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和瑪瑙聽見動靜進來伺候她梳洗,鶴語下意識問:“謝夔呢?”


    珍珠:“駙馬半個時辰前來過一次,見殿下還在休息,就去了書房。”


    鶴語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殿下現在要用膳嗎?”珍珠問。


    “好。”鶴語打了個哈欠,她感覺自己好像還有些沒睡醒。


    瑪瑙在替鶴語擦了擦臉後,開口道:“這幾日殿下跟駙馬在外麵,從上京有一封信寄來,殿下可是要現在看看?”


    鶴語揚眉,“上京來的信?”


    自從上一次她太子哥哥派人來了朔方後,她跟家中倒是每一段時間都會通一次信。但是現在鶴語算了算,似乎還沒有到往日裏送信的時間。


    “拿來給我看看。”鶴語說。


    瑪瑙轉身,很快就取來了一封塗著火漆的信件,遞到了鶴語手中。


    鶴語拆開,看見抬頭時,微微一笑。


    是她太子哥哥送來的。


    等到看完了這封信後,鶴語心裏已經明白了過來。


    萬壽節要到了。


    往日裏,她人在上京,提早十日準備都來得及。可如今,她人遠在邊境,若是想要在萬壽節親自為她父皇祝壽的話,那就要盡快啟程,才能在萬壽節之前趕回去了。


    她太子哥哥這一封信就是詢問她要不要回來。


    鶴語捏著信,心裏已經有了計較。


    若是隻有她一人,她自然是要回上京的。可如今,她已經嫁給了謝夔,又來了朔方。哪怕這一次隻有她一個人回去,在有心人看來,她這也是代表了謝夔去了上京。


    鶴語放下了手裏的信件,站起來朝著外麵走去,“謝夔用了晚膳嗎?讓他過來用膳。”鶴語說。


    珍珠和瑪瑙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笑了。


    雖然她們家殿下回來後什麽也沒有說,但是兩人誰看不出來她們殿下和駙馬之間的感情變了不少。


    “是。”珍珠歡歡喜喜地應聲,轉身去集虛齋請謝夔來用膳。


    瑪瑙則是趁機給鶴語介紹著今晚的膳食。


    沒多久,謝夔從書房過來了。


    他原本今日是要在府衙住一晚,可一想到府上還有鶴語,幹脆直接將公務都帶回了家裏來。即便是晚上他不宿在擷秀樓,但經過上回兩人冷戰的事,他不願意把鶴語一個人留在府上。


    席間,謝夔想到今日收到的消息,抬頭朝著鶴語看了一眼。


    “殿下從上京已經來了好幾月,最近想要回去看看嗎?”謝夔問。


    鶴語抬頭,眼裏有幾分意外。若不是因為那封信是密封的,而這幾日謝夔都跟自己在一起,她差點都要以為謝夔先看了自己的信。


    “你要回京?”鶴語詫異問,“父皇讓你回去?”


    身為封疆大吏,若是沒有皇帝下旨親召,是不能隨意離開邊境。不然,就是謀反的大罪。


    謝夔點頭,“下月便是萬壽節,聖上下旨,讓我等回京述職。”


    其實,一般情況下,即便是回京述職,也是在年底。更何況,前不久上京才派來了監察使,邊塞的情況,皇帝應該很清楚才對,哪裏還需要他們在這種時候回京述職?


    不過這些,謝夔暫時沒有告訴鶴語。


    他想到上京內的探子傳來的消息,當今病重,謝夔不由擰了擰眉。


    這消息最初是在無傷城的時候,鍾世遠來匯報的。因為還沒有足夠確定,於是這幾日又探了一回。他們的人傳回來的消息是最近太醫院的人都很忙碌,但想要探查皇帝具體的病情,則是不可能的。


    謝夔對這消息,原本還抱著幾分觀望,沒那麽確定。但是現在,在接到的讓他回京的旨意時,謝夔心裏已經有了偏向性。


    在謝夔身邊的鶴語臉上已經露出了興奮的神色,“那我們可以回去啦?”能夠在萬壽節之前回京後,對於鶴語來說,沒什麽消息比這個更重要。


    謝夔見她此刻開心的樣子,也沒多說,隻是點頭,“殿下若是要隨行的話,那明後日就要開始收拾行囊。”


    鶴語喜形於色,麵前的晚膳忽然就變得不是那麽吸引她。


    “難怪呢,我今日也收到了太子哥哥的來信,他也在問我萬壽節的時候要不要回去。原來,是父皇早就給你下旨,讓你回京。”鶴語說。


    謝夔微微挑眉,當聽見太子的名號時,他在輕微的詫異後,就放在了腦後。


    鶴語現在已經完全陷入了要回京城的興奮之中,她忍不住拉著謝夔說:“你有去過萬壽節的夜市嗎?那幾個晚上,京城內不閉市,晚上也很熱鬧。而且,有各種各樣的表演,跟邊貿節都差不多。”


    謝夔思索了一番,他對萬壽節的印象已經很模糊了。在他的記憶中,那都是小時候的事,那時候,他母親還在世,他坐在父親的肩頭,看著雜耍藝人。但是後來,這份記憶就變得模糊,讓他不願意再回憶。


    可現在聽著鶴語這麽一說,謝夔笑了笑,“我離京已十年有餘,對於上京內的稀罕玩意兒哪裏有殿下清楚。到時候,就還要請殿下帶著我一起遊玩了。”


    他這話半真半假,卻剛好逗樂了鶴語。


    “好呀!”鶴語爽快答應下來,上京城裏,她最是熟悉不過。不過很快,也不知道鶴語是想到了什麽,漸漸地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朝著謝夔又看了兩眼,那樣子有些欲言又止。


    謝夔發現她的小動作,“怎麽?看著我做什麽?”


    鶴語拽了拽自己的衣服腰間的飄帶,“就我們這一次回去,你要回家裏嗎?”


    她說的這個家裏,自然是指英國公府。


    鶴語是有點心虛的,她還沒有等謝夔回答,就已經自己對著手指頭,主動坦白:“我可先說了啊,就之前在京城的時候,我也是在宮裏住著,沒怎麽在公主府。所以,所以我也很少去你們英國公府,就,就……”


    鶴語還沒有說完,謝夔已經知道了她在說什麽。


    謝夔忍不住一笑,主動打斷了鶴語的話,讓她不至於那麽緊張。


    他伸手握住了鶴語放在桌上的那雙手,“我在上京的家,就隻有一處。”他升為節度使後,聖上就在京城裏給他賜了一座府邸。從此後,每回謝夔回京,都是在那一處節度使的府邸,而不是英國公府。


    “成親時,沒讓他們出現,就是我的態度,殿下大可放心。”謝夔說。


    他已經同英國公府斷絕了關係,自然不會讓鶴語上前去受什麽委屈。


    鶴語鬆了一口氣,她拍了拍胸口,“那就好。”


    “不過……”謝夔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色變得不是太好看,“這一次在萬壽節上,應該會碰到。”


    萬壽節的宮宴上,英國公府的人肯定也會受到宮中的邀請,出現在宮宴上。


    那時候,即便是謝夔和鶴語不想應付,但也難免會碰上。


    鶴語雖說對謝夔從前的家事不算特別了解,但整個上京裏,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當年謝夔跟家中鬧得多厲害。鶴語一想到當年謝夔還隻是一個小小少年,卻要一個人對抗整個英國公府,她不由有些難受。


    “沒關係。”鶴語認真點了點頭,“到了宮中,若是他們欺負你,你告訴我,我替你出頭。”


    可能公主殿下這輩子都沒有對誰說過要替誰出頭的話,她說完後,又像是自己給自己打氣一般,捏了捏拳頭,“就算是我不行,我讓人來幫你!”


    謝夔聽著耳邊傳來這軟乎乎的要保護他的話時,那張棱角分明的冷峻的臉上,忍不住浮現了點點笑意。


    “好。”他說,“我等著殿下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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