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瑞心中氣惱,此時也不能與韓健太過於意氣用事,韓健現在帶兵進宮已經說明問題,現在東王府已經平定北川,整個江北剩下的問題除了關中的西王府,再就是洛陽的平穩。有人想趁機殺了韓健來穩固權力,韓健何嚐不可以反其道而行之,一舉坐上皇位一了百了?


    “你……要怎的處置他二人?”楊瑞近乎是語帶質問道。


    “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無論是東王府人,抑或是朝廷中人,都不可法外開恩。陛下以為可是如此?”韓健厲聲道。


    楊瑞氣勢稍弱了一些,道:“你要怎生處置,也由著你罷了。朕今日有些累,要先回去休息。來人,扶朕回寢宮。”


    “是。”一邊也隻有卉兒一人還在,之間卉兒唯唯諾諾起身來,扶楊瑞起身,楊瑞卻是氣的連站都有些站不穩,卻還是在卉兒相扶下從後殿出去。


    韓健不去阻攔,目送楊瑞離開,才環視在場眾官員,道:“你們認為,本王當如何處置此二人?”


    在場的文官和武將都不答話,這些人是朝廷派係的人,就算暗地裏跟東王府有一些來往,或者是秘密向韓↙健表示過願意效忠,但在這麽公眾的場合,他們還是要保持低調,槍打出頭鳥的道理他們多少是懂的。當然其中也有始作俑者,有人想借機會殺韓健,也並非隻是幾個人密謀一下,既然已經有了行動,背後必然有很多人牽涉在內。


    “還是本王太心慈手軟了。”韓健突然歎道,“曾經有機會,本王可以趕盡殺絕。是陛下說,同為臣工。當盡心效忠朝廷,不可有違。本王也信之任之,以為你們會安分下來,誰知道最後還是敢對本王出手!那是自尋死路!”


    說著,韓健擺擺手,“拉出去。砍了!”


    “這……東王殿下,這皇宮禁地,怎能成為殺人之處?便是殿下懷疑他二人……作亂,也要待事情查明再論處,便這麽早下定論,連人都殺了,隻怕上下人心不服。”林恪本來已經很識相坐在地上,不準備幹擾韓健做什麽,此時卻最先開口說道。


    林恪的話。引起了一些人的附和。這些人不敢當麵質問韓健殺人,但現在有人挑頭,出來應幾聲算是壯聲威,卻也並未犯忌。


    “那林侍郎以為當如何處置?”韓健打量著仍舊坐在地上的林恪。


    林恪用手撐著地,勉強站起身道:“屬下以為,不妨交三司會審,就算真的有謀逆之事,也當查明真相。背後是否有人指使也該查的一清二楚。還請殿下示下。”


    韓健笑了笑道:“那林侍郎以為,他們會將背後主使之人交待出來?”


    林恪道:“也許……會呢?”


    “好。可若是隨口亂咬。牽扯到一些不相幹之人,林侍郎可是能承擔此事的後果?”韓健繼續咄咄逼人問道。


    這次林恪選擇了沉默,被屈打成招隨口亂咬人的事,就算他不是主管巘獄沒親眼見識過,但也偶爾聽聞過,這種事也算是見怪不怪。有些人為求自保什麽事都能做的出來。何況還是在大刑之下?


    “既然林侍郎不能承擔,本王也不想多費事。殺!”


    “喏!”


    馬上有侍衛往外拖人,在場之人皆都有些驚惶,卻也沒人敢吱聲。原本還有楊瑞在這裏給他們撐腰,現在楊瑞都一扭頭走了。剩下他們,說的再多畢竟手上無兵無權,想與東王府這麽多士兵和侍衛相對,那也跟找死差不多。


    沉默良久之後,韓健打破沉默道:“還有誰對今日之事,有自己的意見?”


    已經沒人敢吱聲,人都畏死,這種時候知道說話很可能會性命不保,最好的辦法莫過於隨大流不說話。


    韓健卻是飲一杯酒,起身,走過文武殿中的席間,語速緩慢道:“當年本王離開洛陽往南朝為使,九死一生才歸,又逢朝中亂黨橫行,亡我社稷。當年若非本王誓死護君,陛下安能平安抵江都?有人說本王擅權,莫不知同為人臣,本王不過是盡人臣之本,勤王伐逆助陛下重掌社稷。如今江都兵馬平定黃河北方,又即將出兵關中,卻有人想借此來謀害本王,也就是與朝廷社稷為敵,就算本王想放過他們,可天理不容。


    今日之事,本王也會繼續追查,朝中凡涉事官員,一律要被革職問罪,交由陛下處置。到時可別說本王不講情麵,便再親之人,終究是有底限,殺多殺少本王也全然不顧,也別到死了,才知道是自己找死!”


    在場的文武百官一個個都低頭頷首不言不語,一些有骨氣的大臣,也知道此時不是說話的時候。


    “來人,請諸位臣工回府歇息,這幾日在事情查明之前,沒有本王吩咐,諸位都在家中安心過節便是。若有人走出家門,當以謀逆罪論。若有人暗通款曲……哼哼,那可就是當斬不赦!”韓健道,“若是有人想到什麽,想通知到本王,隻管呈報於本王,本王倒刻意酌情向陛下請奏,為其減免罪責!”


    一些大臣不由麵麵相覷,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的自然還是不明白,可大致知道是怎麽回事的心中卻在擔心。


    現在韓健是想分化一些激進派的人,將其隔絕起來,令其自危,有的畢竟隻是趨炎附勢跟著一起想撈好處的,到真正怕死的時候就會將事情捅出來,到時候就算沒有亂咬人,光是將一些涉事者給捅出來,洛陽便少不了一次腥風血雨。


    韓健一擺手,侍衛已經上前,兩三名士兵侍衛負責一人,“請”其離開文武殿。便是一些老資曆的大臣也不能幸免。


    等人到了宮門口,外麵恭候著的士兵更多,涉及進宮的大臣,每個被押送回府的都有上百人,也就是說光是這次韓健要看守城中的文武百官的府邸就動用了上萬人馬。


    人都走了,韓健立在宮門口。卻不知是該回府還是進宮去找楊瑞說清楚。


    他感覺的出,楊瑞還是很擔心他安危的,他知道楊瑞之前已經派了幾波人出來提醒他要小心,可惜都是在半途被人截殺。而他這次做事又太過激進,以至於楊瑞心中不能接受,說是回去休息。但楊瑞心中的氣惱還是顯而易見的。但在這麽一個不合時宜的時候去,韓健也能想象到不會得到楊瑞的好臉色相待。


    “殿下,老臣府中……”寧原走過來,在韓健身後施禮。


    在場的大臣,除了他一人之外,其餘之人都沒得什麽好下場,現在都被押送回府然後看管居住。他自己也感覺到不安,畢竟在朝中,很多人都算是隨他派係之人。唯獨他沒事的話也會令他感覺到惶惶不安。


    “寧尚書此次周全社稷有功,請回去,來日向陛下請奏,論功行賞。”韓健笑道。


    “不敢不敢,還請殿下一視同仁,老臣不想做例外之人。”寧原苦著臉道。


    韓健一笑,沒想到此時的寧原也有骨氣起來,不過他的有骨氣更多的是不想顯得太突兀。之前寧原跟韓健一起進宮。便已經引人懷疑是他通風報信,現在韓健唯獨對他“格外開恩”別人更會知道。寧原自然是不擔心自己的派係會因此而分崩離析,但他還是怕影響到他自己日後在洛陽的聲望,畢竟要在東王府和朝廷夾縫中生存,就要學會生存之道,而他本身的定位就是朝廷的官員,是忠於楊瑞的。這才是他立身的根本。很多人正是因為看到他這點,才會為他賣命。


    “既然如此,便依了寧尚書。來人,送寧尚書回府。”


    韓健說完,便有侍衛過來要押送寧原回府去。韓健道:“對寧尚書不得粗魯。”


    侍衛這才畢恭畢敬跟在後麵,就跟陪同寧原一起回去一樣。寧原緩步離開,走路的樣子倒也有幾分滄桑,雖然他已經擺明要站在東王府一邊,可看到東王府得勢,而朝廷派係之人被打壓無餘,他還是感覺到心情沉重。這也算是一個朝廷老臣的擔當。


    此時已經到夜深人靜的時候,韓健卻是在宮門口遲遲徘徊不走,直到幾匹快馬策馬而來,從馬上跳下來過來向韓健行禮的,也赫然是大西柳和她的幾個部下。


    “少公子,事情已經查明。”


    “講。”韓健收回心神,語氣中也帶著一股決絕的氣勢。


    大西柳呈報一番,將當夜涉事的一些官員如實奏報,雖然調查尚未到完全清楚,但一些人還是難逃過東王府情報體係的追查。


    韓健聽完之後,微微點頭道:“如此說來,這次不過是上次劫延寧郡主的一次後續?”


    “是。”大西柳行禮回道。


    韓健再點頭,之前有人想劫走楊卿樂,後來也證明並非出自楊瑞的命令,其背後指使之人是楊瑞情報體係的主要負責人之一易蝶,但本身慎刑司體係易蝶隻是主要首領之一,還有其他一些人在暗中興風作浪。


    “之前呈報的幾家,重點盯著,看誰還想與他們暗中傳遞消息。”韓健吩咐道,“易布庫使,現在拘押在何處?”


    “回少公子,在五胡寺地窖之內。”大西柳道。


    韓健苦笑了一下,易蝶再怎麽說也算是有氣質,這麽一個女人被關押在地窖的牢房之中,想來便也覺得有些淒慘。


    “你先將事情去安排好,然後與本王一同去五胡寺。”


    “是。”


    大西柳馬上去對手下人進行交待,她做事也算果決,將事情全數交代完前後也不需要多久。回到韓健身邊,卻也是恭敬領命,隨時隨在韓健身後以策萬全。


    韓健連夜策馬,帶著一些人到了城西的五胡寺內。


    說是寺廟,但本身已經空置很久,畢竟北朝僧侶尚且還是緊俏物,就算是朝廷開了佛禁仍舊沒有多少僧侶敢露麵出來宣揚佛法,更別說住到寺廟之中。


    韓健到寺內,也沒下地窖,而是在寺中正殿等候。殿中因為韓健的到來也算是燈火輝煌,可韓健看著偌大金身的佛像便也覺得有些感慨,這世道連佛都無法立足,更何況是人?


    “少公子,人帶到。”大西柳的聲音從韓健身後響起。


    韓健側過身來,便見到易蝶被人押送過來,甚至身上的衣服還是之前韓健關押她時候穿的那一身,也就是說這麽一個曾經國色天香有膽有識的女人,這一個多月來連衣服都未曾換過,便這麽被人塞到地窖裏關押不見天日,這樣的淒慘對一個平常女人來說決定是不能忍受的,可易蝶,似乎從在慎刑司謀事開始,便已經料到會有這天,再見麵居然神情也有些坦然,沒有什麽過激或者過分萎靡的情緒。


    “嗯。”


    韓健微微點頭,目光卻還在打量著易蝶。


    他沒有殺易蝶,也是因為易蝶的確對他曾經有過救命之恩,當初他在南齊時,要不是易蝶暗中相助,他也不能離開金陵。不過時過境遷,現在易蝶也完全拿他當作是仇敵來看,似乎兩人的仇怨也根本不會再化解開。


    “易布庫使這些日子來受委屈了。”韓健道。


    易蝶聞言隻是冷冷一笑,這種話在她聽來不但諷刺,而且好像是韓健故意在挑釁。


    “回頭給易布庫使換個好一些的環境居住,當作是上賓,不可怠慢。”韓健道。


    大西柳微微一愣,才領命,她對易蝶還是頗有敵意的,畢竟慎刑司的人跟之前西涼舊部的人有過節,而易蝶也曾是朝廷的鷹犬,參與了不少絞殺西涼舊部之人的行動。就算她現在已經不再當自己是西涼人,可心底的一股仇恨還是無法抹去。


    “易布庫使,有些事還是要與你商議一下的。你也算不得什麽外人。”韓健轉過身,繼續看著佛像,語氣也隨之平和道。


    “東王有何話直言無妨,小女子已是將死之人,東王何必又加以消遣?”


    韓健一笑,易蝶果然是易蝶,便是如此,還是不減當年的傲骨。


    “陛下身懷孕事,此事已經公告天下,而太子如今也歸朝,正是缺少人輔佐之時。卻不知易布庫使是否還有心出來為朝廷效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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