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謝君和身處窄巷,發現四麵皆是如山的高牆,根本無從找尋那神秘的身影,才覺察到自己中了計,趕忙回轉身尋找雪海。(..tw無彈窗廣告)猛聽得遠處女子聲嘶力竭的呼救,頓時驚恐地飛奔而去。


    雪海已然躺倒在地,握著匕首的冷鳳儀正俯身查看著她。


    他呆了呆,無法置信。剛才的殺手怎麽可能會是冷鳳儀?


    “若不是我喊你過來,真要出亂子了……她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鳳儀溫存地注視著雪海,淡然一笑,把匕首踢到謝君和的腳邊,示意自己並無害人之心。隨即取出絲帕纏紮了帶血的右手掌,又指了指身後的巷子:“快帶她走,兩個齊家侍衛死了。程大俠很快會帶人來。這當口愛生事的人決然不肯放過。”


    冷鳳儀也受傷了?許是在奪刀時受的傷吧!


    謝君和沒空多想,俯身抱起雪海。赫然見玉頸上幾道淤傷,心中悔意憐意交織。雪海隻是一動不動垂著頭。回身望一眼冷鳳儀,她正往後巷而去。


    君和道:“告訴我凶手是誰?”


    鳳儀道:“一個帶長劍的白衣人,飛簷走壁落地無聲的輕功――還有哪個門派的高手輕功能好過他?”


    “你!”謝君和當然知道“他”指誰。還有誰的輕功好過楚濤?


    鳳儀冷笑:“那個人是希望我這麽想吧。若不是雪海受傷,我差點以為是他。幸好不是。趕緊,謝大俠……我不想看到他纏上一堆麻煩。若懷疑我,讓他盡管查。”


    君和一聽更糊塗,但見雪海的狀況實在不敢拖延,抱起她就飛奔而去。沒走出多遠,就聽得身後嘈雜起來,像是齊家的大隊人馬到了。但是一個人也不曾追來:想是由於冷鳳儀阻擋的緣故。這才真正相信了冷鳳儀的善意,不由長歎了一聲:她和楚濤是兩個聰明人,隻不過被逼得一起裝糊塗。


    鏢局裏楚濤正在書房把著油燈看著南北兩岸的局勢圖,忽聽得大門豁然洞開,院裏鬧騰個緊,登時出屋。卻見大堂之上謝君和木樁似的立著,劉醫師和眾人正圍著人事不省的雪海,早嚇出一身冷汗來:“雪海!”他不想聽謝君和解釋什麽?徑向雪海而去。眾屬匆忙為他閃出條道。


    她在嘈雜中迷迷糊糊醒來,想起剛才驚惶一刻,不由一抖,剛才被嚇得躲了起來的眼淚此時調皮地爬上臉頰。楚濤把她摟在懷裏:“雪海,沒事了,別怕。”


    她笑了笑,驀的又撐起身子想找什麽。


    楚濤不準,擦著她的眼淚:“到了這會兒還要忙些啥?”


    她從懷裏取出香袋,抱歉地笑:“嫂嫂讓我交給你的……結果又讓你擔心了。(..tw棉花糖小說網)別罵我。”


    楚濤攥著香袋,欲言又止。這些年訓斥太多,以至於都快忘了除了訓話以外還能說些什麽。“疼……哥哥,好疼……”痛苦的呻吟讓他有些慌亂。


    劉醫師把過脈,確認不過是皮肉之傷,無甚大礙,楚濤才吩咐眾人退下,自己抱上雪海喚上劉醫師進了內屋。


    謝君和局促不安,進退不得。跟上幾步,見劉思仁回頭暗示他止步,隻得站在原處,都不敢挪動半步。


    大家都散去各忙各的了,堂上空空蕩蕩,謝君和愈發忐忑,隻好用目光量著蠟燭的長短,測算時間的流逝。不知等了多久,才有人通傳:“掌門要您立時去見他。”


    君和飛奔著趕去時,隻見楚濤坐在雪海的榻邊,一眼的溫柔,輕拍她的肩膀,如同正照顧一個孩子。熟睡中的雪海笑容如花般甜美。


    君和立即放輕腳步掩上屋門。楚濤回過臉來瞥了他一眼,劈頭蓋臉一句:“好大一股酒味!”他更是忐忑:“凝香閣的味道――我可真沒喝酒!”


    楚濤依舊陰沉著臉。這讓謝君和更不敢說話,他敢說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但不敢說自己不怕楚濤。


    “雪海任性,你也……”楚濤說了一半,終未發作,輕輕放平雪海的雙手,為她掖了掖被子,悶了半晌才道:“外麵說話。”


    謝君和低著頭一臉憨相隨著他退到了屋外,雙手遞上凶手留下的匕首。


    楚濤接過,對著微弱的燈光,用手指比劃著。匕首刃有一個巴掌長,雙刃,狹長似柳葉形,最寬處不滿二指。正中一道硬朗的血槽。尖端鋒利無比,殺氣騰騰。隱隱,除了血的氣息,還透著一股奇詭的香。


    楚濤正訝異著刀柄上血跡,君和就把見到冷鳳儀的事坦率告知。


    “她?懷疑我?好謀劃!”他竟笑了。


    “這可不好。那個人顯然想攪得我們兩家打起來。”


    “是啊!我是說他的手段,隻是明目張膽了些。如果他不是遇到了你,臨時起意對雪海動手,隻怕這會兒鏢局門口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了吧。”雖緊鎖雙眉,卻仍撇著嘴笑:“我倒真願意他隻想看到南北兩岸相爭……”終還是來了,他等著的對手。他相信。


    “那麽……誰會對雪海不利?”謝君和仍然跟不上他的思路。


    楚濤搖搖頭,手指有節奏地擊打著扶欄,不知在盤算些什麽。“小心些,君和。回楚家第一件事,檢視四處戒備可有漏洞。能讓雪海翻牆溜出來的地方,也能讓那個人混入。”


    君和怔怔地盯著楚濤,似乎想反駁。這事隻是湊巧,誰知道雪海會心血來潮半夜出門?怕是那殺手也不清楚吧?但一想起自己失敗的行動,隻覺困窘異常:“雪海整日間關在庭院裏也不是個辦法。還有,為啥你不讓她學武防身?她武功底子真不錯,身輕如燕。隻可惜完全不懂怎麽出招。”


    楚濤微蹙了蹙眉,些許陰鬱彌漫在霧一樣的目光裏:“她是不是恨透了我這個飛揚跋扈的哥哥?”


    “本來就不通情理。”謝君和趁勢罵了一句。


    “江湖人哪有情理可言?”楚濤惡狠狠回了他一句。


    “可你為啥禁這丫頭學武?”


    “我的家事你也多嘴?”


    “自己這哥哥做得亂七八糟還不準我說!”


    “你!”


    說著說著居然火花四濺起來。


    忽聽小廝來報:“鳳儀姑娘單獨來訪!”


    二人相視,各自無言,就算消了戰火。


    君和兀自往後門走:“別拖我插蠟燭。我回去看門兒!”


    楚濤衝著他背影罵了聲痞子,令道:“客堂擺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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