明白過來,心內一陣歡喜。以往是她錯看了慕容凜,他確實是個大度的人,再看看那臉上的傷疤也好像不那麽嚇人了。看來以後隻要討好煙姐姐就行了。


    “小狸,怎麽幾日不見,你又長胖了。”煙如絲說著把小狸抱了起來,愛憐地理了理他的毛發。


    慕容凜的臉頓時變得鐵青。


    呆呆他們幾個馬上意識到不對勁,一溜煙地跑回了各自的神物裏。


    不是我主動跳上來的,是小絲絲要抱,我也不能拒絕。小狸可憐巴巴地看著慕容凜,無聲地辯解著。


    同時聽到這話的除了慕容凜,還有煙如絲。


    她故意在小狸的額頭上親了親,還嘖嘖地歎道,“你看,這毛發亂得,多少天沒有洗澡了?”


    她就是喜歡看慕容凜吃醋的樣子,太可愛了。


    慕容凜再也看不過眼了,大步走過來,一把抓起小狸扔到地上,“狐狸是食肉動物,讓他去活動活動吧!”


    小狸如獲大赦,匆匆忙忙地蹦走了。


    “這個理由太牽強了,跟我玩會後也可以去活動呀,反正小狸又不像呆呆他們幾個,不能在人間長久逗留。”煙如絲不以為然地癟了癟嘴,望向已經走到門口的小狸,作勢就準備把他喊回來。


    猝不及防,慕容凜大手一攬,把她橫抱起來了,直接朝著床上奔去。


    雖然客棧的床不如王府裏那麽柔軟堅固,動作太大會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可慕容凜還是不想錯過任何可以和煙如絲融為一體的機會。


    煙如絲沒有像一般女子那樣尖叫,反而似乎早已預料,眼中閃著狡黠的光芒,掩嘴笑道,“你就是吃醋,還死不承認。”


    “我是吃醋,我承認。”


    慕容凜擺出一副地痞無賴的模樣,洋洋得意的精光在深邃的眼中高高掛起,“我要讓你知道,我吃醋的後果很嚴重。”


    不由分說,他附身狠狠地吻了煙如絲一口,直到她不能呼吸,嘴唇腫脹方才罷休。


    把煙如絲橫放到床上,慕容凜大手一揮,紗帳順勢落下,長長地把整張床都包圍起來了。


    “不要啦,會被人聽到的。”這一路上沒到一家客棧,她都要接受店家別樣的目光,就算她臉皮再厚,也會覺得不好意思呀!


    煙如絲撅著嘴小聲抗議,然而看在慕容凜的眼中卻是一種致命的誘惑,讓他怎麽也停不下來。


    明明天天在一起,他卻好像永遠不會膩,對於歡好之事越來越渴求,好像無止無休……


    抗議無效,煙如絲隻得放棄,況且她的身體早已經妥切了,順應著慕容凜起起伏伏。反正明天一大早就會離開,誰也不認識誰,管那麽多呢,隻要她自己開心就行了。


    想同這點後,紗帳內頓時變得無比和諧,無比美妙,就連床發出的聲音都好像變得悅耳了……


    淋淋盡致後,煙如絲小聲道,“凜,我問你個事。”


    慕容凜隻低低地“嗯”了聲,就埋頭在煙如絲的脖子間勞作起來。


    許是因為最近太過頻繁地縱欲,慕容凜的胡子長得特別快,昨天才剛剛刮了的,今天下巴上就冒出了密密的一層黑苗,紮得煙如絲癢癢的。


    “好了,別鬧了,我跟你說正是呢!”煙如絲往後躲了躲,一手攔著慕容凜的頭,以防他再次偷襲。


    “我是在做正事呀!”慕容凜頭也不抬地繼續往煙如絲身上蹭。


    “上次那批殺手是不是和幽州的那些人一樣,也用了三日醉?”煙如絲緊蹙眉頭,低沉的聲音有些發虛,她真的不喜歡師兄和凜成為敵人,所以必須盡快搞清楚這件事。


    慕容凜身子一頓,直直地坐了起來,點點頭道,“是的。”


    煙如絲心一緊,喃喃地道,“其實關於三日醉,沒有人比我更了解。”


    說著,她從域戒裏拿出一個小瓶子,遞到慕容凜的麵前,“這個就是三日醉,當初師傅煉製了兩瓶,一瓶給了我,一瓶給了師兄。旁人再不可能會有,我的從來沒有用過,師兄的聽他說給了一個朋友,是什麽朋友他卻絕口不說,至於最後怎麽到那些殺人手中,我卻不得而知。”


    掙紮了這幾天,煙如絲還是決定把她知道的事都告訴慕容凜,畢竟這關係到慕容凜的個人安危,而且她已經決定要和他共渡一生了,不應該再隱瞞什麽。


    慕容凜麵色一凝,這麽說來,上次赫連佑到郡城,小如偷偷去看過他,不行,以後要寸步不離地跟著小如,以防別的男人打她的主意。


    “你,會不會怪我?”看著慕容凜略顯凝重的臉色,煙如絲有些發虛。


    慕容凜咧嘴一笑,在煙如絲的額頭上溫柔地吻了下,“我永遠不會怪你,我隻是很高興,沒想到你會把這事告訴我。”第一次和小如提起三日醉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她的異樣,原來是這麽回事。


    煙如絲心中大石驟然落下,慕容凜卻忽然異常嚴肅地道,“但是,以後不準再偷偷去見你師兄。”


    “我沒有偷偷,我是正大光明的。”煙如絲爭辯著,話一說完,這才反應過來慕容凜是在吃醋呢!


    煙如絲嘴角咧開,眼中綻出一抹戲謔的光芒,嘻嘻道,“你個醋壇子。”


    “是呀,我是醋壇子,誰讓我的小如人見人愛呢?”


    煙如絲笑靨如花,怎麽以前沒有發現凜的嘴巴這麽甜呢。


    “以後這樣的話,可不許跟別的女子說,要不然……”煙如絲忽然收了笑容,說到最後三個字還威脅似地哼了一聲,又拿手做剪刀狀在慕容凜的重要部位比了比。


    慕容凜也是心花怒放,看來她的小如醋勁也很大,他們真是半斤八兩,天生一對。


    “小如,其實我知道那些殺手是誰派來的。”


    煙如絲目瞪口呆,問,“是誰?”


    “慕容遼。”


    竟然是他?煙如絲心裏驚詫萬分,雖然她知道慕容遼和慕容凜的關係不太好,可是沒想到居然已經惡劣到這種地步,血肉相連的親兄弟會自相殘殺。


    “上次幽州的事,你就知道了?”


    慕容凜點點頭,“是的,所以我這次故意在他麵前裝出一副悲傷過度,意誌消沉的樣子來。”


    “為的就是引他再動殺機?然後把他的暗勢力一網打盡?”煙如絲頓時明白了慕容凜的用意。


    “果然知我者小如也!”前一秒還一本正經的慕容凜,一下子嗬嗬笑了起來。


    煙如絲發現,他在她麵前和別人麵前完全是兩個樣子,不過她很喜歡這樣的特別。


    想到三日醉的事情,煙如絲雙眸又黯淡下來了。難道師兄那個所謂的朋友就是慕容遼,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將來難免有一天,她會和師兄站在敵對的立場,她不希望這樣的事發生。


    慕容凜發到煙如絲緊蹙的眉頭,就知道她在擔憂什麽,忙安慰道,“放心好了,慕容遼和你師兄肯定不是朋友,不然上次你師兄就不用假扮使者混進皇宮了。”


    “你怎麽知道我師兄是誰?”煙如絲驚愕地張開嘴。小狸和呆呆他們幾個並不知道師兄的真實身份,就連她自己也是到師傅臨終時才知道的。


    “觀察發現的呀,上次他混在使團裏進宮的時候,我就發現你看他的眼神很不一樣,而且從他一進來你就非常緊張,所以我斷定你絕對認識他,而且關係匪淺。”


    “那也不能肯定他就是我師兄呀?”


    慕容凜淡淡一笑,細細解釋道,“我聽呆呆說過,你師傅叫你師兄小佑,他又混在南錫國使團裏,身份必然不一般,忽然就想到關於南錫國太子赫連佑的傳聞,說他很小的時候被送到外麵學藝,如此前後一結合,我就大膽地假設,赫連佑就是你師兄,而那個混在使團裏的人就是赫連佑。不過,這都是我的猜測,並沒有什麽證據。”


    慕容凜頓了頓,接著道,“當天晚上回去了,我就把他的樣子畫了下來,然後讓呆呆認一認,果然他一看就說那人是你師兄。”


    煙如絲目不轉睛地盯著慕容凜,沒想到他不僅心細如發,而且很擅長推理,邏輯思維如此強。


    “怎麽了?”慕容凜不解地問,“難道我有什麽漏掉了?”為何小如這麽看著她。


    煙如絲搖搖頭,驚歎道,“我隻是沒想到你這麽厲害,隻是憑我的眼神,然後呆呆說的一個小佑就能把事情推測出個大概來。”


    “小如你也很厲害呀,總能在關鍵的時候扭轉乾坤,上次我傷得那麽重,你硬是從鬼門關把我拉回來了,後來地府那次也一樣,如果不是你千鈞一發的時候趕到,魅已經殺死我了。小如,沒有你我可怎麽辦呀?”慕容凜雙手按著煙如絲,幽幽地道。


    “好啦,好啦,我們兩個不要再這樣誇來誇去的啦。”煙如絲擺擺手道。


    “既然師兄和這兩次刺殺的事情沒有關係,我也就放心了。”


    看到慕容凜臉色微動,又變得鐵青的趨勢,煙如絲又忙加了句,“一直以來我都把師兄當作親哥哥。”


    聽到這裏,慕容凜麵色這才緩和了。


    “小如,其實我也有件事要告訴你。”慕容凜忽然變得有些氣虛。


    “什麽事?”煙如絲柳眉一豎,聲音高了幾分,“難道你在外麵還養了一個小妾?”


    “沒有,我這個醜樣子,哪個女人敢對著我,也隻有小如你慧眼識珠。”


    煙如絲滿意地勾起唇,她的凜才不醜呢,不但不醜,還長得很帥,不過別的女人沒有發現這點實在好極了。


    “那你要跟我說什麽?”


    “小如,那個其實,那天晚上在奇珍薈救你的那個人就是我。”


    煙如絲這會更是呆若木雞,比剛剛聽到慕容遼就是刺殺慕容凜的背後黑手還有震驚。怪不得,怪不得有雙一模一樣的眼睛,卻原來是一個人。


    不過,煙如絲又很納悶。當時凜明明還隻是坎位,怎麽可能來得及折回奇珍薈偷走火山赤蓮,然後再趕在她之前返回王府?


    不對,如果火山赤蓮是他偷了的話,那他不是有兩株火山赤蓮?可是沒有啊,明明隻有一株,上次給她熬了藥。如果有的話,凜不會藏著不拿出來,還要累得他親自幫她驅毒。


    如此就隻有一種可能了,奇珍薈的火山赤蓮根本就沒有被偷,是他們故意放出這樣的消息,隻是這對奇珍薈的名聲和威嚴並沒有半點好處呀,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莫非……


    煙如絲眼前一亮,忽然想到一種可能。


    她拉著臉,肅聲問道,“奇珍薈背後的真正主人是你?”


    慕容凜點點頭,討好地望著煙如絲笑道,“是我。”


    “所以從頭到尾,都是你一手策劃好的,故意把火山赤蓮亮出來,然後引我上鉤?”煙如絲聲音揚了幾分,臉上還帶著明顯的慍意。她不喜歡被人當作猴耍。


    “我隻是怕你的目的不是為了火山赤蓮,所以想試一試。”


    聽到這裏,煙如絲臉色勃然大怒,待要發作,慕容凜卻又道,“知道你真的是想得到火山赤蓮後,我很高興,因為世間就這麽一株,在我手上,隻要把它守護好,你就不會離開我,我就有時間慢慢俘獲你的心。”


    煙如絲臉上的怒氣一下子煙消雲散,心裏變得份外柔軟,糯糯地問,“你就這麽肯定我會喜歡上你?”


    “我不肯定,可是卻已經下定決心,非卿不娶。”


    煙如絲鼻子一酸,眼中籠上一層薄薄的霧氣。她從來不是誰的非你不可,除了他。


    吸了吸鼻子,把眼中的淚水倒了回去,臉上還掛著難掩的幸福,煙如絲倔倔地道,“等回到郡城後,我要把奇珍薈的東西都拿走,正大光明地拿,還要罰那個有兩撇小胡子的笑麵虎三天不準吃飯,誰讓他擋著我的出口了。”還有那個病態男,不過看在他身體不好的份上,她就大方地原諒她了。


    才糾結了不到一秒,煙如絲就心花怒放地暗自歡呼起來,奇珍薈耶,以後就是她的了,發了,她發了,要成名副其實的小富婆了。


    慕容凜緊張的心一下子放鬆了,他知道小如這樣說,就意味著不計較這些了。


    他揉了揉煙如絲的發絲,寵溺地道,“好,就罰追風三天不準吃飯,不過我有一個更好的懲罰辦法,保準讓他生不如死。”


    一邊說著,慕容凜心裏一邊暗道,追風對不起了,為了小如,隻能插你一刀了。


    “什麽辦法?”果然,一聽這話,煙如絲馬上雙眼放精光。


    “奇珍薈名義上的主事是胭脂,追風很喜歡她,偏偏胭脂對他愛理不理的。”


    煙如絲頓時明白了慕容凜的意思,“嘿嘿”地壞笑起來。


    正在悠閑地和伯隱下棋的百裏追風,忽覺背後一陣陰風吹過,鼻子一嗆,大氣噴嚏來。


    “怎麽了?”伯隱微皺眉頭,擔憂地問。


    百裏追風縮了縮脖子,身子不由一緊,小聲道,“沒什麽,隻是忽然覺得好像有人要算計我。”


    正端著糕點走進來的胭脂鄙夷地翻了個白眼,嗤聲道,“你是得了疑心病吧,好好的誰要算計你?”


    說著,把糕點遞到伯隱麵前,溫柔地道,“看你中午吃得很少,肚子肯定餓了,這是廚房剛剛做出來的,還熱著呢!”


    百裏追風頓時氣結,明明兩個人都在她的麵前,可這差別也太大了,一個是使勁挖苦,另外一個就是溫柔似水。


    “我看你呀,是不是在外麵惹了什麽風流債?所以擔心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找上門來?”胭脂似乎並不打算放過他,繼續嘲諷道。


    百裏追風氣急敗壞地道,“憑什麽說我惹的就是不三不四的女人?”


    胭脂一下子緊張起來,聲音變得尖利,質問道,“你還真惹了風流債?”


    看到胭脂緊張的樣子,百裏追風心裏暗自得意,她終於忍不住了吧?看她還無視他?


    百裏追風身子一直,揚揚自鳴地道,“是呀,那又怎麽樣?男歡女愛很正常,況且我長得也是風度翩翩,一表人才,稍微有長眼睛的女人都會喜歡我。”


    胭脂心裏暗嗤一聲,想激她,還要再學幾年。


    “我是無所謂,隻要你不感染一些亂七八糟的病回來,傳給伯隱就好了,他還要娶妻生子呢!”說著,胭脂還嫌惡地看了百裏追風一眼,好似他身上真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似的。


    “你……”百裏追風頓時氣紅了眼。


    伯隱拿著糕點,急忙閃到一旁。這樣的戲碼三天兩頭上演,何日是頭呀?


    自從上次幽冥忽然回王府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韻音不禁有些擔心,上次他的臉色很不好,別出什麽事才好。


    左思右想,韻音還是決定拋卻女孩子的嬌羞,去看看幽冥。


    記憶中他在郡城有一處宅子,還是王爺賞賜的,好像就在東街名苑路。


    尋了半天,韻音終於找到了幽冥住的地方。


    宅子並不是很大,站在外麵一眼就能看到全貌。


    韻音在離宅子百米之遠的地方躊躇了半天。就這樣貿貿然去找他,會不會不太好?他問起來,她又該怎麽回答呢?


    思慮了好一會,心中依然沒有答案。韻音索性決定暫時不想那麽多,進去了再說。


    走到大門口,正準備叩門時,門縫裏卻傳來了一陣激烈的對話聲。


    “你前天上午回王府做什麽?”


    女子的聲音有些低沉,帶著幾分逼問的意思。


    韻音很詫異,怎麽這麽像小荷呀?


    “還輪不到你來過問吧?”


    幽冥的聲音韻音再熟悉不過,他冷漠中似乎參雜著幾許怒意。


    隻聽女子冷哼了一聲,道,“我是沒有權利過問,誰讓主子對你寵信有加呢?我想你是打算回王府通風報信吧?”


    韻音已經很確定和幽冥對話的人就是小荷,雖然她刻意壓低了聲音,語氣和平時大不相同,但音色卻如出一轍。聽他們對話的意思,好像幽冥和小荷是一夥的,都是潛伏在王府的奸細。


    意識到這點,韻音頓時傻眼了,然而不等她有驚錯的反應,裏麵又傳來幽冥和韻音爭吵的聲音。


    院子裏麵,幽冥和小荷冷冷對峙。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婢女,還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幽冥眼中流露出一絲輕蔑,說出來的話更是尖刻。


    小荷頓時漲紅了臉,卻偏偏無力反駁。等王爺一死,她的任務就完成了,主子許諾給她的一切應該會兌現吧,他是一國之君,口無虛言。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齷蹉的心思,在王爺身邊呆了幾年,竟然對王爺情根深種,所以想背叛主子,是不是?”小荷麵色清冷,反唇相譏。


    這話聽到韻音耳朵裏無疑是晴天霹靂,幽冥居然有斷袖之癖?


    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韻音把耳朵往門上貼了貼。


    “我從沒想過要背叛主子。”幽冥厲聲爭辯。


    他隻說沒有背叛主子,卻沒有反駁對王爺情根深種……韻音頓時懵了,她愛的男子,居然有龍陽之癖?他愛慕的對象還是王爺?


    小荷不屑地翻了個白眼,淩聲道,“你倒是有那個心,也沒有那個膽。提醒你一句,上次幽州的事,主子已經很生氣了,如果你再不收斂點的話,就等著你的好下場吧!”


    說完,小荷也懶得看已經呆滯在原地的幽冥,徑直朝著門口走過來。


    韻音再度被小荷的話震呆了。幽州的事,幽州的事……莫非上次王爺受傷竟是幽冥所為?


    小荷離門口越來越近,眼看就要伸手推門而出,韻音卻還呆在原地發愣。


    “我沒有背叛他,我永遠不會背叛他……”忽然,幽冥揚聲叫了起來。


    兀自發怔的韻音這才如夢初醒,忙閃到一旁,探出小半個腦袋,屏氣凝神地盯著門口。心裏暗自催眠,或許那個人不是小荷,也不是幽冥……


    門“吱呀”一聲響,從裏麵走出來一個翠綠的身影,不是小荷卻是哪個?


    韻音雙腳發虛,體內一陣冰冷,全身的血液就好像被凍住了一樣,無法流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開始慢慢地有了知覺。


    準備抬起腳步去找幽冥問個清楚,然而走到門口時,腳卻好像灌鉛了一樣,再動不了分毫,眼睛呆滯地落到幽冥的身上。


    他正魔症般地一遍遍念叨:我沒有背叛他,我沒有背叛他……


    幽冥心裏很清楚,小荷會來找他說這樣的話,肯定是慕容遼授意的。原本以為慕容遼已經對他徹底放下了心房,卻原來還是不相信他,懷疑他……


    韻音知道,幽冥嘴裏的他是小荷說的那個主子,而不是王爺。


    她該怎麽辦?她該怎麽辦?心儀的男子不光不喜歡女子,還是個可恥的奸細……韻音心裏懊悔不已,為何當初會對這麽一個人動心?為何沒有擦亮眼睛看清他的為人?為何隻被他光鮮耀眼的外表所迷惑,錯付真心?……


    想到這裏,韻音落荒而逃,她連去質問幽冥的勇氣也沒有。


    從未開始,她又以什麽立場去質問他?就算是要質問,也該由王爺出麵。


    看到滿眼淚花,哭得傷心的韻音跌跌撞撞地跑回來,小荷忍不住詫異地問,“韻音,你怎麽了?”


    小荷的表情那麽誠懇,如雪一般純,眼中沒有參雜任何別的東西,可看在韻音的眼裏,卻倍覺虛無。


    原來人的偽裝可以這麽天衣無縫,騙得了別人,也騙得了自己,隻是最終騙不了事實。


    韻音很想一巴掌狠狠地扇到小荷的臉上,想問她為何如此?王爺對她不好?王妃對她不好?


    可是,韻音並沒有這麽做。


    哭了半天,她已經漸漸地清醒過來。王爺曾經說過處處有危機,麵麵是陰謀,隻看你是不是長了一雙敏銳的眼,擁有一顆懂得分辨的心。


    她不幸長了一雙蒙塵的眼,看不請真相,但她起碼還能修煉一顆懂得分辨的心。王爺和王妃就是她的心,除此之外的任何人,想對他們不厲,就是她的敵人。


    韻音擦了擦眼淚,露給小荷一個笑容,“剛剛在街上看到一個乞丐,就想起了師傅,所以……”


    說著,韻音又是淚水漣漣。


    小荷長鬆一口氣,又覺得好笑,道,“你也真是的,這街上乞丐多了去了,要是看到每個人都要去聯想,那這眼淚就是流幹了也不夠呀。”


    韻音點點頭,低聲道,“你說的是,我隻是一時緩不過罷了,進去歪會子就好了。”


    “去吧,反正現在也閑得很。”


    韻音低著頭悶悶地回了房間。現在看來,小荷的種種奇怪都解釋得通了。上次去追幽冥的時候,看到那抹翠色,也是小荷,估計是在和幽冥傳遞什麽消息。


    想到幽冥,韻音的心又一陣陣地抽疼。二十二年來,第一次喜歡一個男子,卻是這種結局,何其可悲。當初師傅曾戲言說她長得很有福氣,將來必然能嫁一個好夫君,師姐卻說她是苦命相,必定孓然一生,卻不想真被師姐那張烏鴉嘴說中了。


    想到師姐,韻音又忍不住悵然地歎息一聲。兩人小時候多麽要好,卻不想走到如今這般田地……真是世事無常,人心難測。


    罷了,罷了,還是別想那些遙遠的往事。倒是想想如何應對小荷才是正經。還有那次小荷穿著黑色的衣服,估計不是什麽睡衣,而是夜行衣,又是窺探王爺和王妃的秘密。


    這丫頭,看著憨厚老實,原來心眼這麽多。


    不過,她嘴裏的主人是誰呢?


    幽冥說她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這麽說她的主人非富即貴,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員都有可能。然而朝中的人大都和王爺不和,隻是惡交到要派奸細潛伏的地步,也不過區區可數的那幾個,左相雲毅,皇上,太後,還有忠義侯趙謙也能算上半個。


    這些人裏麵,怎麽看都是皇上最可疑。


    唉,但願王爺吉人自有天相,以後和王妃兩個人平平安安,恩恩愛愛地過一輩子。


    最近,慕容桓很苦惱。


    慕容凜走了沒幾天後,太妃就天天逼著慕容桓娶妻。


    在他耳邊不停嘮叨不說,居然還跑到皇宮裏,在太後和慕容遼麵前聲淚俱下,說什麽皇上早已有了三宮六院,慕容桓卻至今孤苦一人,什麽愧對先帝之類的……


    慕容遼最終煩不過太妃,就答應了太妃賜婚的求情,把忠義侯的女兒趙紫嫣許給了慕容桓做正妃,還賜了趙紫嫣一個靜雅郡主的封號。


    太妃是逞心如意,樂得合不攏嘴了,可慕容桓卻千個百個不願意。


    “桓兒,那趙姑娘模樣俊,性子溫和,聽說才情也頗佳,身份又尊貴,好歹是個郡主,他父親忠義侯雖然沒有神實權,可地位擺在那裏,是先帝親封的侯爺,可以世代沿襲。你和趙姑娘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太妃眉開眼笑地說著。


    慕容桓卻是越聽越不耐煩,“母妃,我不過見過趙紫嫣兩次,連她的模樣都還沒有記住,怎麽能夠娶她?”


    太妃嗬嗬一笑,道,“你不記得沒有關係,母妃記得就行了。那姑娘,瘦瘦高高,皮膚白白的,臉蛋生得極好,保證你會滿意。你看你三哥,還不是皇上賜婚,聽你說當初也是不高興的,可後來呢?和你三嫂如膠似漆,恩愛有加。可見呀,這盲婚啞嫁也並不是全都不好。”


    慕容桓無奈地哧了一聲,反駁道,“是呀,三哥倒是喜歡她,可後來怎麽樣?那柳清命薄,自己無福消受還自罷了,還累得三哥因為她鬥誌全消,跑去遊山玩水去了。要是那個趙姑娘也跟柳清一樣,怎麽辦?”雖然他心裏怎麽都不能相信慕容凜會為了區區一個柳清,就這麽消沉頹廢。


    唉,最近真是諸事不順。想不到赫連亦熙忽然死了,更想不到赫連羽居然做了皇帝,而赫連佑卻不知所蹤。


    醉春風最近的生意也差得離奇,還有李政那裏,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太妃忙朝著地上吐了幾下空口水,“呸呸呸,百無禁忌,百無禁忌。柳清之所以會死,是因為右相一家被人詛咒了,所以才……”


    “焉知忠義侯府沒有被人詛咒?又或者趙紫嫣命中克夫,克子?總之,我不想娶她。”慕容桓一臉不耐地道,薄唇緊緊抿著一條堅毅的線,表明他的決心。


    “那你想娶誰?跟我說,我再去求皇上和太後,一定讓你心想所成。”太妃緊緊追問。


    “我誰都不想娶!”慕容桓的聲音驟然大了起來,已經接近暴走的邊緣。最近的煩心事已經夠多了,他不想再為了無聊的事發愁。女人嘛,將來要多少有多少。


    “我不管你想娶不想娶,反正皇上金口已開,聖旨即刻下達忠義侯府,除非你想抗旨,讓母妃跟著你一起鋃鐺入獄,為數不多的日子還要在發黴的鐵牢地度過。”太妃也忽然堅決起來,語氣頗為強硬。


    每次隻要太妃一說這話,慕容桓就隻能繳械投降了。


    “好了,好了,隨你。”不過,娶回來以後怎麽做就由不得太妃了。


    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後,慕容桓就朝著一旁安靜立著的名寒使了個眼色,然後腳底帶風地跑了。


    出了府,慕容桓就朝著西街匆匆走去。他準備去拜訪一下閑職在家的鐵戰鐵錚,不知道他們對三哥出走的事情怎麽看呢?或許可以套點消息出來。


    將軍府的大門看上去很有威嚴,左右各立著一蹲石獅子,張牙舞爪地,仿佛要吃人似的。門梁上的的牌匾刻著“將軍府”三個燙金大字,牌匾是陳年紅木,看上去透著一股神秘的感覺。


    名寒叩了叩門,半天後才聽到有人“咚咚咚”地急速跑過來,一邊跑嘴裏還在喊問,“誰呀?”


    看來這將軍府是門庭蕭索,連門子都玩忽起來。想想也是,現在鐵戰鐵錚手中兵權已經被卸,雖然還是掛職將軍,可不過是個名頭罷了


    慕容桓很是感慨,這就是現實,錦上添花者不勝枚數,雪中送炭的卻鳳毛麟角。當初做皇子的時候,他還是眾星捧月,任人把著,現在做了王爺卻無人問津,不過都欺他背後沒有勢力,而慕容遼又不待見他罷了……


    門打開了,從裏麵探出一個訝異的腦袋來,“你們找誰?”


    “我們王爺特意來拜訪兩位將軍的。”名寒解釋道。


    這個門子倒也機靈,愣了下後立馬反應過來,忙樂嗬嗬地打開門,朝著慕容桓鞠了一躬,諂媚道,“小的不知是四王爺駕到,實在該死。王爺裏麵請,兩位將軍都在府裏。”


    “四王爺,你怎麽過來了?”看到慕容桓的那刹那,鐵錚滿臉驚訝。


    慕容桓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下來,忿忿不平地道,“我想問下你們,知不知到三哥什麽時候回來?三哥不在,慕容遼就天天盯著我了,還多管閑事地給我指了門親事。”


    鐵錚倒抽了口氣,差點被慕容桓的話嚇得從椅子上掉下來。心裏嘖嘖地歎道,這個四王爺果然跟傳聞毫無二致,竟然毫不避諱地直呼皇上的名號,言語中又頗為抱怨,臉上的表情也不加絲毫掩飾,真是個桀驁不馴的主。


    鐵戰卻好像找到知己一般,滿眼怨念,氣氛地發牢騷道,“可不是,這皇帝小兒就非得管管閑事,好像這樣才能顯得他特能似的。”


    鐵錚忙咳嗽起來,還用手扯了扯鐵戰的衣角,示意鐵戰不要再多言。


    慕容桓馬上表示讚歎地點點頭,心裏卻一翻計較,鐵戰真是個心直口快,毫無陳府的家夥,這樣的人最容易掌控了。反而鐵錚就不一樣,小心謹慎,處事穩重,恐怕不容易拉攏。


    “四王爺,你想知道三王爺什麽時候回來,應該去三王府問才是,我們哪裏會知道?”鐵錚嗬嗬地道。


    說著,又變得嚴肅起來,臉上掛著幾分惶恐,“還有,四王爺還是收斂點得好,這樣在背後議論皇上,實屬大不敬。要是被哪個愛嚼舌根的人捅到皇上那裏,不光王爺不好過,我們也會跟著受累。”


    “怕什麽,這裏又沒有什麽外人,難道慕容遼把你們的兵權卸掉,將你們困在郡城,你們甘心?”慕容桓不以為然地撇撇嘴,眼中還流露出幾分無法置信。


    鐵戰心裏湧起一陣浪潮,慕容桓的話太對他的胃口了,正想出言附和幾句時,卻又被鐵錚搶了先。


    “四王爺這話錯了,皇上是體諒我們年紀大了,在邊關艱苦地守了這麽多年,這才格外恩賜讓我們回郡城休養生息的。”


    說著,鐵錚又頗為感慨地歎了口氣,道,“現在每天睡到大亮才醒,無事逛逛街,遛遛鳥,不用提心吊膽,擔憂什麽時候又有人侵入,也不用發愁將士們的軍餉錢糧……真是愜意得緊。怪不得總說天子腳下好乘涼呢。就不說別的,這郡城市貿繁華,什麽都有賣的,哪像幽州和益州,清冷貧瘠。”


    鐵戰臉色越來越不好,到最後差點站起來厲聲質問鐵錚了。隻是鐵錚一手按著他,動彈不得,再者畢竟有外人在場,慕容桓不說,就是他身邊的那個下人摸不清楚底細,不好駁了弟弟的臉麵,也擔心這些話傳了出去,便強忍著,獨自生悶氣。


    慕容桓心裏一聲冷哼,這鐵錚果然是個老道的家夥,說話滴水不漏,看來下次得尋機會單獨和鐵戰聊一聊。


    “想不到將軍對皇上如此忠心,虧得將軍還是從三哥手上提拔起來的,真是人心善變呀!”慕容桓嘖嘖地歎了一聲,眼中的不屑滿滿地溢出來,語氣帶著幾分挖苦似的尖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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