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忙忙地趕去芳儀宮,龍承燁都顧不得問包公公到底是出了什麽狀況,還是先趕過去再說。


    芳儀宮霎時間燈火通明。


    宋太醫正在給皇後診脈,見著龍承燁過來正要行禮,龍承燁揮手道:“免禮。她情況怎麽樣?”


    宋太醫的眉頭皺著,道:“按照脈象來看,情況不佳。”


    龍承燁看了包公公一眼,包公公對宮人們道:“你們都下去。”


    “如何不佳。”他問道。


    “她……有身孕了!已經有兩個月了……”


    龍承燁心下一緊,這事情前後才不過一個月之久,那時候怎麽就沒診出來,如今卻突然就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皇上,原本懷了孕便是要過了四五十日的樣子,才能診脈診地出來。所以那時候沒有診出來。”宋太醫解釋道。


    “那這孩子……”龍承燁欲言又止。


    宋太醫實話實說,“這孩子情況不大好,怕是保不住的。”


    “朕擔心夜長夢多,這件事,你去處理好吧。”龍承燁有意無意地示意著宋太醫,然後瞧了瞧皇後的小腹。


    隔了一會,宋太醫才明了了龍承燁的意思,道:“請皇上放心。”


    龍承燁想要殺這個孩子,自然不是因為這孩子是湛王的孩子,而是不想節外生枝。既然孩子又是保不住的,那不如就在大家都不清楚的情況下,叫這孩子消失了就好了。無論如何,他隻要留著皇後的命,總還是有湛王的把柄在手上,湛王總還是會派上用場的。


    龍承燁壓低了聲音,“此事,絕不能外揚。”


    宋太醫告了退後,拎了藥箱匆匆離去。


    龍承燁將包公公喚至跟前,輕聲道:“誰發現皇後情況不佳的?亂棍打死。今日方才看著宋太醫診脈的宮人,同樣處置。”


    包公公心下一緊,忙是點頭。包公公是看著龍承燁長大的,從小到大,還真沒見過他做事情這樣決絕。不過,包公公自然是沒多說什麽,他這麽做,肯定有他這麽做的道理。


    **


    抓藥,熬藥,送藥,都是宋太醫親自動手的。他端了藥回去芳儀宮的時候,龍承燁還在。


    “皇上要臣辦的事情已經辦妥了。”宋太醫呈上了藥。


    “唔,喂她喝下。”


    宋太醫端著藥碗,看著躺著的皇後,手上的動作遲疑了。心中糾結了許久,宋太醫道:“請皇上恕罪,臣這一雙手救人無數,實在是不忍心……請皇上恕罪。(..tw無彈窗廣告)”


    也是,這一碗藥下去,肚子裏的孩子就會死去了。叫一個太醫去殺人,還真是有點殘忍了。


    龍承燁點頭應允,喚了包公公上前來。


    包公公接過藥碗,一勺一勺地喂給了還在昏迷著的皇後。


    龍承燁背過身去,負手出了門去。無論她知不知道自己懷了孩子,不過,還是不知道的好。


    ****


    日子已經過去三日了。


    天氣,似乎已經在慢慢回暖了,隻是,自己明顯隻是龍承燁的心中所想,因為屋子內,依舊添置了好幾個暖爐。


    近日來,唯一一件能叫龍承燁舒心一點的事情,就是宋太醫說,他的頑疾比先前好很多了,但是不能根治。其實都這麽久了,龍承燁早就接受他的頑疾是不能根治的了。罷了,就擱著吧,暫時死不了就無所謂了。


    忽而,聽見了裏頭有了些許動靜,龍承燁立馬想到,該是婉寧醒了。


    果真,婉寧不過是穿了一件單衣就下榻了。


    龍承燁眉頭一皺,趕緊拿了一件裘貉給她披上,道:“這麽冷的天,穿了一件單衣就敢下榻?”


    婉寧扁了扁嘴,攏了攏裘貉,有些不情願,道:“我餓了。”


    龍承燁喜出望外。


    餓了,那是正常的。這幾日來,她都是心情不好,所以吃的東西實在是少,他還擔心她的身體扛不住呢。現在她主動說餓了,龍承燁趕緊將包公公喚了過來,命他下去準備幾個婉寧喜愛吃的菜肴來,且要速度點。


    “謝謝。”不知為何,婉寧開口竟說出了這兩個字來。


    龍承燁心底一沉,張了張口,終是沒有說話。


    膳食上的很快,桌子上已經擺上了三四道菜,果真樣樣是婉寧喜歡吃的東西。


    “吃吧,多吃點。”龍承燁愛憐地說道。


    婉寧也不客氣,拿起筷子把嘴巴塞的滿滿地,才開始咀嚼,這樣才有滿足感。現在哪裏還講究什麽用膳的禮儀啊,人都要餓死了,還做什麽秀。婉寧知道龍承燁一直在看著她,隨便了,笑話她也好,都隨他,她隻要多吃一點就是了。


    龍承燁給婉寧盛了一碗湯,微微有些啞然,“都是你的,你慢慢吃就是了,沒有人跟你搶。”


    婉寧喝了一口湯,嘴巴裏還嚼著東西,突然就放下了筷子不吃了。


    龍承燁關切地問道:“怎麽了?”


    “我想我哥了。”婉寧如是說道。


    這幾日,婉寧每天都待在這個禦承宮裏,即便是龍承燁帶她出去散散心,她也是不願意出去。有時候龍承燁說帶她去看看趙則寧,她都不願意。現在她開口了,龍承燁也不是什麽狠心腸的人,趙則寧終是陪伴了她這麽多年,趙則寧幫他照顧他心愛的女人,他自然是對他要好一些的。


    這幾日,龍承燁已經命人把別院稍稍添置了一番,不至於如先前那樣破舊。


    龍承燁正要說送她過去的時候,婉寧先是開口了,“我自己過去。”


    “那叫包覃接趙則寧過禦承宮來。”


    “不了,我想出去走走。”


    “那不吃了麽?”龍承燁看了看桌上的菜。


    “吃飽了。”


    婉寧漱了漱口,就起身離開了桌子,想門外走去。


    龍承燁急急地起身追上去,“傻瓜啊!你看你穿了什麽衣服呢,就要出去?”


    婉寧低頭看看


    呀!


    婉寧嚇得忙是拉攏了裘貉,後退了好幾步。龍承燁上前將婉寧摟在懷中,然後一手關上了門。


    “你看你這莽撞的樣子!”龍承燁摟著婉寧,不免輕聲責怪道,末了,又像是自言自語,“你看你這樣,我怎麽忍心放你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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