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愛你,為什麽他的朋友都不知道你的存在,為什麽公司上上下下都以為我才是他的女人?佟海遙,你清醒一點吧……”


    “可他今天為我擋了一槍……”


    “隻是為了還你上次的恩情罷了,你知道湯啟勳,你知道他這個人,欠了別人的恩情心裏就會一直放不下!”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這些挑撥離間的話?我有眼睛,我也有心,顧亦殊,湯啟勳怎麽對我,他對我如何,他心裏有沒有我,我不會因為你的三言兩語就失去判斷,從我跟著他回來這座城市之後,我就已經下了決心,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放棄他!無論如何!”


    海遙定定的望住她,她的目光猶如灼灼燃燒的烈陽一般璀璨,顧亦殊一時之間,竟然覺得有些無處可遁鬮。


    “好,就算你愛他,他也愛你,但是為了你自私的愛,就要毀了他,毀了他的事業,毀掉他的性命,佟海遙,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很自私?”


    海遙隻覺心口裏驟然彌漫起撕裂一般的疼痛,顧亦殊所說,句句都是她帶著康寶躲避他隱瞞他之時心中所想,後來她終於鼓起勇氣和湯啟勳在一起,她預備將這一切都置之不理,可她料不到,聽到這樣的質問,她仍是沒有辦法釋懷。


    她知道湯啟勳不會在乎這些,如果在乎,他也不會要康寶和她回到身邊,可是她不能不在乎哦。


    湯啟勳有今天多麽的難,她清楚的很,可是要她現在放棄和湯啟勳的感情,她做不到。


    “如果你認為我愛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是自私,那麽顧亦殊,這一次,我就預備自私一次,不管前麵是刀山還是火海,不管將來會發生什麽,我和康寶都會陪在他的身邊,不離不棄。”


    海遙的聲音漸漸變的堅決起來,說到最後四個字,她似微微的哽咽了一下,但最終還是咬緊了牙關一字一句說的清晰。


    “這話聽的我都要感動了。”顧亦殊唇角高高揚起;“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自私到這種地步!”


    海遙不再理會她,轉身進了病房。


    顧亦殊靠在牆上,額上的傷口疼的厲害,猶在向外滲血,她抬手死死摁住,鮮血卻仍是從指縫裏向外緩慢淌出,口袋裏手機不停的嗡嗡震動,顧亦殊勉力支撐著走到一邊,聲音低低:“大哥……”


    “慕之還在昏迷不醒的那些天,你知道我都想了什麽嗎?”長安將削好的蘋果遞到海遙的手中,輕輕開了口。


    海遙一直專注望著湯啟勳的目光就移到了長安的臉上,她望著這個第一次見麵,卻覺得十分親切的漂亮女人,目光裏帶了微微的訝異。


    她們不過是初次見麵,她卻好似交心的好友一樣對她說這樣親密的話題。


    “我那時候在想,如果慕之能好起來,我什麽都可以放棄,什麽都可以不要,哪怕我們就去做一對平凡的夫妻,過窮日子,每天為了生活奔波,都可以,隻要他好起來,能夠睜眼看看我,能和我說話,陪我吃一日三餐,足夠了。”


    長安輕輕握住海遙有些冰涼的手:“你不知道吧,我很早就從慕之那裏聽說了你和勳哥的事情。”


    海遙倏然的睜大了眼睛:“他從來不帶我見他的朋友……”


    長安笑著輕輕搖頭:“勳哥是個不善言辭的人,但是過去那些年,慕之和東子他們都清楚,他一直都在等一個叫佟海遙的女孩兒,一直都在等。”


    “是我對不起他。”海遙想到那麽漫長的歲月,湯啟勳一個人,無望的等待著一個不愛他的女人,那樣的滋味兒,該是多麽的心酸,她體會過,她知道那滋味的痛苦。


    “所以你現在更要守著他,不管別人說什麽,怎麽去挑撥,你都要堅持,你該知道,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他有時候寧願失去別人眼中最重要的權勢地位,也不願意失去最心愛的女人。”


    長安看她眼底微微有了淚痕,知道她此刻心裏難過自責,也不再多勸:“我先出去,你留在這裏好好陪陪他吧,有事就叫我,我就在隔壁。”


    海遙看著長安站起來,她窈窕的背影已經有了成熟女人的豐腴,卻透出別樣的美麗和迷人,她忽然那麽的羨慕她,羨慕她和秦慕之的雙宿雙飛,兒女雙全。


    就在長安走到門邊的時候,海遙忽然輕輕叫住了她;“秦太太。”


    長安回過頭,有些英氣的眉眼似被歲月給柔和了倔強的輪廓,她看起來安詳卻又平和。


    “如果換做是你,換做是你留在秦慕之的身邊,會害他失去所擁有的一切,甚至會送命,秦太太,你會怎麽做?”


    海遙低低的聲音一遍一遍的在長安的耳邊回蕩,她久久不能開口,直到最後,她也沒有能夠給海遙一個自己滿意的答案,她走出病房,在長長的走廊裏緩慢的向前。


    她一遍一遍的問自己,如果換做是她,她是會離開,還是會倔強的留下?


    不遠處的走廊盡頭,秦慕之斜靠在牆壁上,正對一個醫生說著什麽,他微微低了頭,她隻能看到他半張英俊的側臉,雪後的陽光溫柔的打在他的臉上,在他高挺的鼻梁邊打下深深的暗影,他薄薄的唇輕輕的抿出一抹笑來,雖是消瘦了很多,但眼睛裏仍是透著精神奕奕。


    忽然看到了她,他立刻眼底就綻出璀璨的光芒來,那笑意也像是被雪照射融化的積雪,一點一點的舒展開來,他快步向她走來,修長的身影逐漸的逼近,長安隻覺得眼眶裏一陣的酸痛,忽然很想落淚。


    如果她留在他的身邊,會害他失去全部甚至生命,她想,她也會毫不猶豫的離開,放手。


    還有什麽,比心愛的人好好的活著更重要?在慕之昏迷不醒的那段時間裏,她不止一次的想過,隻要他可以好起來,她做什麽都可以。


    她寧願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個人默默的忍受相思的煎熬,也隻要他能夠好端端的活著。


    因為她也是那樣的愛他,愛到超過自己的性命,愛到可以放棄這輩子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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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海遙的聲音微微有點嘶啞,見他睜了眼睛,立刻起身端了一杯溫水,因為失血,他的唇有些幹裂。


    海遙喂他喝了點水,又拿棉棒沾了水輕輕塗在他的唇上:“你睡了好久呢啟勳。”


    她穿著一件墨綠色的細線毛衣,長發散亂在肩上,一張小臉不施粉黛,卻是肌膚雪白,唇色嬌豔,湯啟勳細細看她,隻覺她好像又瘦了點,不由輕輕開口:“你瘦了遙遙。”


    “哪有,你不知道每天長安都讓人做了好多的補湯送來,你也不醒,為了不浪費掉,都是我和康寶喝光了,昨天康寶還說我長胖了,都有了小肚腩,不信你摸摸看。”


    她難得的撒嬌,抓了他沒有紮輸液針頭的手往小腹上摸,說話時還一臉的孩子氣,他的嘴角也掛了笑:“你胖點更好看,再說了,你也根本不胖。”


    “我才不要長胖,腰上堆著遊泳圈難看死了,從今天開始補湯你喝掉,不許剩下。”她頤指氣使,像是驕傲的公主一樣,湯啟勳卻覺得心口裏都是甜。


    他知道這樣的海遙才是最真實最可愛的,他希望她永遠都是這樣開心,而不是把那個真實的自己隱藏起來,偽裝成另外一個人。


    “好,我全都喝掉。”他的配合,讓海遙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幾分,把床頭升高,端了補湯喂他,他果然就一口一口乖乖喝掉。


    海遙將空碗放在一邊,低了頭在他唇上輕輕一吻:“獎勵你的。”她對他眨眨眼睛,一臉可愛而又羞澀的表情。


    湯啟勳眼眸璀璨而又明亮,凝著她嬌豔的小臉許久,聲音沙沙開口:“還有沒有補湯,我想再來一碗。”


    海遙捂了嘴笑出聲來,湯啟勳眼底也含滿了笑。


    “不能再喝了,你剛醒,要吃的少一點,不過,我還是可以先把明天的吻借給你。”海遙說著,柔軟的唇又壓在了他的唇上,她細細的吻了一遍,又含了他微有些幹燥的唇在唇舌之間輕輕舔弄,不消片刻他的呼吸就亂了節奏,海遙趕忙放開他,扭了身子,臉頰卻有了紅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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