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零、我是蕭四


    窗外細雨深深,心下苦澀沉沉。


    如果說老鬼們的“天倫計劃”是鬼計劃,那裴東來的“瀾滄計劃”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這計劃是靠死人推動的!我凝神聽著張園主的話,心間卻是驚駭異常:滴血玉佩的主人?我是?而且要穿著封青梅給死鬼蕭四買的衣服?這是什麽道理!


    “叔,封青梅這是幹什麽?”我疑惑地問道。


    張園主神色詭異地看我一眼:“不知道!她是這麽說的。這衣服我就穿過一回!”


    “探康樂宮那次?”


    張園主點點頭:“鬼的心裏都有一種恐懼感,尤其心懷鬼胎的人!”


    我思索了一番:封青梅是在玩什麽心理戰術麽?衣服是新的無疑,絕不是從死鬼蕭四身上扒下來的!如果真如張園主所言,這衣服一定會有什麽特別的作用,隻是我不知道罷了!


    張園主方才說過,我穿上這衣服便是蕭四!這話可真邪性,但我心下了然:兩個意思,一是蕭四曾經穿過這樣的衣服;二是……心態!這是一種心理暗示,能夠找到滴血玉佩的人必然是對蕭四事件極為關注的人,也是對老鬼們極為痛恨的人!如我便是。


    蕭四冤死事件本身,是瀾滄計劃的一部分,而我則是這計劃的推動者,或是“誘餌”!瀾滄計劃是靠死人推動的,而我是活人,所以……我必須得死!但事實是封青梅似乎找到了一個很好的辦法――我不用去死便能推動這計劃,因為有人已經替我死了!那就是蕭四,所以張園主說“穿上這衣服你就是蕭四”!


    我深呼吸了一下,這輩子從來沒遇到這麽詭異的事情。心裏麵卻怪異地問自己:我死了麽?既然我就是蕭四,蕭四的仇恨便是我的仇恨,蕭四變成了鬼,我便也是鬼!


    “叔,我好像……明白了一點!”我紅著臉說道。


    張園主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你明白什麽了?”


    “我是鬼!是死鬼蕭四!”我尷尬地笑道。


    “哈哈!”張園主笑得滿臉褶子。


    “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心下一抖,既然已經“變成”了死鬼蕭四,怕是已經沒有家了吧?不過我訕笑了一下:“叔,用不著您送我!我知道該怎麽辦!”


    張園主笑了笑:“老鬼的厲害你是不知道的!”


    我收拾利落,拎著方便袋便和張園主出了門。墓園裏麵死寂沉沉,大片的墓碑鬼影森森。張園主在前麵快速走著,我則心下疑惑不已:為什麽不走黃泉路?也不走運屍小道?


    我跟著張園主穿過靈堂西側的墓地,走到矮牆下,張園主看了我一眼:“記住,下次進來就從這進,出來也從這出去!”


    “為什麽?”


    “你是鬼!”


    我心下一顫,難怪小樓都是從這出去的!翻過了矮牆,前麵便是通往電廠的小道,我心下了然:要避開老鬼的跟蹤就要另辟蹊徑!


    回到家已經是淩晨三點多,我衝了個澡便坐在沙發裏麵抽煙,不斷思索著此間的事情。


    我的“籌碼”竟是三樣東西:滴血玉佩,一紙合同,一張光盤!光盤是不能留在身上的,目前老鬼們找這東西都快瘋了,丁春燕為此失蹤,現在下落不明。要盡快將光盤送到圖城,讓無雙解析一下裏麵的內容,然後便交給江陽!唯有如此,我才能將老鬼們引開,至於江陽怎麽處理,那是另外一回事。


    我拿起那幾張紙的合同仔細看了一下,心下大吃一驚:竟然是康樂宮的股權協議,這就是蕭四所掌握的50%股權證明!我心下不斷思忖,這東西怎麽會是我的籌碼?


    我一直以為康樂宮一半的股權握在封青梅和雷無雙的手裏,不曾想過在蕭四的墓穴!更不可思議的是,這東西竟然到了我的手裏。我忽然想起張園主的一句話:這是蕭四給你的謝禮!


    了然!這東西的確是最好的籌碼,隻要握有它我便有信心和老鬼們周旋!甚至解開蕭四的死因之謎,我想這才是張園主的真正的用意!


    放下股權協議,我的心裏卻充滿了苦澀。封青梅所籌劃的這一切堪稱是天衣無縫,以蕭四的冤死推動了瀾滄計劃進一步實施。我隻要找到蕭四的死因之謎,便掌握了老鬼們草菅人命的罪證,這是其一;我成功取得臥佛鬼事的神秘罪證,將老鬼們逼到了“十年異案”的發生地,下一步便是取證!這是其二。


    但我忽然想到,陳倫並非是真正的“鬼”,不是裴東來所言的“真鬼”!他隻不過是臥佛鬼事的執行人罷了!我的目的是把真正的鬼給揪出來,找到“十年異案”的幕後主使的罪證!


    談何容易!


    我將股權協議收好,這東西是我的籌碼,並不是我想要的。倘若蕭四現在就在我麵前,我會毫不猶豫地將這東西扔給他!


    我盯著桌子上的滴血玉佩,青灰色的玉片,除了幾塊紅斑以外沒有任何奇怪之處。握在手裏麵,感覺溫潤涼沁。這就是張園主所說的“鬼圖”?沒有看見任何的圖,玉佩上麵不過是有數條細細的劃痕罷了。如果說這玉佩有些詭異,無非是那上麵的紅斑,不知道是沁色還是玉本身所帶。我遲疑了一下,倒了一杯清水,將玉佩放到裏麵。


    我盯著杯中的玉佩,心下卻想著張園主的話。如果這就是“鬼圖”,為什麽看不到圖?如果不是“鬼圖”張園主為何跟我說起那麽多詭異的話?鬼道、鬼地和鬼圖,三個令人心顫的名詞,但在我心裏,這三個詞是聯係在一起的!


    既然入了“鬼道”便要深入“鬼地”!張園主所繪製的鬼地圖不過是清城暴死之地的統計表罷了,那裏麵沒有任何可供參考的線索。他說“鬼圖”現身便會招致血光之災,這個我相信!


    滴血玉佩的秘密不是常人能夠探索到的,十幾年甚至更久遠的時間裏,沒有人能解開這裏麵的秘密,否則就不會有那麽多人去為此喪命!貪欲才是殺人的利器,而不是什麽“鬼圖”或是玉佩。


    我淡淡地看了一眼杯子裏麵的玉佩,幹淨了許多,但那紅斑卻沒有任何改變。我歎息一聲,把玉佩拿出來藏好。一夜未眠,我的確有些疲憊。今天是七月十四,宮總卻讓我陪他去參加什麽股東宴會,我心下想著便爬到床上,昏然睡去。


    一陣急促的電話聲音將我催醒,我睡眼惺忪地抓過手機,打開一看,是豬頭杜富貴來的。


    “喂,什麽事?”


    “小金,你吩咐的事情,我辦成了一件!”杜富貴神秘的說道。


    我心下一驚:這家夥的辦事效率還是蠻高的!


    “你說!”


    杜富貴頓了一下嗓子:“李老禿的事,老家夥從廠子裏麵偷運廢鐵!”


    “有證據嗎?”


    “這個……人證有,沒抓到現行!”


    我心下冷笑,豬頭不愧是豬頭!偷運廢鐵這事情李老禿不會親自動手吧?一定是有什麽更隱秘的“鬼道”!


    “我要的是證據!你這幾天專門取證,不過要暗地調查,人證、無證全要!”我打了個哈欠說道。


    “嗯!”


    “我師傅的事你辦得怎麽樣了?”


    豬頭低聲道:“我去薑叔的家了,他老婆說他出差了!”


    我低頭思忖了一番:“調查你那幫小兄弟,有消息馬上通知我!”


    掛斷了電話,我的心裏忐忑不安。薑八綹說是出差了,這一去卻不知所蹤,倘若時間長了,我該怎麽向師母交代?


    我一下子躺在床上,心裏麵卻苦澀難擋。看來唯有和江陽聯係才能知道薑八綹的下落,我拿起手機思忖了半晌,卻沒有打過去。江陽現在的情況我也是一無所知,金鎖說他在石人溝養傷,不知情況怎麽樣了。


    我忽然想起昨天金鎖便失去了聯係!便抓起電話又給金鎖打過去,半晌,裏麵卻傳來一種蒼老的聲音!


    “喂!”


    我的心一緊:“您……好!是金鎖的家嗎?”我忐忑地問道。


    沒有回音,卻聽到電話被掛斷。


    我握著電話盯著方才的號碼,心裏浮起一種莫名的不祥之感:難道金鎖出了意外?


    金鎖出事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事情。老鬼陳倫正在暗中行動,第一個要做掉的便是金鎖!盡管他沒有直接的證據表明金鎖就是刺殺他的人,但老鬼之間的爾虞我詐我是能猜測到的。倘若金鎖所為有人指使,那他十有**是被出賣!


    如果沒人指使他也會躲不長遠,因為他手下的小弟們已經離他而去,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所以,金鎖必然會遭到清魂!


    我心下哆嗦了一下,驚疑著洗漱完畢,收拾利落,穿上封青梅給我準備的黑色風衣,便匆匆下樓。


    我知道目前給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但需要辦的事情卻千頭萬緒!我心下緊張了幾分,到了小街上剛想打車,電話又響了起來。


    “宮總!”我笑著問候到,這家夥是鬼催的一般。


    “小金,兩件事:給我的車加油,然後下午到來接我!”宮總吩咐道。


    “嗯,好的,我現在就去!”我放下電話便向著電廠走去。


    我心下卻是淡然起來:要來的一定會來,躲也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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