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夫人的生意早在這兩年中垮塌,加上身邊之人離散已是孤家寡人,她原本都覺得人生無望,半生的努力都要付諸東流,卻未料韓健竟然還記得“恩情”,沒有徹底相望。


    “謝陛下隆恩。”李雲先一步伏地謝恩,洛夫人也緊忙下跪叩謝。


    韓健原本還想在清虛雅舍見戶部官員,但眼前興致全無,起身道:“回去安分守己,若被朕知道你們另有圖謀,定當不饒!”


    李雲和洛夫人都領命,韓健帶著侍從下樓而去,直到韓健離開很久二人才敢起身離開。之前還顯得有幾分親近,可在韓健離開後她們二人之間形同陌路,二人心裏很清楚,就算韓健把西涼舊地的行政權賞賜下來,她們當中也隻有一人能得到如此殊榮,彼此是最大的競爭對手。


    李雲比洛夫人先離開,洛夫人停留了一下,想到這清虛雅舍她原來要來也再簡單不過,可她如今像是喪家犬一樣連來一次都要提心吊膽,心中便覺得很悲哀。她緩步下來,卻還沒到門口,便見門口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登時氣息不太順暢,正是她的幹女兒,也是她送到韓健身邊作為聯絡使節後來背叛她的大西柳。


    “幹娘。”大西柳行禮道。


    洛夫人冷笑,以陰陽怪氣的口吻道:“妾身不敢當。”說著要離開,卻被大西柳所攔下,洛夫人有些羞惱道,“還有事?”


    大西柳麵對洛夫人也有些慚愧之色,這是她曾經最敬重之人,洛夫人讓她去死她都不曾猶豫,可眼下二人已分道揚鑣,就算她還懷著對洛夫人的感恩之心也不能表露出來,這涉及到她忠誠的問題,她很清楚以她現下在東王府情報體係中的位置,必定也會受到韓健的嚴密監視。


    “陛下派我前來接夫人過府。”大西柳行禮道。


    “陛下……”洛夫人有些遲疑,心中突然又變得熱切起來。她跟李雲是不同的。李雲曾經想以身體來魅惑韓健卻被無情拒絕,而她則是被韓健點名寵幸過,按照道理來說她也算是韓健的女人,但她心裏也有些悲哀。以她的年歲還要以美色來籠絡帝王,才能得到一些政治上的便利,想想都覺得無奈,可這卻是她的優勢。


    大西柳讓開路道:“車駕在外候著,夫人請。”


    洛夫人知道是韓健邀請她。她自然是不敢拒絕,眼下去相見是為了什麽她也很清楚。不過她心裏也有準備,現在她也僅僅剩下皮囊來作為籌碼跟李雲相博,若是連這點優勢都沒有了,她就是一顆無用的棋子隨時都會被棄用。


    洛夫人走出清虛雅舍外,果然已有馬車在等候,洛夫人上了車,大西柳也跳上馬,車駕在大西柳帶人護送下往城郊而去。洛夫人在車駕上也在想著見到韓健之後以怎樣的姿態和言語得到韓健的憐惜,才能在跟李雲的較量中立於上風。至於去哪裏她根本不想管,她料想韓健要單獨見她也不會在公開的場合,而是會在一些秘密的居所,事情了結之後也是春風了無痕,她更沒有任何資本奢求能進到東王府或者是皇宮裏成為韓健的嬪妃,連個外室都算不上。


    等車駕停下,大西柳的聲音在外麵響起,洛夫人掀開車簾從車廂裏走下來,果然如同她所料,是一處很偏僻的院落。街道不寬院子也不大,門口也沒有什麽侍衛在守著,隻有大西柳帶來的人。大西柳道:“夫人請進。”


    洛夫人心中緊張了一些,可能韓健就在裏麵。她進去之後就不再是在商場上叱吒與人勾心鬥角的女強人,而要以婦人的姿態來麵對韓健,要學會隱忍和柔媚。但她進到院子裏後,卻發覺院子裏不過有兩名婢女在收拾,根本不見韓健的身影。


    “陛下身在何處?”洛夫人轉過頭有些憤怒地看著大西柳。


    大西柳道:“陛下隻是吩咐讓屬下帶夫人過來等候,至於陛下何時過來屬下尚且不知。但在陛下前來之前,屬下不會離開!”


    洛夫人冷笑道:“你是帝王的臣子,不是妾身的屬下,這稱呼妾身當不起!”


    大西柳隻能閉口不言,說多錯多,既然韓健讓她來接洛夫人過來自然有一定的道理,她不敢去隨便揣度更不敢違抗,她隻是聽命而為。


    隻是一等便是一個多時辰,眼看已經到下午,再過一些時候便要天黑,洛夫人也有些局促起來,她不知道韓健讓她來的目的,但她知道韓健也不會輕易給她想要的東西。


    就在大西柳和洛夫人等待韓健之時,此時的韓健還在寧繡言的小院裏陪她在外麵養的三個女人,寧繡言、寧舜兒和楊秀秀。韓健回城已經是第二天,第一天他在皇宮中過夜連東王府都未回,寧繡言也不奢求韓健回來便能相見,見到之後寧繡言卻也是難掩相思之心喜極而泣,她原本以為自己不會太在乎韓健的歸來,可當見到韓健之後她還是一掃之前心中的抑鬱。


    韓健坐下來,寧舜兒卻是霸占著韓健的懷抱,寧舜兒畢竟還是個小丫頭,對韓健的癡戀也是最溢於言表的,寧繡言和楊秀秀也不會跟她爭什麽。


    韓健笑道:“出征在外,心中記掛最多的便是遠在洛陽的你們,現在見到你們平安,也就放心了。”


    楊秀秀好像有些不滿道:“陛下記掛的恐怕是家中的妻兒,而非我們吧?”


    寧繡言有些怪責道:“郡主……”


    楊秀秀心直口快沒遮攔也就說出來,寧繡言雖然年歲上小一些但比楊秀秀更加識大體,在這個家中更像是一家主母。至於寧舜兒則是少女心性,別的事她無須去管也管不了,隻要能賴在韓健懷裏感受一下韓健懷中的溫暖她便足夠。


    韓健道:“你還是這麽斤斤計較,無論是家裏的,還是你們,我哪個不掛心?之前派人送來報平安的信函可有收到?”


    “有的。”寧繡言直接從懷裏拿出信函,有些感慨道,“臣妾和郡主,還有舜兒這丫頭近乎每天都看著,就怕陛下在外會有事。”


    韓健心中有些感動。拿過信函來,卻見上麵都有些褶皺,可見不是被看了一次兩次。


    韓健笑道:“男人總是要在外做些事的,不過這次回來。就不準備讓你們再在外孤苦伶仃,朕還是決定讓你們搬進皇宮中。”


    寧繡言臉色突然有些無奈和僵持,連旁邊的楊秀秀也有些不太情願的臉色顯現出來。韓健問道:“怎麽,還是不願意搬進皇宮?”


    寧繡言道:“不是對主子說過,臣妾和郡主。還有舜兒都不敢奢求榮華富貴,隻求主子心中記掛一些便好。若是能選擇的話,我們寧願留在這裏,安然自得不用跟其他人勾心鬥角,時刻還能盼著主子想起來過來看看,若是真要搬進皇宮,受著這樣那樣的約束,反倒好像是身在囚籠中不得自在。主子,臣妾實在不是清高,隻是想過一些平淡安穩的日子。”


    韓健聽的出寧繡言話語中的真誠。這應該是寧繡言所追求的生活,不求有多榮華富貴為人羨慕,隻是想平淡安穩度日。這倒跟他所追求的生活有些相仿,他自己已經沒法過那種安然平淡的日子,若是連寧繡言的願望也給剝奪,他這個丈夫就做的很不稱職。


    韓健歎道:“可總是如此也不是辦法。秀兒是郡主,是楊氏的宗親,繡言你更是一朝首輔之女,若長久這麽沒名沒分,朕也於心難安。這樣。朕便準允你們留在宮外,要留在這裏也可,最多是找人將這裏重新修繕,多一些宮人過來照料。若將來你們誕下子女,也可搬到宮裏去,以正名分。朕也會馬上讓禮部擬製,賜給你們妃嬪的名分,這樣朕也算是能心安一些,不覺得對你們有太多虧欠。”


    寧繡言原本還想說什麽。卻被楊秀秀拉了一下袖子。寧繡言輕輕抿嘴一笑道:“主子掛著我們,妾身自然感動。連郡主都覺得這樣好,妾身便不拒絕主子,可主子……賜妃嬪名分後,我們還能安然留在這裏嗎?”


    韓健笑道:“規矩是朕定的,朕允許你們在宮外誰人敢說三道四?宮裏還在修繕中,你大約也該聽聞近來宮中發生一些事,宮中也不會太過安穩,等過些時日後才能徹底安穩下來。”


    寧繡言沒再說什麽,她原本對名分沒什麽奢望,畢竟她從開始就已經認命,可當這次見到韓健平安歸來,她心中對韓健的牽掛便感覺如潮水湧出來,連她自己都不想再這麽沒名沒分過下去。至於楊秀秀更是有一股自強的傲勁,更是不願當一個沒名分的嬪妃。


    但至於韓健會賜給她們什麽名分,連寧繡言和楊秀秀也不敢多問,現在韓健剛登基,連皇後和太子都未立,更別說是嬪妃,寧繡言倒也沒更多的苛求,她隻是想將來有孩子的話,也不想讓孩子承受在她這樣為人下的苦楚中,她倒是相信韓健能一視同仁,但還是需要一個承諾和保障。


    韓健留下來與三女一同用膳,原本並非是午膳或者是晚膳,不過韓健剛回來要忙的事太多,也顧不上其它,能坐下來一起用膳都已經不易。用膳之後韓健便要離開,寧舜兒卻是死死拉著韓健的手不肯鬆開,她目光楚楚帶著不小的幽怨,那股不舍和癡纏也讓韓健實在有些不忍心拒絕。


    “舜兒,聽話,主子有時間會過來看我們的。”寧繡言看出韓健的為難,上前拉著寧舜兒的手道。


    “姑姑總是這麽說,可主子不是時常能過來啊,舜兒很想主子……”說著又看著韓健。


    美人恩重,就算寧繡言和楊秀秀識大體不會在這種時候跟他癡纏,但有寧舜兒這小火藥桶,也瞬間把韓健內心的火熱所點燃。韓健一把抱起寧舜兒,笑道:“小妮子的話便是禦旨,朕今天哪裏都不去,非要好好跟你們一敘別情!”


    說著將寧繡言也一把拉過來,楊秀秀正要避退,卻也知道沒什麽可躲避的,既然都是自家姐妹,而且是朝夕相伴的三個人,也預料到會有此一天。


    等韓健抱著一個,與另外二女進到房中,便在房中一呆便是兩個時辰。到外麵天色已經昏暗下來,屋子裏仍舊沒有徹底平息,倒是院子裏的丫鬟早就備了熱水準備為幾人沐浴。


    到上燈時分,韓健才從溫柔鄉裏出來,舜兒最是賴床不肯起來,韓健卻在寧繡言的服侍下穿衣走下床榻。婢女這才進來收拾殘局,同時也將沐浴的水桶和香湯送進來。


    韓健坐下來喝杯茶,寧繡言將自己的衣衫也整理好,道:“主子若有事,莫要理會妾身幾個了,我們自己可以的。”


    “有什麽可以的?”韓健笑著回頭問了一句,就算是寧繡言也不由麵色大囧。很快楊秀秀也整理好衣服走過來,坐下來一同飲茶。


    韓健道:“朝中近來事情不少,朕有半年多沒回來,積壓的事太多,可能沒太多時間過來陪你們。今天就算走,也要晚些走,一會用過晚膳再走。”


    寧繡言道:“不是先前已經用過了?”


    “多吃些無妨。”韓健笑道,“難得過來,不補一下豈能當好一個稱職的丈夫?”


    寧繡言又是抿嘴一笑,卻是趕進讓丫鬟們去準備。韓健坐下來,詳細問了這半年以來小院裏的一切,寧繡言都一一作答,其實韓健不在的日子小院裏三個女人的生活也很簡單,就是聚在一起過自己的小日子,近乎是完全封閉的生活。隻有韓健能將她們平靜的生活所打破。


    問過之後,韓健卻也將北上行軍的日子說了說,寧舜兒原本還賴在床榻上不肯起來,聽到韓健在講故事趕進抱著被子跑下來跳到韓健懷中。


    韓健道:“沐浴過再一起聽。”


    寧舜兒撅著嘴有些不滿,但還是回身跳到浴桶之中,好像個小貓兒一樣將頭靠在浴桶的邊緣,道:“主子主子,快些講啊,再不講……水都要涼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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