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左穀上人請到東王府,等於說韓健省去了派人去秘密跟蹤,本來以左穀上人這樣的武功和伸手,想調查她的下落就很不容易,若是還想跟蹤的話,那近乎是不可能完成的。現在將左穀上人的位置確定,他也就更能安心去做一些事。


    看起來是危險的事,把老虎養的在身邊,但從長遠說,這是他要走的一步險中求勝的棋。


    左穀上人被請出府門,為了表示誠意,韓健將其當作是上賓一樣對待,所準備的馬車也是極為華麗的。


    人都安排好,馬車一行回到東王府前,等迎出府門的韓鬆氏見到一個陌生好像道姑的女子從馬車上下來,心中自然詫異無比,她根本就沒見過左穀上人,出身草莽的左穀上人這樣的人,在韓鬆氏眼中還是不值一提的。


    “健兒,這位是?”韓鬆氏打量著眼前的女子,驚訝問道。


    韓健一笑道:“這位乃是我請來的江湖前輩,接下來會在東王府中小住一段時日,二娘幫忙招待一下可好?”


    聽到是什麽“江湖前輩”,韓鬆氏第一個念頭是韓健在瞎胡鬧,突然找什麽江湖前輩來,不是給府中添亂?不過她也算心思細致,很快猜想到眼前的女人似乎是不簡單,而通過昨夜之事的發生,她馬上猜到了眼前女子的身份。


    “你!”韓鬆氏本想加以斥責,可看到左穀上人距離韓健不遠,便放棄了這念頭,激怒了一個武功卓絕而且與魏朝朝廷有仇的女人沒什麽好處,就算要加以針對也要等韓健走了,一切都戒備好再說。


    “前輩,請。”


    韓健沒有太靠前。就算左穀上人真的是高人前輩他也沒打算上前犯險。


    到了院子裏,韓健讓上清宮的弟子陪同左穀上人到了東廂的居所之內,而他特地將柯瞿兒安排在西廂。也是為了防止她們師徒見麵。


    進到正廳內,韓健一臉無所謂的神情。韓鬆氏卻怒道:“招惹這等女人回來,是何目的?難道你覺得這些日子洛陽還不亂?”


    “昨日不是跟二娘說了,要跟此人商談,把南王世子接過來,作為屏退豫州兵馬的籌碼?”韓健道。


    “就算如此,那也不能把人弄到府上來。這等女人何其危險,你留她在府中,切不知如此危險之至?”


    韓健冷笑道:“那二娘覺得。若是她有意要行刺於某些人,躲在暗處就是好的?以現在東王府的戒備,能防的了她一時三刻,可能防備的了她十年八載?”


    這次韓鬆氏徹底無法反駁。的確像左穀上人這樣的危險人物,要防備起來不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倒還不如客客氣氣把她請進府中來,如此一來她做什麽都在東王府的監視之下。這樣防備起來更容易一些。


    “南王世子呢?”韓鬆氏釋然了一些,再問道。


    “尚未談妥,恐怕還要費一些周章。既然此人在府上。二娘還是不妨加強一下府中的戒備,而我……這兩天忙於公事可能也不會回府。”


    韓鬆氏想了想道:“不回來也好。免得有危險,二娘也會派人盯著她。要是她真敢不軌,就算南王世子在她手上,一樣殺她!”


    韓健笑了笑,沒再多說。


    還有很多公事等著他忙,他也不多停留,馬上往軍所衙門去。


    韓健到軍所衙門,卻見顧唯潘也在,顧唯潘很少往軍所來,畢竟是文臣。韓健到的時候。他正在與軍所衙門裏的幾名謀士在說事情,不過以顧唯潘的身份和地位。東王府帳下的謀士見了他也隻是表示了尊重,真正說的也隻會是客套話。


    “顧太傅可有事?”韓健進到廳中。所有人都對他行禮,顧唯潘也不例外。


    “老夫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找一些有能者來幫東王分憂。”顧唯潘說道。


    “有能者?”韓健一笑,這分明是楊瑞覺得什麽事都聽他的有些不爽,找些人來監視他。至於分憂,韓健又怎會將軍中的一些大事交給這些人來處置?


    也是楊瑞聰明,知道她以顧唯潘來送這些人來,他沒有拒絕的道理。現在這些人過來倒不會幹涉到他做事,隻是派來惡心他的,也會讓東王府帳下之人心中懷有芥蒂。


    “先謝過陛下的好意。”韓健道,“現在人在何處?”


    “過了晌午人就會來,提前先給東王過來通傳一聲。”顧唯潘說著,又看著在場的謀士,意思是有些話這些人在場說起來不方便。


    韓健擺擺手,在場的謀臣都出去,房間裏隻剩下他跟顧唯潘二人。


    “鎮南侯率兵往洛陽而來的事,如今鬧的沸沸揚揚,朝廷很多大臣都稱病告假,似乎有逃避之意。你應該知道他們是何意思吧?”


    韓健點頭道:“他們這是在見風使舵,知道洛陽防備空虛,怕南王真的搶了洛陽城,他們沒法效忠新主?”


    顧唯潘尷尬一笑道:“話也不能這麽說,終究是一朝之臣,忠君之事多少還是有的,不過這些人怕也不能當的什麽大用。陛下早晨召見老夫,似乎精神並非太好,可是……你與陛下有所爭執?”


    韓健心說無怨不成夫妻,他跟楊瑞之間,因為朝廷跟東王府權力上的爭執,近乎就沒一天是真正消停過。隻是以前他們隻是閉上門吵,現在他們的關係公開,稍微有點不對頭的地方,外麵就會有風言風語。現在以顧唯潘這樣的老成持重,也會當麵來問他,也足見這件事有多大的影響力。


    “陛下主張將西征的兵馬調回,被我給否了。”韓健道。


    “這……”


    顧唯潘本想說什麽,但想到這些事不是他一介文臣該幹涉,也就沒再說下去。


    “你可有調集北方兵馬南下?”顧唯潘問道。


    韓健點頭道:“洛陽告急,這些事都是有所準備的,顧太傅放心便好。有時間請你到府上,今日還有些公事要處置。便不能多陪。”


    顧唯潘這才點頭告辭,順帶也說了如何把楊瑞派來的那些軍中之人送來和安置。韓健親自送顧唯潘出門。


    等回來,一些謀臣已經在廳堂裏等著。看得出他們臉上都還是有所介懷。


    朝廷這麽明擺著幹涉東王府的軍政之事,也就說明楊瑞有重新拿回軍權的意思。而他們都是為東王府臣,現在跟朝廷屬於是“勢不兩立”,這樣的心態之下,韓健也很難去給楊瑞說什麽好話,說了下麵的人也隻會覺得他是想安定人心。要韓健真的想一心一意效忠朝廷,軍權早就歸還給楊瑞,何須等到今天?


    ……


    ……


    不過兩日,豫州的兵馬已經殺了距離洛陽不到六十裏外駐紮。


    從前線調查來的情報。此次兵馬是由鎮南侯黃仕琅親自領兵,兵馬數量有三萬多人馬,以步兵為主,而且軍中缺少攻城輜重。


    在駐紮之後,一天之內豫州軍營內也沒有任何異動,韓健早前拍去質問黃仕琅的使節,也都被扣下。至於楊洛川的下落,也是不得而知,但韓健分析,楊洛川出了洛陽很可能便在豫州軍營中。若是黃仕琅真的打下洛陽。他也好第一時間跳出來主持大局,甚至是登基為帝。


    洛陽城中防備雖然空虛,但在城門禁閉之後大致還沒什麽問題。韓健也為了防備有人開城獻降,特地建立了幾道審查和監察體係,若是在戰時開城門,必須要有他親自到場才可,就算是軍令也不得開城門。


    雖然這樣加大了監察,同時也帶來了一些麻煩。這也令洛陽陷入孤城之中,就連城外的情報也很難傳遞到城中來,通過一些秘密渠道早晚還是會被豫州方麵所察覺,幾天下來城中就會徹底斷絕與外界的聯係。


    可韓健對大西柳的交待又更多了幾重。大西柳還是有不少渠道可以出城,城中水渠四通八達。從水路出城北上還算方便。而且豫州軍營暫且隻是駐紮在洛陽城南,尚且沒有圍困洛陽的準備。本來三萬多兵馬就很少。想全麵困城還有不足,一旦分兵困城,還可能為城中兵馬所偷襲,黃仕琅是善於用兵之人,自然明白這些道理。


    韓健也分析了一下黃仕琅若是想取洛陽幾種進兵的可能性,但在缺少攻城輜重的情況下,他也實在尋不出有什麽辦法,似乎也隻能從洛陽守軍中找突破口,來個裏應外合。


    從豫州兵馬殺到洛陽城之後,城中開始戒嚴,每日隻有黃昏半個時辰,在城中特定的一些地點開市,同時也會派官差和巡城兵馬駐守嚴防有人混在其中。而緊靠洛陽城居住的城民,要麽在城中有關係的已經搬到城內,要麽是已經北遷,大戰來臨沒人願意當炮灰冤死鬼,一旦有戰事發生首先將殃及池魚,就連靠近城牆居住的百姓人家,也都紛紛內遷,甚至有的還從外城搬到內城。


    兩年前洛陽亂軍攻破洛陽南城,在南城內肆意搶奪掠殺的事還令人記憶猶新,天子腳下的居民,對於政治和戰爭更有覺悟性,知道什麽是對他們最有利的。


    與此同時,從洛陽派出往關中而去的一路兵馬卻並沒有回撤的意思。而且從各方所得到的情況看,北方北川城中的林詹所部,還有遠在渤海的蘇廷夏所部,也沒有大麵積回撤,隻是一些散兵遊勇在活動。


    從豫州兵馬到洛陽城下開始,各方的情報係統都在緊鑼密鼓地布置著,跟韓健一樣,很多人都在猜鎮南侯黃仕琅的目的。


    楊洛川逃出洛陽的事,隻是在城內有小範圍的消息,外界尚且不知。西王府、鮮卑人以及南齊人是否調查得知,韓健也沒得到確切的消息,他現在隻是作出一副堅守洛陽的姿態,一邊又按兵不動,一邊又不調兵回援,這就會讓那些對洛陽別有用心之人以為,這次豫州兵馬到洛陽城下,不過是與他演的一出戲,名義上是豫州兵馬有取洛陽之意,但實際上這是一路調集來守洛陽的“奇兵”。


    西進的兵馬,在二月中旬打了幾場不大的戰事,近乎都是兵不血刃,拿下了幾座原本就屬於朝廷的州縣。西王府方麵沒有派出主力兵馬前來防備,整個關中以西的地區,也處於不設防的狀態下,零星的抵抗也主要來自於那些朝秦暮楚原本是朝廷委派之臣後來投降了西王府的地方將官,怕被朝廷報複,所以才加以抵抗。雖然這路兵馬好像顯得不堪一擊,但那是相對於久經戰陣的兵馬來說,楊曦再無能,領兵的還有韓昭氏和韓崔氏這樣有帶兵經驗有威望的兩位東王府的郡王妃。兵馬一路西進,韓健算算日子,照這麽下去,三月初,兵馬便可以抵達關中幾座關口之下。


    韓健不急,朝廷那邊也不急。從楊瑞稱病不出,還說不願再見到韓健開始,韓健也不再例行進宮去給楊瑞匯報戰事,楊瑞也在安心養胎之中。朝廷大臣一來見不到楊瑞,二來與東王府這麵又無法溝通,有什麽事也隻能通過顧唯潘一人前後通傳。而顧唯潘又是中庸派的代表,他本著息事寧人的態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朝廷中人發現對於洛陽形勢無絲毫助益,幹脆都選擇了沉默不發聲。有的還幹脆稱病或者是請辭,這樣就算洛陽主家有變,也不會威脅到他們的地位。


    就好像當初韓健攻下洛陽而沒有進行大清洗一樣,洛陽這些官位顯赫之人自然知道自己的價值所在。就算楊洛川當了皇帝,在初時還是要倚重於他們來安定朝政,隻要別是太出頭的,都不該有太大問題。


    而東王府這麵則有些人覺得自危,畢竟南王府與東王府之間素來有些仇怨,而且楊洛川被困在洛陽之時受到的待遇又很差,難保楊洛川不會為了徹底拿下整個北方而對江都體係的人大開殺戒。


    二月十九,洛陽周邊在平定了幾天之後,終於有個大消息傳到了洛陽。


    一石激起千層浪。


    蘇廷夏帶著十二萬出征渤海的兵馬,撤回到關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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