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連綿不斷的雨再次籠罩了洛陽城,天氣陰霾,跟著洛陽城的政治變故也在持續發酵著。


    隨著韓健將一些密謀篡奪軍政大權的幾名大臣給下獄,洛陽城很多官員自危不已。尤其是當朝以首輔身份參政的吏部侍郎林恪,更是如坐針氈。很多被韓健拿下的官員,都跟他或多或少有聯係,可以說若是沒有他的幫忙,篡奪軍政的事根本不會有成果。似乎所有矛頭都指向他是幕後黑手。


    楊瑞召見過韓健幾次,卻有意沒提關於這些人處置的問題。問題很敏感,容易破壞感情。楊瑞沒提,韓健自然也不會刻意去說。但終究還是有些大臣,想上書給楊瑞替犯事者開脫。楊瑞卻找了個機會,在賜東王府禮物的時候,順帶將這些奏本送到了韓健手上。


    ⌒wan⌒shu⌒ba,▼anshu▼ba.


    楊瑞在奏本用朱批寫下“交由東王處置”字樣,意思好像在說韓健可以隨意處置這些犯事者,連求情大臣的名字都沒掩蓋,也就是可以連坐。


    韓健卻知道楊瑞這是在變相求情。這些人雖然是在破壞東王府跟朝廷的關係,但終究是楊瑞的“忠臣”,楊瑞不論怎麽說也要對其加以保全。


    “健兒,這些人該死,你還要放了不成?”韓鬆氏這時候卻在韓健這麵吹冷風。


    自從楊瑞賜婚的事情後韓鬆氏像是將內心擠壓了許久的怒火給爆發出來,從此基本說話做事都是處於楊瑞的對立麵。便也如同接受許方氏送來禮物的事,她也是有意為之來令東王府與朝廷對立。


    韓健聞言卻也隻是一笑,問道:“依二娘之意,該如何處置這些人?”


    “自然要以謀逆之罪論處,你不願造殺孽,總也要流放不用。以令其他人不敢做妄為。”韓鬆氏對這些要篡奪他兒子軍政大權的人可說是恨意滿滿,恨不能啖其肉。說此話時候也咬牙切齒。


    韓健卻隻是靜默一下沒發聲。


    成大事者,的確不該拘泥一些小節,也不該有婦人之仁。但他終究還是要給楊瑞幾分麵子,對於這些大臣,他也隻是想彈劾罷官了事。對於其他求情者也不想去連坐令楊瑞為難。所有一切,也都是想維護他與楊瑞之間的感情。


    ……


    ……


    韓健與法亦的婚事也臨近了,韓健暫時將法亦安置在城中一處居所之內,對外也很低調,法亦性格淡漠也不太在意這些,韓健偶爾過去看看,也讓人將成婚所準備的禮服和用品都送過去,讓法亦試穿過。


    本身身為東王,這些事他不需要親自去做。但韓健心中還是有牽掛。總也想抽出時間去多看法亦一眼。對於法亦這樣習慣了一個人生活性格又很孤僻的女人來說,成婚之前是很容易有各種焦慮的。不過在韓健去看過法亦幾次之後,才發覺不過是自己多心。


    法亦的情緒很正常,甚至正常的有些過份了。沒有什麽期待或者是抗拒,隻好像是順理成章。


    韓健心想,也許是法亦將事情想明白,心中沒那麽糾結,自然也不存在什麽矛盾心理。隻要法亦能安心入東王府門。而沒有什麽包袱的話,他也是很樂意法亦有這種轉變。


    距離韓健成婚還有一日。這一天東王府仍舊很平靜。對外自然沒有張燈結彩,不過卻已經在內院為法亦和韓健的成婚準備好了婚房。


    原本韓健在成婚之前,他是有自己房間的,本來身為東王的他,可以由妃子來遷就他。但韓健還是希望讓他內宅的這些女人有自己的空間,反倒是他去適應別人。哪天在哪過夜便過去。事前會找人過去通知一下。如此一來也能讓人有所準備。


    即將成為東王妃的法亦,也有自己的小院和房間。


    但畢竟東王府在京城的院落並不是很大,內院又不是很寬敞,幾個院子都是隔著,日後法亦也難以避免要跟顧欣兒和楊蓯兒見麵。韓健不知道法亦能否適應的了這種尷尬的氛圍。


    本來韓鬆氏很反對韓健和法亦的婚事。但在得到韓健不大肆張揚的承諾後,便也變得配合了許多。成婚之前幾天,也都是韓鬆氏在張羅和操持,東王納妃,本是小事,可有些事也不能太簡單處理。韓健的意思很明白,便是不大宴賓客,也要在內宅當中一家人出來吃頓飯,正正試試迎娶法亦,讓法亦感覺到家庭的氛圍。


    不過卻也在成婚之前一天,韓健也有很多事要做。


    議和的事,終究是落下帷幕。


    北王府以將楊餘交出為條件,換取朝廷的撤兵。其實也是東王府的撤兵。除了北王府要押解楊餘到蘇廷夏軍營,還要將一些楊餘登基的一些與他一同北逃的“功臣”一並交由朝廷來處理。


    當韓健將最後議和的文書拿到楊瑞那裏,楊瑞看過之後沒說什麽。最後隻是抬頭看了在場的幾名大臣一眼,道:“事已如此,朕也不多說。東王,記得將人帶回來,送到宮中來。”


    楊瑞似乎有些心灰意冷。


    本來她很器重的弟弟,到頭來也是叛逆之臣。現在突然楊餘便做了階下囚,重新押回到她這裏,她也突然不知該如何麵對這個曾經的“好弟弟”。如今想到能見到楊餘,心中卻也呆著幾分懊悔,這懊悔多半是對於楊曦的。跟楊餘所不同的是,楊曦本性純良,根本就沒那麽多爭權逐利的心思。不過現在楊曦卻還在南齊吃苦,生死未卜。


    韓健行禮領命,楊瑞也不再說什麽,連他都沒留下說話,便讓韓健與眾大臣一起離開皇宮。


    一同進宮的林恪有意在躲避著韓健,他很清楚自己現如今的處境狀況,韓健隨時有理由拿他當作是那些謀逆之臣的同黨來論處。怕有那麽一天便不去麵對,也省的去揣度韓健的心思到底是要保他還是要殺他。


    從皇宮出來,韓健上馬,這時候楊秀秀卻剛從外麵到宮門口。


    有了上次乘轎被韓健奚落的事。她覺得麵子掛不住,幹脆是步行而來。見到韓健她隻當是沒看見,匆匆遞過證明身份的文函便進宮去。韓健猜想她應該是去見楊瑞。現在楊瑞一個人在宮中深閨寂寞,又不能讓身懷孕事的楊蓯兒進宮陪她,也就楊秀秀還能進宮與她說說話。女人理解女人,楊瑞在跟了韓健之後也多了幾分女人的情懷。倒比原來身為帝王時候的高高在上親和了許多。


    隻是在一些問題上楊瑞仍舊很固執,而本身韓健也不容易服軟,於是乎一些爭端起來了便絲毫不讓。韓健已經記不得已經有幾日沒進宮去陪楊瑞,連楊蓯兒都覺得韓健好像在疏遠楊瑞,不斷在他麵前為這個“姐姐”說好話。


    韓健並未回府,本來他可以去清虛雅舍坐坐,或者去軍所衙門將退兵的事落實一下。可他也不急,他已經暗中派人去通知了蘇廷夏,隨即將會有一場大的軍事動作。韓健要做的是出其不意。便在別人以為他是為了中原不受戰火侵蝕,而暫時與北王府和解的時候,一場大的腥風血雨也在醞釀之中。


    有些“利息”,他還是要去收一下。


    城西的一處小茶樓內,韓健帶人到了門口,往上看了看,覺得地方也不錯,便下馬上去。


    茶樓本來還有幾名客人。見到如此陣仗也知道是官家來人,不敢多留。到韓健到二樓時候,整個茶樓已經不剩下什麽人。


    “你們都下去,本王想一個人坐一坐。”韓健對侍衛吩咐道。


    侍衛紛紛退下,因為這次韓健出門並未將以前貼身保護他的宋芷兒帶在身邊,以至於這一來他身邊一個人都沒。侍衛們還是有些緊張,畢竟韓健平日裏即便獨處也是在清虛雅舍這種熟悉的地方。現在這種陌生的茶樓,指不定會有刺客什麽的來偷襲,侍衛分成兩隊進去查探過,在確定沒有問題之後,才開始戒備兩側的出入口。免得有人混進來。


    茶樓的掌櫃和夥計則更緊張,官家來的事情發生過很多次,以前他也總能小心應付。但這次來的人卻好像大有來頭,進了茶樓便將客人給嚇走,而今在樓上也不要茶水和點心,便在窗邊看風景,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惡霸來要錢的。但實際上這些官家中人除了形色匆匆之外,倒還是挺好說話,沒有要銀子的意思,而且還將銀子付上,足足一錠大銀錠,足夠一個茶樓半個月的收成。


    隨後一個身帶鬥篷和蓑笠的身影,傳過蒙蒙細雨的街道,踩著泥濘到了茶樓門口。侍衛們本怕是什麽刺客,但在看清楚來人之後,也都放下戒備。


    正是大西柳。


    韓健身邊的侍衛對大西柳並不陌生,而大西柳在東王軍政體係中負責情報調查,沒有明確的官職手上的權勢卻很大。加上她有武功在身,平時一般的侍衛根本近不了她身,自然這些侍衛對她也都很敬重。


    大西柳上樓來,對韓健恭敬行禮,韓健看了看大西柳,除了麵容憔悴一些,像是風餐露宿休息的不好,其它看上去更加樸實無華。似乎大西柳也習慣了這種奔走勞累的生活,那風月場的生活根本不適合她。


    “許方氏的調查,可有結果?”韓健也不廢話,直接問道。


    “回少公子,已經查到,這許方氏名方少煙,曾是洛陽人士,後來嫁去北川城,成為北王府謀臣許慶的填房。之後幾年都不曾有所動。而後許慶為北王所殺,許家不再涉政,許方氏也隨即改為經商。在北王世子嗣位之後,她才逐漸聲名鵲起,在北川商政中活動頻繁,其中也與李鈺有關……”


    大西柳的調查很詳盡,與韓健之前調查所得基本吻合。的確這方少煙曾為洛陽的宮中女官,與韓鬆氏是舊識,而本身方少煙嫁去北王府,似乎動機也不太簡單。應該與楊瑞的授意有關。韓健猜想,這方少煙從開始根本是楊瑞派去北王府的細作,隻是後來被“歸化”,成為小北王楊科的人。


    “那易布庫使的事,你可有查到?”韓健再問道。


    從易蝶上次在江都現身之後,韓健已經有大半年未曾與易蝶見過。之前韓健以為易蝶是奉命去幫楊瑞做事。但後來也曾問過楊瑞,楊瑞表示易蝶仍舊在江都,行蹤不詳。


    韓健當時對楊瑞還是頗為信任,也就沒多問,後來在楊瑞失蹤往上清宮方向去追殺左穀上人,韓健便猜想暗中有易蝶在活動。畢竟楊瑞身邊可用之人不多。而易蝶的武功又很高,甚至在他之上,這麽一個幫手楊瑞沒有不用的道理。


    這次大西柳有些為難,搖搖頭道:“屬下無能,並未查到。”


    “沒查到就算了。不過還是要小心留意,這易布庫使的能耐你也見過,南到金陵,北到北川,都可能有她的蹤影。要是她暗中做一些事而不能被洞察。事情可能會有些不妙。”韓健用提醒的口吻說道。


    “屬下明白。”大西柳恭敬領命。


    “嗯。你可以去了,休息幾日,眼看北方暫時要退兵,沒什麽事的話與你妹妹多休息,京城中給你們準備了宅院,有時間也去添置一些東西。俸祿什麽的都還夠吧?”韓健問道。


    “勞少公子惦記,屬下與妹妹,身邊什麽都不缺。”大西柳道。


    雖然朝廷那些官員的餉銀和糧餉總是被拖欠。但東王府這麵卻差不多都是能按時發放,韓健也知道軍中國能穩定對東王府乃至整個江北穩定有多重要。對於手底下人做事的報酬。他還是不想拖欠的。而負責情報係統的大西柳,所得俸祿更是不少,加上她妹妹的俸祿,兩人在日後不用為東王府效力之後,也足夠養活自己。


    “嗯。”韓健點頭,將懷中揣著的一疊東西放到桌上。道,“拿去。”


    大西柳有些不明白,上前拿過一看,不由馬上行禮道:“多謝少公子。”


    麵容中帶著感激之色。


    這一疊紙,卻是韓健為大小西柳準備的房契和地契。為數不少。也是韓健發給這對姐妹的特殊獎勵。


    在韓健給了她們自由身之後,她們已經不用為洛夫人謀事,韓健為了讓她們徹底歸心,也要花一些功夫。否則被洛夫人一召喚,這兩人還是會與他背離。韓健對大小西柳的任用,甚至比洛夫人更多。洛夫人是有野心的女人,韓健不敢過份重用,可大小西柳本身隻是個“打工”的,誰給的條件好便會跟著誰,韓健也明白這道理。


    大西柳千恩萬謝拿著房契和地契離開,也是去查看自己這兩年為東王府謀事所得。韓健則繼續留在茶樓中。


    過了小半個時辰,外麵的雨仍舊沒停歇,卻也有一名呆著黑色鬥篷的女子,穿過雨水到了房簷下,不過還沒走近,已經被侍衛所攔住。


    “什麽人?”侍衛小心戒備,並未因為來人是女子而放鬆警惕。


    這些侍衛大抵都見識過法亦的本事,以法亦的武功,雖然不能說以一敵百,卻也差不多。一些練外家功夫的,跟內家的高手還是有差距。


    女子有些惶恐,正不知如何作答,韓健在樓上喊了一聲:“讓她進來!”


    侍衛這才放心。


    女子有些緊張,身上畢竟沒有遮雨的蓑衣鬥笠,隻有黑色披風一身,被雨水一淋,整個人好像落湯雞一樣,也少了平日裏的氣度。


    等人上樓來,這女人卻也不敢去擦頭上的雨水,隻是將風帽摘下,露出麵容,對韓健欠身行禮。


    “怎不打著雨傘出來?”韓健也沒起身,隻是微微一笑看了女人一眼,問了一句。


    來人正是被韓健派人查了個底掉的許方氏,方少煙。


    “見過殿下。”許方氏再次行禮道。


    “行了。”韓健道,“本王問話,從來不問第二次。”


    許方氏有些惶恐,立在遠處,地上已經有一小攤的水漬,可見其身上已經全都濕透。


    “民婦出門之前,為了避人耳目,不敢張揚,便穿一身衣服出來,連身邊人都未知會,便出來麵見殿下。”方少煙道,“有失禮之處,還望殿下海涵。”


    韓健點點頭,算是接受了她的說辭,卻又問道:“你可知本王讓你來的目的?”


    “民婦不知。”方少煙仍舊顯得有些緊張。


    “坐下來。慢慢說。”韓健指了指對麵的位子道。


    “不敢與殿下同坐。”方少煙顯得很謹慎,在韓健麵前她也不敢造次,不敢與韓健坐在同一張桌子的對桌,而隻是在一邊的桌子前很收斂地坐下,整個人看上去很緊張,甚至可說有些惶恐不安。


    韓健斜著眼看了她一眼。道:“你這麽坐,本王如何與你說話?”


    方少煙這才知道韓健沒那麽好相與,便又起身,很猶豫到了韓健麵前,在韓健桌子對麵的凳子上坐下,頭卻也低下,不敢抬頭與韓健正視。


    “今日與北王府議和之事,你可有聽聞。”韓健問道。


    “有聽聞。”方少煙道,“民婦感謝殿下為天下蒼生所考慮。也是令中原百姓免遭塗炭生靈。”


    “這些話,你留著恭維別人的時候去說,本王不想聽這些。”韓健道,“本王找你來,是有些事問你,你要是答的不好,那退兵之事,便當是作廢。”


    方少煙登時神情緊張起來。抬頭看了韓健一眼,馬上將頭低下。這退兵議和的事。東王說作罷便要作罷?雖然她知道韓健有這樣的權力,卻也不知自己的一句話,竟也會有這麽大的份量,能讓東王改變主意?


    韓健道:“本王選擇同意退兵,不與他事有關,完全是看在你的麵子上。”


    “小婦人不敢當。”許方氏聽出這話中有要挾之意。


    韓健又道:“本王派人去查了查你這位方姨的來曆。卻有其事,你與我二娘曾在宮中為女官,應該都是當今陛下的近臣。出嫁北王府,恐怕也是陛下所授意?”


    許方氏沒想到韓健調查的如此詳細,本來她還想否定。但想到說謊話對自己百害而無利,還不如實話實說。


    “殿下所言非虛。”方少煙道,“民婦當初的確為陛下所差遣,嫁去北王府,暗中將消息傳到洛陽。”


    “嗯。那你的相公,也就是許慶,是怎麽回事?”韓健問道。


    “他……他是曾是陛下的親信,民婦嫁去北方,是因為許慶的娘子死於難產,陛下許慶有叛亂之心,便將民婦嫁去做填房,借以拉攏許慶,令其安心。不過許慶最後還是為北王府所察覺與朝廷有關,被暗中所殺,民婦不敢再有所動作,隻能暗中繼續幫陛下調查情報。還請殿下明察。”


    韓健點頭,看來他所猜想的沒錯。


    從開始,方少煙就根本是楊瑞的眼線,所謂的婚姻不過是政治之下的幌子,但很多事,就是這種幌子所造成。


    比如說韓健調查到,正是因為方少煙去往北方,才令楊儒對手下的這個謀臣起了疑心,調查之下雖然不能確證他與朝廷的關係,但楊儒行事要比而今的小北王楊科更加狠辣,寧殺錯不放過,隻是找了個理由,便讓許慶命喪黃泉。方少煙適當收手,這時候不再公然出來與北王府相抗,才能保全。這也跟楊儒不屑對女人下手有關。


    可楊瑞,在北方布置的眼線很多,絕不止許慶一人,這些年來楊儒在洛陽城中大肆布置眼線,同樣,楊瑞也在楊儒的後方安插眼線。兩邊都在答情報戰。


    “那你為何日後,又投靠了北王府?”韓健突然厲聲問道。


    “絕無此事,還請殿下明察!”方少煙聽韓健的話,神情很緊張站起來行禮,好像要證明自己是清白的。但有些事她根本證明不清楚。


    韓健沒有理由,不會這麽說。


    韓健已經調查到,正是方少煙跟李鈺搭上關係,才會平步青雲,重新從商場到了政治界,在北川城甚至都很吃得開。


    也正是李鈺,重新造就了一個涉政的女人。(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極品小郡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語不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語不語並收藏極品小郡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