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慢慢的有些涼了,這幾日,花梨筱腿上的風濕有些疼痛得厲害,但是她都習慣了,疼痛可以讓她對很多事情都銘記於心。


    “寶寶,這是你為朕縫製的衣衫嗎?”羽淩風站在衣架前,雙手環在胸前。一雙深邃的眼睛帶著笑意。刀刻般的麵容在燭光下更加俊美,眉眼深邃如畫。


    花梨筱走到羽淩風的身邊,看著那件秀滿紅色罌粟花的袍子,狡黠一笑,“若臣妾說不是呢?”由於這件袍子被人用紅色的染料毀了,想了好久,終於決定在袍子上麵秀滿紅色的罌粟花。這樣看起來,更加顯眼。


    “哦?莫不是寶寶還要給其她的男人做衣衫?”羽淩風挑了挑眉,語氣中帶著委屈,“朕可是聽說在民間隻有妻子會給丈夫做衣衫。”


    花梨筱愣了一會,笑得有些勉強,“皇上還懂這個啊?”她還以為他做皇帝久了,不知道民間的事情呢!隻有妻子會做衣服給丈夫?可惜她從未將當他是丈夫!他們是仇人,永遠都是!


    羽淩風伸手刮了花梨筱的鼻梁一下,笑著道:“你以為朕隻是個會在皇宮裏發號施令的皇帝嗎?朕早年可在民間遊曆,對民間習俗甚是熟悉!”


    花梨筱的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他居然會刮她的鼻梁,呆了一會,她笑著將衣服取下來拿在手裏,“皇上臣妾的意思是臣妾身患眼疾,怎麽能夠秀出這麽好看的衣衫,這衣服是臣妾設計的,請人做的。本來是送給皇上的壽禮,可是不知道被誰潑了紅色的染料。”花梨筱笑著一邊將衣服披在羽淩風的身上,一邊道:“這上麵原本隻有邊上秀了花,臣妾覺得扔了怪可惜,便讓人在上麵秀滿了花。”


    “有這等事?那你為何前些時候沒有對朕講?”羽淩風瞳孔微縮,伸手任由花梨筱為她穿衣服。


    “臣妾又沒有抓到人,又沒有證據,怎麽敢告訴皇上。”花梨筱低著頭,一臉委屈。


    羽淩風沉默了一會,伸手撥弄了一下花梨筱額前的碎發,“你受委屈了!”他笑了笑,在審視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袍子,“這是什麽花?這般好看!”


    “這個叫做罌粟花,開得非常美麗,在我家鄉代表著愛與等待!皇上你喜歡嗎?”花梨筱笑著道。這個純屬她隨口亂說的。


    羽淩風愣愣的看著花梨筱,在心裏想著她那句愛與等待。她愛的等待的是誰?許久之後,他將她攬入懷中,不小心觸到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他的心裏為之一震,那裏正在孕育著一個全新的生命。


    “皇上,你怎麽了?”花梨筱倚在羽淩風的懷裏,柔聲道。


    “哦,沒有什麽,朕喜歡,歇息吧!”羽淩風笑了笑便扶著花梨筱行至床邊,讓她坐下。


    花梨筱點了點便脫了鞋子躺下了。她現在身子不方便,可是羽淩風還是大部分時間都歇在這裏。


    “哎,你這被子怎麽換了?”羽淩風脫下自己身上的袍子,躺在床上,伸手扯被子的時候,他神色頓了頓。


    花梨筱幫著扯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你說這個被子嗎?這是前些時候皇後派人送過來的錦被,她說暖和!怎麽了?”


    “奧,沒有什麽!”羽淩風笑著將手輕輕的搭在花梨筱的腰上,便閉上了眼。


    花梨筱久久都沒有睡,隻是睜大了眼睛,看著一旁的羽淩風,以前她從來不喜歡和他同床共枕。可是現在他堅決的要她一起睡,她也就隻有同意。每天夜裏,她都會看他一會,這張臉她太熟悉了。隻是,他的頭發是黑色的,眼睛也是黑色的。


    翌日,摸了摸身邊,身邊的位置早已涼透。她笑了笑,便起身,想必現在已經是大上午了。


    一踏出房門,她便感覺到了一股涼颼颼的風吹進了脖子裏麵,讓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太陽很刺眼,她用自己的雙手遮住雙眼。她要去廚房找點吃的。


    當她在院子走了幾步,便暮然石化掉。手上那冰涼的觸感是?是雪!她也顧不得眼睛,攤開手心,一片又一片的落在她的手心,然後瞬間融化。這麽強的陽光,居然也下雪了。羽國比藍夜國地勢偏南,雪下得要比藍夜國晚很多,且不是每年都會下雪。


    她雙手展開,閉著眼睛,腦袋裏忽的想起一支舞。便迎著雪花赤著腳翩然而舞,如杜鵑啼血般,她也仿佛是在用生命跳舞,直至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才會停下來。裙擺一圈又一圈的旋轉,雪花落在她的頭發上,紅色的紗衣上,青絲飛舞,將剛落下的雪花拍打向了更遠的地方。


    她在雪中跳完了一支舞,不停的旋轉之後,便順勢倒在了地上。她躺在地上,任雪花紛飛,臉上掛著幸福的微笑。她是幸福的。看一場這樣的雪,很幸福。


    她記得自己是在一個下雪的天,嫁給了他,成為了他最美的新娘,最尊貴的皇後。那天,他執著她的手,約定了今生永隨。他說:“花,我的妻”


    那個冬天,雪下得很大,她的夫君在梨花樹下為她堆下兩個雪人,一個是他,一個是她。他站在梨花樹下,對著她微微一笑,他說:“花,以後每年我都在這裏為你堆兩個雪人,一個你,一個我。”可是然後呢?


    她親眼看見他在梨花樹下,對著她溫潤一笑,然後翩然倒下,他的身前開了一朵血色的玫瑰,刺得她的眼睛流下了血淚,生疼。


    地上上很涼,但她的心填得滿滿的。她躺在地上,思緒飄遠。雪越下越大,落在在她身上,她多麽想這雪能夠再下大一點,最好是將她的身子掩埋。就那樣想著想著,感覺有一雙大手將她弱小的身子托起。她沒有睜開眼,是誰都不重要了。


    “莫尋歡,皇貴妃的脈象如何?”羽淩風坐在床沿雙手緊緊的捂住花梨筱的腳。她的腳,冷得像一個冰塊!剛剛他看見她在迎著雪花跳舞,像是要用盡生命跳舞一樣。看見她躺在雪地裏,他都以為她已經失去了生命的氣息。當他走過去便看見她的身上落滿了雪花,但是臉上卻是掛著微笑,眼角還帶著晶瑩的淚水。雪花在她的睫毛上顫抖。


    莫尋歡的手搭在花梨筱的手腕,眉頭越鎖越緊,良久之後,他沉聲道:“皇上可否允許我看一下娘娘的肚子?”他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他又補了一句,“事情非常的緊急,我想確認一下,望皇上恕罪!”


    羽淩風看了看莫尋歡的表情,就知道情況不是很好。想了許久,最終還是勉強點頭。


    一旁的夕霏聞言,立刻走上前來,將花梨筱的衣服解開,露出了裏麵微微隆起的腹部。


    其實花梨筱平日裏都穿得很薄,她最喜愛穿紗衣,就算是現在這麽冷,她也還是紗衣,赤腳。那肚子隔著紗衣也是若隱若現的。


    莫尋歡一雙纖細的手有些顫抖,緩緩地撫上花梨筱的腹部。手掌一運力,然後拿開。


    羽淩風和夕霏都驚呆了,那肚子上隱隱有什麽東西在蠕動。她才懷孕三個多月,那絕不可能是孩子在動。


    莫尋歡伸手為花梨筱蓋好被子。猶豫著看了羽淩風一眼,“娘娘現在已經沒有妊娠現象!”


    “這是什麽意思?”羽淩風和夕霏同時開口。


    “意思就是她現在已經沒有喜脈的現象!”莫尋歡看了花梨筱一眼,她的臉很白,睫毛在顫抖,頓了一會,他接著道:“你們剛剛看見的,在蠕動的東西,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是蠶蠱,蠱毒中最毒之一,其形狀如蠶,寄生在孕婦體內,靠食胎兒而存活。”


    “那孩子?”羽淩風一下子便從床沿站了起來。


    “孩子早就沒有了,而且,皇貴妃現在恐怕命不久矣了!胎兒已經被吃掉了,但是蠶蠱和胎盤還在,蠶蠱還在不斷的長大,沒有了胎兒可食,它們就會失去理智,去食皇貴妃的內髒。就算它們不食內髒,十月懷胎,無胎可產,娘娘可會死去!”莫尋歡的身子一下子便垮了下去。


    “那娘娘她。“夕霏站在一邊,直直的望著躺在床上的人。蠶蠱?她從來不知道還有這種東西,在人的肚子裏,太恐怖了!她一想起那日在見到的那些小沙蟲,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更何況現在是在人的肚子裏!


    羽淩風並沒有說話這蠶蠱他是知道的,蠶蠱出自苗疆。而他的皇後便是苗疆的公主。


    “現在最要緊的還是要把蠶蠱弄出來!”莫尋歡抬頭望著羽淩風。這意思很明顯是在暗示他。


    “要怎麽弄?”夕霏眼眸含淚,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看著莫尋歡。


    莫尋歡歎了口氣,“這蠶蠱,隻有下蠱之人才有解法。”


    羽淩風負手而立。一時之間屋內的幾個人都沉默了。


    花梨筱躺在床上感覺身子有些不適,蠕動了一下身子。所有的人都以為在昏迷中的她還沒有感覺到已到的危險。其實不然,剛剛莫尋歡所說的話她都聽見了。蠶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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