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原在何亮的邀請下進入後堂,在後堂已經特別準備好了酒宴,寧原點明不能喝酒,所以原本的酒水撤了去,改而換上清茶。這宴席上除了寧原和何亮之外,並無寧州府其他人出席,何亮以茶代酒先敬寧原,而後隨著他的一聲吩咐,歌姬和舞姬出來獻藝,都是一群鶯鶯燕燕,身著五彩斑斕的裙裝顯得很妖嬈。


    寧原最開始無心欣賞歌舞,他是代天子韓健進城巡視,而他要做的是收攏何亮將來為他所用。剛才寧原的提醒也讓何亮很明白“事理”,何亮正想找到這樣一個朝廷大員作為他的靠山,兩人算是一拍即合。


    何亮見寧原不太上心,好像明白了什麽,馬上又對進來的侍從吩咐兩句,很快派人出去請進來一名彈琴的女子,隔著屏風後麵彈琴,因為燈火並不通明,從紗帳的朦朧之間能見到裏麵是個美輪美奐的女子,而且顯得嫻靜雅致,頗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美態。這下寧原看到,目光卻一直在往紗帳後麵凝視著。


    何亮笑道:“太師遠道而來,不日將動身南下伴駕天子之側抵達江都。下官有一義女,向來仰慕太師的風采,今日不妨讓小女侍奉太師左右¢⊥,,也好讓太師解除這路上的疲乏?”


    寧原到底是聰明人,何亮特別準備個國色天香的“義女”,原本所要獻媚之人顯然不是他而是皇帝。隻可惜皇帝人在城外並未進城,他代天子巡視,連天子的女人都準備“代為接收”了。寧原到底不是貪戀美色之人,他甚至能把自己的女兒和孫女兩代的女人送到韓健身邊為妃,就說明他也是個喜歡利用女人達成政治目的的人。


    “這怎麽好意思?”寧原臉上露出諱莫如深的笑容,倒不是他有意想跟這寧州府裏初見麵甚至連話還沒說上一句的女人發生什麽。但既然何亮肯把這女人送給他,就說明何亮也是有投誠之意,通常酒色財權是腐蝕男人最好的利器,他隻有接受才能讓何亮感覺二人誌氣相投。


    何亮果然頗為欣慰,笑道:“寧太師能駕臨這山野之城,本為我寧州百姓之福氣。小女姿色平庸。能侍奉在寧太師左右是極好的,寧太師此去之後,下官會將人送到洛陽城去,待太師伴駕出征凱旋之後,到時下官還會送上薄禮一同送往洛陽,就不知太師是否滿意?”


    寧原含笑道:“好,何太守做事深得老朽之意。索性明早才會回城外與陛下鑾駕會合,今夜就在城中住上一宿,隻是外麵那些同僚。”


    何亮笑道:“太師隻管先行進去休息。外麵的人自會有人接待。保管不會有人知道今日之事。”


    寧原一想,送上門的美人不得白不得,這畢竟是何亮的一片“孝心”,他隻是習慣了把女人送給韓健,現在是原本何亮送給韓健的女人,他就想據為己有,也是想試試有權有勢的感覺。他也不回絕,何亮不急著與寧原散席。而是再對旁邊的人交待一下,侍從進到紗帳後麵把何亮的話傳給那女子。那女子起身來,身姿輕盈蓮步妙曼地走出廳堂,應該是到廂房準備去了。


    隨後連歌舞也撤下,何亮笑道:“太師,這舞女之中也有幾人姿色尚好,下官也讓人將其中幾人送到房中。隻管為太師隨時取用。”


    寧原突然有種醉醺醺的感覺,滴酒未沾,卻能感受到醉意朦朧。這美色也能醉人。


    隨後何亮親自陪同寧原走出後堂,往廂房的方向而去,一路都是靜謐的小路。到了廂房,卻是準備的富麗堂皇的院子,就好像帝王的行宮一樣高大氣派。寧原看到這架勢便心想,皇帝可沒冤枉了這姓何的,光是造這殿堂就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要是皇帝親自進城看到這一切,別說是罷官免職,當場讓人把何亮拖出去砍了腦袋都成。


    這兩年國家用兵,可算是債台高築,可現在地方上的官員卻還隻顧著自己的享受。寧原不由覺得跟這樣一個貪官聯係在一起並不是什麽太好的事,可事情已到如今,他想回頭也不太容易,他再一想,索性進去享受了溫柔鄉,等明日回去的時候也不特別為何亮說什麽好話。現在朝廷的目標都放在對南朝用兵上,想來韓健也不急著對何亮下手,將來何亮要遭殃,他再出手相幫也不遲。


    想到這裏,寧原也就心安理得接受。


    何亮隻送寧原到門口,隨後何亮借故要回去招待其他人,而讓寧原自己留下。寧原正要開門進去,此時從旁邊過來幾名婢女,這幾名婢女身上所著衣衫都很輕盈,走到他麵前便盈盈下拜道:“奴婢參見主人。”


    寧原有種飄飄然的感覺,寧家家大業大,寧原也有年輕風流不羈的時候,可惜他在近年來所慮的都是如何獲得權位,怎麽跟朝中的各派係相鬥,對於男女之事早就看淡。但今日這種代天子巡視的權威卻讓他找到了久違的感覺。


    “平身就是。”寧原道。


    婢女起身來,卻是帶著溫香靠近過來,一邊一個婢女扶著寧原,前麵也有人幫寧原開門。


    等寧原踏入到那溫暖的殿堂之中,隻見很寬大氣派的殿堂之中,最顯眼的位置是一處冒著氤氳水汽的池子,池水之中,正有一名連衣服都不曾著的女子在裏麵沐浴,池水邊是幾名還身穿剛才舞衣的少女在服侍她沐浴,加上陪同寧原進來的婢女,這一屋子的女人足有過十名之多。


    寧原感覺騰雲駕霧之中,他走上前,也沒人有特別的反應,反倒是還在池水邊上隻是裹著一條布的女子跪地給他行禮,完全當他是帝王一樣。寧原到了池水邊,水池中的女子才轉過頭來,這也是寧原第一次真切看到這女子的俏麵,說是何亮的義女,但寧原心中是不相信這女子跟何亮有什麽關係的。甚至寧原都不想知道她的來曆,隻知道她是一件禮物,就好像當初他為了家族的利益把寧繡言送給韓健時一樣。


    “抬起頭來,讓老夫好好看看你。”寧原語聲帶著幾分輕柔說道。


    女子抬起頭,這樣更無法遮掩,最後寧原扶著她。讓她從水池中站起身來。寧原一邊看著女子那含羞的麵龐,也在瞅著女子姣好的身子,寧原心中讚歎,這樣的女人是巧奪天工的尤物,難怪何亮會找他來服侍帝王,現在人送給他,他也隻能是卻而不恭了。


    寧原問道:“姑娘叫什麽名字?”


    女子嬌聲道:“回主人的話,奴婢名含煙,隨義父的姓。”


    “何含煙。好名字好名字,含煙姑娘,老夫扶你上來,你穿好衣服免得受涼。”寧原好像很熱情要扶何含煙走上台階上麵。何含煙卻很不適應在一個陌生男人麵前展露。


    但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處境,現在容不得她有任何的拒絕,等她赤足走上來,旁邊的婢女已將很寬大的毛巾送過來,將何含煙的身體裹住。如此何含煙身體的略微顫抖才稍稍緩和了下來。


    寧原感覺自己突然又回到少年,老夫聊發少年狂。在美人麵前,他盡量想保持的有風度一些,但這旖旎的時候連他也有些不知該說點什麽來打破尷尬。這時候婢女走過來,卻是扶著何含煙往裏麵離間的寬大床榻走過去,寧原大概明白是怎麽回事,不由跟在後麵。一起走上去。


    既然不知道說什麽,那就不用說,一切都在不言中。他今日要做的不是一朝首輔,不是要與人勾心鬥角,而是要做代天子行事之人。考察地方是如此,連享受女人溫存也是如此,誰叫當皇帝的不來而派他來?


    芙蓉暖帳,除了何含煙之外,還有不少的鶯鶯燕燕立在床邊等著寧原選擇,寧原選了幾個最中眼的,用手指點了點,那女子便很乖巧走上床榻來,沒有被選上的仍舊立著,隻等寧原再能看上眼。


    可惜寧原到底不是少年郎,對他來說,半身入土人已臨近黃昏,能跟美人貪戀一時的溫柔都算是不易。但寧原仍舊沉浸在這種可以安心休息而不被瑣事所煩擾的安逸之中,隨著時間過去,寧原已經做完了男人應該做的事,他攬著何含煙,想溫存一下,但何含煙好像很疲軟無力,很快就已經睡著,倒讓寧原有些掃興。寧原隻好將注意力放在還立在床榻邊的女人身上。


    就在寧原享受著溫柔的時候,韓健正在城外軍營的大帳內,對著昏黃的蠟燭打著哈欠批閱從洛陽過來的奏折。韓健自從當上皇帝之後最煩心的事,就是要批閱奏本,要對所有的事一把抓,以前至少這些事有楊瑞做主,他可以把精力主要放在軍務上,現在不但軍務,連政事也要他全權處理,他真的很想把這些事交給大臣做,但知道以寧原為首的朝臣不能完全信任。


    “相公,夜深了,還不睡?”就在韓健有些困頓的時候,楊蓯兒親自打著燈籠進到大帳裏來,好像帶著幾分幽怨走過來,把燈籠放下,要為韓健倒茶,卻發覺茶水是涼的,“相公怎的不讓人送壺熱茶來?”


    韓健放下奏本,笑道:“今日又不是要陪蓯兒你,蓯兒你管的可真寬哪。”


    楊蓯兒嗔罵道:“呸。妾身好心好意,卻被相公當成是什麽人了,相公可知這大帳亮著燭火,哪個姐妹能睡的踏實,剛才妾身出恭的時候就看到欣兒妹妹那邊還亮著燈,可能是在等相公過去呢。”


    韓健心叫一聲慚愧,他連夜辦公,倒沒想過身邊女人的感受。若是他早些回去安歇,那顧欣兒等女就會安心去睡,可他徹夜不眠,連帶身邊的女人也滿懷心事怕他睡不好。


    “多謝蓯兒你來提醒我,那我這就先放下手頭上的事,既然蓯兒你如此主動來提醒,那今日朕就好好慰勞一下我的武皇後。”


    說著韓健把楊蓯兒想抱過來,楊蓯兒卻趕緊避開。


    “不跟相公沒正經的,妾身隻是來提醒,要是被其他姐妹看到我來這裏,再把相公請到自己帳篷裏,那我明日真不知道怎麽麵對她們了。相公這一路上辛勞,今夜當是該獨睡才是,妾身這就要告辭了。”


    說著楊蓯兒要拿案台上的燈籠離開。


    卻在這時,門口有急報傳來。楊蓯兒有些慌張道:“妾身先避開。”


    韓健擺擺手道:“不用,雖說內宮不得幹政,但怎麽說蓯兒你也是我的心腹之人,一點事情被你知道也無妨。傳令,讓人進來。”


    很快侍衛便把信使帶進帳篷裏來,把從寧州城裏剛得到的消息送到韓健手上。韓健看過那密報,先是冷笑了一下,隨後笑容變得很古怪,連楊蓯兒都沒看出端倪。


    “何太守親自來了?”韓健問道。


    “回陛下,何太守連夜帶著很少的親隨出城,正在營帳之外求見。陛下是否傳見?”


    韓健略微思索了一下,心中卻在想這何亮的用意。


    寧原進城,何亮先是盛情款待,甚至以美色將其拉攏,但隨後何亮卻好像突然“幡然醒悟”,居然連夜出城來跟他告罪,先將了寧原一軍,跟韓健告禦狀,說是寧原進城以皇帝使臣自居對他要挾,不但讓他投誠,還把他的義女以及府中的歌女舞女數人霸占,現在正在溫柔鄉裏。何亮說自己氣不過,隻好跑來告狀,同時也是為請罪。


    韓健道:“這倒是有點意思。你們先下去,讓何亮單獨一人到前廳接待帳篷等候,告訴他朕一會親自接待他。”


    “是。”


    傳令兵趕緊錢去通傳。


    等人走了,楊蓯兒才走上來問道:“相公不是說不允許地方的官員前來接待?怎的寧州府的太守居然還敢親自前來?”


    韓健道:“其實他是來告狀的,我派了領尚書台大臣寧原代我前去城中,結果寧州府的太守說寧原進城之後對他相要挾,甚至霸占了他的義女,所以要來向我告狀,還要討回公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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