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肅的聲音帶著不容置啄的狂傲霸氣,雄渾的內力四散開來,單是一道聲音傳來,沒有內力的人被震得耳朵生疼,胸口發悶,有內力的人皆是被逼得硬生生後退一步。


    這般出場的氣勢,夠強,夠高調,夠霸道。


    “誰?”端木詩灩梳著飛雲斜髻,烏發間斜插著一支金鑲珠寶蝴蝶簪,一張白裏透紅的鵝蛋臉,細長的柳葉眉下是一雙水盈盈的秋水明眸,瑤鼻挺立,朱唇嫣紅,雙耳之上戴著半寸長的金鑲玉柳葉耳環,纖纖玉手拿著一柄半透明刺木香菊輕羅菱扇,身著一襲月白色的梅花紋紗袍,領口開到圓潤的雙肩,露出雪白的玉頸與鎖骨,腰身高束凸顯婀娜姣好的身段,長長的裙擺在青石板鋪就的路上散開,腳上是一雙軟底珍珠繡鞋,端得是明**人,貴氣襲人。


    金鳳國的開安府,北狼國的明涼府,琉璃國的南征府,以及夢籮國的定江府這四府,在浩瀚大陸享受著極高的地位,幾乎不受各個國家朝廷的管轄,日常行事都非常的自由。


    隨著時間的流逝,分散在四國特定地域城的各個世家,心野了,眼高了,行事越發張狂放肆起來,漸漸竟也不將皇室看在眼裏,自我感覺良好的認為,他們生來就尊貴非凡,堪比皇子龍孫,繼而目空一切。


    開安府呈三國鼎立之勢,端木世家枝繁葉茂聲勢浩大,數百年來都居於三大世家之首,聞人世家緊隨其後,司空世家最末。


    端木詩灩乃是端木世家長房嫡長女,打出娘胎開始就是被家裏人捧在手心裏疼著寵著的,平時各種各樣好聽的奉承話聽得多了,心氣兒也高,宓妃那番毫不客氣,甚至是丁點兒麵子都不給的譏笑話說完,她險些都要氣炸了。


    可是就在最後那一刻,她將自己的怒火全都壓下了,精致的容顏下依舊是盈盈笑意,仿佛不曾聽過什麽侮辱之言,仍是那一副好脾氣的模樣。然,長袖中修剪得整整齊齊的手指甲深深的掐進肉裏,隻差沒有掐出血來。


    這個仇,她暫且先記下,早晚她端木詩灩要找回場子。


    “什麽人,藏頭露尾的算......”端木薇芙亦是端木世家嫡出的姑娘,區別隻在於她出自二房,是二房的嫡長女罷了。


    她跟堂姐端木詩灩的生辰隻差兩個月,從小到大她們姐妹之間的較量就沒有少過,外人隻道她們堂姐妹的感情勝似親姐妹,誰又可知她們背地裏是如何較量算計的。


    女人與女人,或許天生就是宿敵,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之間,鮮少有真正要好的感情。


    為了得到家族的重視與培養,端木薇芙跟端木詩灩暗鬥的次數多得數都數不過來,然,她們之間的爭鬥歸她們之間的爭鬥,當要對敵之時,不管她們鬧得多厲害,槍口都是一致對外的。


    宓妃直言回拒端木詩灩不放童沁渝,以她的心機,其實保持沉默看端木詩灩的笑話才是她該做的,但當她對上宓妃那略微有些詭異的眸光時,卻是不由得心下一個‘咯噔’,於是她就主動接下了端木詩灩的話,大膽的暴露出自己衝動易怒的一麵,似是有意在證明些什麽。


    但端木薇芙怎麽都沒有料到,她帶著誘導的話,宓妃沒來及回答,卻是讓陌殤搶在前麵給了回應。


    她意欲挑撥宓妃跟她動手的計劃,眼看剛剛起步,就已經胎死腹中。


    “看來端木世家的確沒有存在的必要了。”陌殤閃身落到宓妃身後之時,直接就是長臂一伸,將宓妃撈進了自己的懷裏,以保護之姿攬著她,為她杜絕有可能發生的一切危險。


    他今日現身在明月湖,不但在言語上高調宣示了他對宓妃的主權,更是在行動上宣示了他對宓妃的主權。


    他要那些對宓妃已經抱有心思的,剛剛抱有心思的,想要抱有心思的男人,通通都知難而退,離宓妃越遠越好。


    如果有那麽幾個不怕死的,想要站出來跟他搶女人,陌殤表示他也不介意親手當眾斬上幾枝桃花,讓他們都知道知道,跟他陌殤搶女人的下場,絕對不是什麽好下場。


    “你......你你是楚宣王世子。”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楚宣王世子陌殤之名,浩瀚大陸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一半是知他的天人之姿,風華絕代,無人能出其右;一半則是知他活不過二十二,卻將偌大的璃城牢牢掌控在手,運籌帷幄,謀略無雙。


    然,真正見過他的人卻不多,對於他的脾性,亦多是道聽途說來的,是真是假不好分辨。


    當端木詩灩看到那個將宓妃攬入懷中,容顏傾世的男子,整個人都禁不住怔愣當場,癡癡的望著陌殤,好半晌才緩過神來。


    天下第一美男,當真名不虛傳。


    世間男兒,誰能及他萬千風華十之二三。


    “眼睛不想要了。”陌殤垂眸打量著懷裏的宓妃,眸光溫柔如水,帶著絲絲擔憂與寵溺,見她沒有任何的損傷,一顆心才稍稍安下。


    放眼明月湖遊人沒有上千也有數百,然,在陌殤的眼裏隻看到得一個,那便是他懷裏的小女人。


    有她在的地方,他如何還能再瞧得見旁的人。


    從始至終,陌殤想要看到的人就唯宓妃一人而已,其餘的人對他來說都很礙眼,尤其是那些個將眼神黏在他的身上移都移不開的人,他挺想挖掉他們那雙眼睛的。


    是以,陌殤雖看向宓妃的眼神柔得出水來,但說話的聲音卻是冷得能掉出冰渣子來,刹那之間溫度驟降,從四月天退回臘月隆冬,好冷,那種冷進骨子裏的感覺,讓人恨不得立馬能將棉被裹在身上取取暖。


    有那麽一刻,他們不禁懷疑,自己會不會成為第一個被聲音給凍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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