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心中一驚,佛珠又是掉落在了地上,這下,已經沒有去關注這串佛珠了。


    太後纏著聲音道:“穎兒……他,現在在哪?”


    龍承燁嘴角不屑一勾,道:“放心,你很快就會看見他的,那時候怕是已經丟了半條命了。”


    皇甫穎不是跟著趙則寧走了麽,龍承燁如何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哀家現在就要見他。”


    “還自稱‘哀家’?你有資格嗎?”


    “怕是自古沒有皇帝廢太後的先例。”


    自古以來,都隻有廢後一說,哪有廢了太後一說。太後與皇後,可不是一個輩分上的。


    “唔……”龍承燁略作了沉思,“那我來開個先例也未嚐不可,明日,不,今晚,我就讓你拿到明晃晃的詔書。”


    太後身子一顫,一個趔趄跌坐在了床板上。此刻,她連僅存的一個身份都沒有了,她還能做些什麽?莫不是真要老死在這個暗無天日的牢房裏了嗎?


    繼而,龍承燁又開口,“其實,我也不是一定要廢了太後你呀。”


    太後覺得還有一絲希望,想想,她有這身份,便還可以做很多事情。於是急急地追問,“如何?”


    龍承燁知道,婉寧的事情昨兒剛發生,怕是他現在問,太後也是不會說的。(..tw無彈窗廣告)所以,暫且不要提起關於婉寧的事情了。


    “你就說說關於晚的事情吧。”


    龍承燁明顯看到太後臉色變了,隨後,聽見她勉強鎮靜的聲音,“燁兒還是在責怪母後將晚丫頭遠嫁蒼國嗎?”


    忽然,龍承燁的眸子一緊,負手背過了身去,道:“好了,到此為止。詔書今晚就會到你手裏。”說完,龍承燁抬步出了牢房去。


    牢頭趕緊委了身過來利索地關上了牢門,上了鎖。


    “燁兒”


    太後雙手緊抓著牢門,喊著龍承燁的小名,隻是,龍承燁卻一次都沒有回過頭。


    龍承燁拐出門去的時候,還能聽見那個撕心裂肺的聲音,正喊著這十八年來,她一直喚著他的小名。她無情,也不要怪他無意。機會早就給過她了,是她自己不要。


    龍承燁將看管太後的牢頭叫了過來,道:“看好了,她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小心你的腦袋。”


    牢頭頓時被嚇的變了臉色,雙手一把緊緊捂著脖子,使勁點頭:“是是,皇上,奴才不敢怠慢,奴才定好好照看著!”


    龍承燁轉身欲走,忽而想起了什麽,問道:“湛王關在何處?”


    “皇上,請隨奴才這邊走。”


    ****


    “該說好久不見嗎?”龍承燁進了牢房去,然後先是開口道。


    原本湛王低著頭,直到聽見了龍承燁的聲音,猛然一怔,抬起頭來,直勾勾地盯著龍承燁。隨即,瞬間站起來衝向龍承燁,不過,也馬上被牢頭們製止住了。


    牢頭見著湛王還是不安分,朝著湛王的肚子上狠狠來了一拳,湛王吃痛,皺緊了眉頭,滑落在地上。


    龍承燁環顧了四周,搖著頭,既是無奈又是可惜,道:“這裏,與禦承宮相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


    “龍承燁,你……”聲音幾乎是從湛王的喉嚨深處擠出來的。


    “不過也謝謝你,如今還給了朕皇位,也讓朕知曉了當年太後做的一切。”龍承燁走近湛王,然後伸出手,示意拉湛王一把,“朕念你有功,定然不會賜你死的,來,朕拉你起來。”


    湛王冷笑一聲,伸出手,猛然將龍承燁的手打掉了,“你會有這般好心?”


    是啊,他怎會有這般好心?那些傷害他的人,一個一個,他都是要慢慢還給他們的。


    直至現在,龍承燁才明了,湛王為何那時候要告訴他這些事情。因為,太後對於他來說,也是一個威脅。怕是本想看著龍承燁與太後兩者相鬥,然後他便可以坐收漁翁之利。卻不想,當年趙則寧被龍承燁救下,而如今,他又丟失了皇位。局麵全然超出了他的預料。


    既然湛王不領龍承燁的好意,他也無所謂,問道:“那女人對你來說,就真這麽重要?你若是要,直接開口與朕說,朕難道不應允?”


    湛王眉頭緊皺,扶了牆站起來,越過龍承燁的身影,朝對麵看了一眼,靜默了良久,才開口道:“你救她,你隻要救她,我幫你。”


    “幫我什麽?”


    “隻要是我能幫的,我都幫。”


    龍承燁回眸。皇後就被關在與湛王相對的牢房裏,她依舊還昏迷著。他回眸看了湛王一眼,湛王已經繞過他,雙眸緊緊看著昏迷著的皇後。


    嗬嗬,兩人近在咫尺,卻終是不能擁抱在一起。也許,這便是最讓人糾結的心情了。


    龍承燁一直就覺得奇怪,奇怪的不是為何太後會與湛王聯手,也不是奇怪湛王為何會出賣太後。而是奇怪,湛王怎會知道惠山的一切。太後做的這些事情,連他都沒有發覺,可見太後的警惕性極高。這樣一來,可以說明,湛王與太後老早就有來往了。救一個女人於他來說,區區小事罷了,湛王才是一個重要的棋子。


    這個交易,他可是得了大便宜了,龍承燁微微一笑,“好。”然後提高了聲音,喚了一聲,“包覃。”


    包公公應聲前來,“皇上。”


    “去請太醫過來,要最好的太醫,給皇後醫治。”


    “是,皇上。”包公公應聲匆匆退下。


    龍承燁轉身,“說話可要算話,朕既然能救她,一樣可以……”


    一樣可以殺她。


    有時候,不清不楚的話語,比明明白白的話語,來的用處大多了。


    肚子上的疼痛感已經消逝的差不多了,湛王直起了身子,“我要先看到太醫來醫治她。”


    **


    一盞茶的功夫,宋太醫便隨了包公公前來了。給皇後診脈,不過是短短用了些時間罷了,然後開了方子,交給小太監去抓藥熬藥了。


    宋太醫給龍承燁行了禮,道:“皇上,皇後身體無恙,隻是驚嚇過度,稍稍調養一下便好,最好換個環境療養。”


    湛王欲要開口,龍承燁道:“我懂,你隻要做好你的事情,我定然會照顧好她。”


    湛王緘口,看了皇後一眼,無法給她最好的,卻依舊想要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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