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太可怕了,竟是讓她不敢再出言多冒犯一句。


    “千萬別哭,也別擺出一副楚楚可憐惹人憐惜的模樣,本公子最不樂意做的事情就是憐香惜玉,所以你別平白無故的浪費了表情。”


    “......”華衣女人被噎得一口氣上不去又下不來,差不點兒就要翻白眼了。


    男人不都喜歡柔弱的女子麽,就算眼前這個無情公子年紀跟她兒子差不多大小,但好歹也是個男人不是,怎的如此不解風情。


    幸好宓妃不知道華衣女人心中所思所想,否則她一定會連隔夜飯都吐出來的。


    這女人,是不是也太把自己當一回事兒了。


    “你不過區區一介江湖郎中罷了,憑什麽拒絕我娘的要求。”


    囂張的聲音是從二樓雅間裏傳出來的,宓妃順著聲音抬眸望去,隻一眼就心下了然那婦人求她治她兒子什麽病了。


    隻是這種病,即便落到她的手裏治得好,她也是絕對不可能出手的。


    “子石,不得對無情公子無禮。”眼下這無情公子可是她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不管怎樣華衣婦人都不能讓自己的兒子給搞砸的。


    “小兒少不更事,還望無情公子莫要怪罪。”


    宓妃懶洋洋的往椅子上一躺,眼神兒隻是微微掃了旁邊的一張凳子,某極有眼力勁兒的小二立馬就將那凳子搬到了她的麵前,宓妃順勢就將雙腿交疊擱了上去,給了小二一個讚賞的眼神,樂得小二險些找不著北兒。


    “哦,他有本公子年少麽?”


    因著宓妃這聲反問,大廳裏不少人都笑了,而且是很不客氣的笑出了聲。


    從二樓雅間裏走出來的相貌俊秀的少年,住在星殞城的人還真沒有幾個不認識的。當然,他們認識此人可不是因為這人的什麽好名聲,而是因為他欺男霸女,男女通吃的惡名。


    這人乃北國三大富商之一塗家這一代唯一的嫡出子嗣,人稱塗公子,年僅十七歲,但他碰過的男人和女人加起來的話,據傳聞已經能繞上星殞城內城排上一圈了。


    他既稱那華衣女人為娘,那婦人想來正是塗家的當家主母許氏了,要說攤上這麽一個兒子,許氏在她們那個圈子裏也沒少被人指指點點的出言譏諷嘲笑,可那又能怎麽辦,兒子已經這樣了,她除了替他收拾善後,還能不認他不成?


    “你若能治好本公子的病,本公子可以給你很多很多的錢,你們這些替人看病的,求的可不就是財麽,又何必裝得那麽清高。”塗公子名喚塗子石,從出生之日起就是塗家的寶貝,日子過得順風又順水,要什麽有什麽,從未有人膽敢違逆他的心意。


    再加上極其重視嫡庶之分的塗家老爺子,塗子石想不被想歪都難。


    剛十二歲便開了葷,塗子石玩過的女人類型應有盡有,世家的,官家的,商家的,勾欄院的,隻有你想不到的,就沒有他沒玩過的。


    女人玩了很多還不算,對於那些模樣長得清俊的男子,塗子石也是相當有興趣的,至今他玩過委實不少。住在星殞城裏,塗子石玩歸玩,但也知道有些人是他招惹不起的,因此,這也是為什麽五年時間裏他玩得那麽開,都沒有犯到什麽人手裏最主要的原因。


    然,今個兒他貌似不知道自己已經踢到鐵板了,而且還是一塊有可能毀掉整個塗家的鐵板。


    宓妃,豈是他能肖想得了,又動得了的人?


    “本公子沒興趣跟一個將死之人逞口舌之快,三日之後的這個時辰,便是你塗子石的死期。”宓妃眯了眯眼,周身縈繞的那股邪氣仿佛更盛,看到塗子石跟許氏驚變的臉色,她淡定的又道:“明年今天的三日後便是你的忌日,聽明白了麽?”


    “你竟敢口出狂言,本公子要殺了你。”塗子石氣得臉色發青,他不過隻是生病了而已,怎麽可能會死。


    許氏身為塗子石的親娘,聽了宓妃的話也是勃然大怒,她怒瞪著宓妃,厲聲道:“無情公子就算不想救我兒,也不用咒我兒死吧,你是不是太過份了,我塗家可不是好欺負的。”


    “嗬嗬,憑他,有資格讓本公子咒他麽。”


    “你......”


    “染上那種髒病,別說是讓本公子救他,就是連多看他一眼本公子都覺得惡心。”


    “混蛋,我要殺了你。”說著,塗子石就推開身邊伺候的仆人,直奔下樓朝著宓妃撲過去。


    “嘖嘖,人家勾欄院裏的姑娘每天那麽多的恩客都沒有染上那麽髒的病,堂堂塗家的公子卻染上了,果然是報應不爽,活該。”


    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是傻的,聽到這裏還能聽不出塗家公子得的什麽病麽,一個個的看到他立馬就退得遠遠的,生怕被傳染的樣子。


    “本公子要是沒看錯的話,從三個月前開始塗公子除了臉還能看以來,但凡衣服能遮的地方都長滿了駭人的黴斑,自一個月前開始,你那地方也就站不起來了,而且那地方的皮膚還在日漸潰爛發膿。”話到這裏,宓妃的語氣變得高深莫測起來,頓了頓她又道:“你說,這樣的你還能活麽?”


    “不——”


    塗子石雙手抱住腦袋淒厲的大吼一聲,人還未衝到宓妃的跟前,就因為宓妃說的話而崩潰的尖叫著跌坐在地。


    怎麽會,她都沒有替他診過脈,為什麽會那麽清楚他的狀況。


    許氏也愣住了,隻因宓妃說的分毫不差,一時間她六神無主了,難道她的兒子真的保不住了。


    三天,隻有三天時間了嗎?


    “即便你在衣服上熏蒸了厚重的檀香氣,難不成你就天真的以為能夠掩蓋住你身體裏那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惡臭腥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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