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千素櫟在這些漕幫渾人麵前不喝酒,也是顧全形象,漕幫中人自然不會說什麽。本文由 。。 首發


    馮舉等人也很大度,起身領受敬酒。正要喝,柯瞿兒卻站起身,道:“千小姐此舉未免不給麵子。”


    一句話,把火藥味給提了起來。眾人都看著柯瞿兒和千素櫟二人。


    “柯公子請見諒,小女子不勝酒力,隻好以茶代酒。若是有怠慢的地方,請柯公子多多包涵。”千素櫟倒顯得很大度,對柯瞿兒也很有禮貌。


    柯瞿兒卻一臉高傲的姿態,語氣咄咄逼人道:“可在下卻聽聞,千小姐生於釀酒世家,酒量很好。而且千小姐曾言,願意與某人共飲千杯,不知此事是在下道聽途說,還是確有其事?”


    柯瞿兒說完,目光有意落在韓健身上。


    韓健弄不懂柯瞿兒要做什麽,隻好先沉默不語,看看她耍什麽花樣。對於千素櫟有“意中人”之事,之前從小荷幫千素櫟從河上撈錦帕的事他就得知,既然這個千素櫟願意跟某人共飲千杯,那跟柯瞿兒什麽關係?


    韓健促狹的想,難道柯瞿兒跟千素櫟“有什麽”?細一想,還真有可能。從柯瞿兒見到千素櫟開始,說話都充滿敵對的情緒,這不是情敵相見就是分道揚鑣的情人相見。


    “確有其事。”這次千素櫟也沒做隱瞞,直言不諱道。


    “如是如此,恐怕柯小姐再說什麽不勝酒力的話。就有些不給麵子了。”柯瞿兒臉上帶著幾分得意道。


    饒是千素櫟一直在保持風度,卻被一個同是女子的柯瞿兒如此咄咄逼人,她麵子上也有些掛不住。


    千素櫟道:“可小女子不輕易動杯中之物。今日這酒,小女子不會喝。”


    馮舉見場麵有些尷尬,想起今日是千素櫟做東宴請,要是一言不合,千素櫟把他們都趕下船,丟麵子的隻會是漕幫。


    “千小姐,柯兄弟,大家都是萍水相逢。何必為一杯酒如此爭執?我看這樣。今日不管是飲酒還是飲茶,隻要心誠,都可!”馮舉說和道。


    柯瞿兒一笑道:“既然馮當家的都如此說,在下也不勉強。不過千小姐不肯飲酒。是否認罰。在下聽聞。千小姐的才藝舉世無雙。便是雲蕭蕭也要甘拜下風,不知今日在下是否有幸領教千小姐的才藝?”


    韓健聽到這,大概有些明白過來。這可能跟什麽情人情敵的無關。根本是女人之間的戰爭,互相不服氣。


    柯瞿兒自恃武功高,而且聰穎才藝過人,當初韓健在雨花樓與柯瞿兒相見時,就見識了柯瞿兒高超的才藝,一度讓人以為她就是那個身陷風塵的何家小姐。


    千素櫟淡淡一笑道:“既然柯公子有言,小女子就在眾人麵前獻醜。也當是為諸位豪傑飲宴,助興一番。”


    馮舉一聽可以化幹戈為玉帛,緊忙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如此一來,也沒人再計較千素櫟的以茶代酒,眾人共飲三杯,再次落座。而千素櫟則借口要去準備一番,回了樓上。


    一旦這些粗莽的漢子接觸到酒,就好像老鼠掉進米缸。接下來酒桌上的情緒便沒那麽壓抑,眾人也開始喝酒,酒桌也開始有些喧嘩。


    韓健看柯瞿兒麵帶笑容,似乎正在等著什麽好戲,皺眉問道:“你到底要如何?”


    “我能如何?不過是見識一下她的才藝,你不想看嗎?”柯瞿兒笑問。


    韓健歎口氣,心說今天就不該帶柯瞿兒來。從柯瞿兒一出場,他就感覺不對勁,一會要是再被柯瞿兒鬧點事出來,被趕下船丟麵子事小,若是暴露行藏他就麻煩了。千素櫟的花船畢竟是惹眼之處,總會有人對這裏留心,要是有南齊的哨探也盯著這麵,他假死隱藏在漕幫中的消息就會被謝汝默所知悉。


    “喂,你到底是站在我這邊的,還是站在她那邊?”柯瞿兒突然臉色一沉,問了韓健一句。


    “這有何說法?”韓健反問道。


    “總之,我不會害你。害了你我沒法回去跟師傅交差。”柯瞿兒道,“其實我還在幫你呢。你不是也看這個女人不順眼,就當是我幫你教訓她一下。”


    韓健道:“你要做何,我不攔你,但你別讓漕幫麵子上過不去。”


    “這個自然。”柯瞿兒自信一笑道,“一會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不多時,千素櫟重新從樓上下來,這次手上多了一把琵琶。眾人停下吃喝吵鬧,都看著千素櫟,都猜到千素櫟將彈奏琵琶來為酒宴助興,作為一些大老粗,他們也很想聽聽這些曲高和寡的音樂。這種場麵是他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諸位,小女子才疏學淺,隻有獻上薄技,以添諸位酒興!”千素櫟微微一笑道。


    千素櫟說完,轉身回到屏風之後坐下。韓健知道,這時候的女子,要獻藝也會遮遮掩掩,不會出來一邊演奏一邊給人看,免得讓人“貽笑大方”。


    整個廳房裏也安靜下來,眾人目光都盯著屏風的方向。韓健則瞅了柯瞿兒一眼,柯瞿兒臉上仍舊掛著看好戲的笑容。


    琵琶聲起,韓健突然覺得有些熟稔,這不是當初在雨花樓,聽到柯瞿兒彈奏的那曲的前奏?


    細聽之下,卻也不太像。相對來說,柯瞿兒的曲調更貼近他那首《送別》,而這一曲,雖然在曲調上相似,卻有很大不同。


    再者跟當初柯瞿兒彈奏所不同的是,千素櫟並未伴唱,隻是彈奏一曲下來。盡管如此,一曲仍舊很動聽,令馮舉等人聽的好似沉醉在夢中一般。


    千素櫟彈奏完,起身抱著琵琶出來與眾人相見。此時馮舉等人才反應過來,紛紛鼓掌叫好。韓健也隨之鼓掌,隻有柯瞿兒坐在那,仍舊是一副得意的神情。


    “小女子獻醜了。”即便千素櫟留意到柯瞿兒的神色,也當沒看見,隻是欠身對眾人說道。


    “千小姐過謙了。”馮舉笑道,“今日有幸聽得此曲,乃是在下三生有幸。”


    “馮當家的言重。”千素櫟再次行禮道。


    眾人鼓掌聲停,此時柯瞿兒卻站起身,“啪啪啪”鼓了三下掌,每一聲都有些刺耳。


    柯瞿兒邊鼓掌邊笑道:“馮當家的真是言重了,這曲子本就是錯的,要是聽了此曲都是三生有幸,那聽了對的,那不是六生有幸?”


    馮舉一愣,此時千素櫟也抬頭,蹙眉看著柯瞿兒道:“柯公子,你說小女子的曲譜是錯的?”


    “嗯。”柯瞿兒點頭。


    千素櫟忍了柯瞿兒半天,此時有些像是不堪忍受,臉上帶著幾分氣惱道:“小女子的曲譜,是從一位琴藝高人手上尋來,此曲乃是北方一位琴藝名家所著,豈會有錯?”


    韓健聽著似乎不太對勁,這所謂的“琴藝名家”,豈非就是自己?《送別》在洛陽城也算轟動一時,當時很多人都知道這一曲是出自他東王的手筆。


    “錯就是錯。”柯瞿兒得意道,“因為千小姐所說的那位琴藝名家,不才,正是在下。”


    “你說什麽?”千素櫟驚訝看著眼前女扮男裝的柯瞿兒。


    “不信?”柯瞿兒走上前,笑道,“不知可否借千小姐手上琵琶一用?”


    “不可,小女子的琵琶,乃是先師所贈,不可輕易與人用。”千素櫟語氣冷淡道。


    “可就可惜了,在下還想彈奏一遍對的給千小姐聽,既然千小姐不願,那就算了。”柯瞿兒言罷轉身道。


    “且慢。”千素櫟聽到柯瞿兒的話,心中又有些不願,雖然琵琶是她死去師傅的,但此女子多番咄咄逼人,又說自己知道對的,她就有些意動。


    雖然千素櫟覺得柯瞿兒是在騙她,但她之前也曾感覺出,她所得的琵琶曲,雖然已算是天籟之音,卻也稍稍令她失望,幾次彈奏,她都覺得這曲子或者應該會更好。現在有個人對她說曲譜是假的,她要是不求證一番,怎肯罷休?


    “千小姐肯借琵琶一用?”柯瞿兒轉身笑道。


    “嗯。”千素櫟道,“不過柯公子,小女子不希望你隻是信口雌黃。”


    “笑話。本公子會跟你一個小女子信口雌黃?”柯瞿兒一臉高傲道,“我說彈奏,就會彈奏給你聽,是否為真,你自己聽過就知曉。”


    言罷,柯瞿兒接過千素櫟的琵琶,回身往韓健身旁的椅子前走。等她坐下,韓健看她低頭在撥弄調弦,有幾分認真的模樣,心想難道這次她隻是想讓千素櫟出醜?


    千素櫟見柯瞿兒調弦很專業,便打消了柯瞿兒是想毀琴這個想法。一個有如此造詣的琴師,怎麽也不會暴殄天物,這點道理千素櫟還是懂。


    “好了。”柯瞿兒最後抬頭道,“在下要開始彈奏了。千小姐,你可聽好。”


    千素櫟語氣平淡道:“小女子洗耳恭聽。”


    柯瞿兒一抱好琵琶,挺起胸來,登時有了幾分當日在雨花樓彈奏時的模樣。好像一隻公雞一般卓立,讓人感覺她高不可攀。


    韓健坐在她身後,有點一把想摟住她的衝動,但他知道如此是耍流氓,不但柯瞿兒不會樂意,連別人都會覺得他不正經。他隻好收起這衝動,專心聽柯瞿兒彈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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