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阮沁搖搖頭:“那怎麽行。”


    “那怎麽不行。”慕早早堅持,隨即又道:“我正好有個秘密要跟你分享。”


    此時,慕早早管不了太多了。她相信雷阮沁一定會替她保守秘密,畢竟雷阮沁又不是陸深那樣的大嘴巴。


    雷阮沁也不是非回雷耀那裏不可。她知道自己過去之後,爸爸又要問這問那,自己都這個年紀了,總不好讓長輩再跟著擔心。要是可以的話,能夠去慕早早那裏的話,雷阮沁心裏還是很願意的。


    安奕琛聽說雷阮沁不回老丈人那裏,心裏也鬆了一口氣。他自然也不想讓他們之間的事情鬧到雷耀那裏,鬧大了就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了。聽說雷阮沁要去慕早早那裏,安奕琛也沒有再繼續給雷阮沁添堵。


    他們之間的事情不是一天兩天能夠說清楚的,安奕琛知道雷阮沁需要時間。


    蘇言之載著慕早早和雷阮沁一起回了公寓,進了門,雷阮沁又覺得不好意思,小聲對慕早早說:“我在這裏跟你聊會天,然後回我爸那裏。”


    “回去幹嘛,這裏委屈你了?”慕早早將外套脫下來掛在門後的衣架上,白了雷阮沁一眼。


    雷阮沁聳肩一笑,望向蘇言之,小聲對慕早早說:“這不是怕打擾你們兩口子親密生活嘛。”


    “少來。”慕早早輕哼一聲,拉著雷阮沁上樓回了房間。


    晚上讓別墅那邊過來一個保姆做晚飯,慕早早安心的跟雷阮沁在房間裏聊著閨話。


    雷阮沁聽慕早早說著腳印的事情,一臉不可思議的驚奇:“真的假的?這怎麽可能?”


    “噓。”慕早早抬手放在嘴邊,提示雷阮沁小聲點。她四下看了看,明知道家裏沒有外人,還是擔心不小心會讓消息外泄,最後打草驚蛇。


    雷阮沁捂住嘴巴,隨後再次開了口:“已經有證據證明小憶活著嗎?”


    慕早早搖搖頭,說:“言之已經派人去查了。”


    “要真是這樣,那也太好了。”雷阮沁忍不住替慕早早高興。她知道慕早早因為小憶的事情有多難過,要是小憶真的沒有死,慕早早就沒有什麽失去的了。


    雷阮沁從來到這裏就覺得少了些什麽,仔細去想才發現:“時時呢?”


    去他爺爺那裏了。


    雷阮沁又問:“最近丹的事情怎麽樣了?韋德有新消息了嗎?”


    慕早早有些無奈,看了一眼雷阮沁仍舊纏著白色繃帶的手腕,說:“你就不能顧慮顧慮你自己的事情?成天總是擔心別人。”


    “你可不是別人。”雷阮沁不滿慕早早的說法。


    “對,我不是別人,我是自己人。那你能不能聽一聽自己人的勸,以後別再做這樣的傻事?”


    提起這件事,雷阮沁的神色黯淡下來。


    既然話已經說開,慕早早也沒有再隱瞞什麽,她問雷阮沁:“你跟奕琛之間,到底是怎麽想的?”


    “什麽怎麽想的?”雷阮沁有些明知故問。


    慕早早默不作聲,隻是望著她。


    雷阮沁沉默片刻,緩緩開口:“就這樣唄,還能怎麽想。反正他這輩子就這樣,我也不是神,沒辦法改變別人。”


    “那你自殺是為何?用安楠刺激他又是為何?”慕早早語氣有些咄咄逼人,聽的雷阮沁挺別扭的。


    慕早早向來溫婉,很少會因為什麽事情生氣。她們認識這麽多年,好像也就安奕琛的事情能夠讓慕早早對雷阮沁發發脾氣了。


    不過,想想也正常,這個世界上,也就安奕琛能夠做到讓無所畏懼的雷阮沁,變成另外一個不像她的自己。


    “你心裏根本放不下他,對不對?”慕早早再次開了口。


    雷阮沁也不再隱藏什麽,深呼吸一口氣,緩緩吐出的時候,語氣帶著無奈:“怎麽可能放得下,你能放得下言之麽?”


    “別拿別人來對比你的感情。要是放不下,你幹嘛要用安楠的事情來刺激奕琛,你明知道這兄弟倆水火不容。”


    “我隻想知道他有沒有哪怕一丁點兒在乎我。”雷阮沁眼神忽然變得犀利起來,好像一隻危險的母豹。


    沒等慕早早回應的,雷阮沁繼續開口:“可我突然覺得,在乎跟愛完全是兩碼事,甚至愛跟婚姻也完全是兩碼事。”


    “那你要的到底是什麽?”


    “我也不知道啊。”雷阮沁神情之中帶著迷茫,“以前暗戀他那會兒,我覺得有朝一日能夠讓他知道我的心意,就很幸福了。後來漸漸的想要成為他身邊眾多女人中的一個。再後來,想要成為那個最特別的。之後想要結婚,想要給他生個孩子。現在回頭想想,好像內心深處仍舊希望讓他知道我的心意就夠了。”


    “可你做了些什麽。”慕早早都有些替雷阮沁著急。


    這麽多年,她已經不再像前幾年一樣規勸雷阮沁離開安奕琛了,不管那個男人有多渣,他都是雷阮沁的命。慕早早沒有跟安奕琛朝夕相處過,沒有了解他的過往,自然沒有資格評判那個男人的本質。


    自始至終,她隻希望雷阮沁可以幸福,這個心願從來沒有改變過。


    雷阮沁苦澀的勾了勾唇,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感慨一句:“是啊,你看看我都做了些什麽。”


    她口口聲聲說著想要讓安奕琛明白她的愛,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用恨來刺激。她一心一意的想要好好去愛安奕琛,到頭來卻做了一件又一件傷害他的事情。


    看到雷阮沁狀態不好,慕早早擔憂的握著她的手,聲音也比剛才溫柔了許多:“阮阮,其實你很棒,不要妄自菲薄。你值得被很多人愛,你配得上幸福美滿的婚姻,你是一個偉大的母親,是一個很好的妻子,懂嗎?”


    雷阮沁眼眶一紅,隨即咧嘴笑著錘了錘慕早早的胳膊,玩笑道:“少來,跟我表白啊,我可對女人沒興趣。”


    慕早早沒有理會雷阮沁的玩笑,伸手攬過雷阮沁的肩,將她抱住。


    那強忍的眼淚啊,一下子溢滿雷阮沁的眼眶。順著臉頰滑落下來,忍都忍不住。


    “我知道你難受,也知道從小沒有母親在身邊,雷叔也沒給你的婚姻帶來一個好的榜樣。可人生是我們自己的,沒必要活成父母的複製版。哪怕你不知道幸福的婚姻是什麽樣子的,至少知道怎麽樣對你而言是幸福的。”慕早早趴在雷阮沁肩頭,小聲念叨著。


    雷阮沁隻是點頭,並不作聲。盡管沒能忍住眼淚,可她仍舊不想讓慕早早聽出她的哭腔。


    慕早早繼續說:“說實話,我真的一點也看不上安奕琛,我總覺得你這麽好的姑娘,配得上更愛你的男人。可這兩天忽然又覺得,安奕琛或許不是不愛你,隻是他愛的方式不是我所認可的。”


    慕早早輕輕鬆開懷裏的雷阮沁。


    雷阮沁急忙抬手去擦腮邊的淚。


    慕早早抬手幫她擦,一邊說:“阮阮,你要是真的非他不可,那就好好去愛吧。”


    剛剛止住的眼淚,再一次決堤。雷阮沁使勁點了點頭,抿嘴想笑,又覺得自己半哭不笑的表情太難看。尷尬的撲到慕早早身上,順勢擁住她。


    “答應我,不要再做傻事了。”慕早早說。


    起初慕早早的那些話,有氣惱,有溫柔,唯獨這一句,聽起來微微有些顫抖。


    她頓了頓,再次開口的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她已經沒有媽媽了,妹妹也不再是以前的妹妹。在這個世界上,隻有雷阮沁這一個女性親人了。


    晚上吃了飯,蘇言之陪時時在客廳玩遊戲。雷阮沁對慕早早說:“我想回家看看城城。”


    “是想看看你老公吧。”慕早早打趣一句。


    雷阮沁也不反駁。


    今天慕早早跟她聊的這些話,讓雷阮沁想通了很多。


    慕早早卻說:“在這裏睡一晚吧。你想通了,不代表別人也想通了。”


    雷阮沁有些不太明白慕早早的意思。


    慕早早拉著雷阮沁的手,對她說:“走,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雷阮沁一臉好奇。


    從小到大,基本上都是雷阮沁領著慕早早各處探險,她向來擔任慕早早保鏢騎士的角色,也願意成為她的領路人。在雷阮沁的心目中,慕早早從來都是一個需要被照顧的小公主,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需要被慕早早這樣仔細照顧著。


    還別說,有人關心的感覺,真的很好。


    慕早早領著雷阮沁去了閣樓的房間,並沒有開屋裏的燈。


    雷阮沁雖然心裏不解,卻也沒有多問,乖乖的任由慕早早領著她走到房子中間的床上。


    “過來,躺下。”慕早早說。


    窗外的月光灑進來些許光,雷阮沁下意識抱住自己的身子,一臉警覺的瞪著慕早早:“你想幹嘛,我對女人沒興趣,可不要欺負我,我會叫人的。”


    慕早早聽得出來,雷阮沁現在開玩笑的語氣,跟剛才開玩笑的語氣已經完全不一樣了。看來,雷阮沁真的好了很多。


    慕早早沒有理會雷阮沁的玩笑,自顧自的在床上躺了下來,枕著自己的胳膊,仰頭看著床頭上寬大的玻璃窗。


    見狀,雷阮沁也有些好奇,沒有多說什麽,也隨著慕早早一起躺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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