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下旬,天氣進一步轉冷,蘇州城內卻是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


    韓健帶兵進城後,對蘇州城進行一係列寬待和安撫百姓的政策,才不到十天,蘇州城的百姓就基本恢複了戰前的生活水平。


    隨著臨時行宮的修繕完畢,韓健也享受著蘇州園林建築帶給他的怡然自樂。進城最初幾天,韓健除了每日例行的巡查防務之外,其餘時候皆會留在他的臨時行宮之中,麵對花鳥山水,甚至在月色之下品酒,看著法亦和柯瞿兒舞劍,倒也十分愜意舒爽。


    金陵城周邊早已是一片肅殺,隨著蘇廷夏兵馬的殺至,金陵城周邊各縣城都已城門緊閉。到入冬之後,朱同敬所部和司馬藉所部最大的問題暴露出來,就是缺糧。


    因為在秋收時候,蘇廷夏、林詹以及張行的三路兵馬,分別從楚地、蜀地和江南分別對南朝的三大糧食產地進行掠奪,而當時朱同敬正在忙著竊奪權柄而無暇他顧,使得南朝的糧食基本都落入到北朝手中。


    北朝最缺糧草,但經此一役之後,北朝的糧草反而比南朝更加充盈。在進入初冬之後,隨著戰局轉入相持,各方對後續糧草以及物資的考驗將更加艱巨,但此時北朝兵馬不但在兵力和戰略意義上占據優勢,甚至在本來所匱乏的糧草和物資上,也占據了優勢。


    十一月初五,在韓健抵達蘇州的第十天,朱同敬從金陵城遣派的求和使節抵達蘇州城。


    這次朱同敬為了求和,同意放棄新皇帝的年號,願意尊奉北朝為上皇帝,以求北朝撤兵。


    韓健自然不會答應朱同敬如此“無禮”的要求,很簡單的事。韓健現在要做的是一統河山,而不是威懾之後撤兵,在韓健一統河山的計劃之中,可沒有議和的打算。


    朱同敬派出的使節,同時也帶來了朱同敬的“問候”,朱同敬答應。隻要北朝撤兵,南朝願意割江北揚州、江陵、漢中、蜀中等地與北朝,同時每年向北朝納貢,所進貢的貢品中,包括綢緞、茶葉、白銀和美女,朱同敬可以說是極為委屈求全。但韓健甚至連見都沒見使節,直接將使節打發回去。


    十一月初八,就在使節第一次抵達蘇州才三天,朱同敬派出的第二路使節又大張旗鼓地前來蘇州。這次朱同敬為了表示他的“誠意”。直接派人送來的幾馬車的金銀珠寶,同時還以精美的馬車載來了金陵城的二十名美女,說是作為議和之前提前預交的“貢品”。


    這一路使節,還沒到蘇州城,就已被巡城的兵馬所攔截,最後押送進城。而這次進城的使節名叫林瑟,據說是朱同敬手下的一名謀士,還頗有口才。


    可惜韓健不想聽這謀士對他說什麽。他本就沒有與朱同敬議和之心,朱同敬派多少人來。送多少貢品來也無濟於事。韓健要的是一統河山,至於朱同敬所宣稱的,如今北朝尚未到一統江南的時機,韓健並不這麽認為。


    或者朱同敬認為,現下韓健領兵抵達蘇州,是迫於無奈的表現。或者韓健忌憚於蘇廷夏兵馬造反,所以不敢當下領兵攻打金陵城,朱同敬錯誤以為隻要拿出合適的條件,韓健就會象征性撤兵往揚州,並同時下令讓蘇廷夏撤兵到江贛。而放任他跟司馬藉先內鬥。


    但韓健從進駐到蘇州城開始,就是鐵了心思把金陵城給困住,直到蘇廷夏感覺到芒刺在背,不得不撤兵之時,韓健再發兵攻取金陵城。


    最初韓健是動過先放任南朝內亂,最後再出兵收拾殘局,但隨著時間拖下去,連蘇廷夏都有隨時可能謀反的可能,韓健也不會再采用迂回曲折的戰略,會采用更加直接的方法,攻取金陵城,是令南朝政權轟塌的最佳辦法,之後就算再有戰爭,那也隻是南朝零星的抵抗,韓健甚至已經在籌劃著將來如何跟司馬藉在戰場上正麵抗衡,他始終覺得他跟司馬藉,應該先在戰場上分個勝負,至於以後是否還繼續是朋友,那已經無關緊要了。


    韓健為了令朱同敬不至於每次往蘇州城裏送使節,特地派人前去接待這些使節,使節回來通稟,金陵城那邊的意思,是把金銀珠寶和美女送到韓健身邊,讓韓健“自行分配”。


    韓健不由冷笑,若他占據了江南,他就是整個江南之主,整個江南都盡歸他之手,無論金銀珠寶又或者是城池百姓,都會為他所有,又何必去貪圖這點蠅頭小利?


    再者說來,韓健雖然是領兵在外,但他身邊並不缺女人,就算沒有法亦和柯瞿兒,還有隨行的女兵。


    韓健在蘇州城裏當作是旅遊,享受人生,至於軍旅之事,可以暫緩些時日,反正戰爭轉入相持,過早的出兵,反而會陷入到被動。那韓健就先在蘇州園林裏,多陪陪法亦,多跟柯瞿兒交流一下感情,反正柯瞿兒總是在心中對他有所嫌隙,二人正好借著這機會,來個短暫的廝守,可以做到朝夕相對。


    十一月初十,司馬藉繼續出兵,有往杭州一代進兵的動向,而朱同敬則在杭州等地布置了有兩三萬人馬。


    在朱同敬丟失了江贛一代的城池之後,他除了擁有金陵城,再就隻還掌控著金陵城周邊為數不多的城池,其中杭州城算是其中各座城池中最大的一座。朱同敬在杭州城布置重兵的本來目的,是為了防備蘇州的北朝兵馬,但朱同敬卻沒想到司馬藉會先去“雞蛋撞石頭”,在朱同敬算計中,司馬藉撐死了隻有三四萬人馬,這三四萬人馬還都是老弱殘兵,根本沒有攻城輜重,又如何談得上能攻下防備嚴密的杭州城?


    偏偏此時,因為朱同敬放棄對江贛周邊城池的防守,拱手將江贛讓給了蘇廷夏,使得原本已經投誠於朱同敬的各地太守,還有朱同敬曾經所收編的臨江王的部下。對朱同敬並不信任。


    杭州先是為蘇州北朝兵馬所威脅,正感覺自危,如今司馬藉卻趁勢領兵北上,杭州城內守軍和守將戰意都不是很濃,有怯戰投降的意思。主要原因還在於,金陵城兩次派使節往蘇州城求和之事正好傳到杭州城。這令杭州地方軍民更感覺朱同敬此人不可信。


    朱同敬雖然控製了金陵城,擁有了名義上南朝的權柄,但他隻是名義上挾天子以令諸侯。畢竟女皇蕭旃尚且在司馬藉軍中,連惠王蕭翎也都還活著,司馬藉光有這兩塊活招牌,已經在北方途中基本收攬了所有城池。


    司馬藉調派往杭州城的兵馬並不多,大約有一萬五千多兵馬,加上隨軍所征調的運糧和物資的民夫,大約有兩萬人左右。但司馬藉有意造大聲勢。將兩萬多人馬,造出有四五萬兵馬的假象,加上杭州城在這幾個月一直閉城與外界基本斷了聯係,使得杭州城內所得到的情報不多,連杭州城的太守,都以為司馬藉是征調了五六萬兵馬來攻打杭州。


    韓健在此時也非常的“配合”,命張行親自率領兩千騎兵,星夜兼程往杭州城去“轉一圈”。韓健的命令讓張行也感覺到驚訝,他本以為韓健是想支配開他。讓他遠離權力,但韓健就是要用張行在戰場上的威懾力,讓他帶兵去杭州,本也不為攻城,隻是從沿途周邊府縣考察一下地方的防禦情況,順帶是“協助”司馬藉。幫司馬藉助助聲威。


    果然,在十一月中旬,杭州城周邊草木皆兵。城內的謠言滿天飛,今天說司馬藉和蕭旃已經親自領兵快到城下,明天又說北朝的皇帝親率大軍已經攻陷了金陵城。


    杭州城本為朱同敬最堅實的橋頭堡。卻因為朱同敬根本無法派兵前去援助杭州,令杭州陷入到對外界消息一無所知的狀態。


    司馬藉派兵往杭州,最重要的不是為了圍城,因為他知道以他所派出的不到兩萬人馬,就算到了揚州城,連城牆的兩麵都圍不起來。他要做的是切斷杭州城往西、南兩個主要方向,還有往西北方向的消息傳遞。


    至於杭州城往北和往東的消息傳遞渠道,自然會有北朝的兵馬來切斷。


    如此一來,就算杭州城守軍並未見到大規模的攻城和圍城兵馬,僅僅在偶爾見到一些成群結隊而來的巡邏兵馬,就已讓城中風聲鶴唳,而因為對外的通信渠道全部被切斷,城裏甚至都不知到底有多少兵馬將要兵臨杭州,甚至是司馬藉的兵馬來,還是北朝的兵馬來也並不能查悉。


    在這種被動的局麵上,杭州太守隻能不斷派人去請示金陵城的朱同敬,而所出城傳遞訊息的,就算能僥幸通過圍剿而北上,這些人在得到朱同敬的授意後,也很難把消息傳遞回杭州。杭州城內沒有朱同敬的命令,並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在一種絕望和無助中等待消息。


    韓健穩坐釣魚台。


    在十一月之後,冬天下了一場雪,雖然江南的雪不是很大,但天氣也很寒冷。韓健除了命令江都方向把過冬的物資源源不斷運往揚州和蘇州一線。韓健也在猜測司馬藉下一步的動作,料想不過是兩招,一方麵繼續切斷杭州對外的通訊,再者就是派人進城去“勸降”。


    司馬藉是沒有能力出兵攻打杭州城的,既然如此,韓健也不會坐以待斃。


    韓健也派出了勸降的使節,帶著韓健親筆手書的勸降書,前去杭州城對杭州太守及城內守將進行“曉以大義”,韓健自問北朝在兵鋒上更為強盛,應更為杭州城文官和武將所忌憚,而此時的司馬藉雖然擁有南朝的皇室正統人物蕭旃,但畢竟司馬藉也屬於是勤王伐逆挾天子令諸侯的人物,且兵馬不是很多,杭州城就算真的要投降,也要掂量一下到底向誰效忠。


    韓健在勸降書上也言明,君子不能背信棄義,同時也不能朝三暮四,意思就是不能今天投靠了朱同敬,明天投靠了司馬藉,回頭再投靠北朝,沒有三姓家奴,同時也不可有一而再的違背。韓健這也是在變相威脅杭州城內的守軍,讓他們掂量清楚到底向誰效忠會更能得到榮華富貴。


    蘇州城的前車之鑒,抵抗就會遭到攻城,甚至城破隻在一夕之間,若城破之後,百姓可歸順,就可如現在一樣得到優待,而那些逃出城池之人,就算再回頭歸順,北朝也同樣不會接納。也如同揚州城那些逃兵一樣,北朝寧可讓他們南渡長江而不管不問,也不會接納他們重新會揚州城整編。


    韓健也不是為真正得到杭州城的投誠。韓健完全是給司馬藉和朱同敬去添堵搗亂。


    韓健真正的目的在金陵城,至於南下攻打杭州城並不在韓健的計劃當中,就算杭州城投誠,韓健也不會派出大量的兵馬去接收,因為這會打亂他進兵金陵城的計劃,從開始,韓健就是以很腹黑的心理,去讓司馬藉為此而煩憂,讓朱同敬為此而擔憂。


    同時也是令杭州城的守軍將領以及杭州太守之下軍民為此惶惶不安,令蘇州徹底解除杭州一線的威脅。


    韓健在最初進駐蘇州城時,也擔心朱同敬會主動出擊,朱同敬雖然兵馬不多,但軍容也算齊整,若朱同敬各路傾巢而出的話,仍舊可在蘇州城與韓健親率的北朝兵馬一戰,但朱同敬的勝算也不會超過兩成。就算朱同敬可以得勝,韓健隻要順利撤回到揚州,那朱同敬這一戰就等於是白打,很可能還會為司馬藉趁勢攻取金陵。


    而隨著杭州之事的發生,杭州城作為朱同敬兩麵包夾蘇州城的重要堡壘,已經失去了他本來的作用。


    十月二十,韓健居然收到了司馬藉的來信,也讓韓健分外感覺的意外。


    在信中,司馬藉以南朝皇帝的名義,懇切的要求北朝遵照之前征伐逆賊朱同敬的約定,不對南朝國土進行侵略,並委婉的表示,讓韓健退出杭州城的爭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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