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藉沒想到蕭翎知道真相之後,仍舊當自己是朋友。?這時候的蕭翎,也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就算他說的天花亂墜,漕幫之人也不會輕易將他送回去。


    “城中戒嚴,可是因為惠王失蹤?”司馬藉問道。


    董升搖搖頭道:“應該不是。城外有兵馬進城,而且在往皇宮方向而去。可能是……金陵城要有內亂。”


    司馬藉吸口涼氣,他沒想到李山野的預言這麽準確。半個多月前,他跟李山野見麵時,李山野便說不出一個月,金陵城必然不戰自亂。當時金陵城留一切太平,歌舞升平毫無要生亂的跡象。但這才半個多月,預言竟然為真。


    董升續道:“今日乃是中秋節,幾位……可是需要什麽準備?”


    “不用了。”司馬藉無奈一笑道,“身處險地,不必拘禮了。”


    說完話,司馬藉看回蕭翎,卻發現蕭翎拿著吃了一半的幹糧,怔立在那裏,連嘴裏沒咽下去的東西也忘了嚼。


    “出……出亂子了?”蕭翎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問道。


    “嗯。”董升在蕭翎麵前,也並未避諱,“是相國,調集了兵馬進城。如今皇宮宮門封閉,我來的時候,宮門口方向已經有交兵之聲,大概這時候還在持續。”


    蕭翎勉強將嘴裏沒吃完的幹糧咽下,臉上帶著淚水,好似是越想越難過,最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起來。起來!幹什麽,想鬧出動靜,讓人知道你在這?”漕幫的弟兄一點都不客氣,直接上去拳腳相加,卻被司馬藉攔了下來。


    董升也有意阻止手底下兄弟對蕭翎的虐待,道:“幾位先稍作等候,我先去尋了去處,給你們換個地方。不然被官府中人找到這裏,很麻煩。”


    “我……我有個地方能去。”還坐在地上哭泣不止的蕭翎突然舉手道。


    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打量著他。


    “你們……你們別以為我想逃……其實。其實我也隻是想幫忙。我有些宅子。在城裏,隻要躲在裏麵,沒人敢進去查。”蕭翎道。


    董升並沒有太大見識,這時候反而帶著質詢的目光看著司馬藉。


    司馬藉微微搖頭。道:“而今謝汝默謀反。惠王失蹤之事。便會令謝汝默以為惠王借機會藏匿,調集兵馬進金陵。惠王的宅子,並不安全。”


    董升一想。也是這麽回事。現在謝汝默明擺著是要謀朝篡位,而惠王怎麽說也是皇室中人,便是謝汝默的心腹大患。這時候的謝汝默,已經控製了金陵的內城和外城,僅剩下皇城沒有攻克,隻要讓他占據了宮殿,將少主和何太後都殺了,那天下便是他的。


    這時候,任何擺在謝汝默麵前的攔路虎,都會毫不猶豫被謝汝默鏟除,而蕭翎雖然平日裏與世無爭,謝汝默也沒有留他存活的道理。說不定這時候,謝汝默已經派人去捉拿蕭翎。


    董升匆忙而去。


    等董升離開,小院裏的氣氛有些奇怪。


    蕭翎坐在那自顧自嚎啕大哭了一番,最後好似是冷靜下來,便座子地上一句話不說,怔怔出神。


    直到中午死後,董升才回來,帶回來一個消息:“惠王府已被查封。”


    “我的府邸,被查封了?是什麽人?謝相?不對,是那個謝賊幹的?他……他到底是想幹什麽?枉我平日裏對他也算是恭敬,怎的這麽不講情麵?皇宮那邊如何?我皇嫂,還有皇侄他們……現下可是安好?”


    蕭翎一連串的問題,把董升也給問蒙了。


    本來漕幫綁架蕭翎,是想多一個人質,關鍵時候派上用場。沒想到這反而是“救”了蕭翎。不然的話,蕭翎這時候已經被謝汝默拿住,很可能會被謝汝默所殺。


    司馬藉問道:“謝汝默可是知道惠王是被人綁架?”


    “應該不知。”董升道,“昨日我們剛過來,城外便開始有兵馬進城。之後惠王府便被查封,除非是惠王府的人通風報信。”


    司馬藉想了想,微微搖頭道:“就算是惠王府的人說是惠王被綁架,謝汝默也不會相信。”


    董升也想了想,點點頭。這是顯而易見的道理,謝汝默剛要謀反,查封了惠王府,惠王府的人便說惠王是被人綁架而不是自己藏匿起來,以謝汝默的老奸巨猾怎麽會相信這種無稽之談?


    “皇宮那邊情勢如何?”司馬藉問道。


    司馬藉問出來,也是蕭翎最關心的問題,剛才他問,董升都懶得搭理他。


    “城中戒嚴,皇宮的具體情況不知。不過大概還沒殺進去,有弟兄回來說,城外的兵馬,還在幾個城門發生血戰,城門口的方向,死的人太多,但交兵還未停止。”


    司馬藉長歎口氣。他也沒料到,自己有一天有機會離開金陵,卻是在金陵城發生內亂的時候。


    董升說完事,便先離開。


    到了黃昏日落,董升才回來,與他一同過來的,還有一名女子。蕭翎見到這女子,眼睛都看直了,因為這女子雖然是一身戎裝,姿容卻很秀美,比他府裏的歌姬舞姬要美上許多。而且他還從沒見過一名女子,可以將一身戎裝穿的這麽“漂亮”。


    司馬藉認得此人,是大西柳。他以前對這女子也並無好感,因為她是洛夫人的人,但因為韓健對大西柳信任有加,他之前也並未與大西柳產生過什麽正麵衝突。


    “西柳小姐。”司馬藉見到大西柳,親自迎到院子裏,行禮道。


    司馬藉見到大西柳,便也知道是東王府派人來,說明漕幫要營救他,並非是“自作主張”,這令他心安的同時,也感覺逃出金陵有望。


    “司馬公子,小女子乃是奉少公子之命,前來營救司馬公子和太子殿下。”大西柳抱拳行禮道。


    大西柳說著,發現司馬藉身後跟著個好似個花癡一樣的男子,這男子正以一種目不轉睛的目光,打量著她,那目光令她很熟悉,便是以前那些對她趨之若鶩的富家公子哥。這令大西柳看了便覺得討厭。


    “惠王,這位是西柳小姐,乃是……我那位朋友派來的。”司馬藉看出蕭翎的心思,介紹道。同時他也在提醒蕭翎,這不是你輕易能惹的主。


    惠王笑著點點頭,嘴上連怎麽說話也忘了。這時候什麽千小姐,早被他拋到爪哇國,他眼睛裏心裏全都是這位“異國情調”的西柳小姐。


    “太子,可是有營救到?”司馬藉很關心楊曦的安危,問道。


    大西柳無奈搖頭道:“而今並不知太子被囚禁之所。”


    司馬藉想了想,他之前見過楊曦一次,大概記得一些事,但他並非是在楊曦被關押的地方見的楊曦。他突然想起什麽,轉身看著蕭翎,問道:“惠王,可是還記得,我朝太子是從何處接出來的?”


    “啊?”蕭翎一愣,琢磨了半天,才從驚豔的失神中反應過來,“你們的太子,你說那個楊公子?他……他……我怎麽知道他在哪?是朱上師帶他來的,朱上師應該清楚吧。”


    “朱同敬?”司馬藉想了想,其實自己也是被朱同敬所囚禁的,隻是後來,因為蕭翎跟他走的近的關係,朱同敬為了給蕭翎幾分麵子,才懈怠了對他的看管,並不時允許他出來與蕭翎飲酒作樂,“西柳姑娘,朱同敬的下落,你可是有消息?”


    “不清楚。”大西柳道,“朱同敬失蹤已有多日。”


    司馬藉想了想,覺得太後一黨不可能絲毫沒察覺謝汝默要謀朝篡位,之所以何太後沒發作,可能是覺得在金陵城無法控製局勢,隻能將重點放在金陵城外,北軍或者是南軍,調集軍隊過來援救。何太後肯定以為早些發覺,暗中派出朱同敬,把兵馬調過來,萬事大吉,卻沒想到謝汝默會提前發覺,提前發動了叛亂。


    司馬藉不敢想象,要是皇宮被攻陷,而朱同敬來不及將兵馬調過來的話,後果是怎樣。難道謝汝默會自己當皇帝,齊朝也會像魏朝一樣,陷入內亂?


    “少公子對你的安排,是如何?”司馬藉問道。


    大西柳麵帶難色,道:“司馬公子見諒,少公子交待的任務,不能輕易透露。不過司馬公子放心,這一兩日之內,便會送司馬公子出城。還請司馬公子先安心等候。”


    司馬藉心說,金陵已經亂到這模樣,還讓我安心,怎能安下心來?


    若是換做以前,就算是韓健在場,他也早就抱怨發牢騷了。但經過這一年時間,他的心態已有很大轉變,他很清楚,即便是一個大西柳,他也不能隨便得罪。說到底,韓健當他是朋友,但他其實是東王府的一個謀臣而已,可能連謀臣還算不上。


    司馬藉心想,大西柳沒說的“任務”,應該是救了他和楊曦,一並離開金陵城。


    到了晚上,司馬藉心中愈發感覺到不安。尤其是想到昨夜無端有人敲門,他便想,可能是有什麽人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藏身之所。


    到了二更時分,門口有敲門聲,司馬藉心登時緊張起來,不過仔細聽了下,才知道是漕幫之人。


    來人正是董升和大西柳,不過他們身後還有一人。這人,一看便知道是名女子,司馬藉看了便覺得“麵熟”。


    “小皇侄女?你怎麽來了?”蕭翎跳出來,跟那女子打招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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