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一場大雪紛揚,屋子裏卻也是暖意洋洋。火盆燃著,等一切都平息下來,寧舜兒卻也不覺得寒冷,而是靠在韓健懷中睡著。


    對於她來說,對於未來還沒有什麽憧憬,隻顧當下。就算不像寧原所說她對韓健有多麽的傾慕,可對於一個能保護自己的男人,她還是頗為依賴的。韓健睡到半夜便醒了,這兩年來他的覺都睡的不多,因為太多時候沒有那麽多時間來給他休息。


    寧舜兒睡的很甜美,韓健不去打攪她,起身穿好衣服出來,卻也不知是幾時。


    外麵是雪夜天,出來之後韓健也不由打個冷顫,望著滿院的積雪,他也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雖然在這個世界有了家庭,身邊也有不少的女人,可終究還是不能讓心定下來,就好像初來時候的那種茫然。


    “主子。”寧繡言不知何時立到韓健身後,輕輕喚了一聲。


    “繡言。”


    韓健轉過身來,將身上裹的很嚴實的寧繡言將懷中攬了攬,寧繡言臉上輕輕一笑道:“主子還說要進晚膳,卻是沒出來。如今可是主子餓了?妾身讓人給主子熱著飯菜。”


    韓健心中不由有幾分溫暖,就算是深更半夜,寧繡言還在等他一起吃晚飯。剛得了寧舜兒,在寧繡言心中應該+也是十分委屈的。


    與寧繡言一同進到房中,寧繡言讓丫鬟將飯菜端了上來,都還熱乎著,韓健吃了幾口,才看著寧繡言道:“你吃過了?”


    “瞧主子說的,妾身難不成還要傻傻等著?倒是郡主那邊,知道主子今天又迎人進門。晚飯的時候好像很生氣,要不……主子去安慰一下?”


    韓健歎口氣,楊秀秀那邊他不是不想去,實在是不想去觸黴頭。他跟楊秀秀的關係,還是有些疏離,隻能用時間去化解楊秀秀心中的疙瘩。


    吃過飯。韓健道:“沒事的話,繡言你先回去休息。”


    “主子也要回了嗎?”寧繡言起身將回房,順口問道。


    “不急著走,這兩天我盡量有時間多過來看看。”韓健放下碗筷道,“舜兒那邊,你也多照應一些,剛離家,她怕是有很長時間才能適應。”


    “嗯。”寧繡言點點頭,神情卻也帶著幾分黯然。顯然是想到自己當初剛來之時。心中是何等失落和無助,平日裏卻也沒有人安慰,隻能一個人暗自垂淚。等到現在她已經適應下來,也不覺得這是多麽委屈時,卻是有自己的小侄女跟自己的命運一樣,都是成為籠中的金絲雀。


    韓健一個人坐在廳堂中,很多之前沒有想清楚的事,他也在一點點整理。


    一個人坐著。孤獨感是很強的,韓健平日裏忙裏忙外也不覺得。可真到一個人的時候,也會感覺到失落無助。


    韓健想的最多的,還是楊瑞和楊曦這對姐弟,還有他如何在朝廷中立身。手握重權,最佳立身之法莫過於篡權自立,可對他而言。卻有些為難。他不想令身邊人為此而痛苦,尤其是楊瑞,如今也懷了他的骨肉,他倒寧可讓楊瑞繼續打理朝政,隻不過楊曦的歸來。已經令原本的平衡被打破。


    到天明,韓健回到舜兒房中,舜兒還沒起床,小妮子昨夜身體被折騰的不輕,再說是少女貪睡的年歲,即便韓健想喚她起來,她也賴在被窩裏不斷對韓健撒嬌,死活不肯起床。直到寧繡言到來,舜兒才不得不從被窩裏鑽出來,穿衣一同吃早飯。


    畢竟進到府門中,韓健也希望通過一家人一起吃飯的方式,來增進一些交流。不過楊秀秀卻似乎心存芥蒂,並未出來。


    吃過早飯韓健便離開,卻不是回東王府,而是往尚書台。一到地方,顧唯潘便將詳細的名冊交給韓健,上麵所列都是楊曦選妃的名媛閨秀。


    顧唯潘道:“禮部根據淑媛德行,作出評判,這些是選拔出來的。若是還有增補,也勞東王親自呈稟陛下。”


    韓健點頭,顧唯潘所說跟楊瑞之前所提並無差別,非楊曦選正妃,最重要的參考標準是德行,至於美貌並不在考慮之列。


    大致看過,韓健點頭道:“勞煩顧太傅通知各家,還有地方上呈送上來的孝女名列,皆於明日送入宮中,供陛下挑選。”


    “行。”顧唯潘做事比較認真,韓健所說基本也是他所想,“不過潞州等地的孝女尚未到洛陽,是否需要等一等?”


    “不必了,陛下那邊有些著急,隻管以現在洛陽的人送到宮中,若是日後再有增減,都會由宮中發出。”


    把詳細的名冊整理一下,韓健便進宮去見楊瑞。經過禮部的初選,剩下有六十多人可供挑選,大多數都是洛陽人,以名門閨秀居多,也有一些百姓人家的女子,也都是經過地方官府舉薦上來的,其中有沒有貪汙受賄的成分在內,不是韓健所關心。現在他要做的就是一個中間人,把下麵所整理的交給楊瑞,至於楊瑞怎麽挑選決定,到底是拉攏洛陽權貴為主,搞一次政治聯姻,還是像她說的一樣一切都是為楊曦能早日走出陰影,隻選對的不選出身高貴的,都不在韓健考慮範圍。


    拿初選後的名冊給楊瑞,楊瑞甚為滿意。


    看過之後,楊瑞道:“今日是否就可將人送到宮裏來?”


    韓健原本以為翌日進宮都早了一些,沒想到楊瑞顯得比他更著急,畢竟是楊瑞的親弟弟,楊曦在楊瑞眼中是分外重要,以至於連一天時間都等不及。


    “已經通知尚書台,人會在明日送到宮裏來。不過距離洛陽遠處的孝女尚且不能抵達。”


    楊瑞點頭道:“不打緊,隻要能早些選出來,便當心裏一塊石頭下了。”突然又瞪了韓健一眼,“你不會從中又截走了誰,讓曦兒選你喝剩下的湯吧?”


    韓健歎口氣,要說他沒有捷足先登。那是不可能的,畢竟寧原可是將小孫女送到他身邊。但本身寧舜兒隻是個小黃毛丫頭,距離楊瑞給楊曦選妃的標準差的很遠,二者之間並不衝突。


    “陛下又聽到什麽風聲?”韓健反問道。


    楊瑞白了韓健一眼,卻也是一歎道:“如今我這個當皇帝的,哪還有以前的威嚴。不過也罷了。事既已如此,我也認了,隻希望你莫負了我才是。”


    在上次韓健對楊瑞身邊黨羽剪除之後,楊瑞現在可算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慎刑司內衙體係的人馬,一次被韓健給查了個底掉,如今易蝶還被韓健所囚禁,至於其他人,雖然大多數也得自由,可已經不能再與楊瑞取得任何聯係。也就是說,現在的楊瑞也跟寧繡言差不多,是籠中鳥,隻不過關押她的籠子更大了一些,是一座皇宮。皇宮外麵的情況,楊瑞已經無法多去了解。這也是她為何對楊曦納妃之事更上心的原因,她希望楊曦能早日走出陰影,在朝局上能對東王府有所製衡。


    說了說關於楊曦選妃的詳細情況。楊瑞突然問道:“明日可有事?”


    “北方將士久征在外,如今鮮卑人北撤。北關已全數克複,還有北川城之事,事情很多。”韓健道。


    楊瑞道:“就算事多,也盡量進宮一趟,明日給曦兒挑選妃子,你怎麽也要在場。”


    韓健聽著不太對勁。楊曦選妃,他在場算怎麽個意思?


    “怕是不合適吧?”韓健道。


    “有何不合適?也是想讓你把把關,雖說是給曦兒選一個德才兼備的妃子,可在相貌上,總也不能太馬虎。有你在。我放心一些。”


    韓健心說怕是沒那麽簡單,楊瑞對於他去接近這些名門閨秀的事一直耿耿於懷,這次挑選太子妃又怎會誠心實意讓他一同前去?就真不怕他“捷足先登”,把好的留下,把壞的舉薦給楊曦?


    還是說楊瑞準備讓他去,隻能看不能吃,令他看了幹“眼饞”?


    “時間不多,還是不進宮了。”韓健回絕道。


    楊瑞眉頭輕輕一蹙道:“必須來,就當我這個當皇帝的命令於你。若是可以的話,帶蓯兒一起進宮來,我好些時日沒見她了,有些想念。”


    韓健見楊瑞神色稍微有些暗淡,便知道楊瑞心中對楊蓯兒抱著幾分歉意。


    楊瑞一向以好姐妹在楊蓯兒麵前自居,之前楊蓯兒生子,她都不惜被顧鬆氏隔閡而去東王府探望,在她懷孕之後,楊蓯兒進宮她卻刻意隱瞞此事,現在她懷孕之事已經大白天下,她也怕楊蓯兒在生她的氣。但以韓健的了解來看,楊瑞純屬杞人憂天,楊蓯兒現在一門心思都在兒子身上,怎還有工夫去想別的?就算楊瑞懷孕之事是楊蓯兒事後得知,楊蓯兒也絲毫沒有介懷,反倒心裏很高興,至少她覺得一家人可以團聚,不用再像之前一樣偷偷摸摸。


    韓健下午從軍所衙門回到東王府,把事情對楊蓯兒一說,楊蓯兒果然高興一笑道:“好啊,好些日子沒進宮探望姐姐了。相公,明日何時進宮?”


    “不用太早,等為太子選妃結束以後吧。到時宮裏會派人過來接你。”韓健道。


    “嗯。那妾身準備準備,姐姐懷的也是頭一胎,很多事可能不太懂,妾身回頭整理一下,好好對姐姐說道說道。”


    楊蓯兒顯得很高興,也在以一個“過來人”的姿態,準備對楊瑞加以說教。她畢竟也生下孩子,現在恢複的也不錯,按她自己說的,隨時都想再懷第二胎。她很用心準備去把自己的一些親身體會告知楊瑞,卻不知宮中有經驗的女官甚多,這些事哪用她操心?


    韓健自然不會去揭破,畢竟楊蓯兒也是一片心意,楊瑞還擔心楊蓯兒會心存芥蒂,也是想多了。


    隨即,尚書台將第二日送到宮裏的名媛畫冊呈遞到東王府這麵,給韓健看過。之前也曾有作過畫像,不過並不詳盡,這次卻很詳細,韓健看了之後卻也覺得有些不太“寫實”,畫像畢竟不是素描,更不能與照片相比。就算是照片也隻是片刻的留影,並不能展現女子的風華,更何況一副畫像?


    “健兒,這些可都是送到宮中的各家閨女?”韓鬆氏進到廳堂中,也翻看了一下畫像,看著韓健問道。


    “是。”韓健點頭,“明日會將所有人送到宮中,給陛下挑選。”


    “哼,虧得你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可論到繼承人,她還是惦記著她的弟弟,何曾想過你?恐怕連你與她的子嗣,將來都不能繼承皇位。健兒,你要知道,現在的太子不過隻是一隻雛鷹,對你尚且沒有威脅,可將來呢?等他羽翼已成,他就會視你為大敵,更會視你為眼中釘,欲除你而後快。你現在居然還幫著他?”


    韓鬆氏所說的這些事,韓健不是沒考慮過,不過現在他考慮的再多,也是將來事。眼下事都沒解決,考慮那麽長遠,連韓健自己都會覺得累。


    就算楊曦將來會與他走上對立的立場又如何?原本魏朝朝廷就是楊氏姐弟的,他不過是楊瑞的男人,幫楊瑞來維護魏朝朝廷的正統也是他的責任。現在全去考慮如何篡權奪位,連他自己都會覺得有些陰暗。


    “二娘,若真有那一天,大不了我們回到江都,我繼續去當我的東王,給你多生幾個孫兒帶帶,不是更好?”韓健笑道。


    “虧你還笑的出來。真有那天,東王府上下都會雞犬不寧,還能讓你回到江都?”


    韓鬆氏說完,仿佛也不願多說,直接離開廳堂。


    韓健則拿著名冊考慮了很久,有些事他終究是狠不下心。不過眼下做一個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權臣,要比做一個篡權的帝王更加穩妥,北方的安定,還需要魏朝正統旗號的支持,也需要楊瑞來服人心。無論如何,這個惡名他不能親自來背負。


    第二日,韓健先往軍所衙門,等尚書台那邊已經陸續讓各家將閨秀送到宮中,韓健也隨之進宮去。


    老遠便見到寧原在宮門口等著,見到韓健,寧原快步上來道:“東王殿下,大事不好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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