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楚府早已滅燈,院門緊鎖。無奈,又隻好老套地爬牆。一邊翻牆一邊咒罵著楚濤不厚道:哪有半夜飛鴿急催人回結果又鎖著門不讓人進的?


    楚府戒備森嚴,偶爾撞上一兩個侍衛,被當做來路不明的黑衣人,同這些平日一本正經的好手們過過招也甚是有趣。隻要別驚到楚濤,一般總是能與揍他的人握手言和。萬一衝撞了太歲,也大不了柴房裏蹲幾天。不過,謝爺被扔進柴房之類的小道消息會有哪個活膩了的敢外傳呢?逍遙的,兀自逍遙著罷了。


    正想著今日無聊,居然一個能打的都沒撞上,就聽後院一聲淒厲的哭喊,仿佛利刃劃開夜幕,揪心的悲慟。四周的燈火霎時亮如白晝。


    糟糕!方向是雪海的院子!謝君和一路狂奔而去。


    楚家最安全的後院,會有什麽大事?腦海中閃出千萬個問號,甚至以往雪海遭人劫持的場景也追隨著冒出來。踏進院子,卻隻見圍觀不見危險,雪海還冷靜地沏著溫茶,被嚇出一頭汗的謝君和有一種罵人的衝動。


    憤怒漸漸消散,因為隔著門簾,他看到,屋裏的床榻旁,段詩雨掩麵而泣,聳動的肩膀顯露著壓抑中的痛苦,一陣陣哆嗦,是因為驚恐。(..tw棉花糖小說網)無論侍女如何勸慰,她仍是一言不發地哭。謝君和被攪出幾分心亂――認識她的時日不短,與她共同合作走鏢的日子也不少,從不曾見過她的眼淚,更別說如此傷心的痛哭了。


    謝君和再次習慣性地在院中四顧,從房頂屋簷到轉角圍廊,沒什麽不該有的響動。想必不是楚府的戒備出問題,放下半顆心來。不過詢問是少不了的:“哪個犢子敢嚇著詩雨姑娘?你們這些守夜的,看見啥沒有?”


    眾人皆搖頭,與他一樣不解。


    史薇蘭也循聲從芝蘭苑趕過來,追問情況。


    “君和大哥,沒什麽事兒,詩雨姐姐做了個噩夢,讓雪海來應付吧。”楚雪海鬼靈精怪的大眼睛一眨,手臂一擋,另一手就已把史薇蘭拽進了屋,順便一胳膊把他撂在了門外。


    劍客們私下嘀咕著:“不會是什麽仇家吧?”


    “北岸人哪敢來這兒?”


    “南岸人哪會用這等下作手段?”


    “謝爺說是誰,準定是誰。”


    “夜半喧嘩,成何體統?”姍姍來遲的楚濤一出現在院門口,雜音瞬間煙消雲散,劍客們低頭拱手,不辯解,也不議論。按規矩,在女眷住處外沒休止地討論江湖恩怨,重者是要被杖責的,更何況還是半夜。“如無異常,便散去吧!”他揮揮手,頓時皆作鳥獸散。該警戒的重新上崗警戒。


    楚濤向謝君和拋下一句:“書房等我。”便也往雪海的屋子裏去了。


    什麽噩夢能讓段詩雨這樣堅強的女孩突然嚇壞一整個楚府的人?謝君和滿懷狐疑卻又沒轍,隻能在書房坐等。


    足足在黑暗中坐了半個時辰,坐到昏昏欲睡,才聽到略顯沉重的腳步,還有吭吭的咳聲。楚濤含著略帶倦意的笑容踏進屋,劈頭蓋臉道:“又是爬牆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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