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曉覺得既尷尬又不知所措,她希望此刻樓忱也在這兒,這樣當樓老夫人說這些話的時候,樓忱就會出麵,根本就輪不到她自己來想辦法了。


    樓老夫人用一種急切的眼神看著蕊曉,她的眼神帶著一種光芒,就像是蠟燭燒盡前的火光。蕊曉看著她,忽然就決定要說實話了,有些還沒有跟樓忱說的話,她決定先同樓老夫人說一說,也許她能理解自己的想法。


    “我不知道,實際上我是想回揚州了。雖然家道不如以往,但是隻要家還在,家就在。樓忱他,說實話我根本不了解他的想法,我現在最害怕的事情就是他會再騙我。雖然我不知道女子嫁丈夫都要選什麽樣的才算是找到了良人,但是我猜至少是能信任的。老夫人,抱歉,我實在不能答應這個。再說了,樓忱他根本就不需要我,要配上他的女子,至少是更聰明驚豔的,而非我這樣的。”


    剛開始開口的時候,她還有些結巴,但是很快就漸入佳境了,她完全感覺不到緊張了,她隻想將自己的想法說給樓老夫人聽。她畢竟是過來人,說不定還能給她一些意見。“雖然有時候我也會很感謝樓忱,他聰明、厲害、強大,又幫過我許多。可是我猜並不能僅僅靠這些就能肯定一些事情。”


    樓老夫人專注的看著蕊曉,直到她確定她是認真的時候,她的臉上也露出了思考的表情。她拉著蕊曉的手,一時無話可說,張口“哦”了一聲後,又低低的喚了一聲蕊曉的名字。等了一會後,樓老夫人才語重心長的說:“你竟然會這樣想,你為什麽會覺得樓忱那孩子不需要你?”


    蕊曉覺得如果認真回答了這個問題會影響她的心情,於是她換了一種方式:“那我對他來說是有什麽用?”


    “樓忱對你又有什麽用,他惹你傷心難過,也騙過你,既不貼心又不會說話,跟秦部那孩子比起來,他簡直比一根木頭都好不到哪裏去,因為就是連木頭至少也不會惹人傷心。”


    “他也還不至於慘到這份上了,況且了,沒有多少人能比得過秦部的。”蕊曉這個時候居然又開始替樓忱說話。


    樓老夫人笑了笑,繼續說:“你現在覺得你同他分開是最好的,可是等到你們真的分開以後,事情就會變成另外一副樣子了。樓忱那孩子從小到大隻辦了幾件事情,可是我覺得隻有這一件是對他最好的。樓忱他沒有兄弟姐妹,除了練功以外還是練功,看著一直都是孤零零的。我就想,等以後他成了家以後會變成什麽樣了,會不會有個好姑娘跟著他……當我看著你的時候,立刻就覺得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一個冷一個熱,一個靜一個動,一個能辦事一個心地好。那個時候,我當你與樓忱之間的事情是貼板上釘釘了,其實也是想鼓動鼓動你們。你是個溫柔可心的好姑娘,我是從心底裏喜歡你。可是又怕樓忱留不住你,你這樣的小姑娘,肯定都喜歡秦部那樣風流倜儻的公子哥。可是現在秦部都不見人影了,你還是留在玄鷹堡。”


    “老夫人——”蕊曉覺得局勢已經越來越偏向樓老夫人了,明明已經是很絕對的事情,但是蕊曉還是擔心自己有可能會被她說服。


    “我知道你會說什麽,但是你先聽我說說完好不好?”樓老夫人既然已經這麽說了,蕊曉隻好閉上了嘴。


    “雖然我不知道樓忱都怎麽騙過你,但是我猜這種事情他肯定做過,當然也全都是他的不對。不過這裏麵還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是怪我,一來是我教他的東西太少了,讓他覺得事情是可是這樣被解決的,二來自然是為了幫我去找的洛川圖決。你生氣、難過是不可避免的,讓樓忱低頭向你賠不是也是應該的。可是你至少也要給他一個機會,你至少要正兒八經的跟他說一句,以後無論什麽事情都不能再欺騙你了。蕊曉,好孩子,至少給他一個機會。”


    蕊曉心亂如麻,她總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很容易就會被對方給說服的人,看看現在就知道了,因為她的內心在一瞬間真的浮現出“也許錯過樓忱會成為一件讓自己追悔莫及的事情”。但是很快,她自己就打消了這種念頭,重新讓自己變得堅定,也許稍微動搖了一點點。


    “老夫人,對不起,我做不到。”


    “別這樣說,孩子,不該你覺得對不起誰,你沒做錯任何事。”樓老夫人溫和的說,看她的態度,這個話題似乎也就結束了。樓老夫人讓人將樓忱叫起來,蕊曉下意識的就想離樓老夫人稍微遠一些,隻可惜樓老夫人還在緊緊的拉著她的手。


    “樓忱,江湖上估計已經有很多人知道洛川圖決在玄鷹堡中了。本來咱們對頭就不少,如今一來,更容易變成眾矢之的了,趁著陸明正還活著,你自己琢磨出一個計策,將他拖進來變成靶子。”樓老夫人平靜利索的說。


    “母親?”樓忱露出沒聽明白的表情。


    “你不是很聰明麽,怎麽我的話都說得這麽明白了你還是沒有聽明白?”


    “兒子確實有些不明白,母親您一直留著陸明正一命難道就是為了這個?”


    “不然呢,就是讓他死,我也不能白白便宜了他的這條命。我要讓他一敗塗地、眾叛親離的下黃泉。”


    樓老夫人的語調雖然依舊平靜,但是蕊曉卻覺得握著自己手的那隻手微微用力了一些。蕊曉看向樓忱,他明了的點點頭,看樣子已經有了計劃。


    樓老夫人鬆開蕊曉的手,有些疲乏的說:“你們先回去吧。”


    蕊曉又下意識的看向樓忱,發現他對此並沒有任何意見的時候,她才站起來。樓老夫人都注意到了她的這種小舉動,可是蕊曉看樣子並沒有什麽感覺。


    樓忱似乎是經過一番考量,因為他稍微沉默了片刻後才問出口:“母親,盒子中的那個荷包,以及那句詩究竟說明了什麽?”


    樓老夫人表情一頓,然後解釋:“沒什麽,隻是一件舊物而已。”


    連蕊曉都看出了樓老夫人的敷衍,更何況是樓忱。但是他卻沒有追問下去,蕊曉本來在心底還期望著他能這麽做的,但是此刻也隻能跟在他身後離開。


    樓忱明顯能察覺到蕊曉在同母親談話之後,對自己更加唯恐避之不及。蕊曉跟在樓忱身後三四步遠的地方慢慢的走著。兩人都沒有帶人過來,樓忱很快就忍不住了,他停下腳步,轉身,朝著蕊曉邁開兩大步,靠近之後飛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蕊曉在沒有任何反應之前就已經被他攥在了手中。


    她被嚇了一跳,抬頭驚恐的看著樓忱:“你做什麽?”


    “我母親單獨同你說了什麽?”


    “沒什麽。”蕊曉沒有認真想理由,而是很隨意的敷衍。樓忱自然不會被這三個字打發,他壓低聲音又問了一遍:“她究竟說什麽了?”


    蕊曉瞪著他:“既然是老夫人單獨說給我聽的,就意味著不想讓你聽到。你能不能不要再打聽了?”


    “我隻要知道她究竟說什麽了。”樓忱固執的說,同時也執著的抓著蕊曉的手。


    “你知不知道你這種強人所難的態度最討厭?”蕊曉忍不住生氣的說,“我為什麽一定要告訴你隻因為你問了?我想說就說,不想說就閉上嘴,沒必要什麽都聽你的。”


    樓忱盯著蕊曉,眼中平靜的打量讓有些激動的蕊曉很快就冷靜了下來,甚至有些後悔自己態度了。樓忱鬆開蕊曉的手:“我確實不該用這種語氣跟你說話的。我隻是想知道母親都跟你說了什麽,為什麽你看起來比之前還要奇怪?”


    “我很好。”


    “我也不是瞎子,我們明明走同一個方向,但是你卻離我那麽遠,當我放緩腳步讓你能跟上來的時候,你則會變得更慢。我又不會拿你怎麽樣,為什麽要這樣躲著我?”


    “我沒有躲著你——”蕊曉大聲的說,看起來簡直就像是要掩飾什麽,她不怎麽明智的補充,“我們還處於一種爭吵的情況中,還沒有和好,正常是做法都是要避開對方的,我表現的很正常,和樓老夫人說的那些話完全沒有關係。”


    “哪些話?”樓忱不屈不撓的問。


    蕊曉已經想要扯自己的頭發了:“你為什麽就不能停下來,好吧,她在以長輩的身份在告訴我一些道理,完全是與我有關的事情。”


    可惜樓忱根本就不上當,他精明的問:“你和我是不是也有關?如果你不能說出關於你的那些事情,至少可以告訴關於我自己的那部分。”


    蕊曉微微張開嘴巴,驚訝的看著樓忱。她猜這就是她感到既生氣又無奈的一部分,因為他總是能看透自己的小把戲,用他的耐心和堅持讓自己屈服。


    而這邊,樓忱還在平靜的催促著:“說說看,如果有什麽麻煩的話,我可以為你想想主意。”


    你就是那個麻煩,蕊曉在心中默默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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