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健並未直接去“誘供”,也沒有逼迫這些官員供出貪汙虧空案跟馬繼寧等人有關。他采取的是一種循序漸進的過程,就是讓這些官員來交待,想不至於挨打變成落個包庇罪,就隻能挑別人沒說的說,那逐漸的,案情就會往馬繼寧等人身上靠。


    結果第一批官員,十三人中有九個挨了打,隻有四個幸免。這四個人慶幸的同時,同時心裏也在擔憂,現在向東王交待了案情就等於是出賣了上司,事後被打擊報複可如何是好?不過他們現在也顧不上太擔心這個,先保住自己的屁股不開花那才是第一要務。


    第一批官員問完話,韓健拿著供詞瞅了瞅,進展還是不太好,還沒扯到馬繼寧頭上。隻是最後一名官員說,庫司的貪汙虧空案可能跟庫司“上麵”的人有關,韓健本來想誘供一下問問是哪個“上麵”,但又覺得問出來不妥,畢竟旁邊也有不少的眼睛看著。


    “行了,押下去,換第二批人過來。”韓健道。


    林詹先領命,突然又有些為難道:“少公子,外麵那些人……”


    韓健這才想起來外麵還有九個倒黴鬼。


    “這樣,打死了也不好,打殘了別人說我濫用私刑,以後統一打二十板子,打完就找個大夫給他們看看傷。司馬,你去請個大夫回來。”韓健道。


    “我?”司馬藉有些為難道,“少公子,我可不認識洛陽城什麽大夫,要不去把咱東王府的大夫叫來?”


    林詹苦笑道:“還是由在下派人去請。”


    韓健笑道:“有勞林兄。”


    林詹有些汗顏,韓健現在打人打上癮了,一批人打了九個,眼看第二批也要倒黴。打了也就打了,居然還請大夫來給他們看傷,這不明擺著消遣人嗎?


    很快。第二批十二名官員便在廷尉府衙差和宮廷侍衛的押送下進了廷尉府公堂,這些官員來的時候就見到外麵趴著在半死不活哼哼的九個倒黴蛋,他們大概也知道了自己的處境,因而一個個進來。沒有一個跟韓健叫囂的,反而都很識趣低頭站在那,等候盤問。


    韓健先到後堂休息了一會,主要是為了突出一會出來時候壓人的氣勢,瓦解那些嘴硬官員的心理防線。韓健喝杯茶稍作準備,正要出去,楊曦有些遲疑上前道:“韓兄,這樣做,是不是不好?”


    “你是說我濫用私刑?”韓健問道。


    “嗯。”楊曦點點頭,底氣卻不足。


    “那我問你。我是否冤枉了那些人?”韓健問道。


    “……這個……”楊曦也不好說,本來他想說,就算是犯人,也不能隨便動以大刑,何況還是一些嫌犯。很可能當中有很多與案情無關的。


    韓健歎口氣道:“楊公子,你有一顆仁慈之心是對的,但仁也要有個限度,凡事仁慈,隻會讓人覺得你好欺負,人善被人欺的道理你可聽聞過?”


    “可是,我們就算這樣得來的證供。他們事後也可以反悔的,說是被韓兄你逼問。”


    韓健笑著拍拍楊曦的肩膀,道:“這些官員,就算不是主犯,也是從犯,他們每年得到上百兩甚至是幾百上千兩的花餉。你知道這些銀子足夠養活多少普通的小康百姓之家?這些本都該是朝廷的庫銀,用以朝廷開支,現在打他們一頓板子,隻當是提醒他們以後為官要收斂,當是警醒。有和不妥?”


    楊曦聽到韓健說這些,也不再言語。


    開始時他非常不讚同韓健濫用私刑,可當他知道那些人或多或少都拿了不少的好處,再被韓健這麽一“開導”,也覺得韓健說的有幾分道理。沒做錯,別人想奈何他們也不得。隨大流不是同流合汙的借口。


    “走,我們去審第二批官員,看看他們的口供會如何。”


    ……


    ……


    一夜審訊,韓健先審訊了三批犯人。這三批犯人是庫司中最微末的小吏,每人每年也有百餘兩的花餉,他們的口供基本把矛頭指向他們的上司,也就是庫司中的中層官員。


    到後半夜,韓健就著重開始審訊庫司的中層官員。這次韓健就沒那麽好說話,因為這些人不再隻是一個領著花餉隨大流的小角色,很多都參與了貪汙虧空,甚至是造假賬欺上瞞下。有了下層官員的口供,韓健直接是大刑加身,不跟他們來問話打板子那一套。


    韓健審訊這些人的時候,便讓之前老實交待的那批下層官員在旁邊看著,等於是讓他們徹底站在跟庫司官員對立的立場上。順帶,韓健也讓他們當人證來指證,就算是下層官員中有空口說白話來避免打板子的,現在麵對這些中層官員,他們也不得不咬緊牙關全力指證,他們知道要是被韓健知道他們做假口供,下場會很慘。


    到四更天,韓健也有些疲乏,此時中層官員已經審結,他已經拿到了指證馬繼寧、連中如和楊琦會同戶部官員欺上瞞下貪汙受賄的罪證。雖然韓健也知道其中有不少口供是屈打成招的。


    趁著提審犯人休息的空暇,韓健問張行道:“馬繼寧還未抓到?”


    “回少公子,我們派了人到處找尋,都找不到其人,會不會躲了起來?”


    韓健道:“不重要了,他躲起來,更證明他心虛,料他插翅也難飛。還有幾個犯人沒審過?”


    林詹答道:“回少公子,沒審過的隻剩下庫司司領連中如和楊琦。”


    “這兩個先不審了,現在可以派人去抄家了。速度要快,順帶也去查查這些秘密的庫倉,真不知道是那群人為自保瞎編的,還是確有其事。”


    在庫司中層官員的交待中,已經明確交待,庫司貪汙受賄案是由馬繼寧等人為首,戶部也有不少官員牽涉在內。這些人將錢糧從庫司中提走,或以虧空的方式,或以以陳代新的方式,將這些錢糧或運回家做自用,或是秘密運送到城中一些秘密倉庫中儲備。


    司馬藉在旁自告奮勇道:“少公子,我也去。”


    “嗯。”韓健點點頭,讓司馬藉與張行同行,帶侍衛去查抄這些官員的府邸和秘密倉庫。


    等人走了,大堂安靜下來,韓健揉揉眼睛,旁邊楊曦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樣。


    “楊公子,困了就先去休息,案子差不多已經審完,等抄到確切證據,我們就進宮見陛下。”


    楊曦有些迷茫看著韓健,問道:“韓兄,為何之前姐姐查了那麽久都沒任何線索,你隻用了一天,就把案情查明了?”


    韓健一笑,沒多解釋,有些事,他還是不能明言的。


    之前女皇派人查庫司和戶部,一無所獲,主要是這些人都隻能遵循正途去尋找證據,他們為了自己的仕途不敢玩“陰的”。而他韓健卻不同,他是東王位高權重,他用點陰謀手段順帶來個嚴刑逼供,那些官員也拿他無法,就算嚴刑之下套不到罪證,事後也沒人敢追究他東王的責任。


    像這種貪汙虧空的案子,案犯一般都做的很小心,別人要拿到罪證再去追查,很可能會被銷毀罪證。韓健就是反其道而行之,先誣陷你,將你們徹底控製住,再去尋找證據。加上韓健逼問犯人時候用的是從下至上循序漸進的方式,使得那些下層官員為自保隻能層層舉報,到頭來罪證便有了,馬繼寧以為固不可破的防線就被韓健層層瓦解。


    不黑,就治不了黑。


    不多時,張行派人回來回稟,說是在城中查到兩個秘密倉庫,裏麵藏了不少的金銀,甚至在城中找出一個秘密儲糧的倉庫,都是今年剛收上來的新糧。隨後,更多的消息傳過來,在查抄庫司官員府邸過程中,搜出大量金銀玉器。


    “楊公子,現在要麻煩你走一趟,去戶部那邊拿人。”韓健看著楊曦道。


    “我去?”楊曦有些不明所以。


    “對,你需要曆練一下,記得,在這些禍國殃民的逆臣麵前,要有一個皇子的氣度。讓他們知道,你是你姐姐的代表,是替你姐姐捉拿他們歸案的。”


    提及女皇,楊曦眼神也堅定了許多。


    “我一定完成。”楊曦像個出征的將軍一般,帶著侍衛去涉案戶部官員府邸捉人歸案。


    而韓健,則可以忙裏偷閑,繼續在廷尉府大堂休息。


    到黎明時分,出去查抄庫司官員府邸和秘密倉庫的人相繼回來,收獲頗豐。雖然樹木還在清點當中,但韓健已經隱約感覺到,這次查出來的銀錢至少是魏朝半年以上的國庫收入。


    “少公子,你不知道,我們到那姓馬的家裏,抄出來的箱子裏麵,滿滿的都是金銀,這王八蛋平日裏不知道貪汙了多少。把他一刀刀宰了都不為過。”司馬藉一回來便跟韓健說個不停,都是在那些官員家中見到的“奇聞”,這些官員有喜歡私藏金銀珠寶的,還有喜歡玉器的,有金屋藏嬌養個十幾房妻妾的,也有雅好喜歡古玩字畫的。這次都被一並抄沒來。


    韓健歎道:“這才不過是一個庫司,就如此揮霍無度,整個魏朝到底有多少這樣的貪官。現在,要先將馬繼寧歸案,等楊公子回來,我們一起進宮麵聖。”


    司馬藉笑問:“這次我也能麵聖?”


    “嗯。有功之臣,當然要一起去。”韓健一笑,“不過陛下見不見你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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