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健一連兩天都在寧繡言處留宿,還是他來到江都將近兩月的首次。寧繡言臉上表現的倒也很平素,不像寧舜兒那麽開心,但韓健也能感覺出寧繡言發自心底對他的熱情。


    對於寧原的事,韓健在寧州府時提過後再未提及,朝廷上也未對外宣布寧原有任何瀆職,寧繡言很清楚事情的始末,她見到韓健後更加小心謹慎,其實也是怕韓健會再次追責到她父親以及寧家。


    “這些天,朕在江都城中走了走,看過一些地方,總覺得好像缺少了什麽。”韓健對寧繡言道,“也許是當初離開的匆忙,這還是繡言你第一次到江都來,卻不知這裏的生活是否適應?”


    寧繡言看著韓健,難得韓健連續兩晚在她這裏留宿,其實也顯示對她的一種恩寵,但其實就雨露均占的原則來說,她這裏到底是有三個女人,韓健其實也並未有所偏私。


    “臣妾並無主子想的那麽嬌貴,到江都來,無論氣候還是風土人情都還算適應。”寧繡言用很平和的語氣說道。


    倒是旁邊的寧舜兒叫道:“這裏才不好呢,本來說可以出去玩,可還是在院子裏,對著四麵牆,還沒在洛陽時候的院子大。”


    寧繡言瞅了寧舜兒一眼,寧舜兒到底是少女心性,撅著嘴不說話。寧繡言道:“主子見諒,是臣妾沒教好這丫頭。”


    韓健微微一笑道:“舜兒心直口快,倒也說的是實情,你們到江都後就窩在這裏,總該要出去走走,明天我會派人護送你們出去,沿途低調一些就好,換上便裝。”


    韓健說著還看了旁邊的楊秀秀,其實對於楊秀秀來說,這江都她不是很陌生,她曾作為前朝的貴族在王室偏安時曾在江都客居。那時候的楊秀秀也成天想爭取回安平郡王府的規格,其實她跟韓健的關係,也因為她在江都這段時間而有所增進。


    吃過早飯,韓健離開居所。他這幾天時間裏。刻意把行軍之事所放緩,他要做的是把江都地方上的官員體係再行整合,方便他親征後後方的安定。


    最初韓健很擔心楊曳的歸來會帶來一係列的政治反應,到後麵他算是想明白,隻要嚴防死守不讓楊曳回到豫州。就算楊曳對他有再多的不滿,仍舊無施展其野心和陰謀的機會。至於是誰抓了他又是誰將他放回來已經不是很重要。


    忙完一天的公事,韓健回到東王府內,這時候的東王府正在張燈掛彩,居然也到了韓健這個皇帝的生辰。韓健對於自己的生日一向不太重視,以前做東王的時候,也就生日當天會在一起吃頓便飯,以至於韓健回到府裏才想起來,居然到了自己的生日。


    “陛下,朝臣為賀壽已送來賀禮。卻不知如何安放。文皇後安排將這些賀禮暫時擺放在正廳,等陛下回來後再行處置。”


    韓健擺擺手道:“禮物收下的就收下了,根據禮物的輕重去回禮。至於朕的壽辰,也不需要大肆鋪張,朕也不會擺壽酒,百官也不用前來賀壽。”


    “是,奴婢這就下去吩咐。”


    東王府的大小事務,仍舊跟在皇宮時一樣,會有隨行的女官來負責。韓健在後宮立了兩位皇後,顧欣兒和楊蓯兒平日裏會因為性格不同而做事的方式不同。現在顧欣兒在生產後的身體也恢複過來,韓健便讓她二人每人負責東王府大小事項一天,其實真正出來做事的還是由她們宮裏出來的女官。


    顧欣兒這邊的女官不多,主要是顧欣兒這邊有雯兒和小荷打理。加上顧欣兒心裏還是有些介意宮裏有太多女人,所以也就留了幾個曾經在宮裏長大的小宮女培養成女官。楊蓯兒那邊的女官倒基本都是後來選秀女選拔上來的,楊蓯兒總說是給韓健準備用來暖床的,但到最後,韓健也隻“臨幸”了一名宮女,還並非是楊蓯兒宮裏的。


    韓健回來後先坐下來休息一會。把禮物清單拿過來看了看,也許是朝臣知道眼下即將發生戰爭,韓健不想鋪張浪費,因而朝臣送來的禮物都很“樸素”,甚至還有親自寫賀聯送來的,就好像要讓韓健知道其有多麽的高尚廉潔。


    在封建王朝,沒有真正的廉潔之說,百官若真的是一貧如洗,那才叫做惺惺作態,本來朝廷給予朝中大臣的爵祿就很優渥,加上田產和土地,就算是現在是很多洛陽的官員隨駕到江都來,所住的官所也都很奢華。韓健就算再節省,也沒去刻薄這些朝臣。


    韓健正看著,顧欣兒和楊蓯兒卻是一起進到正廳來,也是在女官通傳了說韓健準備舉行家宴,二女本來就在商量賀壽的事,也就一同過來了。


    “相公,妾身跟欣兒妹妹商量過了,今晚妾身想讓欣兒妹妹跟我一起到相公的居所去,不知相公可否歡迎呢?”楊蓯兒眼睛眨著,好像很俏皮一樣說道。


    在楊曳回來後,楊蓯兒的笑容更多了一些,也是家裏人平安讓她放下心結,加上這次楊曳歸來又是韓健派兵從亂黨手中將其救出,楊蓯兒好像對韓健更慣著一些。


    雖然楊蓯兒和顧欣兒都曾有過與別的姐妹一同承歡的經曆,甚至顧欣兒到現在仍舊跟雯兒從來都是同氣連枝,但到底兩位一個是東宮皇後一個是西宮皇後,照理說二人是不可能同時承歡的。甚至韓健之前都未曾有過這等的提議,就是為了防止二人尷尬,現在二人居然主動商議這件事,而且還達成共識,倒讓韓健覺得有些意外。


    “應該是我問你們是否願意才是。”韓健笑道,“我的兩位皇後,一文一武,一溫柔一潑辣,還真是相得益彰。”


    楊蓯兒剛坐下來,伸手就在韓健手臂上掐了一下,不滿道:“聽相公的意思,是說欣兒妹妹溫柔,反倒是妾身潑辣了?”


    韓健笑道:“蓯兒你為何不反過來想?”


    “我反過來想?怎麽看欣兒妹妹溫柔嫻靜,也不像是用潑辣可以形容的,算了。相公愛怎麽說怎麽說,反正過了幾天,相公再想有這種好事,妾身可就不奉陪了。到時候相公就跟你溫柔的欣兒妹妹去長相廝守好了。”


    說著好像是很妒忌。但生氣的模樣都是裝出來的,令旁邊的顧欣兒掩口一笑。


    韓健心中有種適然的溫暖感覺,難得楊蓯兒和顧欣兒沒有太多的爭執,這也是他所安心的地方,他出征在外。到底不能帶她二人在身邊,他不在的時候,除了朝廷需要穩定,他的後院同樣需要穩定,這一切還要仰仗於顧欣兒和楊蓯兒的無所嫌隙。


    “該派人去通知幾位姨娘,讓她們出來準備今日的家宴。今天我可是壽星公,吃什麽喝什麽,可要由我來做主。”


    顧欣兒笑道:“就怕夫君不肯做主呢。”


    平日裏她在楊蓯兒也在場的時候,是很少說話的,主要是連顧欣兒也覺得楊蓯兒在處理皇宮事務上比她更為得體。她能說出這話來,也看得出她跟楊蓯兒之間果然是親昵了許多。以往二人別說是提出要一起進侍,連走到一起的機會都很少,顧欣兒對楊蓯兒有防備,而楊蓯兒性格又孤僻,不明著爭卻也是把局麵擺的很僵持。


    不多時,韓健的幾個姨娘相繼過來,都是樂嗬嗬給韓健拜壽。


    韓健笑道:“姨娘們太見外,我不過弱冠之年,到底還是個孩子。這壽從何來?”


    “這隻能說咱家健兒有本事,平了天下當了皇帝,有誌不在年高。”韓徐氏笑道,“最好健兒今天去看看那女人。在她麵前耀武揚威一下,也當是給你六娘還有你這麽多姨娘出口氣。”


    韓健臉上笑容淡下去,他自然是覺得韓徐氏這要求太過分了。


    韓徐氏口中的女人不用說就是楊瑞,曾經相約要一起守寡當好姐妹,一個卻嫁了,還是嫁給她們辛苦培養出來的好兒子。這些女人心中自然是憤恨不已,加上一些權力上的爭執,包括之後東王府與朝廷的矛盾,再到韓健登基後對楊瑞母女的善待,都讓他這些姨娘背後感覺到不滿。


    可以說,韓鬆氏對前朝餘孽的清洗,是得到韓健這所有姨娘讚同的,甚至把楊瑞遷到冷宮去住,他這些姨娘隻有一起鼓掌叫好的份。


    韓健道:“是否也給六娘找個人嫁了,才好堵上六娘的嘴?”


    “胡說八道,又在胡說八道,拿你六娘開心很好玩?”韓徐氏瞪韓健一眼道,“蓯兒和欣兒也在,就在你兩位皇後麵前說這等不正經的話。”


    韓健沒再說什麽,倒是韓健坐下來後,韓徐氏好像什麽都不記得一樣在跟別的女人說韓健小時候的事,一個個話說的好像事情就發生在昨天,歡聲笑語不斷。


    “相公,看來還真該把六娘嫁出去,不然她不但消遣妾身,還消遣相公您呢。”楊蓯兒湊過頭來低聲說了一句,卻是讓顧欣兒也聽到,顧欣兒也知道是玩笑話,不由抿嘴一笑,笑容中也帶著些許的嫵媚動人,大約是想到晚上將與喜歡捉弄人的楊蓯兒一起承歡,被韓健一望她臉上帶著羞紅,更顯得嬌豔欲滴。


    之後,韓健身邊的女人陸續過來,因為這些女人都隻是嬪妃級別,都要過來請安,尤其是要對兩宮皇後請安,有些規矩可以免,但很多規矩還是要遵循。


    韓健笑道:“今日是我的生日,自便就好,倒讓我有些一家之主的模樣。今天可誰都不能拂我的麵子。”


    韓徐氏笑道:“健兒你到底是天子,今天還是你的壽誕,總該稱孤道寡才是。”


    “不用了,一家人何必弄得太客套?”韓健笑著一說,這時候宮女和原本東王府的丫鬟也開始上菜。


    皇帝和嬪妃,還有太妃用餐,自然規矩很繁瑣,還要試菜,韓健就趁著開席之前的一段時間稍微交待了一下,大致將他要離開江都的事說了。


    原本歡笑聲不斷的飯桌登時又安靜下來。


    韓徐氏責怪道:“這麽好的氣氛,總要說一些煞風景的話。你要出征就出征,又不是第一次,我們也習慣了在家裏為你擔驚受怕,隻是麻煩你下次要出征,走到城門口再派人通知我們,也好少受幾天的煎熬。”


    韓健笑道:“難道六娘也會因為想我想的煎熬,睡不著覺?”


    “混小子,又是胡話,這是你做皇帝應該說的?就算你現在是皇帝,也還是我們眼前那個隻知道哇哇哭的小孩子,照樣教訓你。”


    韓健笑了笑,沒多說。


    這時候試菜也完成,可以進食,韓健拿起筷子,飯桌上的女人才拿起筷子。


    “健兒,你何時出征?”旁邊韓健的十娘韓宮氏突然麵帶憂色問了一句。


    其實這也是所有人想問的,隻是韓健一直沒說。


    韓健笑道:“還沒定下來,總要有所準備。這一年都不出征也說不準,主要還是要等待時機,不然出征後回不來,那可就非我所願了。”


    韓徐氏罵道:“說的這麽難聽,回不來?你要真回不來的話,我們就親自騎馬殺到南朝去跟你陪葬,你小子敢回不來試試!”


    這時候韓健身邊的女眷卻都不說話,到底這話題太過沉重。


    一頓飯下來,本來因為韓健壽誕的事應該開心,但到最後卻沒一人有太好的精神。


    “時間也差不多了,該回去休息了,各自帶著各自宮院的人,回吧。”韓健笑道。


    楊蓯兒在桌子下麵拉了拉韓健的袖子,意思是提醒別忘了之前她跟顧欣兒所提的事。


    韓健笑著補充道:“欣兒和蓯兒先留下,有些事跟你們交待一番。”


    “是。”


    楊蓯兒笑著起身應了,但也知道韓健隻是尋個借口把她們留下,好一會與她們一起回房。


    等各院的人都走了,韓健才收回目光,其實要出征,他也很舍不得這些身邊人,不但是與他同床共枕的女人,也有跟他親如母子的那些姨娘。


    “相公,快些回房休息了,不然黃花菜也涼嘍。”楊蓯兒見韓健心不在焉的,她反倒是急了,身子靠過來,卻是靠在顧欣兒的懷中,“難道妾身跟欣兒妹妹也收不回相公的心?”


    兩張明媚的俏麵,卻是一個比一個令韓健動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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