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一段時間,戰局持續緊張。》.一連數日,江都北邊境的數座城池接連告急。


    與此同時,是江都內部糧食價格的緩慢下跌,在林小夙負責去江都之南,運回了幾萬石糧食在江都低價出售之後,糧價再跌,已經跟平時的價格無異。


    東王府一方麵接連召開軍事會議,商討應對戰事策略,另一方麵,韓健也讓林小夙負責在市場上大筆收買糧食,一出一進,將糧食回購,準備接下來戰事緊迫時所用。


    到正月初十,城中糧食價格已經再次回升,但價格仍舊很低,比其他地區的糧食價格要低了不少。很多囤積糧食的商賈和富戶也因此而損失慘重。而一些囤積大量糧食的商賈,試圖將糧食運出江都地界,但到此時韓健早有防備,嚴查渡口和官道,凡是發現運輸糧食的,皆會收繳。這使得聞風的商賈,要麽隻能暫時將糧食貯存等著發爛,要麽就隻能低價出售,賠的血本無歸。


    正月十五,上元節當日。韓健得到消息,楊餘已經於三日之前於洛陽登基,改元隆寧,同時大赦天下。


    在楊餘登基的告文中,提及乃是女皇因病不能理朝,禪位於他。在他登基的同時,也布告天下大赦,同時發兵征討“賊逆”,誓要鏟平江都。


    韓健在得到消息之後,身在江都的朝廷洛陽派係大臣也從不同渠道得到消息。這次他們的立場倒跟韓健的一樣,就是為女皇正名。也有不少大臣去公館懇請女皇露麵。以令天下人明白楊餘的嘴臉。


    但女皇畢竟不在江都,這些人去公館那邊怎麽懇請也是無濟於事。


    麵對洛陽方麵的高調登基和發兵征討,江都的反應則很冷淡,韓健甚至連當日都沒露麵,也未在人前就楊餘登基的事發表任何評論,江都也未因此有布告而出。


    隨著糧價下降,整個江都城內一片歌舞升平,上元節的氛圍比新年要好上百倍。到當日,城內百姓都準備著夜晚的花燈會,也沒人去理會楊餘登基所帶來的改變。


    百姓注重眼前。之前在風聲鶴唳的那段時間。他們也曾為自己的身家性命擔憂過。但現在已經證明那段時間的謠言是子虛烏有,他們便會覺得戰爭離他們還很遠,隻要顧好眼前事便可,戰爭自有當兵的去擋著。


    到了正月十五的下午。江都城內節日的氛圍已經很濃厚。很多商家開始張燈結彩。為晚上的花燈會做準備。


    而到了這一天。韓健的腿傷也基本愈合,他也想到外麵走走。


    還沒等韓健出門,韓鬆氏便心急火燎地回來。她剛去接見了一些過來拜訪的大臣,累的有些煩躁。


    “健兒,你這是去何處?火燒了房梁,你怎的一點都不急?”韓鬆氏見到韓健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態,不由著急道。


    “二娘,不就是有人當了皇帝?話說何時天下間沒了皇帝,那才是稀奇事。”韓健笑意盈盈摟著韓鬆氏肩膀道。


    “你還笑!你不知道今天有多少大臣過來,不管是朝廷的,還是江都的,過來第一件事就是要去見陛下,第二件事就是要見你。可現在陛下不露麵,你也不露麵,讓那些人怎麽想?”韓鬆氏有些氣惱道。


    韓健道:“楊餘小兒登基為帝,朝廷那些老兒隻是覺得不忿,其實這天他們也早就料到了。讓他們氣憤一陣,過了這一陣就好了。二娘,這幾天我都在忙著備戰的事,難得今天可以休息下,就讓我到外麵走走。往常年的上元節,我可都是要出去玩玩。”


    “你現在也是個大人了,不但要扛著東王府,還有一個家呢。蓯兒那邊剛搬過去,你不準備把她接過來,今天好好吃頓飯?”韓鬆氏見勸不住韓健,隻好動感情牌,想辦法讓韓健留在東王府裏。


    提及楊蓯兒,韓健有些無奈。這兩天,因為接待南王府使節的事,韓健和楊蓯兒鬧的有些不快。


    韓健也知道楊蓯兒是情緒病,主要是楊蓯兒來到江都之後無所事事,以前的她可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現在卻要看別人臉色過日子,一時煩躁,便跟韓健吵了兩句。


    “二娘,一家人吃飯,什麽時候都可以,可上元節一年隻有一回。”


    韓健說完,拍拍韓鬆氏肩膀,韓鬆氏想拉著他卻也拉不住。韓健好似脫韁野馬一般往門口方向而去,韓鬆氏隻能看到韓健背影歎口氣。


    韓健這次出門,也算是微服,帶的人不多。


    而他出來,也並非漫無目的遊覽,前幾日,阮平出外一段時間回來,韓健因為公事繁忙便未與他見麵。但畢竟是穿開襠褲時候認識的好友,就算少了司馬藉,韓健還是願意跟阮平聚一聚。這一日,韓健也找人通知了阮平,讓他出來一起賞燈。


    見到阮平的時候,已經是上燈時分。江都河道兩側的街路,已經被五顏六色的燈火照亮。


    這一天出來的年輕男女也很多,打著出來賞燈的目的,其實也是春暖花開難奈不住寂寞,不管是普通農家男女,還是富家公子千金,都換上得體的衣衫,到花燈會上走走,在花燈影中也有一道別樣的風光。


    韓健以前出來,也會看一看這些,但他現在已經是成家立室的人。他所選的,也都是心中最滿意的女子,可惜想到一些女子,韓健卻又有些悵然若失,感慨這世事不能盡如所願。


    在亭梁河畔的一家茶寮裏,韓健坐下來等阮平。這裏也是前幾年花燈會時,韓健和司馬藉阮平每年都會來歇腳的地方,因為這裏距離東王府近,而達官顯貴多,在上元節這天行人多,因而這裏的花燈會也分外熱鬧。而茶寮而是之前韓健特地選出來的,在司馬藉和阮平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年時,韓健就坐在此處教給他們怎麽辨別女子的美醜,將來應該選什麽樣的女子陪伴自己。


    韓健坐下來,看著街路上行人紛紛攘攘,不禁想到司馬藉,通常在出來賞燈時,司馬藉的話也最多。


    不多久,阮平便四下張望著過來。見到韓健,阮平咧嘴一笑,走過來在韓健這一桌前坐下。


    等坐下來,才想起什麽,又站起身。正在給他倒茶的韓健卻莫名打量著他。


    “怎麽了?幾個月不見,不認識了?”韓健把茶壺放下,問道。


    “我義父說,你已經是東王,不能再跟以前那般沒規矩。”阮平悻悻然道。


    “我以前就不是東王了?”韓健伸手示意他坐,等阮平摸摸腦袋坐下,韓健才道,“你義父那人,最拘泥於禮法,但他的是儒者的禮法,在我這裏不合適。”


    阮平一笑,笑容卻很勉強。拿起茶杯,看著裏麵的茶水,卻不喝。


    “怎的?”韓健打量著他。


    “想起司馬了,他以前總說這裏的茶不錯,沒事時候也常過來喝茶。”阮平有些哭喪臉道。


    “人又沒死,弄的跟送葬的,讓司馬知道還不罵你?”韓健說著,也不禁想起司馬藉。


    韓健對司馬藉有些愧疚,若非是跟他去齊朝出使,也不會被扣押。司馬藉的誌願是當行走天下無拘無束的大俠,做一隻籠中鳥,還不如殺了他。


    “司馬來信了,說他還好,讓我們不用擔心他。”韓健道。


    “真的?”阮平聽到這話,瞪起眼道。


    “我騙你作甚?”韓健嘴上這麽說,但心中不由一歎,他也隻是看到司馬藉所寫的信封,信裏的內容他根本一無所知。


    都怪那個姓朱的太監。韓健心中憤憤地想。


    想到朱同敬,韓健不禁想起一件事,便是朱同敬說要在江都開妓所的事。在年前把朱同敬送走之後,韓健便沒再留心此事,過了有半個多月時間,他也不知妓所開起來沒有。


    “阮平,你著急回去不?”韓健問道。


    阮平一笑道:“我剛遊學回來,義父知道我是來找你,隻是說讓我懂規矩,沒說不讓我在外過夜。”


    “那好,我帶你去個好地方。”韓健笑道。


    阮平臉色有些遲疑。


    以前韓健和司馬藉說去“好地方”的時候,那一定是“少兒不宜”的地方。


    韓健畢竟是少年的身體成熟的軀殼,因而很早就把司馬藉帶壞了,三個老友也總是去一些“非常規”的場所。


    “不……不是,我可能……不能太晚。”阮平嘴上嘟噥著,開始有些後悔剛才把話說的太滿。


    “不會害你的,你也老大不小了。還怕什麽?”


    阮平虛歲比韓健大了兩歲,隻是人有些木訥,在這年頭,一個十七八的小夥子甚至兒子都可能不止一個了。而阮平也快成了書呆子,除了跟韓健和司馬藉認識,他身邊也沒什麽好友,就知道跟他義父學學問,學禮法,學規矩。


    “走。”韓健起身付了賬,帶阮平出了茶寮。看了看街路,花燈處處令人流連忘返。


    偶爾也會有人群中發出一些聲響,比如說揭開燈謎的一刻。


    韓健看了看亭梁河,上麵有艘船過來。


    船上燈火通明,而一名英姿颯爽的“公子哥”則是立在船頭上。羽扇綸巾,文采風流,令河兩岸的姑娘和小姐都忍不住多望一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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