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公子,請。”


    韓健說著,先一步進清虛雅舍,黃烈屁顛屁顛跟在後麵,生怕走慢了讓人覺不出他是跟東王一起進來的。


    到二樓,司馬藉和阮平等人都還未回,樓上除了零星幾桌客人,隻有楊曦一個熟人。楊曦坐在老位置上,一個人捧著書看,有些形單影隻。


    “終於見到個麵熟的。”楊曦跟韓健見禮後有些感慨道,“發現你們好像都有事情做,隻有我,連想幫姐姐繼續查案,姐姐也不許我再插手,倒是讓三哥幫她忙。唉!大概姐姐還是覺得我沒用吧。”


    女皇找三皇子楊餘幫忙查案?看起來女皇是在平衡兩位皇子間可能出現的嫌隙。這次楊曦監督夏糧入庫,牽扯出驚天大案,楊曦的風頭很盛,這時候女皇適當讓楊餘做一些善後工作,一方麵是讓楊餘參與到這件事來,也是為不至於令楊曦太紮眼。


    一旦楊曦的太子之位如同板上釘釘,那楊曦就會處於風口浪尖中。在權力鬥爭麵前,楊餘和他幕後的黨羽說不定能做出什麽事。


    “好了,你以為我是忙了一上午?其實我是在城裏遊玩了一上午,剛查完案子,這麽累,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還有件事,你皇叔遞來一份請柬,說是請我們過府飲宴,也有你的份。”


    楊曦聽了神色稍微一變,道:“你是說……我皇叔,延寧郡王?”


    “嗯。你不想去?”韓健說著,三人已落座。剛坐下,黃烈便又站起來。被打了板子的他幾乎不敢做,最後小心翼翼側著身子坐下,坐姿很古怪。


    此時夥計已將茶點奉上來,臨近飯點,韓健算算司馬藉和阮平差不多也該回來。


    楊曦道:“不是不想去,是……我皇叔這人,行事古怪,以前去他那裏做客。他總給我和三哥吃些古怪的東西……以至於以後每次提及我這位皇叔,我都有種發嘔感覺……”


    韓健看了看楊曦表情,心說延寧郡王給楊曦吃了什麽,能令他產生這麽大的心理陰影?


    “可能每個人的飲食習慣不同,延寧郡王用何食物招待你?”韓健問道。


    “就是一些……我也不好說,就是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還有一些蟲子什麽的……看來就惡心,腥腥的,有的味道很怪……皇叔他還總催促我和三哥吃……哎呀,想想就渾身難受。”


    韓健一笑,原來這個延寧郡王也僅僅是用一些皇宮裏基本見不到的山珍來招待他們。


    “你不想去就算了,不過。最好是能去一趟,這次畢竟是延寧郡王盛情邀請,不去的話,在情麵上有些說不過去。”韓健給了楊曦選擇,你可以不去。但“最好去”,意思其實就是你不去不行。


    楊曦想了想道:“那我就說。我知道宴的事晚,在外麵先吃過了,皇叔大概就不會逼我吃那些東西了吧。”


    韓健一笑,看來楊曦是有心理陰影。不過既然這次延寧郡王是以正式的方式來邀請他們,宴席也應該很正規,不會拿出那些飛禽走獸相招待。楊曦的擔心也該是多餘的。


    正說著,司馬藉和阮平姍姍來遲,阮平這兩日都在拜訪同門的師叔伯和那些師兄弟,似乎是向借人際交往來撫平考試失利的創傷。司馬藉卻不懂怎麽安慰人,從二人回來後,一個興高采烈一個垂頭喪氣的神情來看,司馬藉可能在路上誆了阮平一道。在三個老朋友中,從小阮平就是挨欺負那個。


    “嘿,黃公子?出來啦?你這算是……沒事了?”司馬藉一過來便打量著黃烈,語氣古怪問道。


    黃烈撓撓頭笑道:“應該是沒事,聽說被我打死那個……李侍郎,牽涉進一樁很大的案子,他好像還是重要案犯,我殺他……是替天行道,對,就是替天行道。衙門沒糾我罪,隻是打了幾板子,說是小懲大誡,就這麽放我出來了。嘿嘿,我命可真大。”


    黃烈在那自我感覺良好地陶醉。韓健也沒想到黃烈這麽快就被放出來,照理說,黃烈殺李維的案子怎麽也該過堂,就算李維是逆賊,黃烈殺人也不該隻打幾板子就放出來這麽兒戲。黃烈如此快獲釋,說明女皇已經受到南王府的壓力,這種壓力未必是直接壓力,可能是來自於間接。最可能是南王府在洛陽的親信已經展開營救行動,也可能是迫近與北王黨決裂,女皇釋放黃烈是未免夜長夢多。


    韓健對黃烈道:“雖說李維已死,其黨羽也差不多被剪除,但還會有人找你報複。這幾天你小心為上,最好不要隨便出來走動。”


    黃烈一聽,有些驚訝道:“那就是說隻能悶在南王府別院?我x,豈不悶出個鳥蛋?我還想跟幾位一起去參加那個什麽郡王的宴席呢。”


    司馬藉坐下,笑道:“請宴的可是延寧郡王,你沒收到邀請,以為隨隨便便就能去?”


    司馬藉言語間很得意,因為這次宴會他是被點名邀請的那個。現在司馬藉作為韓健得力助手,身影已多次出現在朝臣視野中,聲名鵲起。


    黃烈聞司馬藉所言,一歎道:“唉,那我還是在南王府悶個鳥蛋出來……”


    ……


    ……


    眼看到黃昏,韓健看看天色,差不多該與司馬藉和楊曦赴延寧郡王邀約。


    一下午時間,韓健以問書局為名,見了洛夫人,交代了一些事。韓健現在手頭無事可做,上聽處那邊他不用再過去,因為現在整個庫司上下隻剩下他一個,新的庫司領導班子成立之前,他不會有絲毫公事。而組建庫司領導班子這麽具有“技術性”工作,顯然不適合他這個門外漢。


    韓健吩咐洛夫人的事,大致跟西王有關。主要是讓洛夫人將西王及其黨羽的行動一一匯總過來,他想知道為何北王黨近來鬧的如此凶,而西王黨則能完全抽身事外。


    韓健在雯兒的幫助下整理好衣冠,此時司馬藉則一身便服配著佩劍準備出發。


    “你這樣子,不像是參加宴會。”韓健打量了司馬藉一眼道。


    “管他呢,我注定將來是要當大俠的,你見過哪個大俠穿隆重的衣服去參加什麽宴會?最好是一身粗布舊衣,那才是遊俠的風範。”


    韓健咳嗽一聲,想想司馬藉說的也沒錯,這算是歪理服人。這次延寧郡王主要還是邀請他和楊曦,至於司馬藉,說到底隻是個陪客,穿著如何無關緊要。


    “楊公子馬上過來,禮物準備了沒?”韓健隨口問道。


    “什麽禮物?”司馬藉一臉不解。


    “延寧郡王宴請,我們就這麽兩手空空過去,你覺得這樣說得過去?”韓健在瞅了眼司馬藉,司馬藉是江都司馬的長子,世家豪門嫡係出身,但他一點沒有要把貴族氣質繼續發展下去之意,一門心思要去當遊俠,連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管不問。


    “隨便準備些薄禮,讓李管家去準備,快去。”韓健道。


    司馬藉不情願地出去安排,不多久便提著個禮盒回來。東王府別館為了應付日常一些禮尚往來,也有不少現成的禮物準備,司馬藉隻是去提了個禮盒回來充數。


    恰在此時,外麵通報說楊曦已經過來。


    “行,走了。”


    韓健也沒打開看看禮盒裏麵是什麽,想來送禮不過走個過場,延寧郡王也不會打開來看。若韓健早先知道裏麵是什麽的話,肯定摔司馬藉臉上。


    跟楊曦匯合,幾人帶著幾名侍衛到延寧郡王府。跟一般官家公子出行不同,幾人不會乘轎乘馬車,幾人都習慣了步行。好在洛陽城內城也不大,而且要去的地方基本匯聚在幾條街範圍內。


    路上,楊曦道:“我按韓兄你的意思,跟姐姐說了我們要去皇叔那裏,姐姐點頭應允了,隻是讓我們不要太晚回去。還有,聽說昨天皇叔帶戶部湯尚書去見姐姐,說是要治湯尚書的罪,可姐姐隻是讓湯尚書降級留任,還罰了幾個月俸祿。”


    韓健早前也收到同樣的消息,戶部尚書湯生不但在這次案子中沒有被牽連,連他的玩忽職守罪也沒被究,延寧郡王看似“大義滅親”的一招,其實很高明,一方麵顯示了他公私分明重法度,又讓女皇兼顧麵子賣他人情,如此一來兩邊都有台階下。


    至於這個戶部尚書湯生,韓健覺出來此人絕非善茬,能在整個衙門口被端的情況下獨善其身,就算是有延寧郡王在背後支持,他也有足夠的手段,能讓韓健花力氣也查不出絲毫罪證。現實中,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情形基本不會出現,尤其是在官場中,韓健聯想了一下,這是否說明貪汙虧空案也跟延寧郡王有關?


    若真是如此,延寧郡王圖的是什麽?


    韓健正想著,一行人已到延寧郡王府門前。紅漆大門,兩邊威武的獅子,這非一般官家府邸有的規格。府門前有幾名隨從恭候,卻不見其他客人的馬車和官轎。這讓韓健有些不太好琢磨,這次延寧郡王的宴會到底是怎樣的規格還不好說,若隻是一般家宴性質,那一會席間會顯得很尷尬,因為本身韓健是第一次來,他和延寧郡王初識自然不會有什麽共同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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