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殿。


    “佳琳。”


    “小姐,奴婢在呢。”


    “現在本小姐要修書一封,一會兒你就拿了本小姐的腰牌出紫晶宮一趟,至於這封信要交給誰,本小姐在給你的荷包裏麵另有交待,你可記下了。”


    跟著赫連梓薇安排的人住進柳絮殿,一路上公冶語詩她是越想越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兒,可她偏偏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兒,這心裏就別提有多不得勁了。


    “請小姐放心,奴婢定當完成任務。”


    “對外你便說是回府替本小姐收拾幾件換洗的衣服,畢竟現如今住在紫晶宮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回去的,也算是向本小姐的父母報一聲平安,你可懂?”


    “回小姐的話,奴婢省得。”


    佳琳佳琦兩大丫鬟都是公冶語詩的心腹,對於她們各自的本事,她這個做主子的心有明數,因此,誰該幹什麽她心中清明得很。


    提點完佳琳之後,公冶語詩也就沒有任何的耽擱,她先是轉身走到裏間書案上提筆快速的寫下一封信,然後用特殊的手法封好,接著又寫了幾句話才放下筆,從腰間摘下自己貼身佩戴荷包將那張紙給塞了進去,最後才鄭重的交到佳琳的手中。


    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了,總覺得這短短一段日子沒有在赫連梓薇的麵前露臉兒,她就有些拿捏不準赫連梓薇對她的心思了。


    這當然不是說赫連梓薇待她不好,雖說從頭到尾赫連梓薇對她的態度跟從前沒有什麽不一樣,但她的直覺就是告訴她,隱隱的就是有哪裏不一樣了。


    再有一點就是陌殤的父親陌乾,那個男人除了對赫連梓薇溫柔似水之外,甭管對誰都是冷漠而疏離的,哪怕就是小小的一個笑臉都難以見到。


    而且不是公冶語詩的錯覺,她知道陌乾其實並不喜歡她,同時對她還有所防備,若非一開始她就很有心機的討好了赫連梓薇,並且讓得赫連梓薇對她產生了好感,還流露出她的諸多喜愛,怕隻怕以陌乾的性子,她是絕對沒有可能接近赫連梓薇的。


    哪怕她的體質生來特殊,對於那位一直都身處傳說中的紫晶宮少主有著至關重要,甚至是不可或缺的作用,陌乾都不會因此而流露出對她的喜愛。


    他之所以那麽放縱著她,無非就是看在赫連梓薇對她還算喜歡的份上,一旦赫連梓薇對她的態度變了,那麽她就將失去所有對她有利的資本。


    以前她還覺著事情沒有那麽嚴重,憑著她的家勢背景以及她無人能出其右的傾城相貌,隻要見過她一麵的男子,能有哪個會不動心?


    然,事實證明她太過自信了,這世上不但真有在容貌上雖說不能壓她一頭,卻也能與她平分秋色的女子,更有那尊貴清絕,俊美不凡卻從頭到尾都不給她一個正眼瞧的男子。


    尋思著這些,公冶語詩當真是心裏堵得慌,偏偏住在這柳絮殿內,她連發脾氣的資格都沒有,否則一旦有什麽傳了出去,那她多年來對外樹立起的形象還要不要了?


    “你是個聰明的,對外說話該怎麽潤色就不需要本小姐親自教你了吧!”


    “奴婢知道該怎麽做,請小姐放心。”


    “你的本事如何,本小姐心中有數,你且記著一旦發生意外,不論采取什麽方法方式,本小姐交給你的那封信都必須給毀了,懂嗎?”


    “奴婢就是舍了自己的性命,也斷然不會將小姐交待的事情辦砸的。”咬了咬殷紅的嘴唇,佳琳聽了公冶語詩這話自然明白此刻她揣在胸口的信是有多麽的重要。


    直白的說公冶語詩就是在告訴她,信在她便在,信亡她便亡。


    “小姐,奴婢覺得那位殤少主他......他......”


    “佳琦有話明說便是,本小姐不是個糊塗主子。”她當然不糊塗,也隻有在情緒完全失控的情況下才會幹出糊塗事情來。


    平常的時候,她的腦子可是一點兒都不比她的哥哥公冶潤鈺遜色的。


    “那位殤少主的話可是直白得很,他那是將小姐您當成什麽了,竟然說話那般不客氣,還說什麽今日小姐要是出了紫晶宮,那就別想再進來了,奴婢是怎麽回味都覺得不對勁兒啊。”


    “小姐,奴婢聽佳琦這麽一說,也是覺得小姐現在住進這柳絮殿會不會是被軟。軟禁了?”


    “反正奴婢是覺得那位殤少主是沒安好心。”皺了皺眉頭,原本後麵還想說話的話,佳琦想了想到底是沒有說出口,就怕一個不小心將公冶語詩給惹毛了,這要是在柳絮殿發起脾氣來,事後她們都活不成。


    在佳琦看來,那位殤少主的眼裏可半點都沒有她家小姐,完完全全就是沒將她家小姐放在眼裏。


    與其按照殤少主的說法,留她家小姐在宮中,隻是為了彼此培養感情,但僅憑他對待小姐的那個態度就能瞧得出幾分,人家可是半點沒將她家小姐放心上啊!


    “軟禁?”當這兩個字傳進公冶語詩耳中時,她都禁不住險些噴笑出聲,“你們沒聽陌夫人的話麽,本小姐是可以在紫晶宮內隨意走動的,隻要去的不是紫晶宮的禁地,其餘地方想去哪裏便去哪裏。”


    倘若真要軟禁於她,限製她的行動,還不如直接弄死她省事兒呢?


    雖說公冶語詩感覺得出來,陌殤是不待見她的,甚至對她還帶著幾分厭惡,但她既然認定了他,又豈會輕意對他放手?


    是以,公冶語詩才不管陌殤留下她是在打什麽主意,原本從她認定陌殤,並且決定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得到陌殤開始,想盡一切辦法靠近陌殤就是她心中所期盼的。


    遂,既然陌殤主動提出讓她留下,雖說沒能琢磨透陌殤的用意何在,但公冶語詩還是不得不牢牢抓住這樣難得的機會。


    雖是初次見麵,甚至都還沒有說過一句話,但女人天生就極其敏銳的直覺告訴她,陌殤不是一個容易親近之人,難得他給了她一個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機會,不趁機抓住豈不是個傻的。


    自古以來,危險與機遇都是共存的,她既要得到些什麽,那就必定要犧牲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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