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六章暗河鬼域(二)


    光沒有動,是我在動!也不是漂在空中的,在絕對的黑暗中根本沒有方向感,所以看起來是飄行的,我似乎突然之間出現了幻覺。河道並不寬,人根本不可能有那麽大的空間活動,所以那光不是人拿著手電照射的!


    我趴在碎石上胡亂猜測著,過了好一會才清醒過來。站起身靠著洞壁繼續向前走,我知道即將進入危險的地段,或許在前麵不遠處就會有人。


    供奉骷髏的神龕,埋著幹屍的石堆,發著藍光的鬼火,讓我陷入一種幻境。藍光就在河道另一側的石壁上,我小心地摸了過去,左手握著電擊手電,右手握緊了精鐵尺。


    沒有人息,我的耳朵變得異常敏銳起來,這段河道異常寂靜,若沒有藍光,我會一直走下去。正在靠近藍光的時候,突然從來的方向隱約傳來幾聲金屬碰撞聲,然後便靜寂下來。我的心頓時緊張起來,莫非無情跟人交手了?


    現在我已經顧不得考慮那麽多了,隻想弄明白藍光究竟為何物。到了對麵的洞壁下,我抬頭盯著那道光,幽幽冷光猶如狼的眼睛在黑暗中閃動一般,不過這光是靜止的。那是一隻釘在洞壁上的手電!


    我仔細看著發光體終於辯認出來,這東西好似驗鈔筆之類的,看不清楚多大,頭部的二極管發出幽藍的光來。我放下了心,回頭向前方望去,前麵還有一隻發光的手電,估計也是固定在洞壁上的。


    這段路有兩隻手電,像引路的信號燈,這種光根本不能照明。我思索了一下便向前麵走去,正如我所猜測的那樣,另一隻藍光下麵便是又一處急轉彎,河道向拐過彎道向前麵黑暗處延伸而去。洞壁上有三點藍光引路。


    第三個彎道很快就過去了,藍光所引的路應該是經過人清理過的,所過之處沒有亂石阻擋,不過我知道自己越深入裏麵就越危險。過了兩個彎道後,前麵的藍光突然消失不見,我靠在洞壁上側耳傾聽,忽然傳來一震低沉的轟鳴聲。.tw[棉花糖小說網]


    那聲音猶如巨石滾下山坡一路呼嘯的聲音,聲音過去片刻後便傳來幾聲巨響,然後那聲音又消失不見。置身黑暗之中,我的感覺變得異常敏銳,仔細回味方才的轟鳴,似乎跟冰裂的聲音相近,但要比那聲音沉悶了許多。


    這是第六道彎了,暗河似乎沒有中斷的跡象,不過洞壁上的藍光卻沒有了。我不敢貿然前進,活動了一下四肢,整個人仿佛僵化了一般。空氣中隱隱傳來油煙的味道,混雜著蠟香。我仔細向對麵望去,手電過處,出現十幾隻“墳影”來!


    之所以說是“墳影”,是因為那些東西像是大石堆,隻不過小了很多而已。我心下驚懼不已:難道有碰上了幹屍?怎麽一下子冒出這麽多的墳堆?


    我裹緊了軍大衣,手中握緊了手電緩緩向“墳影”摸去。這個彎道又是一個開闊的地帶,跟方才的大石堆幹屍那種地方類似,但要比那塊地方大許多,前麵出現了三隻“墳影”!


    周圍死寂,鬼氣森森,不知道那裏是什麽東西,我在河道下麵站住,岸上麵的模糊的墳影逐漸清晰起來。在昏黃的手電光下,我終於看清了“墳影”的真實麵目:是迷彩帳篷!


    我慌忙熄滅了手電,站在黑暗之中,盯著對麵的帳篷不知道該前進還是後退。九曲龍溪的確是一處詭異之地,“兩殿一宮”也足以讓我匪夷所思,倘若崔先生在此的話也會震驚:竟然引來這麽多的人前來尋找!


    就在我思索之際,那轟鳴聲又漸次傳來,這回我聽個真切,就在洞頂附近,我敢確信這聲音就是冰裂!莫非我現在所置身的暗河竟然是大清湖的湖底?除此之外還有什麽能解釋這聲音?


    黑暗中我的呼吸聲音沉重起來,打破了四周的沉寂。我擦了一下冷汗,迷彩帳篷如同大墳一般,不知道裏麵有沒有人!我心下一橫,蹬著石頭便上了岸,既然已經深入暗河腹地,不管怎麽樣我都要看個明白。


    到了離我最近的帳篷邊上,我轉了一圈,入口虛掩著,拉鏈沒有拉上。我的心猛然抽緊,做好了看見鬼的準備,用精鐵尺將帳篷的一角輕輕掀起,裏麵亂七八糟的一堆雜物,沒有人!


    我平靜了一下呼吸,心裏慌亂得很。我看了一眼另外兩頂帳篷,耳中傳來鬼息之音!我抽出精鐵尺,輕步走進中間的帳篷,依然用鐵尺掀開帳篷入口,忽然從裏麵飛出一道黑影來,我慌忙一矮身,腳下向旁邊一滑便躲開了攻擊。


    還沒等我站穩,從帳篷裏麵便躥出一個人影來,整個帳篷也飛了出去,隨即便傳出一種尖銳難聽的嚎叫聲:“誰?!”


    黑暗中我驚嚇出一身冷汗,誰也看不清對手的麵目,不過他既然能喊出人話,定然是人無疑,是人我就不怕!


    我暗中將手電光調到最亮,右手握著精鐵尺不發一言。


    “你是誰?”


    對手低聲質問道,手中似乎拿著沉重的家夥,還沒等我想出來如何回答,對手便發瘋一般向我攻擊而來。以靜製動是我攻擊的特點,不過在這種絕對黑暗之中,我所倚靠的是聽覺和直覺,那家夥看似威猛,不過是仰仗手中的武器罷了。


    破風的聲音響起,我一個轉身便滑出了兩米遠,一道白光驀然亮起,我的身體也飛快到了對手的旁側,腳下用力一蹦,身體懸空,左腿便踢了出去,隻聽“砰”的一聲,高踢命中對手的頭部,一聲慘叫傳來,對手便撲到在地!


    我的眼睛也被強光刺激得滿眼金星,頭暈目眩。但右手的精鐵尺照著對手便咂了下去,對手顯然沒有什麽招式,但卻砸空了,鐵尺砸到了地麵,火星亂濺,發出“哢嚓”的聲音,我的右腿隨即跟上,一角踢中對手,又是一聲慘叫。


    “別動!”我低吼一聲,對手滾動了兩下,我便一腳踩住了他的脖子。我將手電調暗了照在對手的臉上,嚇得我差點沒把心吐出來!


    這哪是人臉?瘦的跟骷髏一樣,蠟黃的臉皮,驚恐地蹬著猩紅的眼珠子,是那種長期不見陽光的顏色。對手喘著粗氣驚懼地看著我,嘴角流出了血,在我的腳下呻吟著。


    “說實話,你是幹什麽的?”我低聲問道。


    對手隻是看著我,片刻,喉嚨裏麵發出聲嘶力竭的嚎叫:“有人闖進來啦!”


    我嚇得腳下一滑,那家夥竟然一下子滾到了另一個帳篷邊上,然後一個魚躍便飛過了帳篷,向黑暗中拚命逃去。我追到了那頂帳篷邊上便收住了腳步,所謂窮寇莫追,更何況我對這裏的環境一點也不熟悉,不能輕舉妄動。


    眼前的帳篷已經被對手弄塌了,裏麵沒有人。我晃動了一下手電,發現地上有一把鐵釺子,那家夥就是用這東西攻擊我的。我將鐵釺子撿了起來,擲標槍一樣向他逃跑的地方擲過去,隻聽到一聲刺耳的金屬碰撞聲,便四下靜寂下來。


    我喘著粗氣,用精鐵尺將所有的帳篷挑開,裏麵除了手電,煤油爐和方便麵以外,就剩下一大堆垃圾。我掃視了一眼賊人逃跑的方向,那裏應該是第七個彎道,他既然喊叫“有人闖進來了”,明明是向人通風報信,看來這裏隻是他們休息望風的地方,並非是大本營。


    我思索了一下,慌忙熄滅了手電,縱身跳到河道裏麵,然後便隱藏到黑暗之中。那家夥慌不擇路跑進裏麵去報信,一會定然會有幫手出來。


    前麵河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那家夥邊跑邊驚恐地嚎叫著,洞裏麵回蕩著令人驚悚的回聲來,過了幾分鍾那聲音才消散,周圍又寂靜下來。平台上有三頂帳篷,其中一頂是對方雜物的,另外兩頂應該是住人的,但這種地方太過隱秘,一般的小蟊賊是不可能進來的。


    我思索了片刻,與其現在退出洞穴,莫不如弄清對方的來曆,否則下次進來也是個禍害!想及此,我身手將精鐵尺插在腰間,脫下軍大衣扔在地上,渾身上下收拾利落,小心地向第七個彎道摸去。


    剛拐過彎道,便看到一隻藍色的光團漂在空中,照亮了一小片空間。我伏在河道的石頭後麵,目測距離估計有三十幾米遠,這也是我所經過的比較長的彎道。


    整個彎道鬼氣森森,感覺不到有人息。我提緊了精神向那團藍光處摸去。我剛扶住一塊石頭,便隱隱聽到一聲沉悶的冰裂聲從彎道的盡頭傳來,轟鳴聲中,在光團的裏麵閃出一道黑影,我的眼睛隻覺得光團動了一下,便恢複了平靜。


    有人出來了!那家夥似乎是踩著轟鳴聲出現的,又在轟鳴消失的時候蒸發了一般,我心下狂跳,汗毛豎起老高,算計著該如何采取伏擊行動。


    彎道處往往是南高北低,所以前麵遇到的神龕、墳堆和帳篷都搭建在南岸,對手也一定會從南岸進出此地,而我現在則俯身與北岸附近的河道裏麵,若想伏擊對手必須要出其不意,而且速度要快!


    正在這時,光團又浮動了一下,然後便出現一隻黃色的光點,光點顯然是移動的,應該是有人端著蠟燭跟上來,是他媽的兩個人!我伏在河道裏,嘴裏叼著精鐵尺,左手握著電擊手電,右手摸了一塊大小適中的鵝卵石,趴在河道中間。


    淩亂的腳步聲突然出現,喘息聲也逐漸清晰,氣氛陡然緊張起來。我盯著對麵的火苗,對手竟然在黑暗中如履平地,尤其是前麵的人,猶如夜視眼一般!


    我猛然想起另一種可能:如果對方真的帶著夜視眼睛,我就完全暴露在他們的攻擊之下!


    火苗越來越近,七八米的距離,足矣夠我完成一波攻擊!我忽然將手中的石頭用力擲了出去,砸向端著蠟燭的家夥,同時手電驟然打亮又快速熄滅,身子一躍而起向著前麵的家夥攻擊過去。


    一切快如火石,石頭沒有砸中火苗,但發車“砰”的一聲,便傳來一聲驚叫,然後火苗便熄滅了。強光之下我已經看到了行在前麵的對手,精鐵尺劃過一道破風的聲音向他砸去,隨即便發出一聲清脆的炸響,火星亂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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