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王遇刺,皇上震怒過後連夜召見朝臣金殿議事,都事發太過突然,接到這個旨意的文武百官縱然心中不願,卻也不得不趕緊換上朝服,讓府中護衛一路護送著進宮去。


    前往皇宮的途中,眾位大人也是心思各異,想法那是多得不得了。


    當然,為了讓自己在這次突發的事件中心裏多少能有個底,暗中消息的傳遞也是熱鬧得不得了。


    穆國公領著兩個弟弟穆二爺跟穆三爺從國公府出來,做法倒也跟溫老爹一致,都拒絕了由穆昊宇三兄弟相送,隻是帶了十來個護衛同行。


    且不說他們都是武將,本身就擁有自保的能力,單單就是白日裏才剛出了寒王遇刺之事,難不成到了晚上還會冒出黑衣人來刺殺朝廷命官嗎?


    更何況這個時間這個點,陸陸續續朝著皇宮去的朝廷命官可不是隻有一個兩個,真要殺的話怎麽殺得完。


    “大哥,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有蹊蹺,可到底哪裏不對勁兒,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穆二爺皺著眉頭把話說完,穆三爺也沒藏著掖著,把他心中的打算也說了出來,“小心駛得萬年船,不若咱們就繞一點路,把馬車趕到正陽街外等一下妹夫,問問妹夫的意思。”


    “三弟說得不錯,妹夫他乃文官之首,看待問題的深度跟我們不一樣,也許有什麽咱們沒想到的,經妹夫一點撥就能明白過來,也省得走彎路。”


    “嗯,那就繞道去正陽街。”


    “去正陽街。”


    “是,二爺。”


    穆國公在謀略方麵雖不如溫老爹那樣算無遺策,但他的政治敏感度還是相當高的,寒王遇刺皇上固然會異常震怒,可這也未必就不是一個皇上期待已久的好時機。


    “二弟,三弟,今晚怕是有不少的矛頭要指向你們,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一聽穆國公這話,穆二爺跟穆三爺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穆國公府教養出來的孩子,那就沒有一個是沒長腦子的。


    他們兄弟兩個,一人任京衛指揮使,一人任兵部左侍郎,皆是正三品的職位,看來他們所占的位置擋了別人的路,某些人要借此機會拉他們下馬了。


    “大哥放心,我們心中有數。”


    “就如你們所提議的那樣,算算時間妹夫也應該剛從相府出發,咱們繞道過去應該能碰得到。”


    “嗯。”


    兩兄弟默契的對視一眼,剛點完頭想要再說點什麽,馬車突然停下,穆二爺沉聲問道:“怎麽回事?”


    “回二爺的話,是相府鐵衛統領突然攔住了馬車。”


    馬車內穆國公三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來溫老爹是猜到他們會來找他,這是專程停在這裏等他們過來,可見真是有事情要跟他們商談。


    “刑統領。”


    “是,刑編見過穆國公,穆二爺,穆三爺,相爺特地吩咐屬下在此等候。”


    “妹夫他...”


    “相爺有事要與三位大人相商,可若不趁著在路上的功夫把話給說完,進宮之後怕就沒時間再說了,所以還請三位大人見諒,隨屬下換一輛馬車吧!”


    “好,勞請帶路。”


    待穆國公三兄弟從馬車上下來,刑編就給身後的人使了一個眼色,沉聲道:“莫要暴露身份,甩掉身後那些尾巴,到宮門處會合。”


    “是,統領。”


    一路跟著鐵衛統領刑編彎彎拐拐,好似穿過了幾條街之後,眼前總算出現了一輛普普通通,一點都不紮眼的馬車,“相爺就在馬車上,請三位大人上馬車吧!”


    “嗯。”


    穆國公剛點了頭應了聲,馬車裏就傳出溫老爹的聲音,眼見這不是什麽阱陷,三兄弟那顆提起的心總算是落了地,還就怕在這個時候出什麽差錯,不然麻煩纏身那是掙都掙脫不開。


    “刑編,加快速度趕宮裏去。”


    “是,相爺。”


    “事出突然,還望三位兄長見諒。”溫老爹前腳剛出相府不到一千米就發現自己被人給盯上了,於是不動聲色的讓刑編給宓妃傳了信,隨後宓妃便派了幾個人過來幫溫老爹的忙。


    既沒有打草驚蛇,也沒有阻了溫老爹正常進宮這件事兒,隻是可憐了那些小尾巴,此時此刻還在原地轉圈圈呢。


    “還是妃兒丫頭有主意。”


    “三位兄長就放心吧,有妃兒的人在暗中相護,咱們定能平安到達皇宮的,至於咱們帶的護衛也不會有問題,等到宮門口會合就好。”


    “妃兒辦事,我們放心得很。”穆國公想到又有一段時間沒有看到宓妃了,不由得還挺想念那丫頭,“等這段時間忙完,記得讓妃兒上國公府小住幾日,也讓母親瞧了心中高興。”


    雖是打著嶽母大人的旗號,可溫老爹還能不明白他這大舅兄的意思,心中頗有幾分吃味,他卻也沒有點破。


    罷了罷了,誰叫他家閨女好呢,人見人愛的,多幾個人真心疼愛宓妃,溫老爹還巴不得呢。


    “大哥說得對,妃兒的確應該多在母親麵前盡盡孝,我會轉告她知曉的。”


    閑話扯完,穆國公的心思也就回歸了正題,在溫老爹的麵前穆國公說話也沒那麽多的顧忌,直言不諱的道:“寒王遇刺一事,妹夫你怎麽看?”


    雖說他們穆國公府跟相府一樣都是保皇派,並不參與皇子之爭,可就因著兩府的小輩都與寒王是好友,平日裏也走得比較近,相府與穆國公府老早就被打上了寒王的標簽。


    隻是他們身正不怕影子歪,該怎麽做還怎麽做,絲毫都沒有受外界流言所影響。


    然而,真要讓穆國公選一個願意效忠的皇子王爺的話,那個人定然是寒王無疑,哪怕寒王身中劇毒,可誰說那毒就沒有能解的一天。


    更何況因著他們與宓妃的關係,寒王體內劇毒已解的消息,別人不知道他們穆國公府卻是知道的。


    “大哥二哥三哥,接下來我跟你們說過的每一句話,你們聽過之後就要全部爛在心裏,切莫再對人言。”


    看出溫老爹臉上的凝重嚴肅之色,穆國公三兄弟鄭重的點下了頭,“我要說的事情也是跟寒王殿下有關的,之前沒有把全部的細節都告訴你們,那是因為事情沒有成功之前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可現在陌殤那小子加了一把火之後,事情發展的節奏加快了。”


    “妹夫,你的意思是是...這個寒王他是假的?”


    對上穆二爺睜得大大的眼睛,溫老爹點了點頭,卻聽穆三爺接口又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怪不得我就覺得哪裏奇怪,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聽到寒王遇刺重傷,又再次毒發的消息,我這心裏還又‘咯噔’一下,原來其中還有這樣的隱情。”穆國公話落就看向了溫老爹,靜待他的解釋。


    “時間緊迫,我就長話短說,三位兄長不管心中有何疑問,現在都先記著我說的重點,至於心中仍有疑慮的地方,等咱們從宮裏出來再細細的詳談。”


    “好。”


    接下來溫老爹就將寒王解毒之後仍留在梨花小築休養,而寒王府中的寒王乃是楚宣王世子陌殤所假扮,又將陌殤設計的遇刺重傷毒發的這個局也簡單的說了一遍,重點提出了陌殤這麽做的最終目的。


    接連兩撥的黑衣刺客都是真的,交戰中死了那麽多人也是真的,唯一做假的就隻有寒王不是真的重傷,也並非再次毒發。


    這所有的一切皇上都是知情的,接下來將會上演的一切都會是真實的,隻除了寒王其實沒事這一點。


    聽明白這些穆國公三兄弟都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好在是他們走了這一趟,不然金殿之上還不知能不能領會皇上的意思,壞了事就不好了。


    “妃兒之前的局就很精妙了,這個楚宣王世子在這方麵卻是更甚,若是沒有妹夫你來點破,我們根本不會有什麽懷疑,就全都相信這是真的。”


    “別說沒有懷疑了,就是有所懷疑也顯得那麽真實,尤其一切事發後的真實情況就擺在那裏,想要推翻什麽證實什麽,最終都隻能得到楚宣王世子他想讓人看到的。”


    “好在楚宣王世子不是敵人,否則怕也隻有寒王能與他一較高低。”


    陌殤那小子溫老爹其實一直都很看好,隻是一想到那混小子要搶走他的寶貝閨女,溫老爹心裏不舒服難免就想要為難他。


    “妃兒對那小子算是情根深種了,我這個做爹的也不能棒打鴛鴦,就隻能是同意他們在一起了,等那小子成了我們家的人,兄長們就可勁收拾他,千萬不要手軟。”


    穆國公三兄弟,“......”


    話說他們不是在談正事嗎?


    這麽歪樓真的好嗎?


    “咳咳...言歸正傳,據妃兒的透露,我下麵要說的這些其實也都是皇上的意思,聽完之後二哥三哥可得好好想想,到底該要如何選擇。”


    穆國公抬眸看向溫老爹,見溫老爹的目光落在二弟跟三弟的身上,他又看了看穆二爺跟穆三爺,心裏有種越發不安定的感覺。


    今個兒發生的事情著實有點多,他這腦子都亂成了一團漿糊,漆黑的眸底一片幽深之色。


    “妃兒那丫頭手上掌握的情報什麽的,可比我們都要及時跟準確。”很多時候穆二爺都不禁感歎,要是宓妃是個男兒之身那該多好,但即便宓妃是個女兒身,穆二爺還是非常疼愛她的。


    隻是有時候穆二爺也難免會擔心,有很多的事情原不該將宓妃一個姑娘家給牽扯進來,但皇上偏偏就很信任宓妃,譬如軍隊皇上都敢交給宓妃去打理。


    剛得知這事兒的時候,穆二爺整個人都有些傻乎,還覺得是不是自己耳朵壞了,所以聽錯了。


    當然,許是因為宓妃是自家人的緣故,因而,穆二爺從一開始就沒有小瞧宓妃,覺得宓妃是女孩子做不了那些事情什麽的,反倒他很相信宓妃,覺得宓妃就是有那個本事。


    “很多時候她看待問題的角度也與我們不一樣,卻往往都能切中要害,我覺得既是宓妃都表了態的事情,想來不是什麽壞事。”


    “我讚同二哥的說法,就算此事過後,皇上會對我跟二哥另有安排,但若那安排不好的話,以妃兒的性子隻會直言拒絕,哪裏還會讓妹夫把話傳給我們聽。”


    “你們兩個先別打岔,讓妹夫把話說完了你們再出聲,不然拖到進宮話都還沒說完。”皇上態度是很鮮明的,借著寒王遇刺一事,無論是前朝還是後宮都將有大動作,穆國公最初的想法是跟溫老爹一樣的,不到萬不得已,大有一種絕不接受動搖國之根本的意思。


    在穆國公看來,既然皇上那麽多年都忍了過來,手中的勢力也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一點一點的積累得很多很足,何不就再忍個兩三年,待寒王根基再深一點,對付那些別有用心之人把握更多幾分的時候才出手?


    那個時候不管怎麽說,勝算都要大一些,而且也不會引起那麽大的震動。


    “在三位舅兄的麵前我也不藏著掖著,若是有什麽說錯的地方也別放在心上,隻管說出來咱們一起商量討論,至於妃兒那丫頭是小輩,她要錯了你們做舅舅的有資格教訓她。”


    話落,溫老爹也不再多說廢話,得緊著時間將前因後果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說上一遍。


    離府前他與宓妃兄妹談論的話,以及最後做出的決定,坐上馬車出府之後,溫老爹又把他跟宓妃之間談的事情細細想了一遍,最終還是覺得他們老一輩的,無論是思想還是行事都太過保守,比不得他們年輕一輩的那麽果決,殺伐。


    溫老爹他乃文官,所思所想自是跟武官不同,興許三位舅兄聽了他跟宓妃的談話內容,反倒會讚成宓妃他們的做法。


    “那些話都是妃兒說的?”穆國公顯然被震驚到了,一雙虎目瞪得大大的。


    他雖一直都知道宓妃是個政治敏感度相當靈敏的孩子,也知她心機謀略皆不輸於男兒,但她為人處事很有原則,即便就是有那樣的能力也從不過問朝中之事,猛地聽到那樣一番話是從宓妃嘴裏說出來的,穆國公怎能不吃驚。


    有些話不能說出口,卻中妨礙穆國公放在心裏想一想,他這個外甥女別看是個女兒身,卻是有著帝王之才的,饒是太子在她麵前都不夠看。


    “平時那丫頭可不管咱們的事兒,這次她會插手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皇上。”想到宓妃說自己被皇上給坑了時那咬牙切齒的表情,溫老爹還覺得很可樂。


    “皇上?”


    “怎麽回事?”


    “當初妃兒受封成為安平和樂郡主,皇上將琴郡賜給她做封地,從那時起皇上就把妃兒給坑了,早早把她牽扯進了這後麵諸多的事情裏麵。”說到這兒溫老爹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在他心裏就算自家閨女再如何的厲害,他這個做爹的還是有想要保護宓妃的心思,眼瞅著他的女兒要站出去,心裏能舒服才有鬼,“妃兒如今想脫身不容易,好在還有陌殤那個小子在,他多少能護著妃兒。”


    “這麽說來皇上他是認真的?”


    “二哥覺得皇上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咳咳...那倒不是。”穆二爺搖了搖頭,麵上難掩欣喜的道:“真能讓我去軍營領兵,練兵,哪怕就是官職再低我也高興。”


    “我的想法跟二哥是一樣的,我們兄弟出生將門,生平最大的願望可不是跟那些子人勾心鬥角,而是沙場領兵,就算沒有仗打那也比枯坐在那裏處理事情痛快。”


    溫老爹聽到這兩句話,眼裏就露出一絲了然之色,看著穆國公道:“妃兒之前還跟我說,二哥三哥聽了皇上的意思肯定會選擇後者,我還不怎麽相信的,看來的確還是妃兒比較了解她兩個舅舅。”


    “哈哈哈...我們沒白疼妃兒。”


    “那是,我們穆家的孩子就是聰明。”


    溫老爹,“......”


    什麽他們穆家的孩子,那分明是他們老溫家的閨女好不?


    “你們也都成家立業有妻有子不再是小孩子,心裏亦有自己的想法,不管你們最後選擇的是什麽,大哥隻會無條件的支持你們,不會反對的。”


    “大哥放心,我跟三弟會好好想想的。”


    “隻有一點,我希望你們是遵從自己本心做出的選擇,而不是因著別的什麽原因。”


    “是,大哥。”


    “皇上等不及明日早朝再議寒王遇刺一事,二哥跟三哥所處的位置更是敏感又特殊,必然會被某些有心人推出來擔責,二哥三哥還要早做防備。”


    穆二爺跟穆三爺對視一眼,這一點他們出國公府之時就想到了,之前心中沒底那是不知道事情接下來的發展跟走向,但現在從溫老爹的口中得知了一切,他們自當好好的謀劃謀劃。


    “我們已經決定遵從皇上的安排,到時大哥跟妹夫還得助我們一臂之力。”


    “好,既然二弟跟三弟心中已有決斷,那我跟妹夫自會為你們說話。”


    穆三爺看著穆國公跟溫老爹的表情還是很凝重,不由得就伸手拍了拍他們的肩膀,語氣平靜的道:“就如妃兒所言,姓龐的那老東西肯定會抓住現在的機會,不擇手段都要將我跟二哥拉下馬,然後在那兩個重要的位置上換上他自己的人,咱們何不就順了他的意。”


    “況且這樣的局麵於我們而言也並非完全沒有利,反倒能讓咱們摘得更幹淨。”


    “那行,咱們就來個將計就計。”穆國公眯了眯眼,想到龐太師對穆國公府的算計,他的眸底也是劃過一道凶光,周身氣息冰冷了幾分。


    “等到了未與軒,與咱們相熟的那幾家要悄悄提醒一下,不然可別害了他們。”穆二爺想到韓國公府,又想到了理郡王府,心裏還是很擔憂。


    “他們都是聰明人,咱們隻要稍加點撥就行。”好在他們這些大臣們每日到金殿上朝,都會先在未與軒聚集片刻功夫,由皇上宣召再到金殿上朝,所以一會兒之後還留有一點時間給他們通知自己人。


    馬車裏片刻的沉默過後,穆國公三兄弟跟溫老爹又商量了一下個中細節,等到馬車停到宮門口,四人都還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


    “不破不立,破而後立。”


    金殿內,宣帝一襲明黃色的龍袍端坐於龍椅之上,腦海裏想的不是寒王,也不是陌殤,而是那一日與他在韓皇後寢宮密室商談事情的宓妃。


    那個時候的宣帝其實內心裏是有些迷茫的,參考著各個方麵的因素,他不禁反複的考慮到底要不要這麽做,該不該這麽做。


    誰也不會想到真正讓宣帝下了決心的人,竟然會是宓妃。


    不,應該說是宓妃在與他談完事情,正準備離開之際說的八個字。


    她說:不破不立,破而後立。


    那一刻,那八個字猶如魔音一般在宣帝的腦海中盤旋不去,也就在宓妃不欲再多言準備離去之際,宣帝叫住了宓妃,跟宓妃說了後麵她對溫老爹說的那一番話。


    做任何一件事情都必須是堅定了決心才能去做的,更何況宣帝要做的事情決定著金鳳國未來的發展與走向,更是由不得他有一點信念不堅定。


    一開始宓妃察覺到宣帝態度的不堅定,甚至是對即將要做的事情充滿迷茫時,她就知道如果不能點醒宣帝,後麵的一切計劃都可以不用執行了。


    讓宓妃慶幸的是,宣帝能坐上這個皇位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在他的骨子裏到底還是有著一個帝王應有的果決與殺伐之氣的。


    “啟稟皇上,眾位大人已在殿外等候覲見。”


    “宣——”


    冰冷刺骨滿是帝王不容挑釁威嚴的聲音在張公公的耳邊炸開,讓得他的雙腿不受控製的抖了抖,但好歹張公公也是見過世麵的,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


    他上前兩步,尖細的公鴨嗓子在夜裏更是尖細的拔高了幾分,聽他說話簡直就是對耳朵的一種折磨。


    “皇上有旨,宣諸位大人覲見——”


    餘音嫋嫋,經久不絕。


    “微臣等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文武百官依次走進金殿,看著那龍椅之上,絲毫不掩飾自己憤怒情緒的帝王,後背都不禁冒出一股寒氣。


    三呼萬歲之後,宣帝卻沒有叫他們平身,而是用他那雙淩厲的龍目一一掃過跪在殿下他們的頭頂,那種沉默的壓抑氣氛真能把一個人給逼瘋。


    尤其當宣帝的目光落到五城兵馬司的身上久久未曾離開,之後又掃過京衛指揮使穆二爺的臉,最後停留在兵部幾位大人的身上,其餘就算沒被皇上特別‘關注’的大人們都大氣不敢喘一口,生氣會被皇上給盯上。


    “連夜叫諸位愛卿進宮議事,可真是辛苦諸位大人了。”


    “臣等不辛苦。”


    “嗬嗬...”宣帝聞言竟是笑出了聲,一時間更讓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半晌後便聽到兩個冰冷的字從宣帝的口中吐了出來,“平身。”


    眾臣道謝過後從冰涼的地板上起身,卻是無一人膽敢率先開口,亦無一人膽敢去迎視宣帝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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