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曉那鏤金鋪翠的鐲子一個又沒有少了的戴在了她的手腕上。蕊曉心中雖然好奇,但是也沒敢問宋青涯有沒有把那幾個地痞找出來幫自己報仇。可能是心中一麵擔心宋青涯會趁機又教訓她,一麵又擔心他真的做了什麽。


    蕊曉在家中無事,近幾日又被宋青涯管教的太嚴,人連大門都出不去,整日裏就在各個園子裏晃悠,從東頭走到西頭,然後一拐彎,就繞進另一個園子。整天逛來逛去的,走累了便隨便一坐,昂著臉看著天空,歇夠了便爬起來甩著手接著晃悠,虧了宋家家大業大園子大,一日夠她來回繞上兩圈的。她自己尚未覺得厭煩,旁人就已經看煩了,隻不過礙於宋青涯的難看臉色,誰都沒有多說一句廢話。


    蕊曉逛到樓九暫住的小院子的時候,從門口經過,正好看到明茶蹲在院子裏,手裏攥著一根木棍往地上戳。看樣子和蕊曉差不多的無聊。蕊曉咳嗽兩聲,然後就晃蕩晃蕩的走了進去。明茶看見是她,連忙就把手上的木棍給甩進了旁邊的花叢中,利索的站起來,搓搓手喊了一聲:“蕊曉姐――”


    蕊曉走到他跟前,低頭看了一眼,發現他腳邊的那塊土地被他戳的千瘡百孔:“你幹什麽呢?”


    “沒什麽,在玩呢。”明茶一邊說一邊抬腳將那些坑坑窪窪給踩平了。蕊曉卻想了想後說:“要不,你挖點蟲子咱們去釣魚。”


    明茶心說我不去,我才不會去呢,荷花池裏的錦鯉我可不敢釣,老爺怪罪下來還是我來背黑鍋。明茶小心翼翼的搖搖頭說:“我不去,那些魚比我還金貴,我不敢。”


    “你是不敢呢還是不願意跟我玩?是不是還在為了上次我記錯了你的年紀在生氣呢。”


    明茶的臉上全是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蕊曉也知道他是裝模作樣,於是就故意冷笑連連,語氣誇張的說:“姐姐錯了,明茶公子您就饒了我這一回吧,回頭我把你的生辰八字刻在桃木小牌上隨身帶著,每日看一遍好不好?”


    明茶撇著嘴瞅著蕊曉,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蕊曉無聊的緊,現在有明茶可以欺負著,頓時就來了精神,一手叉腰,一手戳著他的額頭母老虎上身般的說:“你敢哭?不準哭!”


    明茶結結巴巴的控訴:“蕊曉姐你就知道欺負我,你怎麽不去欺負紫葡?”


    明茶白淨的額頭被蕊曉的指腹戳的紅通通的,蕊曉老氣橫秋的教訓他:“竟然說出這種話來,小心你紫葡姐也不給你好果子吃。如今都是到了誌學之年的男子漢了,還喜歡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


    “什麽誌學之年,我才十四歲,我才十四歲。”明茶雙手握拳用力的提醒,可是蕊曉卻隻當聽不見,扭頭看向幾丈遠外地房門漫不經心的問:“那個人現在怎麽樣了?”


    “他好得很,我天天像是伺候大爺一樣著照顧著他,蕊曉姐你究竟什麽時候才把人給送走?”


    蕊曉看著明茶,又是那種教訓的口氣:“我教育你多少次了,做人要寬厚善良,他受傷而你悉心照照料,人家心中也是很感激你的。你難道就不想被人感謝?”


    “他看著可不像是會對別人感恩戴德的人。”明茶小聲的說了一句。


    蕊曉聽了這話,忍不住就就想到了樓九的模樣,這個男人表麵上雖然謙遜有禮,能屈能伸,但是蕊曉也覺得他骨子中其實是桀驁不馴的。蕊曉想到這裏,張口又訓明茶:“與人幫助並不是隻為了得到旁人的感激。明茶,你這究竟是為了助人還是想要回報?”


    “什麽助人感激的這些話明明都是你說的,和我可有半分關係?你,你總是欺負我,反正我就是什麽都沒有說。”明茶悲憤交加的說。


    蕊曉故作深沉的拍了拍明茶的頭,轉身就要走,卻被明茶拉住了胳膊,換上一副哀求討好的語氣說:“蕊曉姐,說真的,求你把我換出這兒吧,不是我不想照顧這個人,實在是我有些害怕他。什麽人能長出鷹一樣的眼神,我看著他都害怕他會掐死我。”


    “我才不信你這個理由,你看著誰都害怕,你連王護院養的大黑狗你都怕。我告訴你,這人可是姐姐費盡千辛萬苦給救回來的,你給我好好的照顧著,知不知道。”


    明茶一聽這話,立刻就跪倒在蕊曉腳邊了,跪坐在地上既不吭聲也不討好求饒。蕊曉抬腳就踢了他兩腳:“少賴皮,起來,成何體統。”


    “蕊曉姐,這話應該是平時老爺說你的。”


    蕊曉不說話了,直接又不輕不重的踢了他兩腳,最後沒憋住,“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明茶抓起了手邊的幾根雜草就扔到了她的裙子上。兩人正鬧著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輕輕的是門聲,蕊曉和明茶扭過頭,看到深棕色的木門被拉開半扇,樓九站在門口微微倚著門看著他們,一臉的似笑非笑。蕊曉立刻又踢了明茶一腳,明茶這才站了起來。


    蕊曉抖掉裙上沾著的草莖,往前走了幾步,兩人隔著半人高階梯看著對方。蕊曉問他傷養的如何。樓九先是道謝,然後竟然向蕊曉請辭。蕊曉下意識就覺得人家是聽到了剛才明茶的話,於是就瞪了明茶一眼。這孩子立刻就躲到了她的身後。


    蕊曉才不信樓九肚子上的那個窟窿在短短幾天中就已經長實了。蕊曉想了一會後才說:“若你離了這裏,你要去哪裏?”


    “自然是要回北方的。”


    蕊曉連忙就說:“從揚州到北方,路途遙遠,你這樣怎麽能經受的住奔波……”


    蕊曉察覺到明茶在她背後輕輕的撞了撞她,她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往前走了一步,仰著臉盯著樓九說:“依我看,你還是繼續留在這裏養傷,等徹底痊愈後才再回北方去。說不定,還能跟著我們府上北上的商隊一同走,路上也能有個照應。”


    樓九被伶牙俐齒的蕊曉說的無話反駁,隻得又接受了她的好意。


    三人站在一處,沉默了片刻後蕊曉忽然大聲問樓九:“你們北方是不是真有半人多高的大雕,可以抓起牛羊和人飛到天上?”


    樓九聞言,笑出聲回答道:“半人高的大雕倒是有的,姑娘若是有機會去北方一定能夠看到,隻不過根本抓不起牛羊,小羊、小狗或者家禽這些輕一些的東西它們倒是能抓起帶回巢穴的。”


    “小狗,它們竟然還抓小狗?是不是隻要輕的它們能抓得起來的都會被它們抓走?那它們會不會抓走小孩子?”蕊曉興趣盎然的問。


    明茶立刻在她背後叫起來:“蕊曉姐,求求你別問這種話。”


    樓九微笑著說:“它們一般不會抓小孩子,但是會有狼叼走小孩。”


    蕊曉露住一個懷疑的表情:“那些小孩子會被狼吃掉麽?”


    “不,它們不吃小孩,它們養著玩。”樓九一本正經的說。


    蕊曉微微張著嘴,驚訝的表情維持了一會兒後才說:“不信,我不信。”


    樓九不答話,僅是看著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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