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夫子急衝上樓梯,直朝韓健撲了過去,雙手作出掐脖子狀,就好像要把之前吹奏出“靡靡之音”的韓健給掐死。等他衝到韓健之前,卻並非用手去掐韓健,而是伸手去奪韓健手上的口琴。


    韓健一閃,潘夫子撲了個空。等潘夫子再去奪,韓健把長劍提了起來,連劍帶鞘指著潘夫子,想威脅他別靠近,卻未料潘夫子老命都不顧了,瘋子一樣去搶口琴。韓健見這老匹夫威脅不住,飛起一腳,直接踹在潘夫子肚子上,潘夫子吃痛,登時捂著肚子跪在地上嗚嗚慘叫。


    “打架啦!打架啦!”


    不知誰喊了一聲,然後整個翠揚樓裏亂成一片。眾人紛紛擠上樓梯,要去“勸架”,斯文人顧臉麵,遇上打架的他們還是願意出口不出手的。等這些人上了樓,潘夫子卻也在地上緩過來,起身再去搶口琴,背後出口的也變成出手的,勸架也變成了拉架。這次不須韓健動手,潘夫子再想前衝,卻已經被人扯著衣領往後拽。


    “夫子,靡靡之音事小,麵子事大!”“夫子,為了咱河東學派的名聲著想!”……


    “哪個渾人抓著本夫子衣領,哎呦喂!”潘夫子一聲吼,人直接仰摔在地。


    樓上亂成一片,樓下卻有一人興衝衝,提著筆,完成他未竟的工作。.tw[棉花糖小說網]此人便是白天被潘夫子教訓了一頓的書記官。


    書記官心想:“總算讓我碰上潘夫子出糗的時候了!”


    大筆一揮,紙上也記錄下翠揚樓裏的“盛況”。


    “夫子言,爾之靡音,乃樂界之恥,胡音盛而漢音衰……哪個踢本夫子屁股?對曰,就踢你怎麽著了?時而此人手抓夫子衣發,拳而加其身。夫子以頭撞其胸,言,我撞死你們!對曰,撞就撞,看誰腦袋硬……”


    本來是潘夫子找韓健搶琴,你來我往,勸架的最後變成挑事的,拉架的變成打架的。


    到後麵已經成了打群架。支持潘夫子的和看潘夫子不順眼的在樓上大打出手,而潘夫子也成為打群架當中的一員,被人打的最慘的也是他。一場琴會,最終也演變成學派之爭,這些平日裏之乎者也掛在嘴上,主張君子動口不動手的斯文人,今天也再不顧什麽“君子”,該出手時就出手。


    樓梯和二樓走廊本來地方就不大,被一群人擁堵著打架,空間也很狹窄,才出手一會工夫,已經有不少人從滾下樓梯,或直接被擠下二樓走廊摔在一樓地麵上。


    此時二樓架打的熱鬧,樓下更多人在瞧熱鬧。楊蓯兒便是旁觀者一員。她先是看著樓上打群架的眾人搖搖頭,卻也見那始作俑者吹奏出無弦琴音的年輕公子,已經抽身事外,站在一邊旁觀,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就好像事不關己一般。


    此人突然發現了她,還對她點頭笑了笑。


    楊蓯兒白了此人一眼,神色中多有責備之意。她心想可能是此人跟東王小郡王混在一起久了,沾染了一些紈絝之氣。恨屋及烏,楊蓯兒雖然對東王府的人缺乏好感,心中卻也不得不承認此人在琴樂上的才華造詣,剛才那一曲的旋律,一直在她腦海中回響。


    樓上的一場群架仍舊在繼續,楊蓯兒走到那摔毀焦柳琴前,看著地上被摔毀的絕世名琴而感覺可惜。當年何聞子為知音而斷琴弦,今天潘夫子卻為一時意氣而將其摔毀。楊蓯兒從這點上就看出哪個是愛琴的,而哪個隻是徒有其名。她正俯下身伸手把焦柳琴提起來看看是否能修複,旁邊一雙手也伸出來,楊蓯兒側過頭,卻是剛才總問她問題,還在琴會上睡覺的少女。


    少女伸出手,見楊蓯兒,便把手縮了回去。


    “姐姐也想要?隻管拿去。”少女怯生生道。


    楊蓯兒正色道:“不屬己物,怎能將之據為己有?雖然琴已經被夫子摔壞,但其仍舊為夫子所有,我們隻能看,而不能拿走。”


    少女臉上一紅,就好像被人罵為賊一般。


    楊蓯兒說完,卻聽旁邊一個聲音響起,說道:“小姐此言差矣。琴本為靈物,為知音者而擁有,潘夫子將其摔毀,那自然就是跟此琴撇清了關係,琴就是無主之物。”


    此人說著,把地上的焦柳琴撿了起來,楊蓯兒側目一看,登時麵現微慍之色,正是在樓上吹奏了無弦琴的那年輕公子。此時樓上那場群架仍舊沒結束,他倒是從樓上另一邊樓梯口下來,到了焦柳琴麵前。剛才那唱出天籟之音的小丫鬟,乖巧地跟在此人身後。


    “你!”楊蓯兒瞪著此人,想教訓他一頓,卻不知說什麽好。這人臉皮已經夠厚的,想起白天他智對廷尉少府胡德明,完全以歪理取勝。


    楊蓯兒轉念又一想,莫不是現下自己被他當成胡德明之流在信口耍賴?


    念及此,她心中更加恨恨。


    “小姐,你不想要,那此無主之琴,就是我的了。”韓健把琴拿在手上,瞅了瞅,歎道,“平平無奇,跟我的吉他一比,差遠了,不過就當是挽回點損失吧。”


    韓健正要抱著焦柳琴走,楊蓯兒突然喝一聲道:“站住!”


    韓健轉過身,打量了一下楊蓯兒:“小姐還有事?”


    楊蓯兒臉上慧黠一笑道:“這位公子剛才也說了,琴是無主之物,那就是誰先看到,就是誰的,剛才,好像是在下先過來碰到這把琴。”


    韓健皺眉,沒想到自己耍賴的,還有比他更會耍賴的。眼前此女覺得在哪見過,再一想,豈不就是白天帶著南王府人馬到清虛雅舍那女子?隻是女子換上一身女裝,剛才都沒認出來。


    韓健心想:“南王府的人,總要給幾分麵子。”


    “這樣。”韓健道,“我們把這琴二一添作五,一人分一半回家如何!”


    “你!”楊蓯兒臉色怒意又起,本來焦柳琴被摔壞了,已經是“暴殄天物”,這家夥居然說要把琴“一分為二”?


    韓健緊接著說道:“看小姐這副表情,就知道你也不願意當這毀琴人不是?這樣,我拿此物,來跟你換你那一半琴,你看如何?”


    韓健說著,從懷裏把口琴取了出來,遞到楊蓯兒麵前。楊蓯兒打量著這件小小長方體的物件,此物平平無奇,長度不及焦柳琴的寬,她根本無法想象,這麽一個小小的物體,可以演奏出之前那般美妙的天籟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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