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說得曖昧又低沉,甚至現在謝夔可不僅僅是說話那麽簡單,他的唇瓣,此刻有意無意一般,輕吻著鶴語雪白的脖頸。男人滾燙的呼吸,在實質性地觸碰到懷中的人時,帶起了懷中人的戰栗。


    鶴語在最初聽見謝夔的話時,她腦子裏明明是想問自己什麽時候為了去見陸雲青而拋棄了他,可是這話她都還沒有問出來,就感覺到自己的脖頸上,傳來了一陣麻酥酥的癢意。


    她的呼吸之間,完全已經充斥著屬於謝夔的氣息。對方就像織了一張蛛網,而如今的自己,早就已經在這一片有些看不見的蛛網上了。


    這時候的鶴語,哪裏還來得及問話?當即腦子裏就隻剩下一片空白。


    鶴語擋不住謝夔的這點手段,忍不住嗚咽出聲。


    謝夔直接將人抱了起來。


    “啊!”鶴語驚呼一聲,然後目光擔憂地看著謝夔的右胸處,唯恐看見那雪白的紗布上現在出現刺眼的血跡,“你瘋了。”鶴語低喝道,“你還要不要命?!”


    鶴語就沒見過這麽不愛惜自己身體的人,都已經受傷,但這男人似乎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安分。


    現在抱著她,傷口又崩裂怎麽辦?


    謝夔很滿足地感受著現在鶴語對自己的擔憂,哪怕現在鶴語開口罵自己,他也是覺得高興的。


    若是真不在乎他了,又何必在這裏跟他多費唇舌?


    謝夔輕笑出聲,“自然是要命的,臣還要留著這條命,跟殿下白頭偕老,兒孫滿堂。”


    鶴語耳朵猛然一紅。


    什麽,什麽白頭偕老?


    這,這這也就算了,那,那什麽兒孫滿堂又是什麽!


    她答應,答應跟他生孩子了嗎?


    她如今算是看出來了,謝夔這人慣會得寸進尺。


    謝夔看著鶴語現在紅透了的一張臉,實在是有些忍不住,湊上前去,響亮地在她的麵頰上狠狠親了一口。


    他現在就隻是單手抱著鶴語,用的那隻沒有受傷的左臂,不會拉扯到胸口的傷處。


    珍珠現在站在門口,一張臉上的顏色簡直有些變化多彩。


    她當然是希望看見自家殿下和駙馬快快和好的,也想要讓陸雲青親眼看看她家殿下和駙馬感情可好的樣子,讓他徹底死心。可是,可是現在眼前的結果,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啊!


    珍珠想的是這位上京來的陸公子,走到房間裏的時候,自己感受自家殿下和駙馬之間那種旁人都插不進去的親昵感,讓對方知難而退。


    可是現在,珍珠偷偷抬頭,看了眼跟自己一起站在門口的陸雲青,耳邊傳來房間的親吻聲,她忽然心裏又覺得眼前這人是有點可憐了。


    珍珠心裏歎氣,她也不知道自家殿下是怎麽回事,她不是都說了陸公子過來見她嗎?怎麽,怎麽還,還不開門呐!不開門也就算了,這,這現在關著門,又弄出那樣的動靜,叫人想不要多想都很難。


    這一次珍珠是真誤會鶴語了,鶴語麵皮那麽薄,又怎麽會在白日裏想著那些事兒?


    現在作亂的人,分明就是謝夔。


    分明就是謝夔不想放過她,拉著她一起胡作非為!


    片刻後,謝夔抱著鶴語親夠了,這才覺得心頭的那股醋勁兒終於消散了不少。他將鶴語放下來,可是現在鶴語已經被他剛才的親吻親得渾身發軟,若不是有身邊的謝夔伸手扶著,她可能就要軟倒在地上。


    謝夔看著如今趴在自己胸口紅著臉喘氣的鶴語,他忍不住低笑一聲,“怎麽這麽不禁逗?”


    鶴語:“???”


    她跟前靠著的人已經自顧自開口了,“那看來還是要多練練。”


    鶴語:“!!!”


    她咬了咬牙,回頭她再找謝夔算賬!


    鶴語整理了一番自己的模樣後,這才坐回到位置上,對著門外已經等候了許久的珍珠道:“讓人進來吧。”


    無傷城的事雖然隱秘,但陸雲青自有他能知道這裏出事的渠道。


    當陸雲青收到消息時,幾乎馬不停蹄地直接從靈州城裏趕了過來。


    他身邊的阿福心疼他不會照顧自己身子,他家公子分明前一刻都還在醫館,當知道公主殿下出事後,又不聽醫囑,這般著急地連夜趕路來見公主殿下。


    可是陸雲青那時候哪裏還聽得進勸?


    在知道鶴語竟然深陷被匈奴人掌控的邊境小城時,他就坐不住了。


    他必須親眼確認鶴語的安全,才能徹底放心。


    可當陸雲青到無傷城時,才知道,自己又慢了一步。


    他出來之前,就知道朔方接待他們從上京這一行人的人從謝夔變成了朔方境內的另一名實權人物侯偉傑,他當時還沒有多想,隻當是謝夔懶得應付自己。


    直到到了無傷城後,一進城門,他就聽見了街上不少百姓的談論聲。


    劫後餘生,大家討論最多的,自然是鶴語和謝夔。


    在百姓們繪聲繪色的談論裏,將公主殿下和保護他們的節度使大人描繪得活靈活現,殿下是如何火眼金睛地發現了無傷城的端倪,又是如何跟節度使大人攜手將眼前的危機化解。如此厲害的公主殿下,跟他們的節度使大人可真是般配極了。


    陸雲青才知道,原來謝夔沒有留在靈州城,竟是到了無傷城。


    他唇角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線,他又遲了。


    他總是這樣,遲了一步。


    在跟表妹解除婚約平息流言時,遲了一步。在求娶鶴語的事上,又遲了一步。而如今,陸雲青覺得,就算是自己千裏迢迢地從上京而來,終於走到了鶴語身邊,終於再見到了她,但是兩人之間,好似已經越走越遠。


    當他站在了客棧房間的外麵時,聽著房間裏傳來的嬉鬧聲,還有混跡在裏麵低不可聞的曖昧的啄吻聲,他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那雙垂下的眼眸中,滿是痛色。


    直到他聽見了一聲自己在熟悉不過的小娘子的嬌嗔聲,“謝夔你夠了……呀。”


    那聲“呀”,似乎在隱隱地忍耐著什麽。


    陸雲青紅著眼睛,可是那雙緊握著的拳頭最終還是鬆開了。


    他如今,還有什麽資格感到憤怒呢?


    那日鶴語分明已經派人到了府外跟他說得很明白,日後,他們不要再見麵了。


    他今天,又沒忍住,沒聽她的話,來見她了。


    也許,這一次,就是真的最後一次了吧。


    陸雲青心想著。


    “珍珠,讓人進來吧。”


    房間裏傳來的一句話,終於讓陸雲青麵前的這扇門被打開,他也在這時候,抬頭朝著房間裏的鶴語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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