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天宗。


    一道流光劃破天際,衝入淩天宗的護山大陣,向著淩天宗最高峰的淩天大殿,飛掠而去,途中有些正在山上別院修煉的內門弟子,認出那道流光乃是淩天宗掌教真人吳瑾瑜的得意弟子,劉子毅。


    整個淩天宗的弟子都知道,如今燕國的局勢不容樂觀,掌教真人吳瑾瑜為此已閉關修煉多日,以求盡快突破至元嬰中期修為,來抗衡無日宗宗主。


    可以說,此時的淩天宗,並非彼時的淩天宗。


    蒼嶽在伐燕之戰中大獲全勝,燕國將士兵敗如山倒,無日宗宗主在戰陣之上連斬數名結丹期修士,又在北方屠滅數派,聲勢大振。


    淩天宗作為燕國最重要的依靠,也是燕國主要的供奉修仙門派,如若無法保證燕國的安危,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燕國的修仙門派在無日宗攻伐之下,將會徹底敗亡。


    蒼嶽伐燕,無非就是為了爭奪修煉資源。


    而無日宗作為蒼嶽國唯一的修仙門派,又豈會讓淩天宗以及燕國其餘的修仙門派殘存下來?哪怕這些門派想要乞降認輸,獲取苟延殘喘的機會,都近無可能。


    在這種局麵之下,號稱天下第一大派的淩天宗,也就成了燕國所有修仙門派的支柱,身為淩天宗掌教真人的吳瑾瑜,壓力之大,前所未有。


    淩天宗接下來的部署,已然到了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地步,吳瑾瑜儼然已經成了整個燕國的脊梁,他深知自己憑著結丹巔峰的修為,根本無法擊敗無日宗宗主,是以才會選擇閉關,希望能趕在在燕國尚未被蒼嶽完全覆滅前,突破至元嬰中期,如此才有望擊退無日宗,還天下蒼生安寧。


    “我等參見劉師兄!”見劉子毅來到淩天大殿,兩名守殿的弟子立刻恭候地道。


    “通知各山峰弟子,務必要再一刻鍾內全部趕來淩天大殿,我有重要的事情宣布。”劉子毅臉容僵硬如石,沒有任何表情,不過兩名守殿弟子不敢有任何忤逆,立刻走到左側的偏殿。


    這偏殿並非真正的房間,隻是一處狹小的涼亭,不過在這涼亭之中懸掛著一口銅鍾,足有數人合抱之大,由於年久未用,原本古樸的青銅色已經布滿了厚厚一層銅鏽。


    兩名守殿弟子來到青銅鍾旁,彼此互相看了一眼,雖然他們不知劉師兄要幹什麽,可是命令難違,即便百年未曾動用過的敲山鍾,今日也得破例一回了。


    “一起動手吧!”其中一名子弟苦笑一聲,運起全身的靈力。


    另一名弟子不敢怠慢,迅速運起所有靈力,兩人一起擊打在敲山鍾上,靈力沒入敲山鍾之內,古樸的敲山鍾瞬間散發出一道青色的波紋,其上的銅鏽頃刻間被震碎,化作齏粉隨風散去。


    “鐺——鐺——鐺!”


    三聲巨響回蕩在整個淩天宗之內。


    那些還在自己山峰上修煉的弟子們,聽到敲山鍾的聲響,立刻放下手中的一切,迅速駕馭飛行法器趕往淩天大殿。


    就連那些閉關許久的長老,聽到敲山鍾的聲音也不敢鬆懈,紛紛停下修煉,化作一道遁光出現在淩天大殿門前。當他們見劉子毅一人守在淩天大殿門口,所有人臉上頓時浮現一抹怒氣來。


    敲山鍾,那可是淩天宗存亡之際時,方可使用的。


    而此時各峰弟子已經駕馭飛行法器趕來,也發現整個淩天大殿僅有劉子毅一人,如此說來,淩天宗根本沒有遇到什麽危機!


    “諸位長老,各位師弟,此次召集所有人前來,實在是我有要事宣布。”劉子毅一邊不緊不慢地說著,一邊邁步走進淩天大殿。


    跟在他身邊的六位長老,看到劉子毅手中的天火神劍,都知道這是掌教真人吳瑾瑜的法寶,乃是淩天宗掌門的信物之一,故而六位長老隻得深吸口氣,強壓心頭怒火。


    六人跟著劉子毅,一同走入淩天大殿之中。


    其餘各峰弟子,根據自身修為以及進入山門的時日,排成兩列緊隨六位長老其後。


    劉子毅剛走進淩天大殿,就走到了掌門的寶座,然後若無其事地坐了下來。


    全場登時鴉雀無聲,一道道憤慨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望了過去。


    “劉子毅,你這小王八蛋想幹什麽?還不快滾下來!”


    “即便你深得掌門師兄器重,贈予你天火神劍,你也不可恃才傲物,目無尊長,堂堂掌門之位豈是你一介弟子能夠覬覦的?”其中一位兩鬢灰白的老者聲色俱厲道,然後一個箭步衝向劉子毅,探手抓向了他手中的天火神劍。


    “範長老以下犯上,當誅!”劉子毅口中的“誅”字落下,就見那天火神劍瞬間化作一道虹光直衝範長老而去。


    不等其餘人看清楚發生了什麽,兩鬢灰白的老者已然丹破而死。


    “唰!”


    天火神劍殺了範長老之後,直接回到劉子毅手中的劍鞘內。淩天大殿之中的氣氛,霎時變得頗為沉重,其餘五位長老和數百名內門弟子看著身隕的範長老,不禁瞳孔一縮,呼吸立刻急促起來。


    範長老雖然修為不高,那也是結丹初期修士,更是掌教真人吳瑾瑜的師弟。按輩分來算,範長老也是所有長老之中資曆最高的,劉子毅卻是直接出手將其斬殺。


    如此局勢,所有人心中都在盤算著,究竟發生了何事?


    劉子毅為何會在淩天大殿內動手,而且所殺之人還是掌教真人的師弟,莫非是受了掌教真人的準許,劉子毅才會這麽做?


    所有人皆是滿腹疑團。


    不過有一點,範長老僅有結丹初期修為,即便當年有什麽過錯,念在同門情誼的份上,掌教真人也不至於對他下死手啊!更何況,眼下燕國的局勢極其險峻,一旦淩天宗內患四起,燕國可能就會徹底敗亡。


    故而就算範長老觸犯了門規,也可以發配到邊疆,哪怕他最終與無日宗妖人同歸於盡,也能博得一個美名,揚我淩天宗的威名。


    劉子毅的殺伐果斷,非但沒有讓所有人對劉子毅產生嫉恨,反而思索起來範長老多年來的所作所為。由於他有掌教真人吳瑾瑜這位師兄,範長老掌控著整個淩天宗的物資分配,其中不免出現過克扣弟子修煉資源之事。


    不僅如此,就是餘下的五位長老,也都或多或少被範長老克扣過一些資源。


    然而眾人都礙於掌教真人吳瑾瑜的顏麵,不好意思向範長老討要,更何況誰也不知其中有沒有掌教真人吳瑾瑜的授意,而且範長老每次克扣的份額都不多,漸漸的也就在淩天宗形成了一種默契的規矩。


    任何弟子、長老,所得到的修煉資源,都會少半成。


    那些早年入門的弟子絕口不提此事,新入門的弟子對此事更是全然不知,最終弟子們的修煉資源分配,隻剩下範長老一人說了算。


    劉子毅瞥了眼範長老的屍體,一招手將他的儲物袋收起來,略微掃了一眼裏麵儲量驚人的靈石,似笑非笑地道:“範長老克扣這麽些年靈石,居然一點都舍不得用,保留至今,難怪活了那麽大歲數還隻是結丹初期。”


    此時一名長老頂著壓抑的氣氛走向前,兩眼瞪如銅鈴,“劉子毅,你讓守殿弟子敲響敲山鍾,不隻是為了當著我等的麵斬殺範長老吧?”


    “對,我正有一事要宣布。”劉子毅淡淡地道。


    “何事?”


    那位長老自恃修為已經到了結丹後期,就算劉子毅手裏有天火神劍,若想一招取他性命,未必行得通,故而說話時有了幾分底氣。


    其餘四位長老同時跟在他身後,一副同進同退的模樣,倒是讓大殿裏麵數百名內門弟子懸著的心,逐漸安定下來,全都疑惑地看向坐在掌門寶座的劉子毅。


    掌門之位,不容褻瀆。


    劉子毅殺了範長老,尚且還能原諒,那範長老貪墨已久,理應受到懲罰。不過劉子毅坐在了掌門寶座上,此等大不敬之舉,一旦掌教真人深究下來,其罪責也不輕。


    數百名內門弟子實在想不明白,劉師兄為何要這麽做?


    淩天宗的掌門之位,將來多半是會傳給他的,劉子毅根本沒必要當眾觸犯門規,強行坐在掌門的寶座上,除非劉子毅想要……


    謀逆!


    眾人不禁想到一種可能,登時全身一震!


    如此一來,範長老的死就不隻是貪墨受罰,很有可能隻是劉子毅獨斷專行,目的就是為了鏟除異己,好讓自己安穩地坐上淩天宗掌門的位置。


    不過有一點始終是個疑問,即便劉子毅真的要革故立新,難道就不怕掌教真人吳瑾瑜閉關結束,重新奪回掌門之位?屆時莫說是劉子毅一人,縱然是十個劉子毅,也不會是吳瑾瑜的對手。


    劉子毅的目光自所有的內門弟子臉上掃過,不怒自威道:“自今日起,淩天宗歸老夫所有,爾等若是臣服,老夫自然不會虧待你們。爾等之中若是有人冥頑不靈,膽敢對老夫不敬,休怪老夫殺無赦!”


    此話一出,淩天大殿內頓時響起一陣錯亂的腳步聲。


    “大家先別慌!”


    先前問話的長老大喝一聲,穩住局勢,陰沉著臉道:“劉子毅,你才修行幾年,敢在我們幾人麵前自稱老夫,莫要以為你有了天火神劍相助,我等就拿你沒辦法…”


    “法”字剛剛落下,天火神劍“嗖”的一聲直接斬向了那名長老。


    “動手!”


    那名長老雙手迅速結印,手中已經多出一件白色鑲著金邊的小旗,卻見他將那小旗朝著天火神劍一拋,白色鑲著金邊的小旗立刻漲大十餘倍,迎著天火神劍衝了過去。


    另外幾位長老目光凝重,此戰已然無法避免,眾人隻希望聯手製服劉子毅,待掌教真人吳瑾瑜閉關結束,再來定奪劉子毅這個叛逆之徒的生死。


    “去!”


    一名須發斑白的長老張口吐一柄銀色小劍,迎風暴漲數百倍,化作一柄銀光閃爍的巨劍,以泰山壓頂之勢向劉子毅劈去。


    “叛逆之徒劉子毅,淩天宗由不得你來撒野。”又一名身形削瘦的長老自懷中摸出一套烏光閃爍的鎖鏈,其上靈力濃鬱,掂在手裏十分沉重,就連這名已經到了結丹中期的長老,使用起來也顯得頗為吃力。


    “鎖靈困龍鏈?想不到在淩天宗還能見到此等神物。”劉子毅看到烏光閃爍的鎖鏈,伸手一招,竟是直接從那名身形削瘦的長老手中奪走了鎖靈困龍鏈。


    “爾敢!”


    諸位長老看到劉子毅奪走鎖靈困龍鏈,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鎖靈困龍鏈可是他們的莫大依仗,也是掌教真人吳瑾瑜特意傳於的法鏈,不到必要之時,絕不可拿出來輕易使用。


    眾人哪裏會想到,這鎖靈困龍鏈還未派上用場,就被那叛逆之徒以詭異的手段奪走了。


    “大家合力斬殺他!”


    最先與劉子毅問話的那名長老,手中指訣快速變幻著,隻見那柄白色鑲著金邊的小旗,忽然托起白色的長尾,遮蓋住了天火神劍,頃刻間就把天火神劍困在旗幡之中。


    “斬!”


    與此同時,那柄銀色的巨劍已然落到劉子毅的身上。


    “區區一柄飛劍,也妄想取老夫的性命?”


    那柄銀劍落在劉子毅身上,瞬間化作點點銀光消散在大殿中。與此同時,劉子毅向前一揮手,顯露出原型的銀色小劍上的神識烙印瞬間被抹殺。


    “噗!”


    須發斑白的長老明顯停頓了一下,猛地睜大了眼睛,臉色煞白地噴出一口鮮血。


    “還給你!”


    劉子毅神色淡然,瞥了眼須發斑白的長老,衝著那柄銀色小劍輕輕一拂衣袖,那銀色小劍立刻化作一道閃亮的星光,直接洞穿了那名長老的丹田,攪碎了裏麵的金丹。


    一名長老隕落,餘下四位長老張大了嘴,半晌合不攏來。


    劉子毅雖是掌教真人吳瑾瑜的弟子,修為卻不過是結丹初期,如今他所展現出來的修為,別說是結丹後期,就是結丹巔峰修士也無法輕易做到。此子一出手,隨意就能強行抹殺掉法寶上的神識烙印,足以說明,他的神識要比結丹中期的修士高出數倍。


    如此強大的神識,劉子毅若要殺了所有長老,未必真的做不到。


    這般想來,先前兩名還未來得及出手的長老開始萌生退意,天下何其之大,即便無法在淩天宗安靜地修煉,出去做個結丹期的逍遙散修也不會有人找麻煩。


    二人並非沒想過要侍奉劉子毅,不過他們活了上百年,早已看出劉子毅現在嗜殺成性,保不住將來跟著他也會喪命。相比在劉子毅手底下戰戰兢兢,還不如離開淩天宗,選一處風景絕佳之地,繼續潛修。


    退意一旦萌生,二人剛剛拿出的法寶就收了回去。


    他們看也不看另外兩名長老,登時化作一道遁光就向淩天大殿之外逃去,隻不過二人剛到大殿門口,就被一股無形的能量擊倒在地。


    “噗!噗!”


    二人各自吐出一口鮮血,不禁臉色煞白,這叛逆之徒莫非要趕盡殺絕?想到此,他們渾身顫抖,忍不住就要連聲求饒,卻被一柄銀色小劍直接洞穿了眉心。


    又是兩名長老被殺,淩天大殿內的一眾弟子神色駭然,眼看僅存的兩名長老正在苦苦支撐,醒悟過來的一些弟子深吸口氣,不顧一切地向淩天大殿之外逃去。


    “老夫手下從未有人可以逃走,要麽臣服,要麽死!”劉子毅的聲音在淩天大殿中響起,那些剛剛駕馭飛行法器的弟子,還未來得及飛到大殿門口,紛紛摔倒在地。


    數百名內門弟子在猛烈的神識攻擊之下,全部七孔流血,昏死過去。


    劉子毅絲毫沒有留手,這些不過築基期的弟子對他而言用處不大,故而一出手就直接抹殺掉他們的意識,將眾多內門弟子變成了癡傻之人。


    如此狠辣的手段,另外兩名長老自然看在眼中,隻不過現在他們自顧不暇,又如何出手相救那些內門弟子?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淩天宗的將來,斷送在叛逆之徒劉子毅的手上。


    “你們二人修為還算不錯,若是願意臣服,老夫可以答應你們,助你們早日飛升成仙。”劉子毅的一隻手敲擊著椅子的扶手,聲似雷霆,傳遍四周。


    “劉子毅,你背叛淩天宗,注定要死在掌教真人……”身形削瘦的長老剛一開口,劉子毅甩手將剛剛祭煉的鎖靈困龍鏈拋向此人,烏黑的鎖鏈閃爍著光芒,直接就將此人纏繞鎖死在鎖靈困龍鏈之內。


    “死!”


    劉子毅淡漠的話語輕輕說出,鎖靈困龍鏈瞬間收縮,頃刻間那名身形削瘦的長老已然化作了一灘血水。


    “就剩你一個了,是否臣服於老夫?”劉子毅的眼中閃爍著凜冽的寒光。


    “你這叛逆之徒……”最後那名長老的聲音還未落下,劉子毅輕輕一揮手,就見困住天火神劍的白色旗幟瞬間破碎成布片,同時天火神劍化作一道熾焰紅光,直接洞穿了這名長老的胸膛,最終回到劉子毅手中的劍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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