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駕到——”門外傳來了小姚子的聲音。


    隨即,小濤子也進來稟報,輕聲道:“小主,皇後娘娘來了。”


    婉寧點點頭,起身,吩咐了雪月下去沏茶,等著皇後進屋。


    “臣妾參見皇後,娘娘千歲。”婉寧屈膝行禮,眾人一並跟著屈膝。


    “唔,都起來吧。”皇後扶了細細的手,笑著說。


    從惠山回來,婉寧和皇後很少打照麵,除了每日的請安之外,幾乎在私底下不怎麽見麵,今日皇後竟然親自來了清婠宮,婉寧心中即便是十分疑惑,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婉寧屈膝,道:“不知娘娘,來找臣妾所為何事?”


    雪月沏了茶進屋,放於茶幾上,欠了欠身,便退至了一邊。


    雖然這裏的人不少,隻是,氣氛卻是十分靜謐,誰都不敢多說一句話。皇後端起茶杯,淺淺地品了一口,抬眸瞧了瞧她婉寧,也是不說話,讓婉寧一度認為自己是否哪裏說錯話了。


    待皇後品完了茶,才開口了:“本宮這次過來,就是跟你提個醒,過三日就是皇上生辰了。”


    若是單單為這事,那婉寧還真不比擔心。她笑了笑,道:“這些事,娘娘召臣妾過去一趟就是,哪還敢勞煩娘娘親自跑一趟。”


    “本宮就是特地過來跟你說一聲,這事明日請安的時候,還得跟眾姐妹說一說。”皇後起身,執了婉寧的手,繼續道,“今兒得了空,不如晚嬪陪本宮出去走走。”


    桌上的茶還沒有涼卻,這樣熱意騰騰的茶,像極了今日的皇後,說不清道不明。


    婉寧心下糊塗也是疑惑,隻是不好推辭,默然,笑著說,好。


    兩人行至在去禦花園的路上,路過賢華宮的時候,碰巧遇上西夏扶著賢妃,從賢華宮裏出來。


    賢妃見著皇後和婉寧,於是朝著這邊走來,她們兩個也亦是朝著賢妃走近。


    婉寧屈膝:“臣妾見過賢妃娘娘。”


    賢妃和顏悅色,正欲向皇後行禮,皇後忙是阻止了,道:“賢妃如今有孕在身,這些禮節,便是免了即可,不如,一同去禦花園走走?”


    賢妃臉上閃過一絲不知名的情愫,卻依舊帶著微笑,點頭說,好。


    **


    在這皇宮裏,真的是無所去處,皇宮這麽大,竟悲哀地發現,隻有禦花園是唯獨一個地方可以讓人心境平和的地方。


    三人圍著一張圓形石桌坐著。


    婉寧注意到,賢妃身上似乎沒有帶著她贈與她的香囊,不知是龍承燁還沒有轉交,或者,賢妃還依舊是不喜歡。若是她真的再是不喜歡,婉寧也不知道該送什麽才好了。


    趁著賢妃與皇後暢談的時刻,婉寧的視線在賢妃身上搜尋了一會,心裏終是落寞起來。罷了,從進宮開始,隻有賢妃沒有露出對她的敵意過,所以婉寧是想好好對她的,可是,她不喜歡,那也就不要強加了。


    隻是,賢妃身上的香味,與她的香囊的香味,極其相似,或者,她是將香囊放在了別人見不著的地方,婉寧不覺問出了口。


    “臣妾聞到娘娘身上一種奇香,甚是好聞,臣妾鬥膽想問,這……可是什麽香?”


    聽見婉寧這樣問她,賢妃心中仿佛甚是高興。自從用了消痕膏開始,手上那些細小恐怖的傷疤已經慢慢消退下去了,且那股清香的味道,也有些人打聽過。


    賢妃不自覺撫了撫自己的手,她不願別人知道自己的手受傷的事,道:“也難怪妹妹喜歡,這香的味道確實吸引人,皇上也十分喜歡呢,若是妹妹想要,我叫人製一些送與你?”說著,又對皇後道,“不如妹妹也送一些與姐姐?”


    婉寧自然不是這個意思,笑著推脫了。倒是皇後的臉色有些微微的變化,默然了一會,也是笑著推脫了。


    隻是婉寧覺得好生奇怪,她無所謂得不得寵,所以並不想要去特意討好龍承燁,可是皇後不同,曆年的朝代,如此多的後位角逐,皇後竟這樣有恃無恐麽?


    在亭子裏坐了一盞茶的功夫,賢妃說她累了,想要回去歇著了,這樣一來,三個人,也便散了。


    雪月扶著婉寧行至在路上,身邊兩米高的圍牆,將皇宮與外麵的時間隔斷了。其實覺得十分簡單,隻要婉寧翻越過去,或者,雷無神哪天帶著她,翻身飛越這朱紅色的圍牆,是否,她與這裏的緣分,便是結束了。


    這時候,雪月突然道:“小主,今日奴婢未見著賢妃娘娘隨身帶著小主做的香囊。”


    嗬嗬,連雪月都注意到了麽?難得雪月有心,會這樣關心她,也是在替她打抱不平麽?


    不自覺地,婉寧握了握雪月的手道:“怕是皇上還沒有轉交呢。”


    婉寧不再言語,雪月亦然。


    ****


    賢華宮。


    “皇上。”


    不過是才聽得包公公的傳報,賢妃就跨了門檻而去。


    龍承燁見狀,俊眉微蹙,佯裝不悅,道:“瞧瞧,還是這麽心急,忘了那日吃的痛苦了麽?”


    龍承燁指的是第一次,賢妃未站穩而摔倒的那日。想起那日的情況,時至今日,賢妃都還會覺得寒冷,可謂是菩薩保佑。既保佑了她的腳傷不是很嚴重,更重要的是,孩子安好,即便是手上稍微傷著了一點,那也是謝天謝地了。


    賢妃像個知錯的孩子,低頭不語。


    龍承燁瞧了瞧賢妃,見賢妃並沒有帶著香囊,問道:“怎的,那香囊不喜歡?那是晚嬪親手做的,特地讓朕轉交給你的。”


    聽到婉寧的名字,賢妃的臉色遽然就暗了下去。西夏呈上那香囊,旁人一見就知是原封不動。


    早就與他說過,婉寧心中定是不懷好意,第一次送了吃的,怕是食物中放了流產的藥,現在可好了,又送香囊,嗬,真是指不定第三次要送些什麽了。


    賢妃一撅頭,冷笑一聲,道:“臣妾不喜歡,怕是有些人又要起些壞心思。”


    不經意間,她瞥見他的腰際,懸掛著一個相似的香囊,想必也是婉寧做的了。


    “朕已經叫太醫驗過了,確實是安胎的藥材,晚嬪這樣關心你,你不喜歡就罷了,詆毀晚嬪,想必也用不著了吧。”


    見著龍承燁不相信她也就罷了,而且還維護婉寧,賢妃心下十分不爽,依仗著自己懷了孩子可以任性一些的原因,狠狠地將香囊扔在了地上。


    早知這一舉動龍承燁定是會生氣,但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又如何?


    龍承燁蹙著的眉頭緩緩地放下,抬了眸子瞧了她一眼,沉默了良久,他才緩緩開口:“朕累了,回去歇著了,你也早些歇著。”


    “皇上——皇上——”


    賢妃的聲音漸漸間雜了哭腔,連包公公都看不下去了,隻是,龍承燁默然著臉龐,消失在了深夜中。


    依稀聽得西夏的勸說聲:“娘娘,小心動了胎氣!小心動了胎氣啊娘娘!”


    心中煩悶,不想回去禦承宮,龍承燁擺駕往了清婠宮去,隻是行至半路的時候,賢華宮的小太監匆忙跑來報信:“皇,皇上不好了,賢妃娘娘暈倒了!”


    龍承燁心中一怔,包公公反應靈敏,吩咐道:“太醫請了嗎?快去請太醫!”


    即便是剛剛生氣賢妃不領情還詆毀婉寧的事情,那他也不能甩手走人啊。說不定若是他不走,她便不會出事了……都是自己的錯,都是自己疏忽了!賢妃懷有身孕,脾氣自然有些不佳,自己竟還跟她鬧脾氣,真是難辭其咎難辭其咎。


    腳下的步子已經愈來愈快,恨不得飛身一下子出現在賢妃的身邊,包公公在後頭十分擔心,一直囑咐著慢點走慢點走。


    嗬,怎麽能慢點走?


    原本靜謐的賢華宮忽而一下子燈火通明了。


    香囊已經被收了起來,放於桌子上,沒人理睬,這時候龍承燁也顧不得這些,匆忙進了裏屋。


    賢妃臉色略顯的蒼白,嘴唇上也毫無血絲,西夏在細心地為她擦臉,見了皇上前來,忙是退至了一邊。


    龍承燁略懂醫術,雖是不精明,可是,想想也就知道,這樣的小吵小鬧怎麽可能會造成這樣嚴重的情況,不一般,不一般。


    可是他終不是懂醫術,有些氣急敗壞的喊道:“太醫呢!怎麽還不來!”


    眾人心下一驚,都齊齊地跪下,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太醫已經命人過去請了,他們心裏也自然是緊張不已。


    細細的汗,一直從賢妃額頭上密密地伸出來,真是叫等待的人亂了方寸,失了方向。


    終於,在外頭聽見了一些人的腳步聲。


    情妃帶著何太醫來了。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吉祥。”情妃臉色正經,行了禮,便揮了揮手讓何太醫上前診斷,“皇上,臣妾聽到消息,就帶著太醫趕來了,賢妃姐姐情況可好?”


    龍承燁此刻沒任何心情搭理她,不過是抬眸瞧了她一眼,便不再言語了。


    何太醫診斷了一會,忽而大驚失色,再細心的診斷了一次,才撲通一聲跪在了龍承燁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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