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的目光掃過整個寢殿,別說是可以吃的東西了,就連一杯水都沒有好嗎?


    至少地上散落的那些已經冷硬,並且髒了點心,以公冶語詩高傲的性子,又怎麽可能彎得下腰去撿起來果腹。


    “昨晚到底還發生了些什麽,我我怎麽記不太起來......該死的,到底忘了什麽呢?”


    “冷靜,冷靜,不要著急,一定會想起來的。”


    “想起來......”


    “幻情......對,就是幻情,該死。”黑著臉,公冶語詩渾身都散發出一股懾人的戾氣,她是想利用幻情算計陌殤的,哪裏知道會陰溝裏翻了船。


    幻情有什麽後遺症,公冶語詩還能不清楚?怪不得她總覺得自己好似忘了些什麽,不管她怎麽用力去想,腦海裏都是一片白霧。


    不知何時裹在公冶語詩身上的布料滑了下去,她環在自己腰上的手,不知不覺的摸到小腹位置似有傷口,頃刻間,公冶語詩的目光就落到她的小腹上。


    “怎怎麽回事?”


    “我怎麽受的傷?”


    “這些傷口......”


    手指撫摸過那幾個有異樣的地方,公冶語詩左看右看也不覺得這是傷口,細數之下竟然有整整七個,她的臉色就有些凝重了。


    經過她的仔細辨別,公冶語詩赫然發現這些類似於傷口的地方,竟然都是一個個重要的穴位,她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


    昨天夜裏,她很確定房間裏就隻有她跟陌殤兩個人,那麽動手的人肯定就是陌殤。


    公冶語詩想不明白,陌殤為什麽不殺她,卻又為什麽會在她的小腹上動刀子,最後又為什麽替她止血,甚至是隱藏這些傷口?


    為什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的目的是什麽?


    最後這一點,才是公冶語詩最關心的。


    “嗬。嗬嗬......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哈哈哈......”想到她最後的王牌,想到那小東西成功鑽入了陌殤的手掌裏,公冶語詩就抑製不住的狂笑出聲。


    真是太好了,老天到底還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縱然公冶語詩仍是沒能想起來,她小腹上的這些傷口是怎麽來的,更不知道其實就在昨天晚上,她一直視為強敵的宓妃已經跟她打了一個照麵。


    她隻知道不管陌殤怎麽掙紮,最後都將會是她的,誰也搶不走。


    “赤練情蠱,他中了我的赤練情蠱。”她想起來了,在那些手段對陌殤沒有任何作用,他仍在她的麵前保持清醒,甚至不惜在她麵前演戲以求達到某種目的之後,公冶語詩拿出了自己最後的一張王牌。


    是的,赤練情蠱就是她的絕殺王牌,隻要陌殤中了她的情蠱,那麽他就將永遠隻屬於她一個人。


    哪怕隨著身中赤練情蠱時間的增長,他會漸漸的變得不是他自己,一點一點徹底失去自主意識,但隻要他能乖乖的留在她的身邊,公冶語詩一點都不介意陌殤最後會變成什麽模樣。


    更何況她最終的目的,除了得到陌殤之外,也是希望通過陌殤來控製整個紫晶宮的。


    她,最終要做的是統領整個‘絕望深淵’的王,如此,她便能成為與另外兩大秘地之主齊名之人了。


    “赤練情蠱無人能解。”想到陌殤那樣的性子,公冶語詩到底是有些不放心的,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她開始用一種特殊的方式呼喚赤練情蠱,直到得到赤練情蠱的回應,她那顆提起的心方才徹底落了地,“既然赤練情蠱已經進了你的身體,那麽你是怎麽也逃不掉了,就算你現在躲著我,甚至將我困在這座寢殿之內,頂多今天夜裏你肯定會回來找我的,嗬嗬嗬......”


    那廂公冶語詩是無人去關心與顧忌了,赫連迎等人吃喝都在流楓堂,大有一種看不到陌殤那就誓死不離開這裏一步的架勢。


    “嘉澍,公冶家主跟公冶夫人那邊你可安排妥當了。”就算赫連迎的全部心神都在這邊,他也不得不分出一些心神去關注其他的事情。


    公冶家主跟他那個夫人就不是省事的,天亮之後看不到公冶語詩,他們夫妻必然會鬧騰得相當的厲害,甚至不惜將昨夜之事傳出去。


    畢竟,當他們提出要求要住進宮裏的時候,赫連迎就料想到他們會有此舉。


    整個公冶世家也不過隻有公冶潤鈺一個拎得清,識大局懂大體的人了。


    “父親放心,他們夫妻會安份的呆在柳絮殿的。”換句話說,那對夫妻已經被赫連嘉澍給禁足了,沒有他的命令他們是走不出柳絮殿一步的。


    “暫時隻能這樣,蘭陵宮如何了?”


    “回父親的話,因殤兒的寢殿被布了陣,整個兒籠罩在一層透明光幕之中,為免鬧出不好的事情,我便做主將蘭陵宮內伺候的人全都調到了宮外,暫時不允許任人踏入蘭陵宮。”


    “這樣也好。”


    主屋內,宓妃已經好幾個時辰沒有合眼,倒是青老年紀大了,在確定陌殤赤練情蠱已解之後就靠在一張椅子上就睡著了,反倒是雪老三一直都處於某種興奮狀態之中。


    此時的他一雙漆黑的大眼一瞬不瞬的緊盯著一個透明的玻璃瓶子,自言自語一通之後,實在沒能忍住就向宓妃問道:“世子妃,這玩意兒剛才好像很興奮的樣子,你怎麽不把它弄死呢?”


    見識過宓妃拿出來的那隻蠱王之後,在雪老三的眼裏,難道這赤練情蠱不符合蠱王的食用要求嗎?


    “它剛才那麽興奮,應該是那個女人在呼喚它。”


    “呃......”


    “為了不讓那個女人失望,本世子妃當然要送她一份大禮才行。”


    莫名的,雪老三心中頓生一股寒意,那什麽被他眼前這個女人惦記上,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那個......那個她不會察覺到赤練情蠱已經從世子爺體內脫離了嗎?”


    “如果沒有這一瓶子的血,她肯定就察覺到了。”宓妃為了陌殤,她這一身的藥血也損失了不少,前後兩次劃破手臂獻血,以至於最後用來泡赤練情蠱的血,是雪老三擔心宓妃失血過多,自己主動獻出來的。


    “那世子妃要送那個女人的大禮可以透露一二嗎?”雪老三表示,他真的很好奇有沒有。


    “時候到了,你自然就知曉了。”


    在宓妃跟雪老三說話間,熟睡中的青老醒了,睜開眼睛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衝到仍舊泡在浴桶裏的陌殤麵前,觀察陌殤的情況。


    昨個兒在赤練情蠱脫離陌殤身體之後,影南影北就奉命將陌殤抱進了滿是藥香的浴桶內,之後每隔半個時辰,宓妃就會用他按照她的藥方製出來的藥液滴入浴桶裏,而陌殤則是在宓妃的要求之下,徹底的進入了修煉狀態。


    起先,青老並不知道宓妃這麽做的原因,直到在他的注視之下,陌殤的氣色變得越來越好,再經他診脈之後,發現浴桶內那些藥液都毫無保留的浸入陌殤的身體,再一點一點融入他的七經八脈,由淺入深的擴寬他全身的經脈,再不斷的加強,他總算是明白了宓妃的用意。


    不隻是他,就連赫連迎都以為昨晚就是陌殤體內陰陽兩魂相融的關鍵時刻,但他們誰也沒有想到,陌殤體內的兩魂在昨晚沒有任何要相融的跡象。


    而在那兩魂相融之前,如果隔天便采用此方法替陌殤蘊養全身經脈與骨胳,那麽等到兩魂相融之時,不說陌殤能少受多少的罪,多少的痛,至少兩三分是肯定有的。


    “藥液已經沒有顏色了,殤少主還要繼續泡在裏麵嗎?”青老曾以為他的醫術很高超,見了宓妃之後,他才驚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若非擔心強行取出赤練情蠱會引發陌殤體內兩魂的暴動,這小丫頭竟然選擇了那般曲折的辦法,單就是行那兩周天的針,至少也消耗了她體內七成的功力。


    “等他醒來就好,兩天之內不能再泡這樣的藥浴。”宓妃淡淡的看了青老一眼,對這個老頭兒並沒有其他情緒,他對陌殤的關心是沒有參假的。


    “咳咳......那那就好。”


    “你可以走了,順便也出去告訴那些人,別在這裏圍著了。”


    “呃......”不帶這麽理直氣壯趕人的好伐?


    青老囧囧的望著宓妃,無奈宓妃壓根不吃他這一套,繼續冷聲道:“你是準備自己走,還是我吩咐人用扔的?”


    “咳咳......老老夫我自己走。”被扔出去多丟人,他還是乖乖自己走比較妥當。


    “世子妃,那屬下也告退了。”


    “那小東西你替本世子妃好生保管著,別弄丟了知道麽?”


    摸了把腦門上的汗,雪老三恭敬的道:“是。”


    目送那兩人離開,宓妃轉身就正好對上陌殤已經睜開的瀲灩紫眸,不由欣喜的道:“熙然你醒了。”


    “對不起,讓阿宓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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